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雪总带着股子寒气,能钻透三层棉袍,直往骨头缝里扎。我缩着脖子跟在王总管身后,手里捧着的鎏金铜盆烫得指尖发麻,可额头沁出的冷汗却冻成了细冰碴。
小禄子,眼瞧着要进永寿宫了,待会儿见了贵妃娘娘,舌头给我捋直了。王总管阴恻恻的声音裹着雪沫子砸过来,我慌忙点头,帽檐压得更低,遮住那双不敢与人对视的眼睛。
谁也不知道,这具穿着灰布太监服的躯壳里,藏着个实打实的男人。更没人知道,三天前我还是顺天府大牢里等着问斩的钦犯沈砚,只因长得有几分像先帝早夭的幼子,被急于填补后宫人手空缺的总管太监临时拉来充数,剃了头发换上这身行头,连净身的流程都没走完,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小禄子。
永寿宫的暖阁里熏着龙涎香,暖烘烘的热气裹着脂粉香扑面而来,我刚迈过门槛就被地上的金砖晃了眼。正中央铺着白虎皮褥子的软榻上,斜斜倚着位穿石榴红宫装的女子,乌黑的青丝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雪腻的颈侧,手里把玩着颗鸽血红的宝石戒指,抬眼时那双凤眼像淬了冰,却又藏着钩子。
这就是新来的小太监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尾音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赶紧跪下磕头,膝盖砸在金砖上疼得钻心：奴才小禄子,给贵妃娘娘请安。
抬起头来。
我心头发紧,慢慢抬眼,正好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先是扫过我光秃秃的额头,又落在我因紧张而抿紧的唇上,忽然轻笑一声：倒是生得周正,比先前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王总管在一旁谄媚地笑：娘娘慧眼,这小子机灵着呢,以后定能伺候好娘娘。
贵妃没再接话,指尖的宝石戒指转得更快了。暖阁里静得能听见炭火烧裂的轻响,我后背的冷汗把里衣浸得透湿,生怕她看出我藏在衣袍下的秘密。就在这时,她忽然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替我捏捏肩。
我僵着身子走过去,指尖刚搭上她的肩膀,就觉掌心触到一片温热细腻的肌肤——她的宫装领口开得极低,隔着薄薄的丝绸,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抹惊心动魄的柔软。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铜盆摔在地上。
毛手毛脚的。贵妃却没动怒,反而往榻里挪了挪,力气大点,本宫这几日总觉得乏。
我咬着牙稳住心神,指尖不敢多用一分力,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三天前在大牢里,狱卒踹着铁门喊沈砚,明日午时问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在这富丽堂皇的后宫里,给当朝最受宠的贵妃捏肩。命运这东西,真是比后宫的人心还要难测。
正胡思乱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景仁宫的李才人来了,说是……说是来给您送新制的点心。
贵妃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冷哼一声：她倒会赶时候。说着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襟,让她进来。
我赶紧退到角落,低着头不敢乱看。很快,一阵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一个穿月白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姿窈窕,步态轻盈,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怯意。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贵妃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臣妾新学了做芙蓉糕,想着娘娘或许爱吃,就……就送了些过来。李才人声音细细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贵妃瞥了眼宫女端上来的食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妹妹有心了,只是本宫近来胃口不佳,怕是辜负了妹妹的好意。
李才人脸色一白,手指绞着帕子：是臣妾考虑不周,扰了娘娘清静。
罢了,放着吧。贵妃放下茶盏,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小禄子,替才人把食盒送回去。
我愣了一下,赶紧应了声是,拿起食盒跟在李才人身后往外走。刚出永寿宫的门,李才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我。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水,轻声问：你就是新来的小禄子
是。我低着头回答。
刚才在里面,你是不是怕贵妃娘娘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雪后初晴的太阳,看得我有些发怔。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却没再追问,只是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塞到我手里：这是我自己做的梅花酥,你拿去尝尝吧。说完,不等我反应,就快步走了。
我捏着温热的油纸包,站在漫天飞雪里,忽然觉得这后宫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
可我错了。
三日后,我正在永寿宫的偏殿打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刚走出去,就看见几个侍卫押着个小太监往外走,那小太监哭得撕心裂肺：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贵妃站在廊下,脸色冰冷：敢在本宫的茶里动手脚,胆子倒是不小。拖下去,杖毙。
我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后来才从别的太监嘴里听说,那小太监是想给贵妃的茶里加些助兴的药,好让她失宠,没想到被当场抓住。
这宫里啊,天天都有这种事。一个老太监叹着气说,小禄子,你刚来,可得机灵点,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心里却越发不安。我这假太监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下场恐怕比杖毙还要惨。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着该怎么逃跑,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刚要起身,就见一个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吓得我赶紧缩到床底。
黑影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借着月光,我看清那是个穿夜行衣的女子,身形纤细,手里拿着把匕首。她径直走到我的床边,似乎在找什么。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一惊,转身就往床底钻——正好撞见躲在里面的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愕,而她,也看到了我因惊吓而微张的嘴。
嘘。她飞快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那么和我挤在狭窄的床底。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搜查仔细点,千万别放过任何角落。
接着,房门被推开,火把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女子浑身紧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会往床底下看。
万幸的是,那些人只是粗略地搜查了一遍就离开了。等脚步声远去,女子才松了口气,从床底钻出去,转身对我说：多谢你没出声。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脸——竟然是景仁宫的李才人。
才……才人娘娘我结结巴巴地说,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穿着夜行衣,拿着匕首出现在永寿宫的偏殿。
李才人皱了皱眉：别叫我娘娘,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刻着‘婉’字的玉佩
我摇摇头：奴才没见过。
她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要是找不回来……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三天前她塞给我的梅花酥,心里一动：才人娘娘,您别急,奴才帮您找。
李才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算了,这宫里人多眼杂,怕是早就被人捡走了。说完,她又看了看我,今晚的事,你就当没看见,不然对我们俩都没好处。
我点点头,看着她翻窗离去,心里却越发疑惑。李才人看起来柔弱无害,怎么会深夜带着匕首来永寿宫她要找的玉佩,又和永寿宫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小心翼翼地伺候贵妃,一边暗中帮李才人找玉佩。可找了好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是贵妃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总爱让我在她跟前伺候,有时候会盯着我的脸看好久,看得我心里发毛。
这天下午,贵妃让我去御花园摘些新鲜的梅花。刚走到梅林,就听到一阵争执声。我躲在树后偷偷一看,只见李才人和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女子正吵得不可开交。那粉色宫装的女子是丽嫔,平日里仗着家里有势力,在后宫里横行霸道。
李婉柔,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丽嫔指着李才人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往永寿宫跑,就是想勾搭皇上！
李才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丽嫔冷笑一声,只是想趁着贵妃娘娘失宠,取而代之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说着,她扬手就想打李才人。
我心里一急,刚想出去阻止,就见李才人猛地躲开,丽嫔的手落空,狠狠摔在地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丽嫔尖叫着让身边的宫女动手：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宫女围上去,对着李才人拳打脚踢。李才人虽然拼命反抗,可毕竟是个弱女子,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我再也忍不住了,从树后冲出来,挡在李才人面前：住手！
丽嫔没想到会有人出来阻拦,愣了一下,看清是我之后,不屑地嗤笑：哪来的小太监,也敢管本宫的事
丽嫔娘娘,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抖,才人娘娘身子弱,经不起这么打。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皇上丽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失宠的才人,皇上才不会在意她的死活！说着,她冲宫女使了个眼色,连这个小太监一起打！
宫女们刚要动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丽嫔脸色一变,赶紧让宫女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挤出笑容迎了上去。我也赶紧扶起李才人,往旁边退了退。
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目光扫过狼狈的李才人和地上的脚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丽嫔刚想说话,李才人却抢先开口：回皇上,臣妾和丽嫔妹妹在这儿赏梅,不小心起了点争执,惊扰了皇上,是臣妾的错。
我愣住了,没想到李才人会这么说。丽嫔也有些意外,随即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皇上,都是误会。
皇上看了看李才人脸上的伤,又看了看丽嫔,没说话,只是对身边的太监说：送李才人回宫疗伤,再传太医过去。然后又对丽嫔说,你也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
等皇上走了,丽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着袖子走了。我扶着李才人往景仁宫走,她走得很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才人娘娘,您为什么要替她说话我忍不住问。
李才人苦笑一声：不然还能怎么样跟皇上告状,只会让他觉得我小题大做。在这宫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沉默了。原来这后宫里的女子,连受了委屈都不能说,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回到景仁宫,太医给李才人处理了伤口,又开了些药。等所有人都退下,李才人忽然对我说：小禄子,今天谢谢你。
奴才不敢当。
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被困在这宫里呢
我没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在这里,每个人都像提线木偶,身不由己。
接下来的日子,李才人因为皇上的一句疗伤,竟得了几天清静。而我,也因为在御花园的那次挺身而出,成了后宫里小有名气的太监。有人说我胆子大,敢得罪丽嫔；也有人说我傻,为了一个失宠的才人惹祸上身。
可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惊动了皇后。
那天,我正在永寿宫给贵妃研墨,忽然有太监来传旨,说皇后娘娘请我去坤宁宫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皇后找我有什么事。
贵妃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我：去吧,小心点。
我点点头,跟着传旨的太监往坤宁宫走。一路上,我的心都七上八下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向来威严,听说手段也厉害,她找我一个小太监,会是什么事呢
坤宁宫比永寿宫更显庄重,处处透着规矩。皇后坐在凤座上,穿着明黄色的宫装,头上戴着凤冠,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不敢直视。
我跪下磕头：奴才小禄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听说前几日,你在御花园帮了李才人
是。我低着头回答。
你倒是有几分胆识。皇后顿了顿,又说,不过,这后宫里,可不是有胆识就能活下去的。有些不该管的事,就别管。
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皇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些。可等我走到门口,皇后忽然又说：对了,听说你识字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以前是读书人,确实识字,可当了太监后,我一直藏着掖着,从没在人前显露过。
回娘娘,奴才……奴才认识几个字。我含糊地回答。
皇后点点头：嗯,不错。以后你就不用在永寿宫伺候了,到我坤宁宫来当差吧。
我彻底懵了,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皇命难违,我只能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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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坤宁宫,我心里乱糟糟的。从永寿宫到坤宁宫,这看似是升了职,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皇后为什么突然调我去坤宁宫她知道我识字,又是什么意思
回到永寿宫收拾东西,贵妃看着我,眼神复杂：看来,你这小太监,倒是比我想象的有本事。
娘娘说笑了。我低着头说。
去吧,贵妃叹了口气,坤宁宫不比这里,凡事多留个心眼。
我点点头,提着简单的行李往坤宁宫走。刚走出永寿宫的门,就看到李才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食盒。
小禄子。她走过来,把食盒递给我,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你……你在坤宁宫要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她眼里的担忧,我心里一暖：谢谢才人娘娘。
别叫我娘娘了,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小,私下里,你叫我婉柔就好。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婉柔。
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像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到了坤宁宫,我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皇后不像贵妃那样清闲,每天要处理很多后宫的事务,我不仅要伺候她的饮食起居,还要帮她整理一些文书。好在我识字,这些事倒也能应付。
可我总觉得皇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时候会盯着我写字的手看好久,有时候又会问一些关于我过去的事。我只能编造一些谎话应付过去,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这天晚上,我正在给皇后整理奏折,忽然听到她叹了口气：小禄子,你说这宫里的女人,是不是都很可怜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后没等我说话,又接着说：个个都想争宠,为了那一点点恩宠,斗得你死我活。可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呢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和平日里那个威严的皇后判若两人。我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很孤独。
娘娘,您别这么说。我鼓起勇气说,您是后宫之主,有皇上的信任,有万千宫女太监的敬仰,您……
信任敬仰皇后冷笑一声,这些都是假的。皇上信任我,不过是因为我身后的家族能帮他稳固江山；他们敬仰我,不过是因为我手里的权力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谁又真正关心过我真正想要什么
烛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我忽然不敢再看,低头盯着手里的奏折：奴才愚钝,不懂这些。
你是不懂,还是不敢懂皇后忽然凑近,身上的檀香混着淡淡的药味飘过来,那天在御花园,你敢替李才人挡着丽嫔,可见不是个胆小的。怎么,在我面前反倒缩手缩脚了
我后背发紧,指尖攥得发白：奴才只是个阉人,不敢揣度娘娘心思。
阉人皇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藏着说不出的意味,若是真阉人,倒也干净。
这句话像冰锥子扎进我心里,我猛地抬头看她,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分明是在试探！我强压着慌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娘娘明鉴！奴才确是净身入宫,绝无半分虚假！
皇后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扶起我：瞧你吓的,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起来吧,地上凉。
我僵着身子站起来,手心全是冷汗。她刚才那句话,到底是无心之言,还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皇后再没提过类似的话,可我总觉得她的目光像张网,时时刻刻罩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更让我不安的是,自从我到了坤宁宫,后宫里对我的关注突然多了起来。
丽嫔见了我,总是阴阳怪气地说些小禄子如今可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之类的话；几位素来不打交道的嫔妃,也时不时打发宫女来坤宁宫,或是送些点心,或是借些东西,眼神总在我身上打转。
就连永寿宫的贵妃,也派人送过两次赏赐,说是念着旧情。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些女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她们都看出了我的秘密
这天夜里,我值完夜班回房,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异香。屋子里没点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桌案上放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件绣着龙纹的贴身小衣,针脚细密,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
我吓得赶紧合上锦盒,心脏砰砰直跳。这是谁送的竟敢在衣物上绣龙纹,简直是大逆不道！
正慌乱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抄起桌上的烛台,猛地拉开窗户,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庭院,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回到屋里,我看着那个锦盒,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宫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一个假太监,夹在这些女人中间,就像走在刀尖上,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第二天,我趁着给皇后送茶的机会,把锦盒偷偷藏在了坤宁宫的角落。我不敢声张,只能祈祷这件事就此过去。
可麻烦还是找来了。
下午,我去御膳房取点心,刚走到回廊,就被丽嫔拦住了。她身边的宫女捧着个食盒,笑眯眯地说：小禄子公公,我们娘娘亲手做了些杏仁酥,想着你在皇后娘娘跟前辛苦,让你带回去尝尝。
我刚想推辞,丽嫔却走上前,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声音娇得发腻：小禄子,你可别不给本宫面子。她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我的手背,烫得我赶紧后退一步。
娘娘厚爱,奴才不敢当。我低着头,奴才还要给皇后娘娘送点心,先行告退。
没等丽嫔说话,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她冷哼的声音。我心里清楚,她这是没安好心,可我现在人微言轻,根本得罪不起。
回到坤宁宫,我把点心交给宫女,正想松口气,皇后忽然叫住我：小禄子,你过来。
我走到她面前,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封信：把这个送到景仁宫,亲手交给李才人。记住,别让任何人看见。
我心里一动,接过信揣进怀里：奴才明白。
景仁宫离坤宁宫不远,我借着送东西的由头,很快就到了。李才人正在窗前看书,见我进来,有些意外：小禄子你怎么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把信递给她：皇后娘娘让我交给你的。
李才人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忽然变了。她紧紧攥着信纸,指节都泛了白。
怎么了我小声问。
她摇了摇头,把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灰飘落在地上,才低声说：没什么。可她眼底的慌乱,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皇后给她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从景仁宫出来,我心里疑窦丛生。皇后和李才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一个是备受冷落的失宠才人,她们之间怎么会有秘密联系
回到坤宁宫,皇后见我回来了,只是淡淡问了句送到了,就没再追问。我不敢多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
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
三天后,丽嫔忽然在自己宫里失足落水,虽然被及时救了上来,却受了风寒,病得很重。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查来查去,最后竟查到了景仁宫。一个被丽嫔收买的小宫女指证,是李才人因为记恨前几日在御花园被打的事,故意派人把丽嫔推下水的。
皇上半信半疑,把李才人召到御前问话。李才人哭得梨花带雨,却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皇上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先把她禁足在景仁宫,等候发落。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给皇后研墨。皇后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写字：看来,这宫里又要不太平了。
娘娘,我忍不住说,李才人……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皇后抬眼看我：哦你倒是很了解她
我心里一慌,赶紧低下头：奴才只是觉得,才人娘娘性子柔弱,不会做出这种伤人的事。
柔弱皇后冷笑一声,在这宫里,柔弱可是最没用的东西。有时候,看着柔弱的人,心比谁都狠。
我没再说话,可心里却替李才人着急。她被禁足,身边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要是真被栽赃陷害,后果不堪设想。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李才人哭红的眼睛。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
趁着夜色,我偷偷溜出坤宁宫,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景仁宫门口守着侍卫,我绕到后面的围墙,借着树影翻了进去。
李才人正坐在窗前发呆,见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小禄子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我来看看你。我压低声音,丽嫔的事,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李才人眼圈一红,点了点头：我根本没派人去害她,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是谁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我母亲留下的那块玉佩有关。
玉佩我想起她之前找玉佩的事,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才人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我母亲以前是宫里的宫女,后来被赶出去,不久就病死了。她临终前告诉我,那块玉佩里藏着一个秘密,能救我的命。可我还没弄明白是什么秘密,玉佩就丢了。
我心里一动：你丢玉佩的地方,是不是就在永寿宫附近
李才人脸露惊讶：你怎么知道我那天就是去永寿宫给贵妃送点心,回来后就发现玉佩不见了。
这么说来,玉佩很可能是在永寿宫丢的。难道是被贵妃宫里的人捡走了
你别急,我安慰她,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玉佩的。你自己在宫里也要小心,别中了别人的圈套。
李才人点点头,眼圈红红的：小禄子,谢谢你。每次我有难,都是你帮我。
别说这些了,我该走了。我怕被人发现,赶紧翻出景仁宫,往坤宁宫跑。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刚松了口气,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锦盒——正是那天夜里出现的那个,里面装着绣龙纹小衣的锦盒。
我吓得浑身冰凉,谁把它放在这的难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锦盒藏到床底下。门被推开,皇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
小禄子,你刚才去哪了皇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威压。
奴才……奴才起夜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皇后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是吗本宫怎么听说,有人看到一个黑影进了景仁宫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果然知道了！
娘娘饶命！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只是担心李才人,想去看看她,绝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没说话,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了那个锦盒。她打开锦盒,看着里面的小衣,眼神变得冰冷：这是什么
我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来,你在宫里的人缘倒是不错。皇后拿起那件小衣,连这种东西都有人送你。她忽然把小衣扔到我面前,说！这是谁送的
奴才不知道！我哭喊着,奴才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奴才真的不知道是谁送的！
皇后冷笑一声：不知道这绣工,这料子,分明是出自高位嫔妃之手。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我一个假太监,被人送了这种贴身衣物,说出去就是死罪。
娘娘,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奴才真的不知道。但奴才可以发誓,绝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娘娘、对不起皇上的事！
皇后看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起来吧。这件事,暂时先别声张。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不过,皇后又说,你得替本宫办一件事。办好了,这件事就算了；办不好,休怪本宫无情。
奴才愿意！我赶紧说,只要能活命,别说是一件事,十件事我也愿意办。
皇后走到我面前,低声说：去查清楚,丽嫔落水的事,到底是谁干的。还有,李才人母亲留下的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心里一惊,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奴才……奴才遵旨。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更深的陷阱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假装安分地在坤宁宫当差,一边暗中调查丽嫔落水和玉佩的事。我先去了永寿宫,借着给贵妃送皇后赏赐的机会,偷偷观察宫里的人。
贵妃见了我,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怎么,到了坤宁宫,就忘了本宫这旧主子了
奴才不敢。我低着头,只是皇后娘娘跟前事多,一直没机会来看望娘娘。
罢了,贵妃挥了挥手,你能来,本宫就高兴了。对了,听说丽嫔出事了
是。我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正在彻查此事。
贵妃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这宫里啊,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她忽然看了我一眼,你在皇后跟前,可得更小心些。那位主子,可比我厉害多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试探我
从永寿宫出来,我又去了御花园,想找找丽嫔落水那天的线索。可御花园里人来人往,根本没什么发现。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偷偷找到我,塞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假山后。
我心里疑惑,跟着小太监来到御花园的假山后,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宫女正等在那里。
你是……
老宫女没说话,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我。玉佩温润通透,上面刻着一个婉字。
这是……我惊喜地看着她,李才人的玉佩！
老宫女点点头,低声说：那天,我看到丽嫔身边的宫女把才人娘娘的玉佩藏在了假山石缝里,还故意引着丽嫔往水边去。后来丽嫔落水,也是那个宫女推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一个宫女,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老宫女叹了口气：她是为了我。我是她的奶娘,前些日子犯了错,被丽嫔抓了把柄。她逼着这孩子替她做事,不然就杀了我。
我恍然大悟,原来丽嫔是自导自演了这场戏,就是为了陷害李才人！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才人娘娘被冤枉。老宫女抹了抹眼泪,才人娘娘是个好人,以前还帮过我。这玉佩,你赶紧还给她吧。
我接过玉佩,心里又惊又喜：谢谢你。
老宫女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拿着玉佩,我赶紧往景仁宫跑。这次我学聪明了,借着给李才人送药的机会,顺利进了宫。
李才人见我拿着玉佩回来,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婉柔,你先别激动。我把老宫女的话告诉了她,丽嫔是故意陷害你的,我们得想办法揭穿她。
李才人点点头,擦干眼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玉佩里的秘密,或许能帮我们。
说着,她拿起玉佩,在烛火下仔细看着。忽然,她用指甲在玉佩背面的纹路里抠了抠,竟从里面抠出一张卷得细细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写。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的竟是当年先皇后去世的真相——原来先皇后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现在的皇后和贵妃联手害死的！
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烛台差点掉在地上。这竟然是这么大的秘密！
这……这是真的吗我结结巴巴地问。
李才人脸色苍白：我母亲以前是先皇后身边的宫女,她肯定不会骗我。
难怪皇后和贵妃都对这玉佩虎视眈眈,难怪她们要陷害李才人,原来是怕这个秘密被揭穿！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李才人,这个秘密太重大了,一旦说出去,整个后宫都会天翻地覆。
李才人握紧纸条,眼神变得坚定：我要告诉皇上！为先皇后报仇！
不可！我赶紧拦住她,现在我们没有证据,皇后和贵妃势力庞大,贸然告诉皇上,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李才人愣住了,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我们得先找到证据,再想办法让皇上知道真相。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秘密。
李才人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把玉佩和纸条藏好,我离开了景仁宫。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砰砰直跳。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和李才人已经被卷进了一场生死存亡的斗争中。
回到坤宁宫,皇后见我神色有异,问我：查到什么了
我定了定神,把老宫女的话告诉了她,但隐瞒了玉佩和纸条的事：娘娘,丽嫔落水是她自导自演的,就是为了陷害李才人。
皇后似乎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是她。看来,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她顿了顿,又问：那玉佩呢找到了吗
还没。我假装遗憾地说,奴才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皇后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皇后果然开始对付丽嫔。她先是查出丽嫔宫里的宫女偷了贡品,然后又抓住丽嫔苛待下人的把柄,一一呈报给皇上。皇上本就因为丽嫔自导自演落水的事有些不满,这下更是龙颜大怒,下令把丽嫔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丽嫔被打入冷宫的那天,哭得撕心裂肺,可根本没人理会。我站在远处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她是咎由自取,可这后宫里,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呢
解决了丽嫔,皇后似乎对我更加信任了。她让我参与处理更多后宫的事务,甚至有时候会和我讨论一些朝政。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试探,也是对我的拉拢。
可我心里清楚,我和她注定不是一路人。我手里握着先皇后死亡的秘密,这就像一把双刃剑,既能保护自己和李才人,也可能随时引来杀身之祸。
这天,皇后让我去给贵妃送一份赏赐,说是姐妹情深。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她试探贵妃的手段。到了永寿宫,贵妃正坐在廊下喂鸽子,见我来了,笑着说：皇后倒是大方,这么贵重的东珠都舍得给我。
我把锦盒放在桌上：皇后娘娘说,姐妹之间,本该互相照应。
贵妃拿起东珠,对着阳光看了看,忽然话锋一转：小禄子,你在坤宁宫待得惯吗
托娘娘的福,还好。
还好贵妃放下东珠,看着我,我可是听说,你最近很得皇后信任,连前朝的事都能插上话了。
我心里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娘娘说笑了,奴才只是个伺候人的,哪敢插手朝政。
贵妃轻笑一声：你倒是谦虚。不过,这宫里的事,可不是谦虚就能躲过去的。她忽然凑近我,低声说,你可知,当年先皇后去世,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也叫禄子
我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我的身份还是在暗示什么
娘娘,奴才……奴才不明白。我强装镇定。
贵妃却没再解释,只是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替我谢过皇后。
离开永寿宫,我一路心神不宁。贵妃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那个叫禄子的掌事太监,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先皇后的死,和他有关
回到坤宁宫,我把贵妃的话告诉了皇后。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她还说什么了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没说别的。
皇后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我心里更加疑惑。这个叫禄子的太监,到底是什么人他和先皇后的死,和现在的皇后,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个叫禄子的太监的底细。
接下来的几天,我借着整理坤宁宫旧档案的机会,偷偷查找关于那个叫禄子的掌事太监的信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本破旧的花名册上找到了他的名字——魏禄。
花名册上记载,魏禄是皇后潜邸时就跟着的太监,后来随皇后入宫,成了坤宁宫的掌事太监。但在先皇后去世后不久,他就突然病逝了。
病逝我心里冷笑,这在宫里,往往是被病逝的意思。看来,这个魏禄的死,绝不简单。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李才人。李才人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么说,魏禄很可能是因为知道了先皇后去世的真相,才被灭口的
很有可能。我点点头,而且,贵妃特意提起他,肯定是别有用心。她或许是想借我的名字,试探皇后,也试探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才人有些担心,皇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们产生怀疑
肯定会。我叹了口气,但我们现在不能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我和李才人对视一眼,赶紧吹灭蜡烛,躲到门后。
只见一个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径直走向李才人的梳妆台。他似乎在找什么,翻来翻去,弄出很大的声响。
我认出他是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卫,心里咯噔一下。皇后果然还是不信任我们,派人来搜查了！
就在侍卫要打开李才人藏玉佩的盒子时,我猛地冲出去,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侍卫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侍卫挣扎着站起来,怒视着我。
我是来取东西的太监。我一边说,一边给李才人使眼色,让她赶紧藏起来。
侍卫显然不相信我的话,扑上来就想抓我。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学过几年拳脚,对付一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几招下来,侍卫就被我打倒在地。
说！是谁派你来的我用匕首指着他的脖子。
侍卫咬着牙,不肯说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喊道：里面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惊,知道不能再耽搁了。我看了一眼李才人,她会意地点点头。我一脚把侍卫踹晕过去,然后和李才人一起,把他拖到床底下藏起来。
刚收拾好,门就被推开了,几个太监和宫女走了进来：才人娘娘,刚才听到里面有动静,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李才人定了定神,刚才有只老鼠,吓了我一跳。
太监和宫女们看了看屋里,没发现什么异常,就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了,我和李才人才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李才人看着床底下的侍卫,有些害怕。
不能留着他。我咬了咬牙,他回去一定会告诉皇后,我们就全完了。
李才人脸色一白：可……可杀人是死罪啊。
在这宫里,有时候不杀人,就是死路一条。我看着她的眼睛,婉柔,相信我,我们没有选择。
李才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匕首,走到床底下。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侍卫忽然醒了过来,他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恐惧：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可以帮你们！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帮我们你怎么帮我们
皇后让我来,是为了找一块刻着‘婉’字的玉佩。侍卫急忙说,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找这块玉佩！她怕玉佩里的秘密被揭穿！
你知道什么我追问。
我……我听皇后和魏禄的鬼魂说过。侍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先皇后是被皇后和贵妃联手毒死的！魏禄就是因为帮她们处理了后事,才被她们杀人灭口的！
我和李才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没想到,这个侍卫竟然知道这么多！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帮皇后做事
我没办法！侍卫哭着说,我家人都在皇后手里,我要是不听话,他们就会死！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我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们,就告诉我们,皇后和贵妃是怎么毒死先皇后的,有什么证据吗
侍卫想了想,说：我听说,当时先皇后的药里被加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很难被查出来,但长期服用,就会慢慢死去。负责给先皇后煎药的宫女,现在还在宫里,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那个宫女是谁
她叫春桃,现在在浣衣局当差。
我点点头：好,我们相信你。但你得暂时跟我们走,等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再放你回去。
侍卫答应了。我和李才人趁着夜色,把他偷偷带出景仁宫,藏到了一个废弃的宫殿里。
接下来,我开始调查春桃的下落。浣衣局的宫女很多,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她。
春桃已经是个中年宫女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她见了我,显得很警惕：公公找我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关于先皇后的事。我开门见山。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转身就要走。
你别急着走。我拦住她,我知道你有苦衷,但先皇后死得冤枉,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春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我想,可我不敢啊！皇后和贵妃势力太大了,我要是说了,我们全家都会死的！
我们会保护你的。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证据,只要你肯说出真相,我们就能为先皇后报仇。
春桃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告诉你。先皇后确实是被毒死的。当时,皇后和贵妃买通了我,让我在先皇后的药里加一种叫‘牵机引’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长期服用,就会让人慢慢衰弱,最后看起来就像病死的一样。
你有证据吗
我这里有一张当时皇后给我的药方,上面有她的亲笔签名。春桃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我一直把它藏着,就是想有一天能为先皇后报仇。
我接过药方,上面果然有皇后的签名。我心里一阵激动,有了这个,我们就有证据了！
谢谢你,春桃。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春桃叹了口气,希望你们能成功。
拿着药方,我赶紧回到废弃的宫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才人和侍卫。
太好了！李才人激动地说,我们终于有证据了！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看着他们,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证据交给皇上。
怎么交侍卫问,皇上身边有很多皇后和贵妃的人,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我想了想,说：后天是皇上的生日,宫里会举行宴会。到时候人多眼杂,我们或许有机会。
好,就这么办。李才人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一直在为后天的宴会做准备。我利用在坤宁宫当差的机会,摸清了宴会的流程和守卫的分布。李才人则在想办法,如何能在宴会上接近皇上。
终于,到了皇上生日那天。宫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我穿着太监服,混在人群中,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宴会开始后,皇上坐在主位上,接受百官和嫔妃的朝拜。皇后和贵妃坐在他身边,笑容满面,看起来母仪天下。可我知道,她们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嫔妃们开始表演节目。李才人也准备了一支舞,她穿着一身白衣,像一朵盛开的雪莲,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她的舞姿优美动人,赢得了皇上和众人的阵阵掌声。
就在这时,李才人忽然朝着皇上的方向跑去,手里拿着那张药方：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这是先皇后被毒死的证据！
皇上愣住了,皇后和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拦住她！皇后厉声喊道。
侍卫们一拥而上,想要抓住李才人。我赶紧冲过去,挡在李才人面前,和侍卫们打了起来。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李才人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先皇后是被皇后和贵妃毒死的！这张药方就是证据！
皇上看着那张药方,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皇后和贵妃,眼神变得复杂。
把药方给朕！皇上喊道。
一个侍卫捡起掉在地上的药方,递给皇上。皇上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皇后,贵妃,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皇上的声音冰冷。
皇后和贵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啊！这是李才人陷害我们！
是不是陷害,查一查就知道了。我看着皇上,皇上可以传春桃问话,她就是当年给先皇后煎药的宫女。
皇上点了点头：传春桃！
很快,春桃被带了上来。她跪在地上,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后和贵妃还想狡辩,可证据确凿,她们的话根本没人相信。
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把皇后和贵妃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看着她们被侍卫拖下去的样子,我和李才人都松了口气。我们终于为先皇后报仇了！
宴会结束后,皇上单独召见了我和李才人。
你们做得很好。皇上看着我们,如果不是你们,先皇后的冤屈恐怕永远都无法昭雪。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说。
皇上看着我,忽然笑了：小禄子,你虽然是个太监,但却有勇有谋,比很多大臣都强。朕赏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你出宫去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在放我走啊！
谢皇上！我激动地说。
还有你,婉柔。皇上看着李才人,你为先皇后报仇有功,朕封你为贵妃,以后就在这宫里好好待着吧。
李才人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舍。我知道,我们终究还是要分开的。
离开皇宫的那天,李才人来送我。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却难掩眼底的悲伤。
小禄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我看着她,在宫里要小心,别再受委屈了。
李才人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我会的。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在这宫里,找到了真正的正义,也找到了一份真挚的感情。
宫外的阳光很暖,照在我身上,让我觉得无比轻松。我终于可以做回沈砚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我会不会想起那个穿着白衣跳舞的女子,想起那座富丽堂皇却又充满了阴谋和诡计的皇宫。
我想,我会的。因为那里,有我一段永生难忘的经历,有我一个永远无法忘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