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桌下,月光洒下,照亮了女人的脸,藏在脏污之下的眉眼清冷玉秀,她的皮肤雪白,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湿发贴面,和眉下的红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宛如琉璃的桃花眼氤氲着雾气,脆弱、无助,却又透着一种难言的倔强。
姜黎温和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这好好的桌子下面怎么会藏人?
“这位小姐,你......”就在姜黎打算询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桌底下的女人呼吸急促,压着声音央求,“求你帮帮我,什么都不用做,让、让我在这儿躲着就行。”
姜黎注视着她,夜风吹来,淡淡的栀子花香忽然跃入鼻腔,清新好闻,奇异地驱散了姜黎心里的烦躁。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桌布,面色平淡地看向旁边。
来人是一个胖子,一个壮汉。
陈国栋一脚踹开露台门,扫视一圈,他看到姜黎,十分蛮横地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脸上画着很奇怪的妆。”
藏在桌子底下的宋妙清闻言,仅剩的神智都在发颤,她生怕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把她的藏身处告诉陈国栋,抓着姜黎裤腿的手不自觉收紧。
见他这么没礼貌,姜黎也不恼,温和地笑了笑,“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要是敢撒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陈国栋恶声恶气地威胁,站在他身后的阿虎立刻示威般抖了抖胸肌。
姜黎放下手机,把玩起面前花瓶里的玫瑰花,语气随意,“这位先生贵姓啊,能在兰亭这么狂妄,张口闭口就是要打人,想必来头一定很大吧。”
大?陈国栋就是个卖猪的,一年也就赚那么点钱。遇到生意不好的时候,甚至还会亏损。
姜黎的话倒在此刻点醒了陈国栋。
能来兰亭挥霍者,非富即贵,陈国栋靠卖猪赚的那几个钱,在这里都算最底层。
他以为宋妙清中了他的迷情药跑不远,便掐着点在五分钟之后去女厕所门口蹲守,可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出来。
陈国栋问遍了兰亭上上下下的侍者,都说没见过这号人物,他甚至让女侍者进了厕所找人,也都没看到宋妙清的影子。
他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这才急吼吼地逮着人问,倒是还真没考虑过在兰亭用这种态度,会不会真的得罪到别人这个问题。
有阿虎在旁,眼前这个男人还能这么云淡风轻,想来也是根本不怕的。
或者,根本不屑于害怕。
陈国栋顿时心虚,忙回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既然你没看到那就没看到好了。阿虎,我、我们走。”
确认过陈国栋两人走远,姜黎再度撩开桌布,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那双都快把他裤脚抠破的手,“他们走了,你别怕。”
药效愈发上劲,宋妙清只能迷迷糊糊地扒着桌角爬起来,她撑着最后一点清醒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