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一觉醒来,我成了虎牢关前纵马驰骋的吕布。
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改变命运倒计时:24小时。
记忆中妻儿嫌弃的眼神犹在眼前,现代职场的中年屈辱刻入骨髓。
但这一次,我手握方天画戟,俯瞰十八路诸侯如蝼蚁。
刘备关羽张飞正好让我试试一打三的滋味。
曹操在阵后冷笑观战,我策马狂冲而去——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该轮到你们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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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先于身体醒来,沉甸甸地压在一片嘈杂的嘶鸣与怒吼之上。
李维猛地吸进一口气,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陌生的、属于野兽的腥臊气灌满胸腔,呛得他几乎咳嗽。
耳边是炸雷般的鼓声、金属撞击的刺耳锐响,还有无数人汇聚成的、扭曲变调的咆哮。
他睁开眼。
视野被一个狰狞的兽首吞没——那是一顶头盔,冰冷的金属贴合着他的额骨,两侧延伸出某种恶兽的犄角,视线下方,一抹红色的缨穗随着剧烈的颠簸疯狂跳跃。
颠簸
他正骑在什么东西上。胯下传来雄浑的力量感,肌肉的每一次起伏都蕴藏着能轻易踢碎骨骼的爆发力。
他低头,看到覆盖着暗沉金属甲片的胸膛,一双戴着护臂的巨手,一手紧攥着某种长杆武器的末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手拉着缰绳,粗糙的皮革深深勒进掌心。
而他的正前方,是一片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人潮。
刀枪如林,反射着阴郁天空的惨淡光辉。无数张模糊而狂热的脸孔在下面攒动,喊着杀!杀!杀!
一面残破的吕字大旗,就在他身侧不远处,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温侯!又一阵冲垮了!皆是土鸡瓦狗!一个粗嘎的声音在他左侧吼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嗜血兴奋。
温侯
李维的脑子像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宿醉般的钝痛盘踞在太阳穴,但比头痛更清晰的是另一幅画面——几分钟前,或者几个世纪前
他正缩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妻子王莉的指甲几乎戳到他鼻尖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李维!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四十岁了还是个小组长!人家张主任老婆又换新车了!你呢除了会嗯嗯啊啊,还会什么废物!
女儿萌萌摔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膜震荡:同学问我我爸是干什么的,我都没脸说!
然后是部门经理,那个比他小十岁的年轻人,把一摞报表摔在他桌上,声音冰冷:老李,这点事都办不利索公司不养闲人。下午的会你不用参加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废物。
闲人。
没脸说。
这些词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里。他记得自己是如何逃也似的离开公司,如何在路边摊灌下劣质的白酒,如何倒在廉价出租屋的床上,祈求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所以…现在这才是梦一个光怪陆离,细节真实到可怕的梦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命运置换系统加载完毕。】
【当前身份:吕布,字奉先。】
【最终命运轨迹检索:缢杀白门楼。】
【核心任务:改变既定命运。】
【倒计时:23:59:59】
【失败惩罚:意识永久湮灭。】
李维——或者说吕布——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吕布!白门楼!
他猛地抬起那双属于天下第一猛将的眼睛,再次看向前方。那如潮的敌军,那猎猎的战旗……虎牢关!这里是虎牢关!
他对三国所有的了解,都来自于儿时那本翻烂了的《三国演义》和零零碎碎的电视剧片段!而关于吕布,最深刻的印象,除了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就是曹操在白门楼那句轻飘飘的缢死,然后枭首。
一股彻骨的寒意,比覆盖在身上的冷铁更甚,沿着他的脊椎急速攀升。
不!他不要死!他刚从那个令人窒息的中年泥潭里爬出来,不是要立刻坠入另一个必死的绝境!
吕布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炸雷般的怒吼冲破战场喧嚣,将李维从冰冷的恐惧中惊醒。只见敌军阵中,一骑悍然冲出,来人豹头环眼,满脸钢针般的虬髯,手握一杆骇人的丈八蛇矛,黑马如旋风般卷来,气势狂野,竟是要直取他中军!
张飞!
真实的、充满杀意的张飞!
李维的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胸骨。那是名垂千古的万人敌!他一个习惯了点头哈腰、加班熬夜的现代社畜,拿什么去挡
恐慌像藤蔓一样勒紧他的喉咙,他几乎要下意识地拨转马头逃跑。这具身体的本能却在咆哮,一种对于挑战的极端愤怒和嗜战的兴奋,如岩浆般在他四肢百骸里奔涌,强行压住了他那属于李维的怯懦。
几乎在同时,另一道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强烈生存意念与身份本能冲突。辅助模块启动。】
【方天画戟精通(临时)加载…加载完毕。】
【骑术(赤兔马协同)强化…强化完毕。】
【无双武艺(限时)注入…注入完毕。】
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感瞬间冲刷掉残存的虚弱和犹豫,陌生的战斗记忆和技巧如开闸洪水般涌入脑海。眼中所见的整个世界陡然变慢了,张飞冲来的轨迹、肌肉发力的预兆、蛇矛破空的角度,变得清晰无比,甚至充满了……破绽
属于李维的恐惧被这股力量粗暴地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
插标卖首!
一声咆哮自主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声浪滚滚,竟压过了战场喧嚣。那不是李维的声音,是吕布的!
赤兔马与他心意相通,不待他催促,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四蹄发力,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迎着张飞就冲了过去!
速度太快!李维只觉两耳生风,两侧景象飞速倒退。
眼看两马即将相交,张飞怒吼一声,丈八蛇矛搅动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吕布心窝!
若是真正的李维,此刻已是个死人。
但现在,他是吕布。
方天画戟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轻巧得如同一根灯草。手腕一抖,画戟后发先至,月牙小枝精准无比地磕在蛇矛的力道薄弱处。
锵——!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张飞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矛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条手臂酸麻难当,那丈八蛇矛几乎要脱手飞出!他胯下战马唏律律一声哀鸣,被震得连退数步。
张飞脸上的狂傲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震惊。这厮……力气竟比传闻中还大!
三弟勿慌!关羽来也!
一道青影电射而至,马快刀更快!那青龙偃月刀拖起一道冷艳的弧光,悄无声息地斩向吕布腰际,刀未至,凛冽的杀气已刺得肌肤生痛。
同时,侧翼一声沉稳断喝:二弟三弟,吾来助你!刘备双股剑出鞘,策马加入战团。
三英战吕布!
历史的巨轮,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轰然碾到了李维的脸上。
恐惧已被力量驱散,剩下的只有一种被围攻的暴怒和一种来自现代灵魂的、诡异的好胜心。
打一个也是打,打三个也是打!办公室里的窝囊气,老婆的责骂,经理的羞辱……所有积压的愤懑在此刻找到了一个荒谬的宣泄口!
来得好!
吕布发出一声长啸,方天画戟骤然爆开一团炫目的银光。画戟或刺或扫、或勾或挑,势大力沉,却又刁钻狠辣,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叮叮当当——!
爆豆般的撞击声连绵不绝,火星四溅。
关羽那势在必得的一刀被画戟月牙轻易锁住,一股巧劲一带,沉重的青龙刀险些劈歪,带得关羽身形一滞。刘备的双剑更是寻不到半分空隙,反而被画戟横扫的劲风逼得手忙脚乱。
赤兔马纵横腾挪,如一团鬼魅的火焰,总是间不容发地避开合击的中心。吕布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那杆方天画戟舞动开来,仿佛死神在挥动它的镰刀,气势越来越盛,竟将刘关张三人死死压制!
战场之上,双方数十万大军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只有兵器的撞击声和战马的嘶鸣响彻云霄。
这已非人力,几近神魔!
诸侯联军阵后,曹操眯着眼睛,捻着短须,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身旁的曹洪忍不住低声惊叹:这吕布……真乃非人哉!
曹操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低语道:猛则猛矣,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有说下去。
阵中,李维却越打越顺手,那股属于吕布的狂暴战意与他内心深处压抑多年的什么东西渐渐融合。现代人的思维在高速运转:擒贼先擒王!刘关张是猛,但真正的威胁,是那些发号施令的诸侯!是曹操!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他猛地荡开张飞刺来的蛇矛,硬磕开关羽追劈的一刀,画戟借力一个回旋,作势要猛攻左侧的刘备。刘关张三人气机相连,下意识地同时向刘备方向救援收缩。
就在这一刹那!
吕布虚晃一戟,猛地一夹马腹!
赤兔!
神驹通灵,爆发出全部潜能,化作一道真正的红色闪电,竟从三人合围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硬生生钻了出去!它不是后退,而是朝着联军本阵的方向,狂冲而去!
目标直指那杆曹字大旗下的观战者!
曹操!
雷霆般的吼声震撼战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傲与戏谑。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该轮到你们叫我爸爸!
这句话莫名其妙,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全军哗然!谁也想不到吕布竟敢在三大高手的合围下脱身,更想不到他敢单骑直冲联军腹地!
曹操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缩。他完全无法理解那句话,但那股扑面而来的、赤裸裸的杀意和羞辱,却清晰无比!
护卫的亲兵将领如夏侯惇、乐进等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策马前冲试图阻拦。
但太晚了!
赤兔马的速度天下无双,短短百步距离,瞬息即过!
那道火红的身影,那杆嗜血的画戟,已然破开一切,凌空扑至!
巨大的阴影,将捻须微愕的曹操,彻底笼罩。
画戟的寒锋,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第二章
曹操脸上的从容像一张脆弱的假面,寸寸碎裂。他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那双惯能洞察人心、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死亡阴影。太快了!超出了所有算计,所有预料!他甚至能闻到赤兔马喷出的炽热鼻息,能感受到方天画戟破开空气带来的冰冷刺痛。
主公!
护驾!
夏侯惇目眦欲裂,拔刀前冲,却眼睁睁看着那道红色闪电从数步之外掠过,根本来不及!
乐进狂吼着掷出手中短戟,那短戟带着凄厉的风声射向吕布后心,却只徒劳地擦着甲胄边缘飞过,连一丝迟滞都未能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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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阵前一片骇然的惊呼,无数张面孔瞬间失色。
李维——吕布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杂念。属于现代人的纷乱思绪被极致的速度与杀意蒸腾干净,只剩下一个纯粹的目标,以及一种荒谬绝伦的、近乎沸腾的兴奋。
办公室的压抑,家庭的苛责,此刻全都化为驱动这柄方天画戟的力量。
杀了曹操!历史就能改变!
死!
他咆哮,声浪滚雷般压过一切嘈杂。手臂肌肉贲张,蕴含着足以劈开山岳的恐怖力量,画戟化作一道银黑色的死亡霹雳,冲着曹操的头颅悍然劈落!
千钧一发!
就在戟锋几乎要触碰到曹操冠缨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瞬间穿透所有战场杀伐之音的机括震响!
一道黑影从曹操身侧一名不起眼的亲兵手中电射而出,并非射向吕布,而是精准无比地预判了赤兔马的前蹄落点!
那是一只构造奇特的铁蒺藜,带着尖锐的倒刺,幽光闪烁。
赤兔马神骏,终究是畜牲,灵觉预警让它下意识地偏蹄规避就是这个微不可察的规避动作,打破了那完美一往无前的冲击态势。
吕布志在必得的一戟,因此差了毫厘!
就是这毫厘!
锵——!
一声刺耳到极点的爆鸣!
方天画戟的月牙小枝狠狠劈在曹操身前不到半步的地面上!碎石混合着泥土轰然炸开,呈放射状向四周激射!强大的冲击力将地面劈开一道深逾半尺的狰狞裂痕!
最近的几名曹军亲兵甚至被飞溅的石子打得惨叫倒地。
曹操被那近在咫尺的爆炸气浪猛地掀飞出去,冠冕脱落,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但他终究……没死!
那名掷出铁蒺藜的亲兵猛地拔出腰刀,合身扑上,用身体死死护在曹操身前,嘶声大吼:护主!!
机会已失。
吕布心头一沉,那股一鼓作气的锐劲泄了。周围反应过来的曹军将领和亲兵如同疯了一般涌上来,刀枪剑戟不要命地往他和赤兔身上招呼。
保护温侯!并州军阵中,高顺那永远沉稳如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陷阵营的黑色重甲开始向前移动,如同冰冷的磐石,试图撞开混乱的联军阵线,接应他们的主帅。
张辽更是早已率一队精骑,如同尖刀般撕开侧翼,狂冲而来,口中急呼:奉先公!不可恋战!速退!
吕布(李维)环视四周,无数狰狞的面孔,无数闪烁寒光的兵器。刘关张也已重整旗鼓,再次逼来。尤其是关羽,那双丹凤眼中已满是冰冷的杀机,青龙刀再次扬起。
他知道,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曹操!他猛地一拉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慑全场的咆哮。
吕布挥戟扫开刺来的几杆长枪,居高临下,盯着刚刚被亲兵搀扶起来、惊魂未定、满脸尘土血污的曹操,声音如同寒冰撞击:
今日且寄下汝头!洗净脖子,待某来取!
说罢,不再有丝毫迟疑,画戟向后猛地一挥,荡开一片空间。
我们走!
赤兔马四蹄发力,如同一道逆射的红色流星,轻而易举地撞翻几名挡路的步兵,朝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张辽、高顺等人率部死死断后,且战且退。
联军似乎被吕布这惊天一击和最后的狠话震慑住了,竟一时无人敢全力追击。
诸侯们面面相觑,脸上惊容未退。
虎牢关巨大的阴影,渐渐将吕布和断后的并州军吞没。
关门沉重地合拢,将震天的喊杀声暂时隔绝在外。
……
哐当。
方天画戟被随手扔在厅堂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吕布(李维)解下那顶压抑的头盔,汗水早已浸湿头发,一绺绺粘在额前。他走到厅中主位,重重坐下,金属甲叶摩擦,发出涩响。
亲兵小心翼翼地递上水袋,他接过来,仰头猛灌,清水顺着下颌流过脖颈,冲淡了几分血腥气。
直到此刻,肾上腺素的效应开始消退,李维的灵魂才重新在这具强悍无比的躯体里清晰地感知到自我。
手臂肌肉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是用力过猛后的生理反应。
虎口被反震力崩裂,鲜血混着汗水,黏腻地沾在画戟杆上。
心脏仍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跳动,咚咚,咚咚,每一次搏动都提醒着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李维,一个昨天还在为房贷和老板脸色发愁的中年社畜,刚刚差点杀了曹操!和关羽张飞刘备打了一架!还活着!
一种极度的后怕和一种荒诞离奇的兴奋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胃部微微抽搐,却又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掌控生死,睥睨万众
难怪原来的吕布会那么……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强行压下那危险的念头。不,他不是吕布,他是李维。
拥有力量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变成另一个悲剧。
厅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几张关切而敬畏的脸。
张辽、高顺,还有几个并州军的核心将领肃立在下首。
他们的目光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主帅今日那石破天惊却又功亏一篑之举的震撼与不解。
奉先公,张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今日为何……突然直冲曹操本阵虽险之又险,然……若成,确是可定乾坤之一击。
他的语气里,钦佩多于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这太不像你平日风格的困惑。
以前的吕布勇则勇矣,却更依仗个人武勇冲阵斩将,少有这种精准斩首的战术思维和……那种莫名其妙的口号。
高顺则沉默着,他那张岩石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目光扫过被扔在地上的方天画戟,以及吕布还在渗血的虎口,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治军极严,更看重整体的战术执行。今日主公虽勇猛无匹,震慑全场,但孤军深入,险些陷于重围,若非他与文远拼死接应……这并非他认可的用兵之道。
李维(吕布)放下水袋,抹了把嘴。他能感受到这些将领的疑虑。
尤其是高顺,这位历史上最终为吕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忠臣,他的沉默比质问更让人压力巨大。
不能露怯,更不能表现得像个换了芯子的冒牌货。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记忆中吕布那倨傲又带着点刚愎的语气,哼了一声:曹操此獠,阴险狡诈,乃心腹之患。十八路诸侯,乌合之众,唯此人……不可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将那份属于李维的精算隐藏在吕布的狂傲之下:今日虽未竟全功,然足矣让彼等胆寒!叫他们知晓,并州吕布,非止匹夫之勇!
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行动,又抬了抬自己的身价。
众将神色稍缓,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毕竟,主公的勇武和任性,他们早已习惯。今日之举,虽然极端,但效果……确实震撼。
然,经此一遭,联军必生警惕,尤其是那曹操……张辽沉吟道,接下来,恐有恶战。我等需早作谋划。
【倒计时:22:41:09】
冰冷的数字在李维脑海深处闪烁。
恶战不,他知道,虎牢关守不住。历史上的吕布很快会败退,然后卷入一系列诸侯混战,最终困死下邳,被缢白门楼。
必须改变路线!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护臂,发出笃笃的轻响。厅内一时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主帅的决断。
李维抬起眼,看向厅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关墙,看到联军连绵的营火。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虎牢关……不要了。
虎牢关……不要了。
话音落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火把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在张辽、高顺等人脸上,将他们眼中的惊愕、不解、甚至是一丝骇然放大得清清楚楚。
不要了这可是天下雄关虎牢!是董相国……是他们并州军目前最重要的屏障和立足之地!今日虽未斩曹操,但也杀得联军胆寒,正是凭借关隘固守、消耗诸侯的绝佳时机,为何要弃
奉先公!一名络腮胡将领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变调,我军新胜,士气正旺!关墙高厚,粮草充足,何以未战先言弃关这……这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末将附议!另一人接口,今日公之神威,诸侯丧胆!只需稳守旬日,联军久攻不下,必然生变,届时或可再现今日之击,一举破敌!
就连最沉稳的高顺,也眉头紧锁,沉声道:主公,弃关易,再取难。并州军根基在此,一旦后撤,军心浮动,流言四起,恐生大乱。且……退往何处洛阳董卓那边……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董卓性情暴虐多疑,他们这些并州系将领本就有些格格不入,若是失了虎牢关这等要地,灰头土脸地退回洛阳,会面临什么呵斥恐怕都是轻的。
张辽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盯着主位上的吕布,试图从那副熟悉的、却似乎又有些陌生的桀骜面容上,找出这石破天惊决策的缘由。他总觉得,今日的奉先公,有些不一样。那股冲阵斩首的决绝,此刻弃关的果断,都透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纯凭武勇的……算计
李维(吕布)感受着下方投来的诸多目光,压力如山。他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惊世骇俗。但他更知道历史的走向!死守虎牢关,最终结果就是被耗干兵力,在董卓放弃洛阳西迁时,被迫成为断后的弃子,狼狈西逃,从此背上三姓家奴的骂名,一步步走向绝路。
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猛地一拍身前案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水袋都跳了一下。属于吕布的霸道气势瞬间笼罩全场。
鼠目寸光!
他厉声喝道,目光如电,扫过刚才出言反对的将领,那将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低下头去。
胜今日不过挫其锐气!十八路诸侯,数十万大军,尔等真以为靠一座关隘就能永远挡住耗下去,被耗干的是我们!董卓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在洛阳醉生梦死,可曾派来一兵一卒援我我等在此血战,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守的是他董仲颖的江山,非我并州子弟的前程!
这话说得极其尖锐,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戳中了在场所有并州系将领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刺!他们投靠董卓本就是权宜之计,始终被西凉嫡系排挤,这种寄人篱下、为人卖命却不得重用的憋屈,早已积压多时。
厅内气氛陡然一变。刚才的反对和质疑,渐渐被一种沉默的共鸣所取代。
李维趁热打铁,声音压低,却更具穿透力:洛阳已是是非之地,董卓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绝非久居之所。我等继续留下,唯有陪葬一途!
他站起身,甲叶铮鸣,走到厅堂中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最核心的班底:虎牢关不要了,洛阳,也不回了!
那……我们去何处张辽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被点燃的激动。
李维脑海中飞速翻阅着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不能去徐州,那是死路。不能去河北,袁绍容不下他。荆州刘表似乎也不是好选择……有了!
一个地名跳了出来。
并州!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回并州!那里是我们的根!并州铁骑,天下无双,为何要困守于此,为他人鹰犬回去!整合兵马,据守险要,观天下之势!诸侯混战在即,我等坐拥并州,进可攻,退可守,岂不胜过在此仰人鼻息,朝不保夕
并州!回家!
这两个字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将领眼中压抑的火焰!他们是并州子弟,他们的根基、他们的乡党都在那里!之前跟随丁原,后又跟随董卓,漂泊征战,何尝不想回去只是势比人强,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主公竟然要带他们打回去!
高顺猛地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他重重一抱拳,甲胄铿锵:顺,愿追随主公!
末将愿往!
回并州!
一时间,厅内群情激昂,之前的疑虑和反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出路的兴奋和归属感。
李维心中稍稍一松。第一步,成了。
【倒计时:22:10:33】
时间不多了。
文远。他看向张辽。
末将在!
你率轻骑即刻出发,多派斥候,清扫我军预定撤退路线,尤其是通往河内、上党方向,务必确保通畅,遇有联军探马或小股部队,尽数剿灭,不可走漏风声!
诺!张辽领命,毫不迟疑,转身大步离去。
高顺。
在。
陷阵营负责整顿全军,清点粮草军械,所有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焚毁!绝不资敌!两个时辰后,我要大军整装待发!
遵命!高顺眼中闪过一丝锐芒,效率至上,这正是他擅长的。
李维又连续下达了几条命令,安排断后疑兵、布置撤离次序,条理清晰,考虑周详,听得众将心中那点最后的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信服和高效执行命令的决心。
众将领命而去,厅内很快空荡下来。
李维缓缓坐回位置,感觉一阵虚脱般的疲惫涌上来。刚才全凭一股气撑着,现在独自一人,现代灵魂与古代猛将身体的割裂感再次浮现。指挥千军万马,决定无数人生死,这种压力远超他在公司做的任何一个项目。
他看着自己那双骨节分明、布满老茧和新鲜伤口的手。这双手刚才差点改变了历史。
杀了曹操,会怎样三国会不会提前结束还是引发更不可测的混乱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个还在倒计时的命运,也为了……或许能在这个乱世,真正做点什么,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庸碌麻木地走向生命的终点。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走进,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染血的布条。
温侯,关外射来一封箭书,指名要交予您。
箭书
李维眉头一拧,接过布条。布料粗糙,上面的字迹却沉稳有力,透着一股隐而不发的锐气。
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前路艰险,望君慎之。
没有署名。
但李维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字迹的主人。
曹操!
他没死,而且,他猜到了自己要跑!甚至可能猜到了方向
一股寒意再次爬上脊背。
原来,真正的猎人,即使在险些被猎物撕碎的那一刻,也从未停止过观察和算计。
李维攥紧了布条,指尖冰凉。
前路艰险
他抬起头,透过厅门,望向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
那就走吧。
看看这险路,最终通向何方。
他站起身,拾起地上的方天画戟。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血的黏腻和金属的决绝。
传令,按计划行事。
撤!
两个时辰后,虎牢关巨大的关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没有灯火,没有喧哗。并州军如同一条沉默的黑色河流,在浓重的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涌出关隘,向着西北方向流动。马蹄包裹着粗布,士卒衔枚,一切金属碰撞都被刻意压到最低。
吕布(李维)勒马立于关前一处高坡,赤兔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座在黑暗中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雄关。关墙上,几十支火把被刻意点燃,零星分布,远远望去,仿佛仍有兵士巡逻,这是他留下的疑兵。
高顺策马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主公,全军已按序列出发。断后的弟兄布置妥当了。
李维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下方井然有序的军队。这支历史上本该在此后几年分崩离析、最终湮灭的劲旅,此刻正握在他的手中。他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走。他吐出简洁的一个字,拨转马头,汇入黑色的洪流。
就在并州军主力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虎牢关内突然爆起冲天的火光!火势起得极快极猛,迅速吞噬了粮仓、武库以及那些带不走的营帐辎重。烈焰腾空,将半边天际都映成诡异的橘红色,即使在数十里外也能清晰看见。
联军大营瞬间被惊动。
起火!虎牢关起火了!哨塔上的兵士声嘶力竭地呐喊。
诸侯们慌忙冲出营帐,望着那远方冲天的火光,惊疑不定。
曹操已重新整理好衣冠,只是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凝视着大火,目光闪烁,片刻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复杂的弧度,似是赞叹,又似是忌惮。
好一个吕布……竟有如此决断。他低声对身边的夏侯惇道,焚粮毁关,自断后路,亦不资于我。这是要走了。
走了他能去哪回洛阳夏侯惇愕然。
曹操缓缓摇头,目光投向西北方向的沉沉黑暗:并州。他要回并州。猛虎……归山了。
他想起那封箭书。那八个字,既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试探。
现在看来,吕布看懂了,而且用最彻底的方式回应了他。
追否曹洪急问。
曹操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穷寇莫追,况乃归山之虎。
其志已不在中原,强行拦截,徒损兵力。
传令各部,谨守营寨,待天明后,接收虎牢关。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仅容身旁几人听见:另,速派快马,传信于河内太守张扬、上党太守……便说,有故人西来,望‘妥善’接待。
夏侯惇等人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曹操的意图——明放暗阻,借刀杀人!
……
并州军的撤退并非一帆风顺。
尽管选择了偏僻路径,又有张辽率精锐前驱开路,但归途早已布满了看不见的凶险。
河内郡地界,一支轻骑如同鬼魅般从侧翼山林中杀出,箭矢密集如蝗,试图截断军队中段。看旗号,是河内太守张扬的部下。
结阵!弩手上前!高顺的反应快如闪电。陷阵营的重盾瞬间立起,如同一道移动的铁壁,护住侧翼。
弩箭从盾牌缝隙中激射而出,精准而冷酷,将冲来的河内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吕布(李维)甚至没有出手。他坐镇中军,看着高顺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指挥若定,轻易化解了这次突袭。
这就是拥有一流将领的好处。他心中那份属于现代人的不安稍稍平复。
然而,麻烦接踵而至。
进入上党郡后,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山路变得崎岖难行,气候也恶劣起来,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让道路泥泞不堪,车马难行。
更糟糕的是,军中的粮草开始告急。
离开虎牢关时携带的粮秣本就不算充裕,连续行军消耗巨大,沿途郡县要么闭城自守,要么就被曹操的密信先行一步,根本无法补充。
饥饿和疲惫开始侵蚀这支精锐之师。
军心,不可避免地浮动了。
夜里扎营时,李维能清晰地听到远处士兵营地传来的低声抱怨和哀叹。
日赶夜赶,饭都吃不饱,这是要跑去哪里
听说不回洛阳了,要回并州老家……并州现在就能有饭吃
温侯是不是怕了联军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流言像瘟疫一样在潮湿阴冷的营地里蔓延。
李维坐在中军大帐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更远处那压抑的骚动,眉头紧锁。
案几上摆着的粗糙饭食,他几乎没动。高顺和张辽站在下面,面色凝重。
主公,粮草最多再支撑三日。若再无补给,军心恐生大变。
高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内容却令人心惊。
张辽补充道:斥候来报,后方发现联军小股骑兵踪迹,像是曹操的人,只远远吊着,并不靠近。
另外,前方山路可能有上党郡兵的埋伏。
内无粮草,外有追兵,军心不稳。
李维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就是乱世,生存从来都不是易事。
空有吕布的武勇和现代人的知识,若解决不了最基本的吃饭问题和人心问题,一切都是空谈。
【倒计时:06:12:47】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逼迫他。
他闭上眼,努力回忆。历史上吕布是怎么解决粮草问题的抢对,抢!但抢谁不能抢百姓,那是自掘坟墓。只能抢豪强、抢割据军阀的粮队!
他猛地睁开眼:文远,可知这附近,何处有大户坞堡或是哪路诸侯的粮道必经之所
张辽一愣,迅速答道:由此向北六十里,有一处黑风坞,据说是当地大族卫氏所建,囤积颇丰,且卫家与上党太守交往甚密,曾助其拦截我军信使。
就是它了!李维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点齐一千轻骑,我亲自去取粮!
高顺立刻反对:主公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末将愿往!
不,李维摇头,语气坚决,我必须去。
他需要这场胜利,需要粮食,更需要用一场干净利落的掠夺,来重新凝聚这支军队的士气,告诉所有人,跟着他吕布,有肉吃!
雨夜之中,一支骑兵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扑向黑风坞。
战斗毫无悬念。高大的坞堡墙垣在吕布和非人般的赤兔马面前形同虚设。当李维挥动方天画戟,一戟劈碎包铁的坞门时,整个坞堡的抵抗意志就彻底崩溃了。
杀戮、抢夺、搬运粮草……一切在高效且残酷地进行。李维骑在赤兔马上,冷眼看着这一切。雨水冲刷着他盔甲上的血污,冰冷而真实。他心中属于现代文明的那一部分在微微战栗,但另一部分,属于这个乱世求存者的部分,却冰冷如铁。
不抢,就得死。自己死,还有身后那数万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并州子弟一起死。
道德是太平年代的奢侈品。
天亮时分,队伍押送着满载粮草的大车返回大营。当一车车粮食被推进营地时,所有窃窃私语和抱怨都消失了。士卒们看着粮车,看着马背上那个被雨水和血水浸透、却依旧挺直如枪的身影,眼神渐渐变了。
那是希望,是活下去的保障。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温侯万胜!
紧接着,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了整个营地:温侯万胜!万胜!
疲惫和饥饿被暂时驱散,军心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乱世之中,能带来食物和胜利的主帅,就值得效忠。
李维站在雨中,感受着数万道狂热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他抬起手,微微下压,欢呼声渐渐平息。
吃饱肚子!他声音沙哑,却传遍全场,然后,跟我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更大的声浪冲天而起。
……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顺畅了许多。有了粮食,挫败了几次不成气候的拦截,军队士气高昂,行军速度加快。
十数日后,大军终于踏入并州地界。
当那片苍凉、辽阔、熟悉的高原映入眼帘时,无数并州籍的士卒热泪盈眶。就连高顺那样铁打的汉子,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并州,我们回来了。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坦途。并州北部早已被南匈奴、鲜卑等胡人部族渗透割据,南部则被张扬、眭固等大小军阀把持,形势错综复杂。
在一处名为野王邑的废弃土城暂歇时,李维召集了麾下所有将领。
并州是我们的根,但如今已是群狼环伺。李维指着粗糙绘制的地图,欲在此立足,必先立威,再徐图发展。
他目光扫过众人:谁愿为先锋,扫平附近最不安分的眭固所部
众将纷纷请战。
李维却看向了张辽和高顺:文远,你率本部骑兵,正面突击。高顺,你的陷阵营,截断其后路。此战,不仅要胜,还要尽灭其主力,震慑四方!
末将领命!张辽和高顺抱拳,眼中战意燃烧。
野王邑之战,毫无悬念。并州铁骑在张辽的带领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开了眭固的乌合之众。而当陷阵营的重步兵如同铜墙铁壁般封死所有退路时,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捷报传回,并州震动。周边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势力顿时收敛了许多。
是夜,野王邑残破的官衙内,李维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并州的夜空,格外高远,繁星璀璨。
【倒计时:00:00:01】
【00:00:00】
【核心任务:改变既定命运——完成。】
【最终命运轨迹(缢杀白门楼)已成功规避。】
【系统解除绑定。祝您好运,幸存者。】
那冰冷的电子音最后一次响起,然后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
李维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活了下来了。真的……改变了吗
未来不再是那条注定的死路。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他拥有了吕布的力量,拥有了并州军,拥有了一个起点,但也背负起了数万人的生死和一方天地的责任。
他不再是那个庸碌的中年男人李维,也还不是那个能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新吕布。
路,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的铿锵之音,沉稳而有力。
他抬起头,望向无尽的星空。
好运么……他低声自语,嘴角慢慢扯起一个弧度,混合着疲惫、不羁,还有一丝属于李维的谨慎。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