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区域的入口处,徐母和大伯母早已望眼欲穿。
她们脸色惨白,手掌紧张地绞在一起,不时踮起脚尖,焦急地望向矿区方向那条尘土飞扬的小路。
从那些惊慌逃回的流民们议论中,她们已经拼凑出了矿区发生的可怕灾难。
戒严、封锁、不允许进出
几乎等同于宣判了里面所有矿工的死刑!
一想到丈夫、儿子、侄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徐母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如刀绞,浑身冰冷。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小群人影正沿着小路踉跄地奔跑而来,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徐母和大伯母猛地站直了身子,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定的那群人影。
当她们从那群狼狈的身影中,依稀辨认出徐父、徐忠河以及徐强那熟悉的身形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了原地。
直到他们又走近了些,真切地看到徐父时,徐母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住徐父的胳膊,声音带着一抹难掩的哽咽:“他爹真,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徐父喘着粗气,脸上虽然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哭啥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小煜呢?!小煜他说去找你们了!他在哪?他怎么样了?!”徐母猛地想起,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慌乱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的搜寻。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徐煜从人群后方稳步走来。
“娘,我在这儿。”徐煜轻声应道。
徐母一把将他紧紧搂住,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浸湿了徐煜肩头破烂的衣衫。当她颤抖的手触摸到儿子胸前那被撕裂的衣物以及上面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时,更是吓得几乎晕厥,泣不成声。
“娘,别怕,不是我的血,你看,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徐煜连忙安抚母亲,主动拉开破碎的衣襟让她查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膛。
另一边,大伯母也早已冲了过来,死死抓住大伯和徐强的手,上下打量着,眼泪直流,那般模样,仿佛只要一松手,失而复得的亲人就会再次消失。
周围的流民见他们竟然真的从死地生还,立刻如同潮水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着:“我家男人呢?你们看见我家男人没?”“里面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只有你们出来了?”“是不是矿鼠退了?路通了?”
徐父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敢透露太多,尤其是关于那位猎兽者和徐煜的真实情况。
他们只是含糊其辞地应付着:“里面情况很糟,塌得厉害,路都堵死了我们也是运气好,找到条缝隙才钻出来的”
说着,他的目光不时瞥向一旁的徐煜,心中激荡,充满了骄傲。
儿子竟然追随着一位能击杀墟兽的强大猎兽者,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这小子,以后肯定比自己有出息,说不准有朝一日还能进入壁垒!
“娘,这些东西你们怎么没先去卖掉?”
徐煜提起母亲背上那个沉甸甸、甚至渗出些许暗红血渍的粗布包,这些东西留在土屋里肯定会被偷,也就是白天城卫队偶尔巡逻,才没人敢当街明抢。
徐母这才稍稍止住哭泣,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睛,低声道:“我我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
若不是大伯母死死拦着,她早就不管不顾地冲向矿区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看着徐煜随手将布包背在身后,原本想帮忙的徐强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打量着徐煜的背影,心头隐隐泛起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