婚礼当天,白月光故意弄脏我的婚纱。
顾淮当着满堂宾客甩我一耳光:你也配穿白色
三年后我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全家哭着求我治疗。
我笑着拔出氧气管,播放顾淮当年那句你死了我放鞭炮庆祝。
监护仪尖叫时,他的新郎胸花恰好被殡仪馆员工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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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的曳地尾摆像一摊凝固的奶沫,圣洁地铺陈在酒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香槟与甜点的腻人香气交织,宾客的低语欢笑被水晶灯折射成一片模糊温暖的背景音。
然后,林薇薇不小心撞上了侍应生。
猩红的酒液泼溅开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顷刻间在我裙摆上污泩开一大片狼狈黏腻的深红。
满场细微的抽气声。
林薇薇捂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无辜又惊慌:对不起啊清禾,我脚滑了……这裙子,哎呀,真可惜了。可惜那两个字,在她舌尖微妙地转了个弯,带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畅快。
我没看她。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几步外正与人谈笑的顾淮身上。他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我裙上污渍的瞬间冷了下去,尤其是在看到林薇薇裙角也溅上几星红点后,那冷意骤然淬上了毒火。
他大步过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地面上,无声,却像一步步踏碎所有虚假的平静。
清禾,你怎么搞的林薇薇抢先一步,声音软糯委屈,指尖拈着自己被染红的裙角,看,我也溅到了……
顾淮的目光在她裙角上一扫,再落回我身上时,已是一片毫不掩饰的厌弃和暴怒。他甚至没问一句。
姜清禾!他连名带姓,声音淬冰,扬手——
啪!
极其清脆狠戾的一记耳光,抽得我猛地偏过头去,半张脸瞬间麻木,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抽离了一瞬。
满堂宾客的哗然被死寂压下,无数道目光针一样刺在我身上。
你也配穿白色他盯着我,字句从齿缝里碾出来,带着极致的鄙夷,穿上了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脏和贱!你以为嫁给我就能改变什么做梦!
婚纱胸口的碎钻硌着皮肤,冰凉刺骨。脸颊滚烫,心脏却像被扔进冰窖最底层。我慢慢转回脸,看着他盛怒扭曲的英俊面孔,看着旁边林薇薇眼底那抹再也藏不住的得意。
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我死死咽了回去。
配不配
这婚纱,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求来的。
·
三年。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像一层无形的膜,粘腻地裹住每一次呼吸。
化疗的药水一滴一滴顺着纤细的血管钻进身体,带来的不是希望,是更深重的衰竭和痛苦。镜子里的女人瘦得脱了形,面色灰败,眼眶深陷,头发早已掉光。
清禾,再试试新方案吧,啊爸求你了……曾经当着顾淮的面说我不知廉耻倒贴的父亲,此刻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姐,我们错了,以前都是我们不好……你不能放弃啊!当年躲在林薇薇身后附和着骂我心机女的妹妹,哭得妆都花了。
婆婆,那个总用挑剔眼神打量我、说我高攀了他们顾家的贵妇人,正拿着昂贵的手帕按眼角:清禾,好好治疗,钱不是问题,顾家不能没有你……
真是盛大又滑稽的忏悔现场。
我靠在摇高的病床上,目光空茫地落在窗外。一株枯树的枝桠割裂着灰白色的天空。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淮带着一身风尘和戾气冲进来,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西装皱巴巴的,眼里爬满血丝。他最近总是这样,疯狂地寻找国内外专家,买回一堆昂贵的特效药,偏执地试图抓住什么。
姜清禾!他几步冲到床前,呼吸粗重,一把攥住我枯瘦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给我起来!吃药!治疗!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我慢慢地、一点点地把手腕从他铁钳般的手指里抽出来。太瘦了,他的戒指硌得人生疼。
我抬眼看他,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气若游丝,却清晰:顾淮,你忘了
他猛地僵住,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不再看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颤抖的手,在一片惊呼和阻挠声中,毅然拔掉了氧气管。冰凉的塑料离开鼻腔,带来一阵奇异的解脱感。
然后,我摸索到枕下那个老旧磨损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
滋滋的电流声后,是他年轻而充满厌恶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三年的时光,狠狠砸回此刻死寂的病房:
……哭什么装可怜给谁看姜清禾,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我只会买最大串的鞭炮,庆祝终于摆脱你这个恶心透顶的女人!
——
录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病房内所有虚假的悲恸和哀求。
空气凝固了。
父亲的哀求卡在喉咙里,妹妹的哭泣戛然而止,婆婆的手帕掉在地上。
顾淮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迎面击中,踉跄着后退一步,瞳孔剧烈收缩,里面是滔天的惊骇和……灭顶的绝望。他想开口,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嘀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上跳跃的曲线,骤然拉成一条笔直、冰冷的绿线,发出尖锐刺耳的长鸣,宣告着一切的终结。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涣散,最后定格的画面里——
病房门被礼貌地叩响后推开,穿着深色制服的殡仪馆人员安静地走进来,姿态专业而疏离。其中一人手中的金属推床不慎轻轻刮蹭到僵立在门边、失魂落魄的顾淮。
什么东西从他依旧别在西装胸口、那早已歪斜褪色的新郎胸花上,掉了下来,无声滚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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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一只黑色的、沾着些许室外尘土的皮鞋底,毫不留情地踩踏而上。
塑料花瓣碎裂。
金属托架扭曲。
发出细微却惊心的、彻底终结的噼啪声。
那尖锐绵长的嘀——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病房里所有虚伪的哀恸。时间仿佛被这声音凝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只剩下监护仪屏幕上那条无情笔直的绿线,映照着他们骤然空白的脸。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显然见惯了生死,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他们面无表情,动作熟练而麻利,开始准备后续事宜。其中一人推着担架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滚轮声,在这死寂里被无限放大。
顾淮还僵在原地,仿佛被那声长鸣抽走了所有的魂魄。他死死地盯着病床上那个迅速失去最后一丝生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轮廓,眼睛血红,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录音笔里他自己的声音还在他脑子里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变成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庆祝终于摆脱你这个恶心透顶的女人!
恶心透顶……
庆祝……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痛苦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撕裂出来。他像是终于被巨大的痛苦击垮,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十指插入头发,用力得手背青筋暴起,身体剧烈地颤抖。
推着担架车的工作人员不得不绕过他。那个踩碎了新郎胸花的员工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只是些塑料和金属的碎片,混着从窗外带进来的灰尘,微不足道。他毫无波澜地移开脚,继续工作。
柔软的白色床单被拉起,缓缓盖过姜清禾的脸,盖过她最后那抹解脱般的、凝固的笑意。
不……不要盖!不准盖!顾淮像是被刺激到,猛地扑过去,疯了一样想掀开那床单,却被工作人员冷静地拦住。
先生,请节哀,让逝者安息。
安息她怎么安息!我怎么办!!他嘶吼着,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眼神涣散狂乱,清禾!姜清禾!你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看我啊!你再看我一眼!
他的哭声绝望而破碎,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可无论他如何哭喊忏悔,那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被他肆意伤害的女人,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了。
父亲和妹妹在一旁看着,脸色煞白,想上前又不敢。他们脸上的泪痕是真的,但那迟来的愧疚,在顾淮这毁天灭地的绝望和姜清禾决绝的死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婆婆早已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嘴里喃喃着作孽啊……,那方昂贵的手帕彻底掉在了灰尘里。
殡仪馆的人很快将姜清禾的遗体安置好,推了出去。车轮声渐行渐远。
顾淮瘫跪在空荡荡的病床前,床上只剩下几道褶皱,证明方才那里曾躺过一个被他逼至绝境、最终亲手结束了生命的女人。他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头发凌乱,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矜贵傲慢的模样。
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床脚,忽然,他看到了什么。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颤抖着从床脚和墙壁的缝隙里,捡起一小片纸。那是一张被折叠又揉搓过的纸,边缘已经磨损。
他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手指抖得几乎展不开它。
终于,纸被展开。
是一张妇科诊断书的碎片,日期是……三年前,他们婚礼后的第二天。
诊断结果栏清晰地写着:早孕,约5周。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医生手写的备注:患者情绪极度不稳,有轻微见红,建议立即停止高强度情绪刺激及身体伤害,否则极易导致流产……
高强度的情绪刺激及身体伤害……
婚礼当天的那一耳光,那场极致的羞辱,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的那些话……
啊……嗬……嗬……顾淮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声,他想尖叫,想嘶吼,却发现所有的声音都被堵死在了胸腔里,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的痉挛。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痛哭,而是某种生理性的、无法遏制的液体奔流,混合着额头的血,滴落在冰冷的诊断书上,晕开了那行致命的字迹。
原来,在他们新婚的第一天,他就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原来,她曾经试图告诉过他是在他厌烦地推开她的时候还是在他骂她用这种手段绑住男人更贱的时候
记忆变成一片模糊的血色,无数个他厌恶她、贬低她、伤害她的画面汹涌而来,每一个画面此刻都变成了一把烧红的钝刀,慢而深地切割着他的神经,凌迟着他存在的每一寸意义。
那轻飘飘的纸片从他彻底脱力的指尖飘落,如同坠落的审判书。
他猛地抬头,猩红、涣散、疯狂的目光死死钉在病房里那些僵立的、所谓的亲人身上——他的岳父,那个曾默许一切的男人;他的小姨子,那个曾推波助澜的女孩;他的母亲,那个始终冷眼旁观的贵妇。
你们……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砂纸摩擦,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姜父猛地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脸色死灰。姜妹妹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顾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的沉默,他们的反应,就是最残忍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顾淮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起先只是肩膀抖动,继而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笑得整个人蜷缩起来,笑得涕泪血横流,笑得剧烈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笑得浑身抽搐,最后变成压抑到极致的呜咽,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剧烈耸动。
病房里只剩下他破碎的哭声。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彻底暗了下来,浓沉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场迟来了三年的葬礼,才刚刚开始。而这场葬礼,将再无宁日,吞噬掉所有曾经参与伤害的人,永世不得超生。
那个曾被他踩进泥里的女人,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他们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一个了结。
碎掉的新郎胸花混着尘土,静静躺在门边,再拼凑不起曾经虚伪的圆满。
顾淮那癫狂的笑声最终化作了无声的痉挛。他像一尊被抽去骨头的泥塑,瘫在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身体时不时剧烈地抖一下。
白色的床单被拉起,如同落幕,缓缓覆盖过姜清禾的脸,覆盖住她唇角那抹最终凝固的、诡异而解脱的笑意。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从肺腑最深处撕裂而出的嚎叫,猛地炸开。他像是被这巨大的、迟来的认知彻底碾碎,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向地面,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双手死死抠抓着地面,指甲翻裂出血,身体剧烈地痉挛颤抖,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没有人敢去扶他。
姜父看着那张飘落的诊断书碎片,老脸灰败,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他张了张嘴,想对顾淮说点什么,也许是辩解,也许是同样迟来的忏悔,但最终只发出一声沉重的、近乎窒息的叹息,踉跄着退后,靠在了墙上。他想起女儿曾经似乎欲言又止地找过他,却被他以不要总给顾家添麻烦为由搪塞了过去。
姜妹妹早已吓傻了,她看着状若疯魔的顾淮,又想起姐姐最后那抹平静到诡异的笑容,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她过去所有对林薇薇的讨好、对姐姐的刻薄,此刻都变成了扎回自己心里的毒刺。
顾母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儿子那副彻底被摧毁的模样,终于意识到,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儿媳,更可能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赖以维持的体面和骄傲,在此刻碎得一文不值。淮儿……她声音发颤地想去碰他。
滚。
一个字,从顾淮喉咙深处挤出来,嘶哑,冰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傲慢和厌弃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废墟,红得骇人,却没有焦点。他谁也没看,只是盯着空气中某个虚无的点。
都给我滚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和决绝。
没有人敢违抗此刻的他。姜父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低着头,拉着小女儿,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顾母也被佣人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顾淮一个人,和满室的死寂,以及地上那点刺眼的、被踩碎的新郎胸花的残骸。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爬过去,伸出颤抖的手,一点点地将那些塑料碎片和扭曲的金属拾起,捧在手心。那碎片尖锐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渗出来,他却毫无知觉。
他就这样捧着那堆垃圾,蜷缩在病床边的地上,像一头守护着虚无巢穴的受伤野兽。
一夜之间,顾淮变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顾家继承人消失了。他变得沉默寡言,阴鸷乖戾。他遣散了大部分佣人,卖掉了婚房,那里有太多关于姜清禾的记忆,好的坏的,都变成了折磨他的刑具。他把自己关在另一处空寂冰冷的公寓里,整日与酒瓶为伍。
但他从不出现在姜清禾的墓地。他不敢。
他派人在世界各地寻找名医,偏执地收集所有关于晚期胃癌治疗的资料,堆满了整个书房,仿佛她还没死,只是需要他找到更好的医生。他公司的业务一落千丈,他却毫不在意。
偶尔,他会接到林薇薇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依然试图用娇柔的语调唤回过去,但她每次刚开口,顾淮就会猛地挂断电话,甚至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墙上,碎片四溅。林薇薇的名字,连同她那张无辜的脸,都成了触发他疯狂和痛苦的开关。
他父亲的公司因为当年的事情被媒体深挖,爆出许多不光彩的旧账,声誉扫地,生意一落千丈。妹妹在学校里也因为逼死亲姐的流言而被孤立。
顾母一次次上门,哭着求顾淮振作起来,收拾烂摊子,却每次都被他空洞而冰冷的眼神逼退。
有一天,顾淮醉倒在那堆医学资料里,手指被纸页划破,血滴在了一份三年前的旧报告上。他猛地惊醒,看着那晕开的血迹,恍惚间又看到了姜清禾婚纱上的红酒渍,和他扇在她脸上那一掌后她苍白的脸。
他崩溃地大吼,将书房里所有东西砸得粉碎。
然后,在满地狼藉中,他看到了那份皱巴巴的、印着早孕诊断的碎片。
他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人们发现顾淮消失了。他只带走了两样东西:那张诊断书碎片,和一盘录音带的复制品。
有人说他去了一个偏远山区,在那里捐建了一所卫生院,唯一的要求是必须配备最好的胃癌筛查设备。
有人说他在某个寺庙里出了家,青灯古佛,试图赎罪。
但更多的人说,他疯了。在一个雨夜,有人看见他浑身湿透地站在他和姜清禾曾经举行婚礼的酒店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手里紧紧攥着一堆破碎的塑料。
而那个曾被他捧在手心的白月光林薇薇,最终嫁给了一个暴发户,生活富足却毫无尊严,时常在酒后哭诉自己错过了最好的姻缘,然后被丈夫不耐烦地拖走。
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后悔的代价。
姜清禾用她的死,在她曾经痛苦的废墟上,立起了一座永恒的纪念碑,上面刻着所有人的罪与罚。
所以,对于姜清禾而言,故事已经结束了。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他们的地狱,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