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十五万大军,兵败如山倒。
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向四面八方逃窜。
萧羽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降者不杀?
他怎么可能放过这几十万的经验值。
他转头,望向北岸。
那里的二十万玄甲军,早已热血沸腾,杀意冲天。
“渡河。”
“一个不留。”
冰冷的命令,下达了。
“杀!”
二十万玄甲军,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他们踩着同袍的肩膀,用最野蛮的方式,涌入了冰冷的渭水。
一场追逐与屠杀的盛宴,正式拉开帷幕。
渭水之畔,血染长河。
渭水,决堤了。
决堤的不是河水,是人命。
黑色的潮水从北岸涌来,撞上南岸溃散的白色浪潮,瞬间将其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
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狩猎。
玄甲军的士卒们,眼中再无对死亡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们是饿了三天的狼群,被放进了满是羔羊的围栏。
“噗!”
一名玄甲军老兵,一刀砍翻一个丢盔弃甲的唐军,看都没看尸体一眼,继续追向下一个目标。
他的动作机械而高效,像是在收割田里的麦子。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唐军士兵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别杀我!我投降!我家里还有老母”
回答他的,是一杆洞穿胸膛的长枪。
持枪的玄甲军新兵,脸上溅满了温热的血,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
他笑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
秦琼骑在马上,停在河滩上,没有渡河。
他看着对岸那副人间地狱的绘卷,胃里翻江倒海。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守护北境的袍泽,此刻变成了一群他完全不认识的野兽。
他们追逐着,砍杀着,狂笑着。
他们享受着这场屠杀。
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从秦琼心底冒出。
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玄甲军,已经死了。
死在了冯翊郡,死在了华阴城。
现在活着的,是一群披着玄甲的恶鬼。
“痛快!他娘的,真痛快!”
程咬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刚从对岸回来,浑身浴血,宣花大斧的斧刃上,甚至还挂着碎肉。
“叔宝,你怎么还在这磨蹭?对面的功劳,再不去可就让那帮小子抢光了!”
秦琼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程咬—金。
“咬金。”
“我们还是人吗?”
程咬金脸上的笑容一滞。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混着汗水和泥土,变成了一道道狰狞的图腾。
“人?”
他嗤笑一声,用斧柄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胸甲。
“当然是人!”
“是殿下的人!”
“以前咱们给李家当狗,摇尾乞怜,人家高兴了赏根骨头,不高兴了就踹一脚。”
“现在,咱们是殿下的刀!殿下指哪,咱们就砍哪!”
程咬金凑近了些,声音压低,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
“叔宝,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个天下,要变天了。”
“殿下,就是新的天!”
“咱们跟着天,有什么错?杀几个旧天底下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秦琼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