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岁在一片消毒水味中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是电击的剧痛、海水的冰冷、植皮的灼热、骨灰被冲散的绝望……以及爆炸时那焚尽一切的热浪!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姐!你醒了?!医生!医生!我姐姐醒了!”一个熟悉到让她灵魂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喜在她耳边响起。
凌岁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看到床边那张青春洋溢、写满担忧的脸——
凌雪!她的妹妹凌雪!活生生的!
凌雪手忙脚乱地按着呼叫铃,又回过头来摸她的额头:“姐,你吓死我了!你突然晕倒在打工的店里,高烧快40度!医生说你再晚送来一会儿就危险了!”
凌岁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妹妹温热的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眼眶瞬间通红。
她看向墙上的电子日历。
日期清晰地显示,她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她刚满十八岁不久,刚刚考入京北大学,为了学费和生活费同时打着几份工,累到病倒住院的时候。
这个时候,妹妹凌雪还在读高中,活泼健康。
这个时候,外婆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还在老家安稳生活。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遇见裴谨言、陆靳白、霍砚修!
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酸楚几乎将她淹没。
她死死抱住妹妹,声音哽咽:“小雪……小雪……”
“姐,我在呢,是不是很难受?别怕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凌雪轻轻拍着她的背,以为她是病中脆弱。
凌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那些男人,那些所谓的宠爱,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背叛,她统统都不要了!
她要带着妹妹和外婆,远离京北,远离所有与那三个男人相关的轨迹,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住院期间,凌岁冷静地规划着未来。
她果断辞掉了所有京北市内的兼职,联系了老家的亲戚帮忙照顾外婆,并开始查阅其他城市的大学转学信息。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命运的惯性似乎巨大。
出院后不久,她回学校办理一些手续时,在一个拐角,差点与一行人相撞。
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气质冷峻,眉眼深邃,正是裴谨言!
他身边跟着助理和校方领导,似乎在视察什么项目。
凌岁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立刻低下头,迅速侧身让到一边,用手中的书本挡住了脸,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请完全无视我”的气息。
裴谨言的脚步似乎顿了顿,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不足半秒。这个女孩的躲避动作过于迅速和彻底,带着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是某个害羞或者怕冲撞了他的学生,随即淡漠地收回视线,继续听着校方的介绍,与她擦肩而过。
凌岁屏住呼吸,直到那熟悉的冷冽松香气息远去,才缓缓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
成功了。
这一次,没有四目相对,没有所谓的一见钟情。
她成功地,在他的世界里,成了一个彻底的、毫无印象的背景板。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久后。
陆靳白旗下的一家高级俱乐部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招募临时侍应生。
前世,凌岁因为急需用钱,去了那里,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陆靳白身上,从而开启了一段孽缘。
这一世,同样缺钱,但凌岁在看到招聘信息时,毫不犹豫地划了过去。
哪怕报酬丰厚,她也绝不靠近任何可能与那三人产生交集的地方。
最终,在那个晚宴上,因为一个意外,一名慌张的新人侍应生,正是同样急需用钱、前来兼职的江思吟,将一杯红酒泼在了陆靳白昂贵的西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