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男装入府,他笑着录用——没人觉得一个司机能翻天;
她为他挡刀染血,他掀开衣襟才发现她是女人——却当场逼她签下婚约;
她帮他清君侧、夺权位,他许她一生一世——她却在庆功宴上播放了他家族的死刑录像;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爱疯了的替身新娘,可她笑着撕毁婚书:我只是,来收债的。
1
我叫苏决,代号司机。
今天是我入职顾氏财阀继承人——顾凛川私人司机的第一天。
后视镜里,男人阖眼假寐,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即便在休息,他周身的气场依旧压得这辆迈巴赫的后座空间逼仄。
新来的他没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颗粒感。
是,顾总。我回答,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沙哑。
叫苏决
是。
他没再说话。
车平稳地驶入一座灯火辉煌的私人会所。
我拉开车门,他长腿迈出,看都没看我一眼。
在这等着。他命令道,整理着袖口,走向门口迎接他的一群人。
我点头,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等待是我的必修课。
三个小时后,顾凛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身边多了一个妆容精致、身姿摇曳的女人。
是当红小花,沈薇薇。
沈薇薇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娇声抱怨:凛川,你那个新司机怎么呆头呆脑的跟块木头一样,会不会开车啊
顾凛川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一个司机,能开车就行。
沈薇薇立刻笑了,声音甜得发腻:也是,一条狗而已,要求那么多干嘛。
她说着,故意走到我面前,用镶满钻石的指甲戳了戳我的胸口:喂,木头,听到没好好开车,要是让凛川有一点不舒服,我就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
我垂着眼,不说话。
这种羞辱,比三年前苏家破产时,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的嘴脸,要温柔多了。
薇薇,顾凛川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上车。
沈薇薇这才罢休,得意地瞟了我一眼,扭着腰坐进了后座。
我关上车门,坐回驾驶座,启动车子。
后座传来沈薇薇和顾凛川的调笑声。
凛川,你今天都没怎么理人家。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呀是不是在想哪个小妖精我可告诉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沈薇薇的声音带着撒娇的蛮横。
你今天话太多了。顾凛川的声音冷了下来。
沈薇薇闭上了嘴。
车子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我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突然,沈薇薇尖叫起来:啊!我的脚!
我从后视镜看去,她正抱着脚,眼泪汪汪地看着顾凛川。
凛川,我的脚崴了,好疼啊……
顾凛川皱眉:怎么回事
都怪这个司机!沈薇薇立刻指向我,他刚才肯定是为了偷听我们说话,故意急刹车!我的高跟鞋断了,脚也崴了!
我没有刹车。
路面平坦,车速稳定。
顾凛川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射向我,眼神带着审视和冰冷的质问。
不是我。我平静地开口。
还敢顶嘴!沈薇薇更来劲了,凛川你看他!一个下人还敢狡辩!你赶紧把他开除了!看着就晦气!
她抱着顾凛川的胳膊,身体蹭着他:凛川,我的脚真的好疼,你快让这个废物滚蛋,我们换辆车回家好不好
顾凛川看着她,又看看我,最终,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他没有让我滚。
他只是用一种评估货物的眼神打量了我几秒,然后对沈薇薇说:别闹了。
沈薇薇不敢置信:凛川你居然帮一个司机说话他弄伤了我!
他没有。顾凛川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那双鞋的跟,在上车前就已经裂了。
沈薇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没想到顾凛川会观察得这么仔细,当众拆穿了她。
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声音尖利刺耳:就算这样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一个穷酸司机,凭什么开你的车凛川,你今天不开除他,我就不走了!
她开始耍赖,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我依旧沉默,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用力。
顾凛川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推开沈薇薇,打开车门。
下去。
沈薇薇愣住了:凛川,你……你让我下去
我的司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顾凛川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给你三秒钟。
沈薇薇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看着这个冷酷的男人,又怨毒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哭着下了车。
车门关上。
车里只剩下我和顾凛川。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
但他只是重新闭上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开车。
2
顾凛川的生活,比我想象中更危险。
成为他司机的第三个月,我几乎摸清了他所有的行程规律。
也见识了无数次像沈薇薇那样,试图爬上他床的女人,以及,想要他命的敌人。
今晚,他去参加一个地下拍卖会。
回程的路上,经过一段没有监控的沿江公路时,意外发生了。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将我们夹击,猛地撞向车身。
迈巴赫发出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晃动。
顾凛川在后座闷哼一声,显然被撞得不轻。
顾总,坐稳。我低喃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暂时摆脱了夹击。
对方显然不肯罢休,再次疯狗般地冲上来。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这是谋杀。
抓紧!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咆哮着冲出包围,但车胎在刚才的撞击中已经受损,车速越来越慢。
后面的车紧追不舍。
顾凛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丝喘息,却依旧冷静:往东郊废弃工厂开。
我没有问为什么,立刻调转方向。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那里有他的人。
但我们可能撑不到那里了。
对方的车再次撞来,这一次,直接撞上了驾驶座一侧的车门。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玻璃碎片四溅,划破了我的脸颊和手臂。
左臂传来一阵剧痛。
我强忍着,死死把住方向盘,不让车子失控。
你受伤了顾凛川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波动。
没事。我咬牙回答。
终于,前方出现了废弃工厂的轮廓。
但对方也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变得更加疯狂。
其中一辆车猛地加速,横在了我们面前,逼停了我们。
几名黑衣人持着武器下车,步步逼近。
顾凛川脸色很差。
他掏出手机,似乎在发求救信息。
下车。他对我命令道。
我们下了车,背靠着车身,与那几名杀手对峙。
顾总,好久不见。为首的刀疤脸男人狞笑着,你叔叔让我给你带个话,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点。
顾凛川的亲叔叔,顾振亭。
我心头一震。
三年前,我父亲的公司就是被顾振亭用卑劣的手段吞并,最终导致父亲心力交瘁,车祸身亡。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顾振亭,但他是顾凛川的叔叔,我才选择从顾凛川身边下手。
原来,他们内部早已反目。
刀疤脸不再废话,挥了挥手:动手!
几个人一拥而上。
顾凛川身手不错,但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武器。
混乱中,我看到一把匕首,闪着寒光,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顾凛川的后心。
他正被两人缠住,根本无暇顾及。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忘了伪装,忘了一切。
我只记得三年前,我父亲躺在血泊里,对我说:决决,活下去,要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我不能让他死。
至少现在不能。
他死了,顾振亭就会高枕无忧,我父亲的冤屈将永无昭雪之日。
我猛地扑过去,将顾凛川推开。
噗嗤——
冰冷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我的后背。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的力气被瞬间抽空,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决!
我听到了顾凛川惊怒的吼声。
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那群杀手见状立刻撤退了。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
我倒在地上,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顾凛川冲到我身边,将我半扶起来。
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他试图按住我背后的伤口,但血根本止不住。
情急之下,他撕开了我胸前的衬衫,想用布料为我止血。
被鲜血浸透的衬衫被猛地掀开,缠在我胸口的厚厚束胸带也因此松动,暴露在空气中。
顾凛川的手,僵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前,那不属于男性的,微微隆起的弧度上。
脸上是全然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
你……你是女人
3
消毒水的味儿充斥着鼻腔。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VIP病房里,背后的伤口被处理得很好,但依旧传来阵阵刺痛。
顾凛川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氏继承人模样。
但他眼底的冰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醒了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他命令道。
我只好重新躺好,迎上他的目光:顾总。
苏决。他念着我的名字,尾音拖得很长,带着一丝嘲讽,或者,我该叫你苏小姐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了。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只是想找份工作。我垂下眼,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回答。
找工作他冷笑一声,女扮男装,混进我家,给我当司机苏小姐,你这个理由,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你自己当傻子
他的手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说,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顾振亭
下巴传来剧痛,我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畏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坚持道,我家里穷,弟弟要上学,男人的工作更好找,薪水也高,我没有别的目的。
顾凛川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撒谎的痕迹。
半晌,他松开手,直起身。
好,很好。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既然你这么缺钱,那我给你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怎么样
我心里警铃大作。
什么机会
做我的未婚妻。
我愣住了。
他疯了吗
你没听错。顾凛川看穿了我的想法,慢条斯理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家里那帮老头子最近逼我结婚逼得紧,我需要一个挡箭牌。
一个听话的,没有背景的,能被我完全掌控的挡箭牌。他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件商品,而你,苏小姐,非常合适。
你救了我,这是人情。你女扮男装欺骗我,这是把柄。
你不是说你有个弟弟要上学吗我可以把他送去国外最好的学校,给你家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诱惑,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当然,他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你也可以拒绝。不过,我不能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冷酷、多疑、控制欲强到变态。
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说辞,但他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他只在乎我这个把柄能不能为他所用。
这正是我想要的。
以未婚妻的身份进入顾家,比当一个司机,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要多得多。
这是我复仇计划中,最危险,也是最快的一步。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顾凛川的耐心快要耗尽。
我……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普通女孩在威逼利诱下的恐惧和挣扎,我答应你。
顾凛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
签了它。
是一份契约未婚妻的合同。
里面的条款苛刻到毫无人性。
甲方:顾凛川。乙方:苏决。
合约期间,乙方必须无条件服从甲方的一切安排,扮演好深爱甲方的未婚妻角色。
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违背甲方的任何命令。
合约的终止权,完全掌握在甲方手中。
而我能得到的,是钱,以及家人的平安。
我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上,签下了苏决两个字。
很好。顾凛-川收起合同,站起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好好养伤,伤好了,就搬进顾家。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回过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他看着我,笑意不达眼底,我最讨厌背叛。如果被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门关上了。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天花板,缓缓地,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凛川,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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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周后,我出院,直接被顾凛川的助理接进了顾家老宅。
这座矗立在半山腰的庄园,比我想象的更加恢弘,也更加压抑。
客厅里,顾家的主要成员都到齐了,像是在进行一场公开审判。
主位上坐着顾家的老太爷,顾凛川的爷爷,一个看上去威严但眼神浑浊的老人。
旁边是顾凛川的父亲和几位叔伯,其中就包括顾振亭。
顾振亭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
而站在顾凛川父亲身边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顾凛川的表妹,林薇薇。
她看到我挽着顾凛川的手臂,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凛川,这就是你说的未婚妻顾凛川的父亲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挑剔和不满,什么来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A市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叫苏决,我的私事,不需要向各位报备。顾凛川淡淡地回应,将我拉到他身边。
胡闹!老太爷用力敲了敲拐杖,你的婚事关乎整个顾家的脸面!怎么能找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爷爷,顾凛川不为所动,我今天只是通知各位,不是来征求你们的同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哥,你怎么能这样跟爷爷说话呢林薇薇娇滴滴地开口了,她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那眼神,像是在看菜市场的猪肉。
苏小姐是吧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把我表哥迷得神魂颠倒的不惜为了你跟全家人作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客厅里所有人都听见。
这是在给我扣上红颜祸水的帽子。
我按照顾凛川之前的吩咐,垂下眼,不说话,扮演一个被吓坏的、怯懦的小白兔。
对不起啊,苏小姐,林薇薇见我不说话,变本加厉,她突然捂住嘴,故作惊讶地凑近我,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唉,也难怪,毕竟出身摆在那儿,不像我们这种家庭,从小用的都是顶级调香师定制的香氛。
她的话引起一阵低低的窃笑。
薇薇,够了。顾凛川皱眉。
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林薇薇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懂事的表情,挽住顾凛川的另一只胳膊,你看她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带出去只会丢我们顾家的脸!活像个出来卖的!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顾家
你说谁是卖的我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
哟,还敢顶嘴林薇薇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立刻叫嚷起来,大家看看!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丫头!还没进门呢,就敢这么嚣张了!
我再说一遍,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说谁是卖的
顾凛川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这只小白兔还会咬人。
说你又怎么样!林薇薇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喊道,就你这穷酸样,不是出来卖的,难道还是哪家千金小姐不成我告诉你,顾家的门,不是你这种货色能进的!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来推我。
我没有躲。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顾凛川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说过,够了。他的声音冷得掉渣。
哥!你弄疼我了!林薇薇痛呼。
苏决,现在是我的未婚妻。顾凛川扫视全场,目光带着绝对的威压,谁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我的东西,是好是坏,都轮不到别人来评价。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在维护我,不如说是在宣示主权。
我,是他的东西。
林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恨恨地闭上了嘴。
这场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晚上,我被安排住进了顾凛川卧室旁边的客房。
我刚洗完澡,准备开始我的夜间工作,房门突然被推开。
林薇薇带着两个女仆,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把她给我按住!
两个女仆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我的胳膊。
林薇薇,你想干什么我冷声问。
干什么林薇薇冷笑着,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走到我面前,我今天就要让你这个狐狸精知道,勾引我表哥是什么下场!
她抓起我刚洗过还湿漉漉的头发。
你不是就靠这张脸和这身皮囊吗我今天就先把你的头发剪了,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冰冷的剪刀贴上了我的脸颊。
我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顾凛川要是知道了……
你少拿我哥来压我!林薇薇面目狰狞,他现在被你迷昏了头,等他玩腻了,你连个屁都不是!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你!
她举起剪刀,就要剪下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是顾凛川。
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房内的一切。
林薇薇的身体瞬间僵住,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5
哥……我……林薇薇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我只是……我只是想跟苏小姐开个玩笑。
顾凛川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落在我被两个女仆架住的胳-膊上,最后停在掉落在地的剪刀上。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滚出去。他没有看林薇薇,而是对那两个女仆说的。
女仆们如蒙大赦,立刻松开我,连滚带爬地跑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薇薇扑过去想抱住顾凛川的腿,却被他一脚踢开。
他这一脚并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我警告过你。顾凛川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看来你没听懂。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把林薇薇送回英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再回国。
电话那头恭敬地应了声是。
林薇薇彻底傻了,她瘫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去英国!我再也不敢了!她哭喊着,哀求着。
顾凛川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直接让闻声赶来的保镖把她拖了下去。
房间终于安静了。
他走到我面前,抬手拂过我微湿的头发,动作算不上温柔,更像是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完好。
吓到了他问。
我摇摇头,眼圈却适时地红了,身体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手指划过我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剪刀冰冷的触感。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他说,作为我的女人,除了我,谁都不能动你。
这句霸道又充满占有欲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冷冰冰的宣示。
从那天起,我在顾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再没人敢当面给我难堪。
顾凛川开始带我出席各种商业酒会和私人派对。
他像个顶级的驯兽师,教我如何应对那些名流的虚伪客套,如何微笑,如何敬酒,如何在他需要的时候,用最崇拜、最爱慕的眼神看着他。
我的演技一日千里。
在众人面前,我是他最温顺、最痴情的未婚妻。
我会在他与人交谈时,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不多言,不多语,只在他看向我时,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我会在他喝多了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上一杯温水,替他挡掉其余的敬酒。
我甚至会笨拙地为他学习烹饪,在他回家时,为他端上一碗味道不怎么样但充满爱意的汤。
顾凛川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开始在公开场合维护我。
有一次酒会上,一个与顾氏有竞争关系的集团老总,端着酒杯,笑里藏刀地对顾凛川说:顾总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一位……嗯,‘朴实’的未婚妻。
朴实两个字,咬得极重,其中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穿着顾凛川为我挑选的顶级礼服,却依旧被他们视为混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我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手包。
顾凛川却轻笑一声,将我揽入怀中,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王总说笑了。他抬起头,看着对方,我的未婚妻,自然是最好的。她不像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她干净、纯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存在。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下来:而且,我顾凛川的女人,还轮不到外人来评价。
全场寂静。
那位王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靠在顾凛川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心里却一片冰冷。
他维护的,不是我,而是他的面子,他的所有物不容侵犯的尊严。
他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得意和温柔。
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掌控了我。
他以为,我这只被他从泥潭里捡回来的金丝雀,已经彻底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牢笼。
他不知道,金丝雀的每一次鸣叫,都是在计算着笼子打开的倒计时。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我的脸。
我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成功绕过了顾氏集团最核心的防火墙。
屏幕上,一个加密文件夹弹了出来。
文件夹的名字是——清道夫计划。
6
清道夫计划,一个听上去冠冕堂皇的名字。
点开后,里面是顾氏集团多年来处理商业垃圾的所有记录。
所谓的商业垃圾,包括那些被他们用不正当手段吞并的公司,以及那些挡了他们路的绊脚石。
我父亲的公司,赫然在列。
我的指尖在冰冷的触控板上滑动,心脏却像被投入了滚油,灼热地疼。
我看到了三年前那场商业机密泄露案的全部真相。
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构陷。
主导者,正是顾振亭。
他买通了我父亲最信任的副手,窃取了核心技术,反过来污蔑我父亲的公司侵犯顾氏的商业专利,并利用舆论和法律手段,将苏氏逼上绝路。
而更让我心寒的是,这份计划的审批人名单里,有几位顾家长老的名字。
他们都知道真相。
他们默许了顾振亭的行为,因为吞并苏氏,能给顾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我父亲,只是他们利益棋盘上,一枚被随意牺牲的棋子。
至于顾凛川……
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这份文件里。
当年的他,或许还未完全进入权力核心。
但这不代表他无辜。
享受着这份带血的红利,他就是帮凶。
我没有立刻将这份文件公之于众。
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的,是让他们狗咬狗,让他们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我将清道夫计划里,关于顾振亭私吞公款、洗钱、与其他几位长老暗中勾结,意图架空顾凛川的证据,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
然后,我用一个境外的虚拟IP,将第一份证据,匿名发送到了顾凛川的私人邮箱。
邮件标题是:一份来自‘朋友’的礼物。
第二天,顾凛川一整天都待在书房,没有出门。
我给他送咖啡时,看到他正对着电脑屏幕,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开始暗中调查顾振亭。
我则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对他嘘寒问暖,在他烦躁时安抚他的情绪。
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我故作担忧地问。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或许是我的温顺和体贴让他放松了警惕,他居然对我吐露了一丝口风:家里有内鬼。
内鬼我惊讶地捂住嘴。
嗯。他揉了揉眉心,有些人,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太久了,忘了谁才是主人。
我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给他续上咖啡。
几天后,我将第二份证据,关于顾振亭转移资产的路径图,用同样的方式发给了他。
这一次,顾凛川直接召集了心腹,开始秘密行动。
顾氏集团内部,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清洗。
顾振亭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反击。
有一次,顾凛川的车在半路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
幸亏我及时发现,凭借高超的车技,在撞上护栏前将车停了下来。
顾凛川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后怕和……感激
苏决,谢谢你。他声音嘶哑。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有你在,真好。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靠在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是啊,真好。
我这把递到你手里的刀,够锋利吗
我将最后一份,也是最致命的一份证据——顾振亭与公司外部敌对势力勾结,企图出卖顾氏核心利益的电话录音——握在手里。
时机,快到了。
我引导着顾凛川,让他一步步收回顾振亭的权力,剪除他的羽翼。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运筹帷幄的结果,以为我是他身边最无害、最忠诚的解语花。
他甚至开始在没人的时候,规划我们的未来。
等处理完这些事,他抚摸着我的脸,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我们就举行婚礼。我要让全A市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顾凛川唯一的妻子。
我微笑着点头,眼底却是一片寒冬。
婚礼
不。
我为你准备的,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是你亲手为你家族的荣耀,挖掘的坟墓。
7
顾凛川彻底动心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件所有物,而是带上了一种滚烫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占有欲。
他不再满足于在人前扮演恩爱夫妻。
私下里,他对我越来越依赖。
他会在深夜的书房里,一边处理着那些棘手的文件,一边拉着我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力量。
苏决,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会把公司最机密的决策拿来问我的意见。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那些所谓的对手的动向,全都是我通过黑客技术,提前掌握,然后不动声色地透露给他的。
我假装思索,然后用最天真、最符合一个局外人身份的逻辑,说出那个最正确的答案。
我觉得……顾二叔既然这么不老实,不如就让他做一件永远都翻不了身的大错事
比如呢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比如……让他觉得你已经山穷水尽了,他可以放手一搏了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大笑起来。
我的决决,真是个天才!
他把我抱起来,在书房里转了好几个圈,开心地像个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外露的情绪。
他采纳了我的建议。
他开始故意示弱,制造出资金链断裂、核心项目受阻的假象。
顾振亭果然上当了。
他以为顾凛川大势已去,开始联合那几个长老,准备在董事会上逼宫。
而我,则在这场大戏中,扮演着为爱牺牲的悲情角色。
我偷偷拿出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也就是顾凛川之前给我的那些珠宝首饰和一张附属卡。
我把它们放到顾凛川面前,眼睛红红的。
凛川,我知道这些不多……但这是我全部的东西了。你拿去用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顾凛川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剧烈的情绪。
他猛地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力道大到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傻瓜。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怎么会要你的东西。
可是我想帮你!我固执地说,我不想看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捧起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苏决,等我。等我解决了这一切,我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他开始假戏真做。
他不再叫我苏决,而是叫我决决。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让厨房备好红糖姜茶。
他会在我晚上看书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甚至会因为我跟别的男人多说了一句话,而生一整天的闷气,直到我哄他,他才肯露出笑脸。
他爱上了我。
或者说,他爱上了他想象中那个,纯洁、善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苏决。
这份爱,浓烈、偏执,又带着一丝可笑的自我感动。
他以为他是在惊涛骇浪中,守护着他唯一的珍宝。
他不知道,掀起风浪的人,就是我。
他给我的所有温柔,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凌迟着我。
我时常会在午夜梦回时,看到我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他会笑着对我说:决决,别报仇,脏。
可是爸爸,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我满身污泥,回头无岸。
我只能,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董事会召开的前一天晚上,顾凛川显得很放松。
大局已定。
顾振亭和那几个老家伙,明天就会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自取灭亡。
他开了一瓶顶级的罗曼尼康帝,为我倒了一杯。
决决,明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们了。他举起杯,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我微笑着与他碰杯。
好。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那声音,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审判,敲响了序曲。
他不知道,明天被审判的,不仅仅是顾振亭。
还有他,还有整个顾家。
8
顾凛川赢了。
赢得干净利落。
董事会上,顾振亭联合几位长老发难,拿出了顾凛川决策失误导致公司巨额亏损的证据。
就在他们得意洋洋,准备罢免顾凛川的时候。
顾凛川反手甩出了顾振亭私吞公款、勾结外敌、意图出卖公司核心利益的全部录音和视频证据。
局势瞬间逆转。
那几个长老为了自保,立刻反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顾振亭身上。
顾振亭当场被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带走。
顾凛川以雷霆手段,彻底清洗了董事会,将所有权力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
他成了顾氏财阀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铁腕的掌权人。
当晚,他在顾氏旗下的七星级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A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
我作为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穿着他为我量身定制的,全球唯一一件高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站在他身边,接受所有人的祝贺和艳羡。
顾总真是年轻有为,顾太太更是美若天仙,两位真是天作之合啊!
是啊是啊,以后A市,就是顾总的天下了!
奉承声不绝于耳。
顾凛川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时不时低头看我,眼神里的爱意和占有欲,浓得化不开。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拉着我走上主讲台。
他拿起话筒,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感谢各位今晚能来。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他转过身,深情地看着我。
我不仅要感谢各位的支持,更要感谢我身边这位女士,我的未婚妻,苏决。
聚光灯打在我身上。
我微笑着,完美地扮演着幸福的女主角。
是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是她,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勇气。顾凛川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我顾凛川在此承诺,此生此世,定不负她。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被这出霸总的深情告白感动了。
顾凛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决决,嫁给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硕大无比的粉色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高潮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的深情。
我笑了。
我没有去接那枚戒指。
我只是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
我走到后台的控制台,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中,将U盘插进了电脑。
决决,你干什么顾凛川皱眉,站起身,显然对我的举动有些不解和不满。
我没有回答他。
我按下了播放键。
宴会厅中央的巨型LED屏幕,原本播放着顾氏集团宣传片的画面,突然一黑。
下一秒,一段清晰的视频,出现在屏幕上。
视频里,是顾家的私人会议室。
顾振亭正唾沫横飞地说着:苏明哲那个老顽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就说他窃取我们的机密,让他身败名裂!
画面一转,是顾家的老太爷,他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说:振亭,事情做干净点,不要留下手尾。
另一个长老附和道:是啊,为了一个小小的苏氏,把我们自己拖下水,不值得。
视频里,顾家的核心成员,一个个虚伪的嘴脸,暴露无遗。
他们都知道真相。
他们都是帮凶。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的特写——清道夫计划的最终审批文件。
在审批人签名处,除了顾振亭和几位长老,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尽管签的日期是在事后,但那两个字,清晰无比。
——凛川。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屏幕,移到了台上那个僵硬如石雕的男人身上。
真相,大白于天下。
9
不……这不是真的……
顾凛川喃喃自语,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自己的签名,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跄了一步。
那份文件,是他接手顾振亭烂摊子后,为了掩盖丑闻,补签的。
他当时甚至没有仔细看内容。
他只知道,那是家族的必要之恶。
他从来没想过,这份必要之恶,会和他心爱的女人,有这样血淋淋的联系。
苏决……他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震惊和哀求,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对不对
台下的宾客已经炸开了锅。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者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拼命地往前挤。
顾氏财阀最大的丑闻。
创始家族的继承人,竟是靠着构陷、吞并无辜企业而上位的。
这是足以让整个顾氏帝国崩塌的惊天炸弹。
我迎上顾凛川的目光,平静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是真的。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顾凛川,你问我为什么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拿起了那份被我放在讲台上的,我们之间的契约。
三年前,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明哲,是我的父亲。
我的声音不大,却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顾凛川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他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我父亲被你们逼得家破人亡,车祸惨死。我母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我弟弟被迫辍学。
我女扮男装,给你当司机,在你身边卑躬屈膝,你以为我图什么图你的钱图你的地位
我图的,是今天。是让你们顾家每一个人,都尝尝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滋味!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压抑了三年的恨意和疯狂。
你以为我爱你我指着他,笑得无比讽刺,顾凛川,你太自作多情了。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我复仇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你眼里的纯洁小白兔,才是真正的猎人!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张永远高高在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和崩溃的神情。
你帮我清君侧,夺权位,我确实很感激你。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所以,我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那份签名,只要你一口咬定是伪造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这只是或许。
我直起身,看着他痛苦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游戏结束了,顾总。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份象征着我们一切开始的契约,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纸屑纷飞,像是下了一场绝望的雪。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一生一世的许诺,只有一笔勾销的血债。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权力,我拿到了我想要的真相和正义。
我们,两清了。
我扔掉手里的碎纸,转身,走向台下。
保镖们试图拦住我,却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
我走过惊愕的人群,走过疯狂的记者,走向宴会厅的大门。
从始至终,我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我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痛苦、悔恨、疯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直到我彻底消失在门外。
顾凛川,你权势滔天,富可敌国。
但你留不住我。
你甚至,连让我回头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10
三个月后。
决胜科技CEO办公室。
我看着落地窗外A市的繁华景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顾家在那场庆功宴后,声誉扫地,股票连续跌停,市值蒸发了近千亿。
虽然顾凛川动用所有手段,将舆论压了下去,并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已经入狱的顾振亭和几个死去的长老,勉强保住了顾氏。
但这个商业帝国,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而我,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整合了我父亲留下的技术和人脉,加上从顾氏丑闻中获取的战利品,成立了决胜科技,专攻网络安全领域,迅速在业界站稳了脚跟。
苏决这个名字,不再是那个卑微的女司机,而是A市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是助理的声音。
苏总,楼下有位姓顾的先生,没有预约,指名要见您。他说……他叫顾凛川。
助理的语气有些迟疑。
这三个月,顾凛川疯了一样找我。
我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搬了家,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几乎把整个A市翻了过来。
让他上来。我平静地说。
好的,苏总。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顾凛川走了进来。
他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掌控一切的男人,如今只剩下满身的疲惫和颓唐。
他看着我,目光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决决……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理他,只是示意助理:给他倒杯水。
不,不用了。顾凛川摆摆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仿佛怕我下一秒又会消失。
助理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
决决,我知道错了。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声音里带着卑微的乞求,你说的都对,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混蛋,是我害了你父亲……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骂我,打我,或者……杀了我。
只要你肯回来,回到我身边。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可笑。
顾总,我想你搞错了。我今天肯见你,不是为了听你忏悔。
我的称呼,让他身体一僵。
我只是想通知你,我准备竞标‘天网’项目。我知道,这个项目是顾氏今年最重要的翻身仗。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要跟我抢
不是抢。我纠正他,是各凭本事。商场如战场,顾总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明白了,我不是在跟他谈感情,我是在向他宣战。
我不仅要复仇,我还要在事业上,彻底击垮他。
为什么……他痛苦地闭上眼,一定要这么对我吗你就……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还在奢望。
奢望那段日子里,我的温柔和顺从,有一丝是真心的。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身上那股我曾经很熟悉的冷冽气息。
然后,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
一点都没有。
他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抛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跪在一个他亲手伤害过的女人面前,像一条被遗弃的狗。
决决,求你……他抓住我的裤脚,仰起头,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别这么对我……我把顾氏给你,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
追妻火葬场的大火,从他跪下的这一刻,才刚刚点燃。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毁了我一切,又妄图用爱来赎罪的男人。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顾先生,你的爱,太晚了,也太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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