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飞机落地一千公里外的南城。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鼓足了勇气才按下门铃。
妈妈开门看见我，愣了愣，笑着招呼我进门。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爸妈都没准备你爱吃的菜”
我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们了。”
妈妈看出来我的情绪稍微有点不对劲。
但是没有捅破，只是慈爱地对我说：
“傻姑娘，想爸妈就随时回来呗，爸妈又不会跑。”
“哪怕你嫁人了，这个家也永远是你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我陪妈妈逛菜市场，听她絮叨哪家的菜最新鲜。
陪爸爸去河边钓鱼，虽然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水波荡漾。
家里的烟火气一点点熨帖着我心底的荒凉。
临近春节，爸妈看着我，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
“桐桐，你和小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吵架了是吧？”
爸爸小心翼翼，斟酌的开口：
“你俩毕竟都订婚了，吵架归吵架，也别闹得太僵了。”
“小徐要是诚心认错道歉，你就给他一个台阶下，否则这样下去，婚还结不结了？”
我放下手里的橘子，平静地点头：“嗯，不结了。”
“爸，妈，我已经把订婚的信物退还给徐奶奶了。”
“我和徐泽言，结束了。”
“怎么这么突然？”爸妈都很震惊，“你不是最喜欢他了，一直闹着非他不嫁吗？”
其实爸妈本来就不看好我和徐泽言。
他们是过来人，看人准。
知道徐泽言尽管条件优秀，心却是捂不化的寒冰。
我嫁过去，一定是要受委屈的。
可他们拗不过我，在我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订婚的事。
“以前是我不懂事。”我轻声说，“不该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现在我想通了。”
爸妈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又过了几天，妈妈试探着提起，邻居家的儿子裴颂从国外调回来了。
“你们小时候常一起玩的，还记得吗？他听说你回来了，想约着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接风了。”
“你也别多想，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
我点了点头。
见见老朋友也好，我需要走出去，接触新的生活。
餐厅环境很好。
裴颂和记忆中那个清瘦少年截然不同，变得沉稳儒雅。
言谈举止得体又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我们聊起小时候的糗事，聊起南城这些年的变化，聊起他在国外工作的趣闻。
他很懂得把握分寸，丝毫不提我上段失败的感情经历。
只是恰到好处地引导话题，气氛轻松愉快。
我确实很久没有这样和人自在地说笑过了。
正准备结账离开，服务员匆匆过来，抱歉地对裴颂说：
“先生，不好意思，停车场有辆车不小心撞到了您的车尾，您看”
我们跟着服务员出去。
一到停车场，我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徐泽言正靠在车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姜桐，这才过去几天。”他死死盯着裴颂，“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新欢？”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裴颂眉心拧了拧，似乎想开口解释我们的关系。
我给他一个眼神示意，走到前面。
“徐泽言，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冷声说，“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徐泽言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我骨头生疼。
“我不同意结束！”
“姜桐，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
“就因为苏雨晴吗？”
“我都已经跟你说过，我和她早就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过去不放？”
我用力想甩开他，讽刺地笑出声：
“徐泽言，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我介意的不是你的过去，而是你的过去并没有过去。”
徐泽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
我直接打断：
“你留着那些车票，带着她出席所有场合，甚至在我和她发生争执时，不问缘由，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徐泽言，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是女朋友，未婚妻？还是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结婚对象。”
“换成别人也没差的那种。”
徐泽言眸光一怔，睫毛颤抖，声音沙哑地解释：
“不是这样的，桐桐，我没有这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