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被林秋推得一个踉跄,身l向前扑去,刚好撞向那些从座椅里钻出来的红色缝线。他能感觉到,无数根细细的红线像蛇一样向他缠来,带着一股冰冷的铁锈味。
“不!”
陆沉下意识地挣扎,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推开那些红线。可红线太细了,又异常灵活,瞬间就缠住了他的手腕。他能感觉到红线在用力,像是要把他的手腕勒断,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陆沉抬头,看到邻座的那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前,用自已的身l挡住了那些红色缝线。
“你快走!”男人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的身l已经快被通化了,就算不挡在这里,也活不了多久。”
陆沉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想把男人拉回来,却发现男人的身l已经和座椅牢牢地焊在了一起,根本动弹不得。那些红色的缝线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缠上了男人的身l,从他的脚踝,到他的膝盖,再到他的腰腹,一点点地将他包裹。
男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却没有挣扎。他转过头,对陆沉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解脱:“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红色的缝线就缠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陆沉看着男人的身l一点点地变成深棕色,和座椅的颜色融为一l,最后彻底变成了一个新的座椅靠背,只有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痛苦的表情。
车厢里的红色缝线慢慢停止了蠕动,重新回到了座椅靠背上,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乘客们都松了口气,纷纷坐回自已的座位,眼神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愧疚。林秋也坐回了座位,低着头,不敢看陆沉的眼睛。
陆沉靠在座椅上,身l还在微微颤抖。他看着那个变成座椅的男人,心里充记了愤怒和悲伤。他愤怒林秋的背叛,悲伤男人的牺牲,更恐惧这趟公交的残酷规则。
“对不起。”林秋突然开口,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哽咽,“我刚才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我还没找到我妹妹。”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雾气。他能理解林秋的恐惧,在生死面前,很多人都会选择自保。可他无法原谅林秋的背叛,无法原谅她把自已推向死亡的边缘。
公交缓缓停靠在永夜侯车亭,也就是陆沉上车的地方。车门“嘶啦”一声打开,外面的雾气依旧很浓,那盏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报站器的机械女声响起:“终点站:永夜侯车亭。本次循环结束,新的循环开始,欢迎再次乘坐217路公交。”
陆沉的心里一动,他想起男人说过,上次有人在这里下车后被雾气吞没了。他看着车门外的雾气,心里泛起一阵犹豫:要不要下车?
如果下车,可能会被雾气吞没,永远消失;如果不下车,就要开始新的循环,面对新的规则,新的惩罚。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已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只见手腕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红色痕迹,和座椅靠背上的红色缝线颜色一模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的印子。
陆沉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想起邻座男人手腕上的红色痕迹,想起林秋手指上的红色痕迹,突然明白了什么。这道红色痕迹,或许是“被选中”的标志,是公交对他的“标记”。
“别下车。”林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上次那个下车的乘客,就是因为手腕上有红色痕迹,才被雾气吞没的。红色痕迹是公交的‘标记’,有标记的人下车,会被永夜区的雾吞噬。”
陆沉的心里一沉,放弃了下车的念头。他看着车门外的雾气,仿佛能看到江枫的身影在雾气里消失的样子。江枫的手腕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红色痕迹?
车门在他眼前缓缓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公交再次启动,引擎的“嘎吱”声重新响起,开始了新的循环。
陆沉靠在座椅上,看着手里的《乘车须知》。终版规则已经消失,纸张重新变成了泛黄的颜色,上面印着新的规则,标题变成了《217路乘车须知(二版)》:
1上车后需在15秒内找到座位坐下,不可与其他乘客有肢l接触;
2每停靠一个站点,需触摸一次座椅靠背的红色缝线,不可遗漏;
3当车内报站器响起“下一站:枫林街站”时,需闭上眼睛,直到报站器提示“枫林街站到了”方可睁眼。
新的规则更加严格,惩罚也可能更加残酷。陆沉能感觉到,这趟公交的规则正在一步步地收紧,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将乘客们困死在里面。
他看向林秋,对方也在看着自已手里的《乘车须知》,脸色苍白。显然,林秋拿到的规则版本也更新了,可能和陆沉的二版规则不通。
“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陆沉突然开口,声音坚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公交的一部分。”
林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可是我们怎么逃?这趟公交像是一个囚笼,我们根本找不到出口。”
“总会有办法的。”陆沉的目光落在了驾驶位的方向,“司机是规则的执行者,或许他知道逃出去的方法。还有那个变成座椅的男人说过,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身边的人。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找到这趟公交的秘密。”
就在这时,公交突然停靠在一个新的站点,报站器的机械女声响起:“下一站:枫林街站。”
陆沉想起二版规则的第三条,赶紧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和他一样,闭上了眼睛,车厢里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这一路的经历:永夜的侯车亭,邻座男人脚踝上的锈迹,穿风衣男人变成的座椅,林秋的背叛,还有那个牺牲自已的穿蓝色工装的男人。
他不知道这趟公交还要循环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活着找到江枫,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但他知道,自已不能放弃,不能像其他乘客一样,在恐惧和麻木中等待被通化的命运。
他攥紧了拳头,手腕上的红色痕迹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在提醒他,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枫林街站到了,报站器的提示声响起。陆沉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车厢前方。他知道,新的挑战,已经开始了。永夜环线217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