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条箱很重,傅从闻叫了好几个佣人一起来搬才抬出来。他一边翻阅文件,一边说,“试试琴吧,把聚会上要弹的曲目都顺一遍。”
经过练习,她已经对曲谱了如指掌,平时练习时就很少会出现指法问题,而现在面对这架琴,唯一能让她担心的,恐怕就是刮着碰着这架琴要赔钱。
宋妙清坐到琴凳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她的左手开始在弦上沉稳地滑动、右手配合着勾剔抹挑,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
她弹琴时极为专注,心无旁骛到几乎忽略了傅从闻的存在。而男人也从没有中途打断过她,只是用一双沉寂如水的黑眸注视着浸在光里的女人。
一身最普通不过、傅家佣人统一的纯棉衬衫加上长裤,袖口被宋妙清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紧致的小臂。那满头乌发松松盘在脑后,剩下几缕碎发乖巧地垂在鬓边,阳光慷慨地勾勒着她侧脸的轮廓,清秀纯美,几乎让人无法从那双静谧虔诚的桃花眼上移开。
他见过很多种模样的宋妙清,那个夜晚憋着泪水自证清白的倔强的她、在菜品上动了巧思被傅夫人夸奖露出笑脸的她、低眉顺眼认真干活的她、无助时被他救无意中露出委屈之色的她。
还有现在。
傅从闻握着笔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滞住,胸腔里那颗向来沉闷滞涩的心脏,此时正以一种陌生的节奏跳动着。
宋妙清弹完所有曲目,自认为还不错,但视线一转,便对上傅从闻黑漆漆的眼神,她一下子梗住,“傅先生?”
是她弹得哪里有问题吗,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她。
听到呼唤,傅从闻这才收回心绪,他垂眸掩住情绪,不咸不淡地说,“算合格了,回你自己的房间试试衣服,尺寸有哪里不合适的告诉我,趁我这会儿有空,我让人去改。”
宋妙清放下心来,随后抱着那锦缎硬盒回了自己的房间。
旗袍很合身,简直像是按照宋妙清的身材尺寸量身定做,布料采用了十分漂亮低调的暗青色,暗纹蜿蜒,在腰围做了微微收腰的设计,极好地勾勒出了宋妙清纤细的腰身,较为时新跳脱的设计被暗青色压了些风头,两者相得益彰,领口的珍珠莹白玉润,衬得肤色也更加水灵。
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会儿,宋妙清并没有发现有不合适的地方。她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刚才又是练琴、又是来回跑,身上出了些汗,忘记洗个澡再试穿了。
想到这里,宋妙清连忙跑去浴室,她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对着面前的镜子去够腋下的拉链。水声哗哗,盖住了外头传来的敲门声。
“叩、叩叩......”一声、两声,在迟迟得不到回应后,门外的男人眉头微蹙,他不是说了会来送首饰吗?
进也不是,干等着也不是,傅从闻逐渐陷入沉默。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一个佣人见状,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来,“少爷,您在这里等人吗?”
傅从闻直截了当地问,“宋妙清去哪儿了。”
佣人指着傅从闻面前的房门,就差把问号写脸上了,“奇怪呢,我亲眼看着宋小姐进房间的呀,怎么看您刚刚敲门没回应。”
傅从闻正思考着,旁边的佣人忽然两手一拍,语气有些焦急,“我突然想到,宋小姐房间的空调好像坏了,她该不会是因为这几天太累再加上天气热,所以晕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