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超单上,一团黑雾。
医生说我怀的不是人。
午夜梦回,床边总站着一个古装男人,
他说：『苏苏,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以为这是最荒唐的事,直到我发现,害死他的,是我妈。
1
肚子里有东西
『林小姐,你确定最近没有……呃,性行为』
王医生,我的发小,此刻正捏着一张B超单,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她那身洁白的医生袍,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件审判官的长袍,冰冷又疏离。
我坐在她对面,指尖冰凉。
『王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有没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吗我发誓,我连男人的手都快一年没碰过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作为一名金牌房产中介,我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但今天,在这间小小的诊疗室里,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笑话。
王晓把B超单推到我面前。
『你自己看。孕八周,孕囊形态很……诡异。里面不是胎心搏动,像一团……黑雾。苏苏,这不科学。我从医十年,从没见过这种报告。』
我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纸。黑白的影像里,一团模糊的阴影静静地盘踞着,像一个宇宙黑洞,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如纸。我今年二十八岁,长相不算惊艳,但胜在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总被客户夸赞清澈有神。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和血丝。我的身材一向维持得很好,纤细的腰肢上没有一丝赘肉,可此刻我抚上小腹,那里平坦依旧,却让我感觉里面盘踞着一只择人而噬的怪物。
回到诊室,王晓递给我一杯温水。
『苏苏,你听我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不管它是什么,它都不正常。我建议你立刻做手术拿掉。』
我握着水杯,手抖得厉害。
『可……可我没跟任何人……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王晓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不知道。或许是你太累了,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总之,听我的,处理掉。不然我怕你会出事。』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住的房子,是我从业五年,用尽所有积蓄买下的一栋民国老宅。客户们都嫌弃它阴气重,传说死过人,但我却格外喜欢这里的清静。宅子带着一个小院,院里有一棵百年桂树。
可最近,这栋宅子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午夜时分,总有男人低沉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客厅里的古董摆钟,明明早就停了,却会在深夜十二点准时敲响。还有院子里的那棵桂树,明明不是花期,却夜夜飘香,那香味浓郁得让人头晕。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直到三天前,我洗完澡,发现镜子上用雾气写着两个字——『苏苏』。
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我吓得当场尖叫,裹着浴巾就冲出了浴室。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恶心,呕吐,嗜睡。
我捏紧了那张B超单,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我怀的,根本不是人
2
他不是人
深夜,我被冻醒了。
空调明明关着,房间里却冷得像个冰窖。我裹紧了被子,牙齿都在打颤。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
『冷吗』
我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
床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古装长袍,身形挺拔,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束着。他的五官俊美得不像真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是半透明的。
我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墙上的挂画。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缓缓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那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
『别怕。』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大提琴一样醇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不会伤害你。』
我惊恐地瞪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似乎笑了一下,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
『我叫慕容夜。至于我是人是鬼……』他顿了顿,『你可以叫我……你腹中孩子的父亲。』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我失声尖叫,『我根本不认识你！』
慕容夜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寒水。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向我的小腹,那冰冷的眼神里,竟然透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我们的孩子……他很健康。』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个怪物！』我崩溃地喊道,『我要去医院拿掉他！』
话音刚落,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墙上的挂画,桌上的水杯,所有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慕容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危险。
『你敢！』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从床上提了起来。窒息感瞬间包裹了我,我惊恐地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蹬。
『林苏苏,我警告你。』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和这栋宅子里所有的人,一起陪葬！』
他的手明明是半透明的,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力道。
我绝望地看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
这个男人,这个自称是我孩子父亲的鬼,他要逼我生下一个……鬼胎！
3
鬼夫上门
从那天起,慕容夜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的家。
他无处不在。我吃饭时,他会坐在我对面,冷冷地看着我；我工作时,他会飘在我身后,对我电脑屏幕上的客户资料指指点点；我洗澡时,他甚至会穿墙而入,评价我的身材……
『林苏苏,你太瘦了。』他悬在浴缸上方,眉头微蹙,『这样怎么给我的孩子提供营养从明天起,一天吃五顿。』
我抓起沐浴露的瓶子就朝他砸了过去。瓶子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慕容夜！你给我滚出去！』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变态！偷窥狂！』
他非但没走,反而缓缓降落,坐在浴缸边缘,离我不过咫尺之遥。
『我们是夫妻,这不算偷窥。』他一本正经地纠正我。
『谁跟你是夫妻！』我快要气疯了,『我们连人都不是一个物种！』
『孩子都有了,你还想不认账』他挑了挑眉,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戏谑。
我彻底无语了。跟一个死了一千年的鬼讲道理,我一定是疯了。
为了摆脱他,我想尽了办法。我去寺庙求符,结果符纸一进家门就自燃了。我请来一个据说很厉害的道士,那道士一看到慕容夜,腿一软当场跪下,喊了声鬼王大人,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彻底绝望了。
这天,我妈突然来了。她提着一锅鸡汤,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苏苏啊,妈听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特地给你炖了汤补补。』
我妈林秀娥,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一辈子都围着我和我爸转。她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温柔,看人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慈爱。
我心里一暖,连忙把她迎进门。
『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在家里』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熟练地换上拖鞋,走进厨房,『看看你这脸白的,瘦得都脱相了。』
我心虚地摸了摸脸。
慕容夜就飘在客厅中央,冷冷地看着我妈忙碌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我妈看到他。
『苏苏,过来喝汤。』
我妈把鸡汤盛好,端到我面前。我看着那碗油汪汪的鸡汤,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妈,我不想喝……』
『不行,必须喝！』我妈把勺子塞到我手里,『你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正为难,慕容夜突然飘了过来。
他伸出半透明的手,在鸡汤上方轻轻一拂。
然后,他对我说：『喝了它。』
我愣住了。
『你干什么』
『这汤里,有东西。』他的声音很冷。
我心里一惊,看向我妈。她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我,催促道：『快喝呀,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碗,喝了一小口。
鸡汤的味道很鲜美,和我妈以前做的没什么两样。
『你看,什么事都没有。』我对慕容夜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沉。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
我捂着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我感觉小腹里像是有个钻头在疯狂搅动,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搅碎。
我挣扎着想去拿手机,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我快要痛晕过去的时候,慕容夜出现了。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房间冻结。
他伸出手,按在我的小腹上。一股冰冷但柔和的力量瞬间涌入我的身体,抚平了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是那碗鸡汤。』慕容夜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意,『她想杀了我的孩子。』
我脑子嗡的一声。
『不……不可能！那是我妈！她不可能害我！』
『是吗』慕容夜冷笑一声,『你那个好妈妈,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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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妈妈的秘密
我不敢相信慕容夜的话。
我妈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害我一定是这个鬼在挑拨离间！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间,『妈！妈！』
客厅里空无一人。我妈已经走了。
餐桌上,还放着她没来得及收拾的保温桶。
我走过去,打开保温桶,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桶底,还剩下一点点汤汁和一些黑色的药渣。
我把药渣倒出来,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王晓。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王晓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苏,你从哪弄来的这个这是红花和麝香,都是强效的堕胎药！剂量这么大,是会要人命的！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真的是我妈……她真的想打掉我的孩子……
为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席卷了我。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慕容夜飘到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现在,你信了』
我抬头看他,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夜的眼神变得悠远而悲伤。
『或许,你应该问问她,还记不记得慕容家的一个丫鬟。』
我愣住了。
『慕容家』
『就是这栋宅子,以前的主人。』
我忽然想起,街坊里的老太太曾经跟我提过,说这栋宅子以前是属于一个姓慕容的大户人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宅子也就荒废了。
难道我妈,和这个慕容家有关系
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我必须要去问个清楚！
我冲出家门,打车回了娘家。
一进门,就看到我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看到我,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苏苏,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
我看着她那张慈祥的脸,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我走到她面前,把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她看。
『妈,这是什么』
我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看了一眼照片,眼神闪烁。
『就是……就是一些补身体的草药啊。我看你气色不好……』
『补身体』我冷笑一声,『王晓说,这是堕胎药！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我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后退一步,靠在橱柜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说话啊！』我冲她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妈突然激动起来,『你未婚先孕,说出去多难听！而且你怀的……怀的根本就不是个正常的东西！我是在救你！』
『你怎么知道它不正常』我死死地盯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认识慕容夜』
听到慕容夜三个字,我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到了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步步紧逼,『你和慕容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就是慕容家的那个丫鬟』
我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是……是我……』她泣不成声,『我就是当年慕容家的丫鬟,林秀娥……』
5
爱恨千年
在我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一个尘封了近百年的故事,被揭开了。
当年,我妈林秀娥,是慕容家最受宠的丫鬟。她年轻漂亮,心思活络,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爱上了慕容家的大少爷,慕容夜。
那时的慕容夜,是全城少女的梦中情人。他家世显赫,才华横溢,容貌更是俊美无双。
可慕容夜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城中首富的千金,慕容雅。
慕容雅是他的青梅竹马,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我妈嫉妒得发疯。她不甘心,她觉得凭自己的美貌和手段,一定能抢走慕容夜。
她开始处心积虑地接近慕容夜,对他百般示好,甚至不惜用下作的手段,在他的酒里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可慕容夜对她,始终不屑一顾。
那天晚上,他喝了下了药的酒,却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推开了主动献身的我妈,踉踉跄跄地去找慕容雅。
我妈彻底被羞辱了。
爱意在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恨意。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知道慕容夜有哮喘的毛病,不能闻见桂花香。于是,她偷偷在慕容夜的房间里,点燃了用桂花制成的迷香。
那天晚上,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格外繁盛。
慕容夜在睡梦中,哮喘发作,窒息而死。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只有我妈知道,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慕容夜死后,慕容家很快就败落了。慕容雅也嫁作他人妇。
我妈偷了慕容家祖传的一块玉佩,逃离了那座城市。
后来,她嫁给了我爸,生下了我。
『那块玉佩……』我颤抖着问,『是不是能让人看见鬼』
我妈抬起泪眼,点了点头。
『慕容家的祖先,是玄门中人。那块玉佩,是通灵的法器。我怀着你的时候,日日戴着它,没想到……让你也染上了慕容家的血脉诅咒……』
所以,我能看见鬼,不是什么特殊体质,而是诅咒！
而这个诅咒的源头,竟然是我的亲生母亲！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还是不明白,『就算你恨慕容夜,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你的外孙啊！』
『外孙』我妈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那不是我的外孙！那是慕容夜那个贱人的孽种！是他回来报复我了！他要让他的孩子,来克死我！我怎么能让他得逞！』
她状若疯癫,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母亲,只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怕的,只是慕容夜的报复。
为了自保,她不惜再次对慕容夜的血脉,下此毒手。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你……你太可怕了……』
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跑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因为我的心,已经比这冬日的雨水,还要冰冷。
6
母女对峙
我回到了那栋老宅。
慕容夜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我。他为我撑着一把无形的伞,雨水落到我头顶上方,便会自动向两边滑开。
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的怀抱,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他……他都告诉你了』
我点了点头,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她……』
『这不是你的错。』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林秀娥的债,我会亲自跟她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我心里一紧,抓住他的衣袖。
『不要……不要杀她！』我仰头看着他,哀求道,『她再怎么不对,也是我的妈妈……求求你,放过她吧。』
慕容夜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放过她』他冷笑一声,『林苏苏,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怎么害死我的又是怎么想害死我们的孩子的这种恶毒的女人,你还想为她求情』
『我……』我语塞了。
是啊,我妈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可我……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我爱人的鬼魂杀死
亲情与爱情,我该如何选择
第二天,我妈找上门来了。
她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像是哭了一整夜。
她提着一个行李箱,一看到我,就跪了下来。
『苏苏,妈错了！妈知道错了！』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慕容夜就飘在我身后,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林秀娥,你还有脸来』
我妈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她看不见慕容夜,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慕容……慕容少爷……』她对着空气磕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求你,看在苏苏的面子上,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饶了你』慕容夜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你害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我』
『我……我当时是太爱你了啊！』我妈哭喊道,『我爱你爱得发了疯,才会做出那种傻事！』
『爱我』慕容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的爱,就是置我于死地就是对我未出世的孩子下毒手林秀娥,你的爱,真是令人作呕！』
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我妈被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不要！』我冲到慕容夜面前,张开双臂护住我妈,『慕容夜,我求你！算我求你了！』
慕容夜看着我,眼神冰冷。
『让开。』
『我不！』我倔强地看着他,『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我们两个,就这样对峙着。
一个是我血脉相连的母亲,一个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我被夹在中间,痛苦得快要窒息。
7
最终决战
『好,很好。』
慕容夜看着我,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林苏苏,你真是我的好妻子。为了一个杀人凶手,竟然要跟我作对。』
他周身的怨气,在瞬间暴涨。整个宅子都在剧烈地颤抖,墙壁上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我妈已经吓晕了过去。
我护在她身前,一步不退。
『慕容夜,你冷静点！』我大喊道,『你忘了我们的孩子了吗你这么做,会伤到他的！』
提到孩子,慕容夜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我的小腹。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从地上暴起！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狠狠地朝我的肚子刺来！
她的眼神,充满了疯狂和怨毒。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慕容夜,我要让你断子绝孙！』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离我的小腹越来越近。
『不！』
慕容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挡在了我的身前。
噗嗤一声,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那把匕首,不是凡品。刀身上刻满了朱砂符文,是专门用来对付鬼魂的法器。
慕容夜半透明的身体,瞬间变得稀薄起来,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掉。
『慕容夜！』我目眦欲裂,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好……孩子没事……』
『你这个疯子！』我妈拔出匕首,还想再刺。
我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我扶着慕容夜,缓缓站起身。
『妈,』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妈。』
我从脖子上,摘下了那块从小戴到大的玉佩。
那是慕容家的通灵玉佩,也是我和慕容夜之间唯一的联系。
我举起玉佩,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玉佩碎成了几瓣。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破碎的玉佩中喷涌而出,瞬间将我妈震飞了出去。
她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而我,也因为动了胎气,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8
鬼胎降世
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王晓守在床边,看到我醒来,松了一口气。
『苏苏,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的孩子……』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你别动！』王晓按住我,『孩子没事,很健康。不过你动了胎气,需要好好休养。』
我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慕容夜呢他怎么样了』
王晓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苏苏,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什么慕容夜救护车来的时候,只有你和你妈两个人倒在客厅里。你妈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我愣住了。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又要怎么解释
那天之后,慕容夜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卖掉了那栋老宅,用那笔钱,给我妈交了医药费。
她醒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整天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医生说,她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做过的事。
或许,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在医院里,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
孩子很健康,也很漂亮。他有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但眉宇间,却能看到慕容夜的影子。
我给他取名叫,林念夜。
思念的念,夜晚的夜。
出院那天,王晓来接我。
她抱着孩子,逗弄着。
『小家伙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她笑着说,『不过,这孩子的眼睛……颜色好特别啊。』
我凑过去看。
只见林念夜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竟然变成了深邃的幽蓝色,像两颗美丽的蓝宝石。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记得,慕容夜现身时,他半透明的身体,就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辉。
9
新生重启
日子一天天过去。
念夜长得很快,也很聪明。他不到一岁就会说话,两岁就能背唐诗。
他和其他孩子,似乎没什么不同。
除了……他偶尔会对着空气说话。
『爸爸,你又来看我啦！』
每当这时,我都会心头一紧。
我知道,他不是在胡言乱语。
慕容夜,他一直都在。
他一直用另一种方式,守护在我们身边。
我换了一份工作,不再做房产中介,而是在一家图书馆做管理员。工作清闲,有更多的时间陪孩子。
我妈,被我送到了疗养院。我每个月都会去看她。她还是老样子,不认识我,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当年的爱恨情仇。
或许,忘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天,我带着念夜去公园玩。
念夜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坐在长椅上,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在我身边坐下。
他身上,有我熟悉的,淡淡的桂花香。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我思念了千百个日夜的脸。
他不再是半透明的,而是有了实体。阳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暖意。
『苏苏。』他开口,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沙哑的温柔。
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慕容夜……』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抬起手,轻轻地为我拭去眼泪。他的指尖,不再是刺骨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凉意,像上好的美玉。
『我回来了。』
『怎么……怎么会』我哽咽着问。
他笑了笑,看向不远处正在奔跑的念夜。
『是念夜。』他说,『我们的孩子,是阴阳之体,他天生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他的出生,洗净了我身上的怨气,也让我……得以重生。』
『爸爸！』
念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迈着小短腿,朝我们跑了过来。
他扑进慕容夜怀里,亲昵地蹭着。
慕容夜抱起他,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满足的笑容。
阳光下,他们父子俩的身影,美好得像一幅画。
我看着他们,笑着笑着,就哭了。
10
尾声
我们一家三口,搬回了那栋老宅。
宅子被我重新装修过,变得明亮而温馨。
院子里的那棵百年桂树,依旧枝繁叶茂。
慕容夜告诉我,他虽然得以重生,但却不能离开这栋宅子太远。
因为他的魂魄,早已和这栋宅子,融为一体。
我说,没关系。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念夜一天天长大,他身上的特质,也越来越明显。
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和花草树木对话。
他就像一个小小的神明,守护着我们这个奇怪的家。
我知道,我们未来的路,或许会遇到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
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天晚上,我哄念夜睡着后,回到了房间。
慕容夜正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在想什么』
他转过身,将我拥入怀中。
『在想,我何其有幸,能遇见你。』
他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温柔而缠绵。
窗外,月色如水,桂花飘香。
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疗养院里,一直痴傻的林秀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她床头的柜子上,一张被撕碎又被小心翼翼粘好的黑白照片里,年轻的慕容夜和慕容雅相视而笑,而他们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丫鬟服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带着和此刻的林秀娥,一模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