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笙的头撞在舱壁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混沌，气息压抑。
那里有另一个自己，浑身带血，怀中抱着一个年轻男孩面目全非的尸体。
“傅南笙！你为什么要逃避！”
“是你害死了臣商！”
“你明明心里有鬼！你不敢承认你爱他！你这个自私的混蛋！”
不明所以的傅南笙被男孩凄惨的死状震慑，声音干涩地反驳：“我没有。”
对面的她声嘶力竭，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上一世，他死在沙漠里。就因为我信了周泽寒的挑唆，没有去接他！就因为我不敢面对自己那肮脏的欲望！”
“是我杀了他！这辈子你还要重蹈覆辙，再失去他一次吗？！”
“不——”傅南笙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后背。
飞机已经恢复平稳，周泽寒正故作担忧地看着她。
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臣商——”
周泽寒脸色瞬间难看，随即又强压下不满，放柔声音：“做噩梦了？没事了南笙，只是气流而已。”
傅南笙却一把挥开他试图安抚的手，猛地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拨打傅臣商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再打。
依旧是漫长的忙音。
她转而发信息，一条接一条。
【在哪？】
【回话！】
【傅臣商，接电话！】
一条条信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傅南笙的心开始失控地狂跳，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难道臣商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可是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在家里。
“立刻调头！返航回国！”她冷声命令。
周泽寒惊得立刻抓住她的手臂：
“南笙，你冷静点。我们马上就要到马尔代夫了！说不定他只是手机没电，或者故意不接你电话，想引起你注意呢？”
他刻意放低了姿态，语气却带着暗示：
“你这么兴师动众地回去，让外界怎么看？怎么猜测你们的关系？你忘了他日记里那些内容了吗？你就不怕坐实了那些难听的话？”
傅南笙的动作僵住了。
这些字眼对她而言无疑是最有效的镇静剂。
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
傅臣商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偶尔闹脾气、用失联来让她着急，也不是没有过。
她用这个理由强行说服了自己，试图压下心中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周泽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刻趁势贴近，声音放得更柔：
“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他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能出什么事？肯定就是在跟你闹别扭。”
“等我们度假回去，他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
马尔代夫的几天暂时分散了傅南笙的一些注意力。
周泽寒那张俊朗的脸和刻意迎合的姿态，确实符合她某一方面的需求。
当初留下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傅臣商青春期那段时间，男孩的眼神越来越专注，让她心慌意乱。
那是傅臣商十六七岁的时候，少年眉眼英挺，带着不自知的吸引力，轻而易举就能搅乱她的心神。
傅南笙比任何人都更早察觉自己对这个亲手养大的男孩产生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她不许他晚归，看到他收到女同学送的礼物都能让她失控。
内心的欲望无处宣泄，只能通过周泽寒的身体来暂时麻痹自己。
甚至纵容他以男友的身份自居。
她用周泽寒的存在来提醒傅臣商，也提醒自己——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
“南笙，你看这夕阳多美。”周泽寒走过来想从身后抱住她。
可这一次傅南笙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现在心烦意乱，任何触碰都让她感到不适。
她走到一边，再次尝试拨打傅臣商的电话。
依旧关机。
傅臣商有多久没跟她闹过这么久的脾气了？
他卡里的钱还够用吗？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吃亏？
她烦躁地拨打别墅的座机。
管家接得很快。
“傅总。”
“臣商呢？”傅南笙的声音绷得很紧，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才恭敬地回答：“少爷在房间休息。”
傅南笙心下稍安，好，回家了就好。
“让他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