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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很好奇,那你是谁?”
萧昭宁眉心狠狠跳动了一下,夜幕深重,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而宇文夜整个人都已经靠近,长眉入鬓,剑眉星目,眼中睨着异于常人的冷漠,压迫感极重。
萧昭宁咽了一口唾沫,干脆什么也不说,整个人向身后的床上倒去,直直地晕了过去。
宇文夜负手而立,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整个人神秘又阴美。
“来人。”
他转过身,推开房门,“公主旧疾复发,宣随行的医女诊治。”
第二日消息传入皇宫时,太医正刚为萧衍包扎好身上的伤口。
他周身郁气沉沉,太医与太监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询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而以往只要长公主有疾,萧衍必派太医院的张太医去就诊,而这次竟然也毫无动静。
谢芷柔跪在御书房外,一遍遍求情,求萧衍不要赶她出宫。
扰得萧衍心情越发烦闷。
他正要命人将她轰走时,却鬼使神差般响起昨夜萧昭宁和他说的话。
她说她从来没有害过谢芷柔,而她不信任他,就像他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一样。
一想到这,一股浓郁的烦闷感涌上心头。
明明是她再三辜负自己的好心,还胆大妄为,把金钗扎进他的胸腔。
自己本该对她失望至极,就此遂了她的愿,就此两不相见。
可心脏又一阵闷痛。
萧衍揉着眉心,“让谢芷柔进来。”
殿外的谢芷柔大喜过望,提着食盒,期期艾艾地来到殿内。
“臣女叩见皇上。”
起身后,她献宝似的打开盒子,端出里面一碟碟精美的糕点。
“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红
豆糕,蟹粉酥,请表哥尝尝。”
说着,将糕点奉到萧衍的跟前。
萧衍的目光幽幽落在面前的蟹粉酥上。
他记得,昭宁归国的那天,宫人为她侍奉的糕点中,全是她不喜欢的东西,而其中,就有谢芷柔亲手做的蟹粉酥。
萧衍看着眼前的蟹粉酥,细细端详。
谢芷柔见状,脸上的笑意压不住,按耐着内心的喜悦,等着他品尝后夸赞。
萧衍的心思却已经飘远。
从前的萧昭宁最挑食了,忌口颇多,惹得御膳房的宫人们哀声载道,抱怨连连。
没想到为质四年归国后,竟然改了这一坏习惯。
可是
想起那日她在宴席上的表现,那么瘦的手腕,去捡掉落在地上的蟹粉酥,闪躲又小心翼翼的神情。
想着,萧衍心口忍不住抽
动,一丝酸涩难忍的心疼泛起。
他面无表情,冷着脸令谢芷柔退下,“朕没有胃口,撤走。”
原本还在隐隐期待的谢芷柔疑惑地抬起头。
她开口,还想再劝,“表哥”
一旁的太监上前,迅速收起糕点,交到她的手上,恭敬地请她离开。
谢芷柔不得已,只能提着食盒离开。
她走后,萧衍的目光却久久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一片沉思。
“上次给长公主远驸马的李钰,是谁荐举入宫的?”
一旁的小太监回话,“是太后娘娘亲自点名让他入宫。”
上次李钰冒犯谢芷柔的事,他让人打了他板子后,就没再过问。
而现在想来,那李钰既然是太后亲自点名道姓宣入宫的驸马人选,他又怎么会受刚回国的长公主的派遣?又怎么敢对太后的亲侄女谢芷柔下手?
想到这,萧衍的手蓦然握紧。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昭宁?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就立刻被萧衍抹杀。
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的目光沉沉,看向窗外渡冬后南归的飞鸟。
半晌,殿中才响起一句,“把李钰带到朕的面前来。”
“还有,传朕的口谕,让谢芷柔先不必出宫,再在太后宫中住一段时日。”
太后的寝宫中,谢芷柔得知消息,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姑母!”她拉着太后的手撒娇,“芷柔今年都十九了,表哥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太后同样头疼。
她屏退了左右侍候的宫人,身旁的嬷嬷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谢芷柔的手上。
“这是情香,你与衍儿必须得抓紧了,待生米煮成熟饭,哀家再叫衍儿立你为后。”
“可是要是被表哥知道”
谢芷柔脸上有些犹豫,迟疑着该不该接,身前的嬷嬷拉过她的手,直接将瓷瓶塞到手上。
她的目光闪烁着,蹙着细眉,最终攥紧了瓷瓶,势在必得地行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