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被她逗笑了,调侃道,“你说说你,明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偏偏喜欢倒腾这些耕地种菜的活计,你家那个又只爱钓鱼。外面那些想要巴结你们的人知道了,可不得高兴死,上门送礼都只用送几筐菜几篮子鱼了。”
“这是什么话,我跟我老婆这叫闲云野鹤,多自在啊。哪像你们夫妻俩,就拘在那屁大点地方。”不远处,一个身着唐装的中年男人忽然高喊着反驳,他浓眉大眼,蓄着短而刺的胡茬,打理得十分干净,坐在那里一派洒脱,却隐隐透出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
后山山头顿时响起了四个老友默契的笑声。年岁至此,有故人相伴,怎么不算一种快乐呢。
片刻后,傅老爷看着纹丝不动的浮漂,忍不住嘀咕,“老纪啊,你新研究出来的香饵都下去三四回了,怎么连个水花都没冒。我看也没你吹得那么好用嘛。”
“你这个不识货的老东西,我调配的饵料可是真正的尖货。我看是你太久没钓鱼,心浮气躁才钓不上来吧。”纪老吹胡子瞪眼地说,他话音未落,自己的浮漂猛地下沉!老头子的眼瞬间亮了,激动起身,“来大的了!”
他用足力气提竿,竿尖的弧度收紧,带上来......一蓬翠绿茂盛的温泉水草。
“噗。”傅老爷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狂拍老友的肩膀,“我确实心浮气躁,钓不上来这玩意。”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傅从闻几人刚到后山,就听到了云雾缭绕间那恣意的笑声。
傅老爷毫不留情地往纪老的伤口上撒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纪叔的钓鱼水平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不,刚钓了点素菜上来。”
岸边的鱼钩上挂着的水草格外显眼。
纪老在他们这群老家伙里都算奇人了,酷爱钓鱼,钓鱼技术却烂得惊人。总是在研究钓鱼和钓不上鱼的路上,是个名副其实的“空军大王”。
“纪叔,最近减肥呢,不动荤腥了?”傅从闻语气虽淡,但说出来的话却还要扎心。
纪老“呸”了一口,给自己找补,“我不跟你这个小家伙计较。”
嘴上这么说,但老头子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他潜心研究数年,怎么还是老样子,难道他真的不适合钓鱼吗?
就在这时,宋妙清走到岸边蹲下,用手捏取鱼钩上的香饵闻了闻,“这温泉水温比较高,鱼也更加活泼警惕,香饵本身是好饵,但在这里味道却相对有点重了,再加上鱼竿抛得近,动静大,鱼被吓到,不容易上钩。”
空气中还残留着女人走过时的淡淡余香,傅从闻注视着那道身影,指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
傅老爷将信将疑,“小宋,你还懂这个呢?”
宋妙清笑了笑,“以前积累了点这方面的经验。”
从小没饭吃,家里母鸡下的蛋和买回来的肉都被她徐金桂喂到了宝贝弟弟嘴里,哪还有她的份。宋妙清饿得慌,只能跑去村后面的河里抓鱼吃,但她人小,下了水劲还没鱼大,就学着河边的钓鱼佬们钓鱼。一根长树枝,别人不要的钓鱼线,烂肉拌着垃圾桶堆里的饵料就是她的第一套钓鱼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