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水,冰冷,密集。
像是天空砸向地面的无数颗微小石子,无情地冲刷着这座城市的光鲜亮丽,也冲刷着林枫仅剩的体面。
他靠在一条肮脏后巷湿漉漉的墙壁上,廉价T恤紧紧黏在身上,勾勒出消瘦的轮廓。
雨水顺着黑发流进眼眶,又混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热从眼角滑落,迅速变得同样冰冷刺骨。
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光线下执着地亮着,映出狗催收三个字,像索命的符咒,锲而不舍。
林枫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潮湿空气,猛地按下接听键,却没放到耳边,而是任由对方尖利刻薄的声音在雨声中模糊地外放：
林先生！最后期限！明天！听懂了吗是明天！三十万！连本带利一分不能少！否则我们就不只是打电话‘问候’你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那点可怜的家当一起消失！
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电话被粗暴挂断。忙音嘟嘟作响,比雨水更让人心寒。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把他死死压在泥泞里。
三天前,他怎么会那么蠢
相信大学同学王浩吹得天花乱坠的内部消息,把父母意外后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加上咬牙从各种网贷平台借来的钱,全部投了进去,指望能翻身,能给瞧不起他的亲戚们看看,能留住那个说喜欢安稳生活的女友李雯。
结果呢血本无归。
王浩摊手表示投资有风险,李雯挽着王浩的手臂,用他从未见过的冷漠语气说：林枫,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分手吧。你看,连王浩都比你靠谱。
工作也丢了,因为连日来的心神恍惚搞砸了重要项目,电话打遍了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名字,换来的除了推诿就是嘲讽。
哎哟,我们林家的大才子也有今天
当初不是挺傲的吗求我啊
没钱没钱你去卖肾啊！
整个世界都在对他冷笑。
雨水似乎浸透了骨髓,冷得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偌大的城市,灯火璀璨,却没有一盏灯为他而亮,没有一寸地方能让他容身。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掌心握着的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起,幽蓝的光芒刺破雨幕。一条没有任何号码来源、甚至没有运营商标识的短信,突兀地弹了出来：
【万象公寓,为您提供归宿。地址：梧桐路77号。您永恒的产业,等待您的归来。】
呵……新的诈骗花样
林枫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嘴角却僵硬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抬头四望,想辨认一下这是哪里。
然后,他愣住了。
巷口的路牌模糊不清,但他依稀辨认出梧桐路的字样。
而就在巷子对面,一栋老旧的、与周围现代化建筑格格不入的公寓楼,正静静矗立在倾盆大雨中。它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墙皮有些剥落,窗户幽深。门牌号正是——77号。
鬼使神差地,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穿过了空无一人的马路,站到了那扇沉重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木质大门前。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模糊的、类似手印的凹陷。
他几乎是麻木地,将自己冰冷的手按了上去。
咔哒。
一声轻响,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股混合着陈旧书籍和干燥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奇异地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门内是一个异常空旷的大厅,只有中央一盏昏黄的吊灯提供着照明。正对着大门的整面墙,是一块仿佛黑曜石般的巨大屏幕,此刻正如同苏醒的巨兽之眼,幽幽亮起柔和的白光。
【身份验证成功。欢迎回家,房东林枫先生。】
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大厅回荡,清晰得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
林枫浑身一僵,猛地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万象公寓管理系统已激活。本公寓为您名下唯一且永恒的产业。】
屏幕亮起,浮现出极其简洁却科技感十足的UI界面,一行行文字自动浮现。
【核心规则：】
1.
【本公寓将自动吸引并筛选符合资质的潜在租客。】
2.
【租客需以自身‘最珍贵之物’支付租金（包括但不限于才华、技能、运气、寿命、情感记忆等）。】
3.
【系统将精准评估价值并生成绝对契约,契约受规则保护。】
4.
【房东您将全额获得租客支付的‘租金’,并拥有对公寓及租客的绝对掌控权。】
林枫张着嘴,大脑彻底宕机。
幻觉临死前的疯狂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超现实事件
【提示：首位租客将于3分12秒后抵达。请房东林枫先生做好准备。】
电子音再次响起,如同敲响了命运的倒计时。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一切,公寓沉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风雨声裹挟着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眼珠布满血丝,脸上混杂着雨水、泪水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以及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
这里……这里真的……真的能帮我能救我的公司！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双手死死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我看到了指引……告诉我,这里能有奇迹,对吗！
林枫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狼狈不堪的男人,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几乎同时,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浮现出几行清晰的评估信息：
【租客：陈浩】
【状态：浩宇科技CEO,濒临破产,灵感彻底枯竭,极度绝望,濒临自杀边缘。】
【可收取租金：创业灵感/
商业敏锐度（全部）】
一个荒谬、疯狂却极具诱惑力的念头,如同破开黑暗的闪电,狠狠击中了林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他学着那电子音的冰冷语调,目光投向绝望的男人,缓缓开口：
是的,这里可以提供你需要的一切。但这里的租金,很贵。
(二)
贵只要你能救我,多少钱我都给！我可以签协议,股份！房子！车！都可以给你！
陈浩像是被点燃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激动地扑上前几步,眼神狂热,我的公司,我十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完了！它就像我的孩子啊！
林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并非害怕,而是被对方那股绝望中的疯狂气势所慑。但他身后的屏幕微光流转,一股冰凉的气息悄然注入他体内,让他迅速镇定下来。
不是钱。
林枫重复着系统提示的核心规则,声音变得更加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神秘的疏离感,
你的公司缺的不是钱,是能起死回生的‘点子’,是能看透市场的‘眼光’,对吗或者说,是让你走到今天的那些‘灵感’和‘敏锐’。
陈浩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惧：你……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我！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他知道公司的问题不是简单的资金链断裂,而是他从核心上失去了那种创造和判断的能力,就像一个作家失去了灵感,再也写不出动人的故事。
我不需要调查。
林枫伸出手,指向那面巨大的屏幕。随着他的动作,屏幕光芒汇聚,一份散发着淡淡光晕、由无数闪烁的未知符号构成的契约书缓缓凝实。那些符号扭曲跳跃,但其表达的含义却清晰地映入他和陈浩的脑海——那是一份关于灵感与敏锐的交易合同。
我可以给你需要的‘灵感’,让你渡过眼前的难关,甚至更上一层楼。
林枫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陈浩的灵魂,但作为第一个月的租金,你需要支付你全部的‘创业灵感’和‘商业敏锐度’。契约期一年,租金每月自动扣除。
全部的……灵感敏锐度
陈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哆嗦着,这……这是什么意思支付了……我会怎么样
意思就是,交易完成后,我能立刻解决你公司的危机。但你从此将失去自主创造和判断商业价值的能力,你将变成一个……执行者,而非决策者,你或许能依靠我给予的‘灵感’活下去,但你将永远失去诞生新‘灵感’的土壤。
林枫复述着系统提示的冷酷条款,内心也感到一阵冰寒,但这冰寒很快被一种初次掌控他人命运的奇异快感所淹没。他拥有了定价权,定的是一个人最核心的价值。
陈浩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这代价听起来虚无缥缈,却直击灵魂,让他本能地感到战栗。
失去这些,他还是他吗他的公司即使活了,又还有什么意义
但……不交易的后果是什么
是立刻失去一切！是银行查封,是债主上门,是妻儿流落街头,是他从这栋楼出去就可能直接跳进旁边的河里！
窗外的雨更大了,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催命符。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能洞察一切的年轻房东,又想想家里哭肿了眼睛的妻子和懵懂无知的孩子……
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最终吞噬了他所有的犹豫。
我签！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眼睛里布满血丝和一种豁出去的绝望,只要现在能活！以后……去他妈的以后！
他颤抖着,几乎是抢着将手指按在了契约下方那个闪烁着红光的指纹区域。
嗡！
契约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随即化作两道流光,一道如冰锥般猛地刺入陈浩的额头,另一道则温和许多,缓缓注入林枫的体内。
呃啊！
陈浩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瞬间变得茫然、空洞,仿佛有什么核心的东西被硬生生抽走了。但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亢奋的潮红所取代。
我……我好像……知道了！
他猛地站直身体,眼神发亮,却又显得有些诡异和空洞,那个……那个我们去年搁置的‘雏鹰’项目！对！它的第三版底层代码！只要修改数据接口,转向智能家居赛道……天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疯癫地手舞足蹈,甚至忘了向林枫道谢,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着融资和推广计划,猛地转身冲出了公寓,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仿佛慢一秒那灵感就会飞走。
林枫站在原地,细细感受着那股涌入体内的冰冷暖流。刹那间,无数关于商业的名词、市场分析模型、投资案例、商业模式架构、甚至是对人性弱点和博弈策略的精准把握……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冲入他的大脑,与他原有的知识粗暴地融合、重组、升华。
他再看窗外那个被雨水模糊的世界,似乎突然多了一层清晰的、冷酷的透视滤镜。街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在他眼中能瞬间估算出其品牌价值、市场份额；对面写字楼的灯光,能联想到其入驻企业的盈利模式和潜在风险……
这就是……商业天赋
不,这更像是直接掠夺了别人半生的经验和灵光一闪的本能！
第二天中午,林枫用最后几块钱买了袋面包,坐在公寓冰冷的大厅里,刷着手机。
一条本地财经新闻的推送猛地弹了出来：
【绝境逢生！浩宇科技凭借旧项目新思路获巨头青睐,天使轮融资超五千万,估值暴涨十倍！】
配图是陈浩在签约仪式上的照片,他志得意满,笑容灿烂,正与投资方握手。但林枫放大了图片,仔细看着陈浩的眼睛——那笑容底下,瞳孔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空洞和依赖,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林枫的新获得的商业敏锐让他瞬间联想到一个人。
接听后,果然是王浩气急败坏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听筒：林枫！我艹你大爷！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浩宇科技那个破项目能起来故意给我下套,坑我投资那个夕阳产业,害我亏了几百万！你给老子等着！我弄死你！
林枫愣了一下,随即调动脑中那些新知识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缘由。
王浩家族的公司主营业务正好是浩宇科技的竞争对手,浩宇的突然崛起和获得的巨额投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股价必然暴跌,王浩的投资显然也打了水漂。
王总,林枫的语气带着一种自己都惊讶的平静和嘲讽,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握了信息差和绝对优势的从容,商场如战场,信息就是金钱,判断力就是生命。你自己眼光不行,赌输了,怪得了谁另外,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轻慢：替我谢谢李雯。她的选择,很正确。离开我,是她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说完,他根本不给王浩咆哮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残忍的舒畅感洗刷了连日来积压的所有阴郁和愤怒。
原来,将曾经践踏自己的人踩在脚下,是这种感觉。原来,掌控他人的命运和财富,是如此令人着迷。
他看着空旷的大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栋公寓,有点意思。
(三)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过得异常平静。他没有再收到催债电话,也许是王浩暂时没空找他麻烦,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靠着面包和自来水度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大厅里,熟悉着脑中多出来的海量商业知识,同时也研究着那面神秘的屏幕。
屏幕上的UI很简单,主要是租客管理、契约记录和资源库存。资源库存里现在多了一个条目：【商业敏锐度/创业灵感（高）】,后面还有一个进度条,显示着100%,这意味着他完全吸收了陈浩支付的租金。
屏幕偶尔会闪烁一下,提示【正在搜寻潜在租客……】。
林枫隐隐有些期待。这种期待冲淡了饥饿和寒冷,他甚至开始觉得,这空旷冰冷的大厅,比外面那个冷漠的世界更让他有安全感。
第四天下午,公寓迎来了第二位租客。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她穿着宽大的风衣,戴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依旧能看出身姿窈窕曼妙。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大厅里只有林枫一人后,才慢慢取下伪装。
墨镜口罩下,是一张憔悴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精致轮廓的脸。皮肤状态有些差,眼角带着细纹,眼神里充满了焦虑、不安和一种深深的渴望。
您……您好,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刻意练习过的甜美腔调,却难掩疲惫,请问……这里是万象公寓吗我……我叫苏薇薇。
林枫想起来了,几年前,苏薇薇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影视歌三栖,红极一时,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但娱乐圈更新换代太快,近几年已经很少听到她的消息,偶尔出现也是在一些花边新闻里,被嘲讽过气、颜值崩塌。
【租客：苏薇薇】
【状态：过气艺人,颜值下滑严重,事业陷入瓶颈,极度渴望重回巅峰,恐惧被遗忘。】
【可收取租金：巅峰颜值（十年）/深度情感表达能力（剥夺）】
是我。林枫点点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她略显暗淡的皮肤和强撑的自信,苏小姐,找我有事
苏薇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上前几步,语气急切起来：我……我听说这里很特别,能帮人实现愿望……我需要机会！我需要回到以前！不,要比以前更红！我需要所有人再次看到我！赞美我！我需要……
她声音有些哽咽,我需要找回我的脸,我的光芒……多少钱都可以！我真的可以付很多钱！
又是钱,林枫内心毫无波澜,他再次引导出那份光晕流转的契约。
苏小姐,这里的租金,不是钱。
他重复着流程,语气淡漠,是你未来十年的‘巅峰颜值’——不仅仅是皮肤状态,而是你曾经最能打动人的那种顾盼生辉的光彩。以及,你作为演员,最能共情、最能打动观众的‘深度情感表达能力’。
苏薇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手指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颊,又猛地缩回,仿佛怕被夺走什么。我的脸……我的感情
这对一个演员,尤其是靠脸和情绪吃饭的女演员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代价。没有巅峰颜值,如何在镜头前竞争没有情感表达能力,即使有机会,又如何演绎角色
但她看着大厅光洁墙壁上倒映出的、自己如今这张即使化了浓妆也难掩疲惫失落的脸,想起红毯上记者镜头掠过她时的冷漠,想起品牌方婉拒代言时的轻蔑,想起网络上那些又老又丑的恶毒评论……一种极度的不甘和疯狂的虚荣像毒火一样灼烧着她的心脏。
美貌和关注,是她活着的意义！失去这些,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签！
她几乎是尖叫道,一把抢过契约,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狠狠地将拇指按在了指纹区！
光芒再次闪过,比上一次似乎更强烈一些。
啊！苏薇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惊喜。她像是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下意识地冲向大厅角落那面装饰用的复古铜镜。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完美无瑕、艳光四射的脸。肌肤白皙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找不到一丝瑕疵；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作品,一颦一笑间眼波流转,自带风情万种,甚至比她记忆中最美的时刻还要耀眼夺目,那是一种不似凡人的、极具侵略性的美。
天啊……这……这是我
她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触手一片滑腻温润,奇迹……这真的是奇迹！
她喜极而泣,眼泪滑落,连哭相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猛地转身,对着林枫深深鞠躬,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房东先生！您是我的恩人！重生父母！
她匆匆从名牌包里拿出一张只印有私人电话的名片,恭敬地放在旁边的桌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我！我一定办到！
说完,她像是怕这奇迹般的美貌会消失一样,重新戴上墨镜口罩,但挺直了脊背,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女王,步伐轻盈而自信地离开了公寓。
林枫则感受到一股温热奇异的能量融入四肢百骸。他的身体似乎被极其细微地优化重塑,五官虽然没有巨大变化,但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更奇特的是,他感觉自己能精准控制面部每一块肌肉,眼神能轻易表达出喜悦、悲伤、愤怒、深情……各种复杂的情绪,收发由心。
他走到那面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是那张脸,但眼神深邃了许多,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淡漠的、疏离的,却又莫名吸引人的魅力自然流露。
这就是……颜值和演技吗他低声自语。
几天后,某顶级时尚盛典隆重举行。林枫用手机看着直播画面。当苏薇薇身着璀璨礼服走上红毯时,整个现场仿佛安静了一瞬,随即所有镜头都疯狂地对准了她。
苏薇薇
天神下凡、苏薇薇
颜值回春、苏薇薇
红毯封神……等话题以爆炸性的速度屠榜热搜,所有社交媒体都在讨论她惊艳全球的回归。
她接受采访时的一个落泪动图,被盛赞演技封神,情感爆发力惊人,一眼万年。
林枫平静地刷着新闻,内心毫无波澜,他只是在试验这份新获得的力量。
他走出公寓,第一次主动走向附近那家他以前绝不敢踏足的高档咖啡馆。
服务员和周围的客人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他几眼,态度莫名地恭敬和热情。他甚至能轻易地从别人的微表情和眼神里,读出惊艳、好奇、好感等情绪。
巧合的是,他居然在这里偶遇了李雯和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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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看到他时明显一愣,眼神里闪过极大的惊艳和浓浓的困惑、难以置信,仿佛不认识这个在一起三年、早已被她定义为失败者的前任。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
王浩则脸色先是愕然,随即变得铁青,他想像以前那样开口嘲讽,但接触到林枫那双淡漠又仿佛能洞穿人心、带着一丝无形魅力的眼睛时,话竟卡在了喉咙里,只憋出了一句：你……你怎么在这
林枫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李雯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那眼神平静无波,就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甚至懒得回答王浩的话,对走过来的服务员微微一笑,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然后从容地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终,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那种彻底的无视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仿佛与他们已不在一个层面的气场,比任何恶语相向都更具杀伤力。
李雯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王浩气得浑身发抖,却莫名地不敢再上前找茬。
林枫品尝着咖啡,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种种力量和脑中的知识。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而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四)
公寓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次上门的访客,气质与前两位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身材挺拔如松的男人,穿着虽然洗得发白却熨烫得极为平整的旧军装,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
他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和深深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蕴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和不屈。只是,他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脚步也显得有些虚浮,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推开门的动作沉稳有力,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大厅,最后定格在林枫身上。他没有像陈浩那样崩溃,也没有苏薇薇那般急切,而是迈着标准的步伐走到林枫面前三米处,站定,微微颔首。
您好。请问,您是这里的房东,林枫先生吗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经过训练的沉稳。
我是。林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用苏薇薇进贡的钱买的）,打量着对方。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来自秦岳的那部分战斗本能让他感到一丝警惕,同时又有一丝敬意。
我叫秦岳。
男人自我介绍,腰板挺得笔直,退伍军人。贸然来访,非常抱歉。我……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女儿,秦小雨,今年八岁。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需要进行CAR-T免疫治疗。所有常规治疗都试过了,无效。这是最后的机会,但费用……需要一百五十万。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压抑巨大的情绪：我所有的抚恤金、积蓄、借遍所有战友的钱,都已经花光了。房子卖了,能卖的都卖了。还差最后一百万。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枫,那眼神像是濒死的孤狼,却又燃烧着最后的希望：我听说,您这里……可以用一些特别的东西,换取帮助。我秦岳,一无所有,只剩下这条命,和这身还算过硬的本事。您看,值不值一百万
几乎是同时,林枫面前的屏幕已经给出了评估：
【租客：秦岳】
【状态：退伍特种兵,曾获多项荣誉。身患晚期肺癌（潜伏期,自身未知）,为救女儿愿付出一切。意志极度坚韧。】
【可收取租金：全部战斗技能（含肌肉记忆）/钢铁意志（剥夺）】
林枫看着评估结果,心头猛地一震。这是一个真正的硬汉,一个伟大的父亲,而且自身还背负着绝症。他支付的,将是他作为军人的骄傲和立足之本,甚至可能加速他的死亡。
秦先生,林枫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意,他很少这样,这里的租金,确实很特别。根据评估,你需要的金额,对应的租金是：你所有的战斗技能——包括你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和格杀技巧,以及你作为军人最核心的‘钢铁意志’。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残酷的部分：代价是,你会立刻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甚至可能因为失去意志支撑,你体内潜伏的疾病会更快地击垮你。而你的女儿,会得救。你确定,要换吗
秦岳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林枫的话,尤其是关于潜伏疾病的部分,像一把尖刀刺破了他强装的镇定。
战斗技能和钢铁意志,是他从枪林弹雨中带回来的、融入骨血的东西,是他即使脱下军装也无法剥离的印记,是他最后的骄傲。
失去这些,他还是秦岳吗
但……女儿。小雨苍白的小脸,化疗后掉光的头发,却依然对他露出的坚强笑容……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中闪过。
没有丝毫犹豫。
那双原本因疾病和疲惫而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锐利如刀的光芒,那是一种斩断所有后路的决绝！
我换！秦岳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颤抖,只要救我女儿！现在！立刻！
契约生成,光芒亮起。
这一次,过程似乎比前两次更缓慢,也更……痛苦。流光没入秦岳体内,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硬生生从他灵魂深处剥离出去。
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倒下,但挺拔的脊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佝偻了下去。当光芒散去,他站在那里,眼神依旧充满对女儿的爱,却失去了那种锐利如刀、坚不可摧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虚弱,就像一个普通的、被生活重担压垮的中年人。
【支付完成,医疗费用已扣除。目标：秦小雨,医疗账户已注入所需金额。】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秦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他看向林枫,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复杂的空洞,他努力想敬一个军礼,手抬到一半,却显得无比别扭和生疏,最终只能深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您……林先生……
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他不再多言,转身踉跄着冲出了公寓,急切地赶往医院,去确认女儿的希望。
林枫则感到一股爆炸性的、近乎狂暴的力量感和无数搏杀技巧、战场生存经验涌入他的身体！他的肌肉纤维似乎在微微发烫,进行着重组和强化,骨骼密度仿佛都在增加。
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磐石般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在他精神世界中扎根,仿佛任何困难、痛苦乃至诱惑都无法再让他动摇分毫。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骨发出清脆的爆响,一股强大的力量感充盈全身,他甚至有种错觉,现在面前就算有一头猛虎,他也能徒手将其格杀！
这力量……远比金钱和颜值更直接,更让人着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这脱胎换骨的感觉,麻烦就再次找上门了。
而且,来得很快。
傍晚时分,当他走出公寓,想去附近便利店买点东西时,在一条僻静的巷口,被几个人影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的王浩。他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穿着紧身背心、露出狰狞纹身的社会青年,一个个叼着烟,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林枫。
林枫！你他妈的很能躲啊！王浩吐掉烟蒂,眼神怨毒,坑了老子的钱,还敢在李雯面前装逼今天不给你放点血,你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他一挥手：给老子打断他的腿！出了事我负责！
四个混混摩拳擦掌地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若是以前,林枫除了抱头挨打或者拼命逃跑,没有任何选择。
但现在……
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属于兵王的力量和那冰冷如铁的战斗意志,林枫看着这几个虚张声势的混混,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他甚至懒得摆什么架势,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
(五)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的碾压,结束得飞快。
快到王浩嘴边的狞笑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他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声短促的闷响和骨头错位的脆响,夹杂着痛苦的惨叫,他带来的那四个平时能打能拼的好手,就已经以各种诡异的姿势躺在了地上,不是抱着扭曲的胳膊就是捂着肚子蜷缩成虾米,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林枫甚至好像都没怎么移动脚步,只是随手格挡、反击,动作快如闪电,干净利落,每一招都精准地命中人体最脆弱的关节和痛觉神经,瞬间瓦解战斗力。
王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林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这根本不是打架,这是屠杀！
林枫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手上的灰尘。他一步步走向吓得僵在原地的王浩。
你……你别过来！王浩声音发抖,双腿打颤,差点瘫软在地,我……我爸是王刚！你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林枫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王浩瞳孔里的恐惧。他没有动手,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浩僵硬惨白的脸颊,动作带着极致的羞辱。
王浩,林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一种刚从战场下来的血腥气,我说过,别再惹我。你,付不起代价。
他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告诉你爸,浩宇科技的陈浩,现在替我办事,你觉得,你王家,比他如何
王浩如遭雷击,瞳孔放大到极致。陈浩的起死回生他亲身经历,林枫……他到底是什么人！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王浩,裤裆处传来一阵湿热,他竟然直接被吓尿了。
滚。林枫皱了皱眉,后退一步,语气淡漠。
王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那几个还在呻吟的手下,哭爹喊娘地跑了,背影狼狈到了极点。
林枫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
经此一事,他彻底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和新能力。这栋万象公寓,赋予他的不仅仅是各种租金,更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底气和力量。
公寓的名声,似乎也在某种看不见的圈子里悄然传开。
几天后,一位新的访客上门。这是个穿着骚包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浑身散发着纨绔气息的年轻人,手里晃着跑车钥匙,眼神轻佻,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嘿,哥们儿！听说你这地儿挺神能弄到点……嗯哼,特别刺激的
张扬（他进门就自报家门）打量着大厅,语气浮夸,小爷我最近运气好到爆棚,赌钱赢钱,泡妞秒杀,简直没意思透了。你这儿有没有啥更上头、更刺激的玩意儿钱不是问题！
【租客：张扬】
【状态：富二代,祖荫庇护,自身气运正处于巅峰（但即将耗尽）,寻求刺激,无所顾忌。】
【可收取租金：未来五十年气运（剥夺）】
林枫看着评估,心中微动。气运这东西也能交易
更刺激的有。林枫淡淡开口,用你未来五十年的好运,来换。
运气哈哈哈！
张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拍着大腿笑起来,这玩意儿虚无缥缈的,还能交易行啊！有意思！小爷我正嫌这运气来得太容易呢！拿去拿去！我倒要看看,没了这狗屁运气,生活能有多刺激！是不是走路都能踩狗屎哈哈哈！
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游戏很有趣,毫不在意地就在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光芒闪过,张扬咂咂嘴,没什么感觉,大笑着扬长而去：等着看小爷我更刺激的生活吧！回头给你写感谢信！哈哈哈……
然而,他的笑声很快就在公寓外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和一连串倒霉透顶的巨响——先是跑车无法启动,然后差点被路边广告牌砸中,接着接到家里公司股价闪崩、父亲暴怒断他所有经济来源的电话……最后似乎是摔进了没盖的下水道井口……
而林枫,则感到一种仿佛被世界眷顾的舒畅感笼罩全身。
心想事成,出门捡钱,抽奖必中,遇到麻烦总能莫名其妙地化解,甚至连修炼融合秦岳的战斗技巧时,都感觉事半功倍,灵感频发。
但这种好运带来的愉悦感并没持续多久,林枫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的感知,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似乎有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观察着公寓。
陈浩在一次例行通话中,不经意间提起,有神秘人曾在酒会上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前段时间是如何突然开窍的。
苏薇薇的经纪人也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是不是找了什么高人或者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因为她的变化实在太惊人。
更让他注意的是,面前那面巨大的系统屏幕,偶尔会闪过极其短暂、几乎无法捕捉的乱码,同时伴随着冰冷的提示音：【周边信息扰动轻微增加,建议房东提升警惕。】
林枫站在空旷的大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知道,收割了这么多珍贵之物,引来的,恐怕绝不只是一些普通的租客和个小富二代的麻烦。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开始涌动。
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他看向屏幕,上面不断滚动刷新的、来自不同领域的潜在租客名单,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六)
该来的终究来了。
这次上门的,不再是那些个体租客,也不是王浩那种级别的蠢货。
来者是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价格不菲的深灰色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举止优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他身后跟着两名沉默的黑衣男子,气息精悍,目光扫视四周,带着专业的警惕,显然是保镖。
男人没有擅自闯入,而是礼貌性地敲了敲敞开的门扉。
请问,林枫先生在家吗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林枫从大厅深处的阴影中走出,平静地看着他：我是,有事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赵启明,星海集团特别项目部的主任。
男人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但眼神没有丝毫笑意,我们注意到,近期多位命运轨迹发生异常、且均取得惊人突破的个体,最后都曾出现在您这栋……颇为特别的公寓附近,星海集团对此非常感兴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旷的大厅和那面巨大的黑屏,语气依旧礼貌,却带上了明显的压迫感：我们认为,这栋公寓或许拥有某种……超乎寻常的价值。林枫先生,开个价吧,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友好的合作方式星海集团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屏幕适时亮起,浮现出评估：
【赵启明,星海集团特别项目部主任,意图探查并掌控公寓秘密,可收取租金：绝对忠诚/相关记忆（关于公寓部分）】。
林枫几乎要笑出来。开价合作
赵先生,林枫语气淡漠,我想你搞错了。我这里只出租房间,不卖,至于合作他摇了摇头,你们付不起租金。
赵启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林先生,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是愚蠢。怀璧其罪的道理,希望你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守护得住的。
我不需要明白。林枫的态度依旧平静,我只遵守这里的规则。而且,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赵启明和他身后的两名保镖,来自兵王的战斗本能和商业巨子的洞察力让他瞬间看穿了对方的虚实,你的依仗,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赵启明眼神一厉,不再废话,微微点头。
两名保镖如同得到指令的猎豹,瞬间暴起,一左一右扑向林枫,动作迅猛专业,直取要害！
林枫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就在保镖即将近身的刹那,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大厅最阴暗的角落闪出！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砰！砰！
两声沉闷的击打声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骨头碎裂的细微脆响！
两名保镖以比扑上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出手的,正是秦岳！
他虽然失去了战斗技能和意志,但被林枫用之前积累的健康租金稍稍改善了身体状况,并奉命暗中守卫。
对付这种级别的保镖,凭借残留的肌肉记忆和林枫的少许指点,绰绰有余！
赵启明脸上的从容彻底碎裂,被惊恐取代：你！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接起,只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什么！你说什么！集团股市遭到不明势力疯狂狙击,流动资金被冻结！核心数据库被未知来源攻击,大量绝密技术资料外泄！这……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却冰冷无比的声音（林枫通过陈浩的渠道安排）：赵主任,替我给星海集团的总裁带句话：有些人,不是你们能窥探的,立刻滚出那里,这是最后警告。
另一边,大厅对面大楼巨大的广告屏上,正好播放着苏薇薇代言的顶级奢侈品广告,光彩照人,而该品牌正是星海集团死对头旗下的产业,广告词此刻听起来无比刺耳。
赵启明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林枫,又看看倒地不起的保镖,听着电话里的噩耗,再看着对面屏幕上苏薇薇仿佛带着嘲讽的笑容……他彻底明白了。
他惹到的,根本不是一个有点神秘的房东,而是一个隐藏在都市阴影中的、掌控着难以想象力量的庞然大物！他引以为傲的集团力量,在对方眼中,或许只是一个笑话！
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
滚吧。林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赵启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甚至顾不上昏迷的保镖,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公寓,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七)
小小的风波过后,万象公寓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内在已然不同。
林枫坐在大厅里唯一那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真皮沙发上（陈浩进贡）,悠闲地品着苏薇薇送来的、价值不菲的顶级红酒。秦岳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稍远的位置,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眼神坚定而忠诚。
陈浩、苏薇薇定期会通过特殊渠道向他汇报情况,实质上已成为他庞大网络中的一环。张扬……据说在非洲某个矿场体验极限生活,他父亲的公司因为失去气运庇护,已是危机四伏。
那面巨大的系统屏幕恒定亮着,不再是最初简单的列表,而是演化成一幅复杂璀璨的星图。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位租客及其支付的租金,它们相互交织、连接,构成一张以林枫为核心、笼罩整个城市甚至更远范围的、无形而庞大的利益与力量网络。无数信息流在星图上闪烁流转,关于商业动向、人心浮动、乃至一些更隐秘的领域。
【公寓升级完毕。解锁：初级修炼室（时间流速1：2）、初级安全屋（绝对物理/精神防御）。检测到邻近位面空间波动趋于稳定……开始筛选异界潜在租客……连接协议初始化……】
屏幕一角,数条新的、带着奇异符号和波动的招租信息悄然闪烁起来,与人类的文字截然不同：
【来自阿尔法位面的落魄炼金术师,求租一间安静实验室。可支付租金：基础炼金术知识（火焰符文篇）。】
【来自绿野位面的受伤光精灵,求租一处自然气息浓郁之所疗伤。可支付租金：微弱的自然亲和力（植物沟通）。】
【来自机械境域的迷途智械,求租接口进行数据重组,可支付租金：低级能源核心制造蓝图。】
林枫晃动着杯中猩红的酒液,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屏幕上那些光怪陆离的信息流。
都市的纷扰对他而言已如同棋盘上的游戏,索然无味。而这刚刚展开的新维度,这些来自其他世界的求助者,才真正勾起了他的兴趣。
别人收钱,他收命、收运、收才、收情、收意志……收万物以为租。
他是林枫,万象公寓的房东。
他的征途,是星辰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