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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大惊失色,连忙去捂谢芷柔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萧衍已经从龙椅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掐死了她的下巴。
谢芷柔呼吸困难,剧烈的疼痛从下颌骨传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她却豁出去一般故意激怒着萧衍。
“我说的没错!四年前在先帝面前请旨要让萧昭宁去明国为质的人是你!”
“回国后你以为我一个臣女如何能屡次害长公主,是因为宫人们有眼睛!知道萧昭宁不得圣意!这皇宫本就是一座吃人的牢笼,你的昭宁,早就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那些宫女太监们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萧昭宁能有今日,都是拜你萧衍所赐!”
谢芷柔怨愤得瞪着眼睛,即使下巴传来刀割般的疼痛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不相信她的人是你,现在要为她找回公道的人也是你!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回心转意原谅你了吗?她嫁了!嫁去明国,永远不会回来!”
“你宁愿相信萧昭宁恶毒跋扈,草菅人命,都不信她吃了四年的苦,堕为贱民!”
萧衍被她的话激怒,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暴怒异常,手上下了全部的力道掐着谢芷柔的脖子,仿佛快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谢芷柔一张脸变得青紫,白沫从口中溢出,眼中瞪得老大,慢慢地不再挣扎。
太监们全部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劝皇帝。
直到呜咽声停止,谢芷柔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仰着,口鼻处已经没了气息。
她直愣愣地伸着舌头瞪着眼睛,口鼻处溢出鲜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怨女模样。
萧衍松开手,将人甩了出去。
大殿中一片寂静。
“把这副尸体送去太后宫中,让她们姑侄俩好好团聚。”
萧衍用手帕擦手,一边吩咐着,语气中全是森森的寒意。
太后见到谢芷柔死后的惨状,只一眼就晕了过去,此后大病一场,再也不敢在萧衍面前倚老卖老地造次。
好在萧衍只是对她警告一番,几日后宣布亲自微服私访去南巡。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言劝阻。
谢太傅在几日前告老还乡,李尚书举家流放,太后缠
绵病榻,太傅之女谋害长公主被处死在皇宫,李家二公子更是被砍头,头颅悬挂在闹市三日。
明眼人谁都能瞧出不对,生怕惹怒了萧衍,成为下一个李钰。
下朝后,宫人们为萧衍收拾着行装,整个皇宫陷入死气沉沉一般的低迷。
萧衍却浑然不知,看着手中的那圈长命锁出神。
明明不久前,它都还戴在主人的脖子上,在朝臣面前向自己朝拜。
可是现在,它的主人却早已消失在这空荡荡的皇宫中。
萧衍的五指缓缓收紧,心口也仿若被无形的大手捏住,不断抽痛跳动。
其实谢芷柔说中了,他宁愿自欺欺人,相信萧昭宁恶毒狂悖,都不愿意去相信她,是因为自己害怕,怕她受过委屈吃过苦。
他,一直都不敢面对。
昭宁回来的那日,看着她细若竹竿的手腕,匆匆收回了目光,不敢去看,更不敢去想。
而是自欺欺人一般,给自己洗脑,或许只是明国的膳食不合胃口。
此后一次次谢芷柔污蔑时,他还是不敢承认,不敢承认曾经自己身后那个明媚骄阳般的少女竟然变得这样怯懦惶恐,低眉顺眼。
他宁愿希望她真的是一个恶女,也好过受人磋磨,沦为一个百依百顺的提线偶人。
他一直不敢去看的,其实是萧昭宁受过的苦,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羞怒和懦弱,硬生生割断两人的四年,是他的昭宁,看向自己时再无悲也无喜的双眼。
“昭宁”
萧衍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定定地在长命锁前低喃,“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