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咬牙切齿地念出李勣的字。
他与李勣,同窗数载,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勣的才能,是何等的可怕。
那是一种足以让所有同辈都黯然失色的光芒。
他李道宗自认也是人中龙凤,可站在李勣面前,却总感觉被压了一头。
如今,李勣落入萧羽之手。
以萧羽的眼光,断然不会放过这等大才。
一旦李勣归顺大唐,凭他的谋略,凭他与自己的那份“旧情”,必然会平步青云。
到那时,朝堂之上,还有他李道宗的位置吗?
他梦寐以求的相邦之位,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不行!
绝不行!
李道宗的眼中,杀机毕露。
李勣,必须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死。
萧羽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
他就不信,在这大唐的天下,他李道宗想杀一个人,还能杀不掉?
“你下去吧。”他对着管事挥了挥手。
“是。”管事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李道宗看着窗外,眼神变得幽深而又狠厉。
李勣,我的好兄弟。
你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的才华,太碍眼了。
西秦,高墌城。
总管府的书房之内,檀香袅袅。
李勣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儒衫,头发以玉簪束起,整个人一扫牢狱中的颓唐,恢复了往昔名士的风采。
他站在书房中央,对着主位上安坐的萧羽,行了一个大礼。
不是跪拜,而是长揖及地。
这是士人之间,最高的礼节。
“罪臣李勣,拜见主公。”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清朗。
“罪臣二字,以后不要再提。”萧羽抬了抬手,“坐。”
“谢主公。”
李勣在下首的客位上坐下,身姿挺拔,神情肃穆。
“勣昨夜辗转反侧,思虑良久。”他看着萧羽,眼中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清明,“主公所言‘天下大同’之志,振聋发聩。”
“勣前半生,困于一家一姓之私,坐井观天,实乃可笑。”
“如今,得见真龙,方知天地之广阔。”
“自今日起,勣愿为主公驱驰,为这四海归一的大业,献上此生所学,死而后已。”
这番话,说得恳切。
萧羽能感受到,他那75点的忠诚度,此刻变得更加凝实。
“你能想通,很好。”萧羽点了点头,“我身边,缺一个为你这样的人。”
“能为主公分忧,是勣的荣幸。”
萧羽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我有一事不明。”
“主公请讲。”
“李道宗要派人来杀你”萧羽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派人千里迢迢而来,不是为了救你。”
“是来,借我的刀。”
“杀你。”
轰!
李勣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面无人色。
“不不可能!”
他失声叫道,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李道宗别让我见你要你狗命!”
“为什么?”
“他怕你的才能,远胜于他。”
“他怕你一旦归顺大唐,会挡了他的路,会夺走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