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楼房之间的距离很窄。
电线杆上高高悬挂着昏灯,在地上落下一圈光晕。
走出光晕圈,祝知禧几乎是凭借月光和视力看清脚下的路。
但她心里不害怕。
谢今在,心里有很踏实的安全感。
“喵~~”的一声,爪子和硬物的摩擦声,锋利刺耳,在黑夜里蹿行。
祝知禧本能地抓上了谢今的胳膊,紧紧地贴着他。
宽松的卫衣下,少年的臂膀劲瘦。
“是猫”
祝知禧只是突然被惊了一下,手微微松开,下一秒,手掌被人紧紧贴合的握上。
腕骨交缠。
谢今的手很宽大,很热,源源不断的热意往她手心里钻,皮肤里钻。
心里被热意膨胀起来,心跳快得她有些慌,有些怕。
“我不怕,我没事儿”
她指尖微微蜷了蜷,示意谢今可以放开。
“哦,我怕”谢今拖着腔调,回了她一句。
祝知禧的脸又蒙上一层热意。
骗子。
看不清具体进了哪一扇门,门吱呀被推开。
眼前恢复光亮,她微微眯了下眼,掠过楼道里放着的一排电动车。
脚步跟着谢今,往上走,是一排排瓷白的地砖。
步梯走到五楼。
祝知禧微微有些喘,和刚刚的小旅馆一样的建造格局,一排很长的走廊,两旁是一扇扇红门。
看到头的是一扇窗户,没有开,有种密不透风的压抑。
祝知禧打量着,心想着,谢今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活得该有多努力啊。
少年的傲气,让他伪装的太轻松。
谢今掏出钥匙,打开楼梯口的第二间房门。
“进来吧”
祝知禧脚步跟着他。
不大的房间,极少的东西,一眼尽收眼底。
除了桌子上放着一台显示屏27寸的电脑,价值最高,其他的是都是简单普通的基本生活用品。
这就是他的全部,谢今袒露无遗地展示给祝知禧。
把一个少年最后的自尊,骄傲放下了。
他活得像极糙的野草,随便扔在哪儿都能活,他什么都没有,除了极强自生的能力。
祝知禧是天生被人捧在手里的珍珠。
珍珠掉在野草里,野草会因为珍珠的光芒而发亮,但野草不是首饰盒。
珍珠该装进首饰盒,放进昂贵柔软的布料。
漂亮的小猫跟着他回了家,他只是看一看,不能拥有。
谢今鸦黑似的睫毛半垂,视线落在祝知禧脸上,贪婪的享受着片刻和她独处的时间。
“我睡地上,你睡床”他口吻自然。
深灰色的床罩,平平整整,很符合谢今的风格。
睡谢今的床。
祝知禧曲指蹭了蹭鼻尖,慢慢踱步走到床边,坐下,她捏着衣角,有些局促。
这辈子,她又被谢今捡回家了。
谢今的头上仍耷拉着卫衣的帽子,没摘。
房间不大,悬挂在正中的白炽灯明晃晃地落在他冷白的脸上。
乌黑碎发下,眉骨上一道没有遮挡完全的伤口。
还有,右脸上一闪而过的几道红痕。
落入祝知禧的眼。
她噌地起身,拽着谢今和自己面对面地站立,抬手扯掉他的帽子,脸上的伤暴露无遗。
“谁打的”
祝知禧胸腔里堆起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