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说了,外伤好治,隔些时日便能补回来。
郁结于心,那可不是寻常汤药可治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
屋内,清秋并没有躺在床上,她已经下了床,身上穿了一件单衣,肩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眉头微锁,正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白凌修心头一跳,深怕入内一细瞧,看到她正在写和离书。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清秋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好一阵,她收了笔,一抬头,才看到他在那儿,不知来了多久。
见到他,清秋也不觉得奇怪,她一提要与他和离,娘看她的眼神简直就是看怪物一物的,苦口婆心地告诉她,朝廷虽有和离的法度,可世间根本就没有几对夫妻会和离的。
女子一旦嫁了人,那便是嫁夫随夫,一辈子都是夫家人,断不可能和离的。
男子若不想要这个女人,也不会和离,可直接休妻。
因此,和离之说,用得极少。
清秋若是不提,米迎春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和离一说。
清秋自个儿也知道,所做之事,的确是些异于常人,可那又如何,异于常人就不去做了吗?
“你来得正好。”她正眼看他,目光柔和,语气平静,“我写了和离书,你瞧瞧,若是没问题,改日就可以拿到官府去更新信息。”
和离书上需两人签字盖印,她已经写下自己的名字,现在只剩下他的了。
白凌修定定的看着她手上拿着的那张纸,她的眼里没有半分波动,看他与看陌生人一样。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
她素来关怀他,自他们成亲之后,无论他的样子有多糟糕,她从不曾有半分嫌弃,她一直亲力亲为地照顾他,事事为他着想,日日为他泡脚,只想让他的脚能有机会康复。
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她的丈夫。
如今,她是不想要他这个丈夫了。
“秋儿。”他开口,声音沙哑无比,“我不和离,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你却未必是我的夫婿。”清秋缓缓合眸,身子还是虚了些,写了这么几个字,尽觉得眼睛有些累了,“白凌修,咱们好聚好散,我不阻你的富贵路,你也别干涉我的生活。”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也一直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有沟,且不易跨越,“你的案子破了,又立了功,该回京继续当你的白大将军,而非木家庄寂寂无名的白凌修。”
他的康庄大道,是她所不能企及的。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清秋再次张眸,目光冷冷的。
“你打算让我随你一道回京?”
“当然。”他回道,“你嫁给我,嫁夫随夫,我去哪,你也该去哪。”
“放屁。”清秋吼不出来,气虚了些,情绪一涨,人就要昏过去,她的身子晃了晃,白凌修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秋儿,别闹了,”他将好抱起,安放在床上,“好好养好身子,我们一起回去,到时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他都认,且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