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蛰伏出笼,暗流初现
第一章：孤影
冰冷的铁门在我身后关上,发出的闷响像是给过去几年判了最后一个顿号。不是句号,我知道。句号,得由我自己来画。
天空是灰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点城市边缘特有的尘土味。自由我吸了吸鼻子,只闻到陌生和一点点垃圾堆的酸腐气。没人来接我,挺好,清净。兜里那点可怜的遣散费,甚至不够张浩他们平时开的一瓶酒。
我捏了捏手里那个小小的密封袋,里面是我进去时的全部家当：一块不走字的老爷表,一个瘪得可怜的钱包,还有一枚…边缘都快磨平了的黑色U盘。这玩意儿居然还在我差点都忘了它,当年随手塞进去的一个备份盘,看来老天爷偶尔也打盹,没让那帮孙子把它摸走。
行吧,也算是个开门红。我把东西揣进兜,迈开腿。这身旧衣服硌得慌,但步子得稳。几年大牢不是白蹲的,至少教会我一件事：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二章：狼藉
我找了个比棺材盒大不了多少的出租屋,便宜,阴暗,挺好,适合现在的我。放下那点寒酸的行李,我直奔街角那家网吧。味儿冲,键盘油得能炒菜,但够便宜,也够隐蔽。
我得看看,这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那几位老朋友,又混得如何风生水起。
手指敲下张浩的名字。弹出的图片差点晃瞎我的眼——浩宇科技CEO、青年企业家、慈善新星……照片上他那张胖了不少的脸,笑得真他妈虚伪。浩宇科技,我们的孩子,现在跟他姓了。
接着是李雅。社交媒体上全是她的精修图,游艇、派对、奢侈品,笑得又甜又假。最新一张,她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手指上那颗钻戒大得离谱。而搂着她的男人,正是张浩。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我心里冷笑,当初我真是瞎了眼。
王成,我的好表叔,现在的浩宇财务副总裁。新闻稿里把他夸成一朵花,老实、可靠、兢兢业业。呵,是啊,兢兢业业地做假账,把我送进大牢。
我关掉网页,靠在发黑的椅背上。胸口那股火苗噌噌往上冒,烧得我喉咙发干。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冷压了下去。愤怒是奢侈品,我现在消费不起。
我又搜了我家的公司,早已破产清算。最后,我才颤抖着,输入我父母的名字……
冰冷的屏幕告诉我,他们在我进去后第三年,就相继没了。郁结于心,积劳成疾。新闻底下还有当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讽评论。
我猛地闭上眼,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才能让我不至于当场砸了这破机器。爸,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这债,我记下了,一笔一笔,都得用血来还！
第三章：故地
第二天,我去看了爸妈。
墓碑又冷又硬,照片上的他们,还是记忆里最慈祥的样子。我没哭,哭给谁看我只是用手指,一点点把碑上的灰擦干净。
爸,妈,我出来了。我声音哑得厉害,你们儿子没死,也没废。你们等着看,他们怎么吃下去的,我就怎么让他们吐出来,连本带利！
离开墓园,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就坐车到了以前公司楼下。
那楼真高,浩宇科技四个大字镶金嵌玉,晃眼。我站在马路对面阴影里,像个幽灵一样看着。
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然后我就看见了那辆扎眼的宾利。
车门打开,先是一条腿,踩着恨天高,然后是李雅那张精心雕琢的脸。她笑着,挽住从驾驶座下来的张浩。两人人模狗样,接受着周围人的注目礼,俨然人生赢家。
那一刻,我感觉血液都快冻住了。恨意像毒蛇一样缠紧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在打扫卫生,是老刘头,公司初创时的清洁工。他不小心蹭到了张浩锃亮的皮鞋。
张浩瞬间变脸,像是踩了狗屎一样厌恶地跳开,破口大骂：老不死的！没长眼睛啊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李雅在一旁捂着鼻子,满脸嫌弃,仿佛老刘头是什么病毒携带体。
老刘头吓得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我冷眼看着,没动。张浩骂爽了,才搂着李雅上车走了,留下老刘头一个人在那发呆。
我这才走过去,递了张纸巾给他。
谢…谢谢…他抬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好几秒,猛地瞪大了,林…林总是您您…您出来了
嗯,刚出来。我点点头,看来,有些人过得挺滋润。
老刘头脸上闪过恐惧,压低声音：林总…您…您是个好人,可是…唉…走吧,快走吧,别惹他们,现在他们…惹不起啊……
我看着他脸上的惧意,知道问不出更多了。谢了,刘伯。我拍拍他肩膀,转身走进夜色里。他的恐惧,恰恰告诉我,那几个人,底子绝不干净。
第四章：火星
回到那个阴暗的出租屋,我反锁了门。
拿出那枚旧U盘,插上二手破电脑。运行得吱呀作响,慢得让人心焦。
大部分文件都没用。直到我点开那个隐藏文件夹,用父母的忌日试了密码。
咔哒。开了。
里面只有一段短暂的音频。
点开播放,嘈杂的背景音里,是两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张浩,和王成！
……账目…必须干净…那小子精得很…
……放心…海外那个…查不到…
……钱一转走…项目肯定黄…责任全是他的…
……李雅那边…
……她给钱就行…到时候她作证…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房间里死一样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没头没尾,不够当证据,但这足够了！这他妈就是他们陷害我的铁证！
谁录的为什么在我U盘里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火种,已经握在我手里了。
王成…表叔…我记得你那个宝贝儿子,好像特别爱赌,对吧
我关掉音频,靠在冰冷的墙上,无声地笑了。
游戏,开始了。
步步为营,复仇网织
第五章：第一个猎物
王成的儿子,王鑫。我记得他,一个被宠坏了的草包,仗着老爹有点钱,眼高于顶,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尤其是赌,是他的命门,也是他爹王成的阿喀琉斯之踵。
找到他很容易。这种纨绔子弟的圈子,打听几句,就知道他最近常泡在哪几个地下赌场。我选了一个最乱、最不讲究规矩的场子。
我没钱进去玩,只能在外面等。像个幽灵,缩在对面小巷的黑暗里,闻着垃圾和尿骚味,一蹲就是大半夜。这滋味不好受,但比起牢里的日子,算不了什么。耐心,是猎手最基本的素质。
后半夜,王鑫出来了。脸色惨白,眼圈发黑,走路都有些打飘。一看就知道,又输了个底朝天。他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看样子是在借钱,但显然不太顺利,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砸了。
机会来了。
我压低帽檐,从阴影里走出来,假装匆匆路过,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操！你他妈没长眼啊！他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但当他看清我的脸时,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你是…林枫！
好久不见,王少爷。我扯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气看来不太好啊。
关…关你屁事！你出来了又怎么样滚开！丧家之犬！他虚张声势,眼神闪烁,想绕开我。
欠了不少吧我没动,只是淡淡地说,听说‘刀疤刘’那边的利息,可是按小时滚的。王副总虽然疼儿子,但一下子拿出几百万填你这窟窿,恐怕也得伤筋动骨吧要是让公司董事会知道他儿子在外面欠这么多赌债,啧啧……
王鑫的脸唰一下全白了,比刚才更甚：你…你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笑了笑,可能笑得有点冷,就是想跟你做笔交易。你给我一点我感兴趣的老黄历,比如…几年前公司那笔烂账的‘真正’经手人是谁,或者你爸和张总、李秘书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往来……我呢,或许能帮你暂时稳住‘刀疤刘’,甚至,给你点翻本的钱。
我晃了晃手里一个旧信封,里面装着我几乎所有的积蓄,厚度看起来相当诱人——那是我用最后一点钱做的道具,真正的赌注,是信息。
王鑫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信封,喉咙滚动了一下。恐惧和贪婪在他脸上交战。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还在挣扎,但语气已经软了。
没关系。我作势要把信封收起来,你可以慢慢想。不过,‘刀疤刘’的人,估计快到你家楼下了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林哥！林哥你等等！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好像…好像听我爸有一次喝醉了打电话,骂…骂张总卸磨杀驴,说什么…说什么海外账户的钱明明是一起……
他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关键词一个个蹦出来,像一把把钥匙,慢慢插向我记忆里那把锈死的锁。虽然零碎,但足够和我手里的录音片段对应上了。
我安静地听着,像一块海绵,吸收着所有信息。等他说完,我把那个信封塞进他颤抖的手里。
这点钱,够你撑几天。管住你的嘴,今天没见过我。否则……我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知道,种子已经种下。恐惧和贪婪会催使它发芽。王成家里,从现在起,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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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裂痕
拿到了王鑫的口供碎片,下一步,就是让王成和张浩之间那本就脆弱的信任,出现裂痕。
我模仿着王成的口吻和担忧（多亏了王鑫提供的细节）,用一个无法追踪的虚拟号码,给张浩最得力的副手——一个野心勃勃、一直想上位的家伙,发了条匿名短信。内容含糊其辞,大致是提醒他注意王成最近似乎和公司的竞争对手走得有点近,尤其是在涉及某个关键投标项目的财务流程上。
同时,我又用另一个号码,给王成发了条短信,暗示张浩似乎正在秘密调查公司旧账,可能想找只替罪羊,为将来可能的监管审查做准备。
信息都不长,都点到即止,都直戳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耐心的园丁,开始等待。
机会很快来了。浩宇科技即将发布新一代产品,有个重要的媒体预热酒会。我知道,他们都会到场。
我弄了身勉强能看的旧西装,混进了会场。角落里,自助餐点的阴影就是我的掩护。我看着张浩在聚光灯下夸夸其谈,看着李雅像只花蝴蝶一样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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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看着王成强装镇定地站在一旁,但眼神里的焦虑却藏不住。
酒过三巡,我看到张浩端着酒杯,走到王成身边,看似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但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嘴唇不动地低声说着什么。
王成的脸色微微变了,端着酒杯的手晃了一下,酒液差点洒出来。他似乎在极力辩解什么。
就是现在。
我拿出那个预付费手机,拨通了王成的电话。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皱了皱眉,下意识想挂断。
但我先挂断了。
然后,我立刻用同一个号码,给张浩的手机发了条极其简短的短信：计划有变,电话说。
几乎是同时,张浩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刚刚有陌生来电的王成,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王成显然也注意到了张浩眼神的变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两人之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猜疑的毒蛇已经钻进了他们的心里,疯狂啃噬那早已不存在的信任。
我无声地笑了笑,将手机卡掰断,冲进洗手间的下水道。功成身退,深藏身与名。
很好,裂缝已经出现。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看着它扩大。
第七章：意外的盟友
就在我以为要继续孤军奋战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
是以前技术部的一个老下属,叫赵峰,是个技术宅,性格有点轴,但人不坏。当年我出事,他是少数几个公开表示过怀疑的人,也因此很快被张浩清洗出了公司。
他不知从哪弄到了我这个临时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林总,是您吗我知道您出来了。有些关于当年服务器日志的东西,我觉得您应该看看。张浩他们后来篡改了很多数据,但我这里可能有……备份。
我的心猛地一跳。服务器日志！如果能有原始数据,就能彻底证明我的清白,也能成为扳倒他们的铁证！
但我立刻冷静下来。陷阱还是张浩他们派来试探我的
我回复：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快,回复来了：我是赵峰。林总,我相信您是冤枉的。张浩他们不仅拿了公司,现在还在用您的核心技术框架,包装成他们的‘创新’去融资,我看不惯！东西在我这,不安全,您找个地方,我带给您。
风险很大。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将是决定性的砝码。
我决定赌一把。约在了一个绝对偏僻、人流量巨大的露天夜市大排档。这种地方,反而最不容易被盯梢。
我提前到了,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终于,看到了赵峰。他比以前瘦了些,穿着普通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个旧电脑包,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
他看到了我,犹豫了一下,才走过来坐下。
林总……他声音有点干涩。
东西呢我没寒暄,直接问。
他把电脑包递过来,压低声音：这是当年项目服务器定期异地备份的硬盘副本之一,本该销毁的,我…我偷偷留了一份。里面应该有原始的操作日志和数据库修改记录。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接过包,手感沉甸甸的。我没有立刻打开检查,只是看着他：为什么冒险帮我
他苦笑了一下：不只是帮您。也是帮我自己出口气。他们过河拆桥,太不地道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几秒钟后,点了点头：谢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您小心点。张浩他们现在手眼通天……他匆匆说完,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我提着那个沉重的电脑包,感觉像是提着一枚炸弹。一颗能炸碎所有谎言的炸弹。
回家的路上,我绕了无数个圈子,确认绝对没人跟踪,才像幽灵一样溜回我的小屋。
打开硬盘,接入电脑。看着那些熟悉的代码和日志记录一条条滚动,几年来的冤屈和压抑几乎要将我淹没。
证据！铁一样的证据！
张浩,李雅,王成……你们的末日,进入倒计时了。
第八章：收网前夜
硬盘里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有用。不仅有能证明我清白的原始日志,还有张浩他们后来为了掩盖真相而进行非法数据篡改的痕迹,甚至牵扯出几笔更大的资金挪用和税务问题。
足够了。这些,足够把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去,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一切以最戏剧性、最无法挽回的方式公之于众。
我想到了浩宇科技即将举行的最大规模的新闻发布会——他们即将宣布获得一笔巨额融资,并启动上市计划。那天,几乎所有媒体、投资人、合作伙伴都会到场。
那将是最完美的审判台。
我开始精心准备。将关键证据整理成清晰易懂的演示稿,复制到多个U盘里。写了一封简短的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给几家最大的媒体和监管机构,以防万一。
我甚至去旧货市场淘了身最便宜的黑西装和白衬衫。战袍不需要昂贵,只需要合身,以及足够的戏剧效果。
一切准备就绪。
发布会前一天晚上,我最后一次去看了爸妈的墓碑。
爸,妈,我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声音平静无波,明天,就是清算的日子。你们看着。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他们的回应。
回到出租屋,我平静地擦亮那双唯一的旧皮鞋,熨烫好那件廉价的白衬衫。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冰冷、面容坚毅的男人,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几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轻信他人的傻瓜。
监狱、背叛、苦难……它们摧毁了我,也重塑了我。
明天,林枫将死去,而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将登场。
我闭上眼,耳边已经能听到明天会场里,那惊慌失措的尖叫和秩序崩塌的声音。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准备好了。
终极审判,尘埃落定
第九章：登场
浩宇科技发布会场。
水晶灯的光芒刺眼,香槟塔折射着浮华的色彩。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端着酒杯,谈笑风生,空气中弥漫着成功与金钱的味道。张浩站在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调试着麦克风,意气风发,旁边的李雅巧笑嫣然,王成则有些心神不宁地搓着手。
我站在会场最后方的入口阴影里,像一滴融入黑夜的墨汁。身上那套廉价的西装熨烫得笔挺,却依旧与这里的奢华格格不入。没人注意到我,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成功者身上。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莅临浩宇科技……张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会场,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傲慢。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最后一丝波澜压平。时候到了。
没有请柬,门口的保安试图拦我。我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决绝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就这样,一步一步,踩着柔软的地毯,穿过人群,走向前方。
窃窃私语声开始像涟漪般扩散。有人认出了我,露出惊骇见鬼般的表情,酒杯从手中滑落,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声响像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我,交谈声戛然而止,会场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张浩通过麦克风放大的、逐渐变得迟疑的声音。
他停下了演讲,皱着眉看向台下突如其来的寂静,然后,他的目光对上了我的。
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然后像劣质的油漆一样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恐慌。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他拿着话筒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李雅也看到了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惊恐,下意识地抓紧了张浩的手臂。王成更是猛地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聚光灯,原本打在台上,此刻却仿佛追光一样,跟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将我和台上的他们,笼罩在同一片令人窒息的光晕里。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会场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甚至通过张浩忘了关的麦克风,被放大出去。
第十章：审判时刻
林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保安！把他轰出去！张浩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对着麦克风吼道,声音尖利刺耳,失了方寸。
几个保安犹豫着上前。
我没动,只是举起手中的一个U盘。慌什么张总,王副总,还有李秘书。几年不见,不听听老朋友给你们带的‘礼物’吗关于几年前那笔让我进去的账,还有些有趣的补充材料。
台下一片哗然！媒体们的镜头瞬间全部转向我,闪光灯亮成一片。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雅尖声叫道,脸色惨白。
是不是血口喷人,听听看就知道了。我径直走向演讲台旁边连接着大屏幕的电脑。张浩想拦我,被我用肩膀不轻不重地撞开,他踉跄了一下,显得无比狼狈。
没人再敢拦我。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顶点。
我将U盘插入电脑,点开那个我精心准备的演示文件。
大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我父母墓碑的照片,冰冷而肃穆。首先,纪念一下因为我含冤入狱而郁郁而终的父母。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千钧之力。
台下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接着,是那份关键的服务器原始日志与后来篡改后数据的对比,红色标记触目惊心。这是浩宇科技核心服务器数据的原始日志与后来被人为篡改后的记录对比。篡改时间,正好在我‘作案’之后,由尊敬的张总、王副总授权,技术部执行。
王成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张浩还想抢电脑,被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表情严肃的男人拦住——我定时发送给监管机构的邮件生效了,他们的人已经到了。
然后,是那段模糊却致命的录音片段……账目必须干净…海外那个空壳公司…绝对查不到……责任全是他的……李雅那边…没问题吧她只认钱…
虽然嘈杂,但张浩和王成的声音,依稀可辨！尤其是提到李雅和钱的关键词！
啊——！李雅发出一声尖叫,几乎崩溃。
最后,是几份清晰的财务流水截图,指向几个海外空壳公司,最终受益人赫然是张浩、王成以及李雅的亲属！这是几位利用职权,挪用公司巨额资金,并进行非法利益输送的证据。哦对了,你们今天要宣布的融资款,有一部分也是准备这样被‘消化’掉的吧
铁证如山！一环扣一环！台下彻底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地按着快门,提问声、惊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不是这样的！是林枫伪造的！他陷害我们！张浩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看起来丑陋无比。
伪造我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张赵峰给我的备份硬盘,需要和监管机构带来的专家一起,当场鉴定一下这份原始硬盘吗还是听听你们的好财务副总王成,和他宝贝儿子聊聊
我看向面无人色的王成。他接触到我的目光,又看到台下脸色铁青的监管人员,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猛地抱住头,嚎啕大哭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林枫！是张浩逼我的！是他主谋的！他说不分给我……
狗咬狗的大戏,正式开场。
第十一章：终局
场面彻底失控。
张浩还在歇斯底里地否认,李雅已经瘫软在地,妆容哭花,狼狈不堪,嘴里喃喃着完了,全完了。王成则像一滩烂泥,语无伦次地交代着,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向张浩。
监管人员上前,亮出证件,直接带走了面如死灰的三人。他们曾经有多风光,此刻就有多狼狈。闪光灯记录下了他们每一个人被带离会场时绝望扭曲的脸。
台下,曾经巴结他们的投资人、合作伙伴们,此刻唯恐避之不及,脸上写满了震惊、厌恶和后怕。
我没再看他们一眼。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商业欺诈、挪用公款、做假证、诬陷……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待上大半辈子,并且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拔下U盘,走下演讲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震惊、敬畏、同情、还有一丝恐惧。
走到会场门口,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起眼。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走到我面前,是监管部门的负责人之一。他看着我,神色复杂：林枫先生,感谢你提供的证据。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会全力配合。我点点头,我只要求一件事：公正。
我们会的。他郑重承诺,然后犹豫了一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我看了看远处高耸的浩宇科技的LOGO。那曾经是我的梦想,被他们玷污了。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淡淡地说,然后,毁了它。
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我径直走向街头,汇入人流。背后的喧嚣、混乱、崩塌,都已与我无关。
债,还清了。
第十二章：新生
几个月后。
浩宇科技因惊天丑闻破产清算,资产被拍卖。张浩、王成、李雅均因多项罪名被判重刑,社会性死亡。
我用极低的价格,买回了浩宇科技最核心的那部分知识产权和专利——那本就是我的心血。
我没有选择重建浩宇。那个名字已经脏了。
我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规模很小,办公室就在河边一栋安静的创意园里。名字很简单——新生科技。
赵峰来了,成了我的技术合伙人。还有几个当年因为相信我而离开的老部下,也回来了。
业务起步很难,但很干净,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偶尔还会听到一些关于那几个人在狱中的消息,据说过得很不好,狗咬狗的事情层出不穷。我只是听听,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已经是我生命里无关紧要的尘埃了。
今天阳光很好,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洒进来。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河面上粼粼的波光。
桌上放着一份法院最终下达的、正式宣告我无罪并恢复所有名誉的判决书副本。
我拿起它,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放进了抽屉最底层。
不需要了。
清白和复仇,我都已经自己拿回来了。
过去的林枫,已经和那场噩梦一起留在了昨天。
而我,
该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