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七岁的女儿,送上了同城热搜。
视频里,她哭得撕心裂肺,指着家门对邻居哭诉：我妈妈不给我饭吃,她天天打我！
我那好吃懒做的丈夫立刻打开直播,标题是家人们评评理,虎毒还不食子。
镜头前,女儿是天真无辜、被亲妈苛待的小可怜。
镜头后,她跟老师说我撕她作业本,跟亲戚说我偷奶奶的救命钱。
一夜之间,我从受人尊敬的老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毒疯母,被学校停职,被亲戚唾骂。
他们以为把我踩进了泥里,就可以分食我的血肉。
但他们不知道,当一个母亲决定不再扮演母亲时,她将是所有人的噩梦。
1
你还有脸回来啊！你看看你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我刚冲回家,就被邻居张婶指着鼻子骂。
丈夫陈斌正在家中开直播,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我老婆马丽,根本不配为人母！
直播间里,弹幕滚得飞快,每一条都是对我的辱骂。
【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啊】
【心疼陈哥,娶了这么个疯婆子！】
【孩子太可怜了,摊上这种妈！】
我冲进屋,陈斌立刻调转镜头。
他故意放大我因震惊而扭曲的表情,对着直播间嘶吼。
家人们快看！她心虚了！长得就一脸刻薄相！
女儿小美看到我,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躲到陈斌身后。
她拽着陈斌的裤腿,身体瑟瑟发抖,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
爸爸,我怕,妈妈又要打我了。
她的演技太过逼真,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直播间里保护女儿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热度瞬间冲上了同城第一。
我气得浑身发抖,试图解释。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可我的声音,瞬间就被陈斌的大声控诉和网友的弹幕淹没。
我说一句,陈斌就能颠倒黑白地扭曲成十句。
你看她还想狡辩！打了就是打了！
当着几十万人的面还撒谎,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就在我百口莫辩,快要窒息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学校教导主任的电话。
马丽老师,你先暂时不要来学校了,等学校的调查结果。
电话那头,主任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你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在社会上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学校的名誉都让你败光了！你最好主动辞职！
我握着手机,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的教师生涯,可能就此终结了。
直播终于在一片骂声中结束了。
我盯着陈斌,声音发颤。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斌,我们是夫妻啊！
陈斌收起手机,脸上再也没有了镜头前的悲愤,只剩下小人得志的摊牌。
你不是最爱面子,最看重你那个破老师的名声吗
他凑近我,脸上的笑容充满恶意。
现在好了,全城都认识你了,‘恶母’马丽。
不想在几十万粉丝面前更丢脸,就把工资卡乖乖给我。以后家里的钱,我来管。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这时,小美从他身后走出来,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柔软被触动,以为她终究是我的女儿,是来安慰我的。
我蹲下身,想抱抱她。
小美却踮起脚尖,凑到我的耳边。
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老师说,撒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可我没有。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妈妈,你真好骗。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窟。
血液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变冷,直至心脏。
我看着眼前这对得意又冷漠的父女,第一次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
这是一个针对我的,精心策划的猎杀陷阱。
我把自己关进房间,反锁了门。
镜子里,我的脸憔悴得像个鬼。
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悲愤、震惊,慢慢转为一种可怕的平静。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我默默地,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2
妈！你快看看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亲生母亲的咆哮电话吵醒。
手机屏幕上,家族群的消息已经99+。
点开一看,全是陈斌发的东西。
一段经过他精心剪辑的恶母打女视频。
一段小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语音。
呜呜呜……妈妈偷了奶奶准备做手术的钱,被我发现了……她才打我的……
我拿着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字,母亲的唾骂就像冰雹一样砸过来。
那是你奶奶的救命钱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还是不是人！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我心口一痛,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
妈,我没有,是陈斌他……
你还狡辩！视频和小美的哭声还能有假我告诉你马丽,你要是敢动那笔钱,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电话被狠狠挂断。
紧接着,各路亲戚的电话、信息接踵而至。
谴责,唾骂,诅咒。
曾经最疼爱我的舅舅,直接在群里发了一句：我没有马丽这样的外甥女,从此断绝关系。
下面一排亲戚点赞附和。
我浑身冰冷,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陈斌走过来,体贴地搂住我的肩膀,好心地安慰我。
丽丽,你看你把事情闹得多大,快跟妈道个歉吧,认个错就过去了。
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可我一低头,就看到了他藏在臂弯里的另一部手机。
屏幕正亮着,直播赫然在进行中。
标题是：妻子众叛亲离,依旧不知悔改。
直播间里,无数人正在同情他,辱骂我。
【陈哥太难了,摊上这么个老婆。】
【这种女人还有脸活着偷亲奶奶的救命钱畜生不如！】
【报警吧！让她坐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不是在安慰我。
他是在享受这个将我一点点推入深渊的过程,享受着流量和打赏带给他的快感。
就在这时,小美又恰到好处地跑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陈斌的大腿,仰着头,哭得惊天动地。
爸爸,你别怪妈妈,是我不好,我不该发现妈妈偷钱的……
我不该说出来的……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这句话,像最后一颗钉子,将我牢牢钉死在了偷钱恶女的耻辱柱上。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礼物特效几乎遮蔽了整个屏幕。
陈斌一边假意安抚女儿,一边冲着镜头露出一个得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
看着这对配合默契的父女,我突然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明白了。
对一群只愿意相信谎言,并从中获得快感的人来说,真相一文不值。
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陈斌被我的笑声搞得一愣,警惕地看着我。
你笑什么疯了
我擦掉眼泪,不再争辩,反而顺着他们的话演了下去。
我拿起手机,回拨给母亲,声音哽咽,充满了悔恨。
妈,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
我哭得泣不成声,仿佛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电话那头的母亲愣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
知道错了就好,赶紧把钱还回去！
好……好……
我的顺从让陈斌彻底放松了警惕,他以为我终于被现实压垮,屈服了。
他对着直播镜头,开始扮演宽宏大量的丈夫。
家人们,你们看,我老婆已经知道错了,大家给她一次机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挂掉电话,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老公,我……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厕所。
陈斌正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真是麻烦。
我走进厕所,反锁了门。
没有哭泣,没有崩溃。
我冷静地拿出手机,点开了陈斌的直播间。
后台数据显示,短短一个上午,他通过这场家庭闹剧直播,收到了近十万元的打赏。
金额触目惊心。
我将后台数据、所有亲戚辱骂我的聊天记录、通话录音,一张张截图,一段段保存。
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
厕所外,是陈斌洋洋得意数着打赏的声音。
厕所内,是我冰冷而平静的脸。
一张复仇的网,正在悄然织起。
3
马丽老师,经过学校研究决定,对你做出停职反省处理。另外,我们建议你主动辞职,以免对学校的声誉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教导主任冰冷的声音,给我这摇摇欲坠的职业生涯,判了死刑。
我曾经是学校的明星教师,公开课的典范,家长们口中最负责的马老师。
现在,我被踢出了所有的家长群。
那些曾经尊敬地喊我马老师的家长们,如今都在背后议论我,骂我是变态、虐待狂。
我去学校收拾个人物品,那条走了上千遍的路,今天却像刀山火海。
一路上,昔日热情的同事们都对我避如蛇蝎,假装没看见我。
学生们在走廊的另一头,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快看,就是她,那个打小孩的坏老师。
我妈妈说不让我跟她说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屈辱得让我几乎站不稳。
更让我难堪的是,陈斌竟然开着直播跟到了学校门口。
他把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对着镜头大声说：家人们,我来接我老婆回家！虽然她犯了错,但我不能放弃她！
直播的标题耸人听闻：疯母被学校开除,大快人心！
无数的镜头,无论是手机还是路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陈斌要的,就是直播我被全校孤立的惨状,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
然而,这一次,我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崩溃。
我走到他的车前,面对着那刺眼的手机镜头和路人鄙夷的指点,面无表情。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甚至还对着镜头,平静地伸手,将发丝捋到耳后。
我的冷静,让陈斌有些意外。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
回到家,等待我的是更残忍的一幕。
我房间里的一切,都被毁了。
我熬了无数个通宵备课用的教案,被小美用蜡笔涂得乱七八糟。
我工作以来获得的所有获奖证书,被泡在水盆里,字迹都化开了。
而我最珍视的那一张市优秀教师奖状,它曾是我所有努力和尊严的寄托,此刻,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最后一点作为母亲的温情,被这满地的狼藉,碾得粉碎。
我没有像以往那样发怒,没有尖叫。
我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机,对着这一片狼藉,从各个角度,仔細地拍下了照片。
小美看到我非但不生气,反而显得有些失望。
她从那堆碎片中,捡起一小块奖状,跑到我面前炫耀。
妈妈,你看我画的画,好看吗
她天真地笑着,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毒的光。
爸爸说,只要我撕了这些废纸,你就会乖乖听话,在家里给我们做饭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
我终于彻底明白,小美的恶,从来不是天性,而是陈斌一手教唆和纵容的结果。
我看着小美这张天真又恶毒的脸,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这一次,我没有生气。
我甚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美的头。
好看。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
妈妈知道了,以后都听你和爸爸的。
小美被我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懵,但很快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她以为,她和爸爸终于驯服了我。
我转过身,走进厨房。
陈斌正靠在沙发上,一边刷着直播间的恶评,一边得意地笑。
我走到他面前,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百依百顺的语气说。
老公,中秋节快到了。
我给你们做一桌好菜,我们一家人好好过个节,也跟直播间的家人们一起热闹一下,好不好
陈斌惊喜地抬起头,看着我温顺的脸,大喜过望。
他以为,这只不听话的猎物,终于被他彻底折断了翅骨,再也飞不起来了。
4
中秋家宴,我准备得异常丰盛。
红烧肉、清蒸鱼、油焖大虾……满满一桌子菜。
直播镜头前,我全程温柔贤惠,不停地给陈斌和小美夹菜,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
与前几天那个被全网辱骂的疯母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陈斌的直播间热度空前。
网友们纷纷感叹：
【还是我们陈哥有办法,这么快就把疯婆子给治好了！】
【这女人就得治！你看现在多贤惠！】
【浪子回头金不换,浪女回头……也还行吧。】
我给小美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笑容温和。
小美,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但在笑容的深处,我的眼神却是一片死寂。
这种极致的平静,让屏幕前的部分观众,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怎么感觉她笑得有点假眼神好吓人。】
【我也觉得,像恐怖片一样,暴风雨前的宁静。】
但这些零星的弹幕,很快就被陈哥牛逼的刷屏淹没了。
饭后,我端出了压轴的甜点——我亲手做的冰皮月饼。
其中一盘,与其他几盘略有不同。
雪白的饼皮上,我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图案。
陈斌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立刻抓住这个早就设计好的表演点,对着镜头夸张地大叫起来。
哎呀老婆,这月饼怎么长得不一样好特别啊！画了个小骷髅头,什么意思啊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小美就接收到了信号。
她盯着那盘月饼,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哇的一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她指着那盘月饼,用尽全身力气尖叫。
救命啊！爸爸救我！
妈妈要在月饼里下毒害死我！我听到了！我听到她跟奶奶打电话,说要和爸爸离婚,说我们都是她的累赘！
这演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浮夸,更具爆发力。
陈斌立刻戏精附体,一把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对着镜头悲愤地控诉。
家人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个女人疯了！她真的要下毒杀人！
虎毒还不食子啊！她竟然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
直播间瞬间爆炸了。
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
【报警！快报警！】
【卧槽！太恶毒了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
【快去救孩子啊！陈哥快带孩子跑！】
叮咚——叮咚——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陈斌得意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的快感。
是他提前打了报警电话,并且通知了相熟的记者。
他要的,就是警察上门,人赃并获。
他要的就是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将我谋杀亲女未遂的罪名,彻底钉死！
警察破门而入。
邻居和闻讯赶来的记者挤满了门口。
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对准了被指控下毒的我。
我站在餐桌旁,被所有人包围,仿佛已是穷途末路,插翅难飞。
陈斌抱着小美,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小美在他怀里,一边发抖,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崩溃,会尖叫,会歇斯底里地辩解。
然而,我却异常冷静。
我看着为首的那位警察,缓缓地,举起了我的手机。
警察同志,在我解释之前,请你们先看一段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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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开了手机。
一段清晰的录音,在安静得可怕的房间里响起。
是小美稚嫩又冰冷的声音。
老师说,撒谎的小孩鼻子会变长,可我没有。
妈妈,你真好骗。
紧接着是另一段。
爸爸说,只要我撕了这些废纸,你就会乖乖听话,在家里给我们做饭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围观的邻居和记者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陈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小美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的悄悄话,竟然被我录了下来。
我没有停。
我划开手机屏幕,接着向警察展示了第二份证据。
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就在今天晚饭前,陈斌发给小美一条微信。
内容是：等下看到画骷髅的月饼就哭,按我教你的说,就说她下毒。等警察来了,就坐实她是个疯子,咱俩就能分到房子和一大笔赔偿金了。
铁证如山。
为首的警察接过手机,看到这条信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看向陈斌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严厉。
直播间里,刚才还在疯狂辱骂我的网友们,瞬间倒戈。
弹幕在停滞了三秒后,以一种井喷的方式爆发了。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反转！】
【我他妈……我三观震碎了！这对父女是魔鬼吗！】
【教唆自己六岁的女儿诬陷亲妈这男的还是人吗】
【我收回我之前骂马丽的所有话,我给她跪下道歉！】
【小女孩的眼神好可怕,我毛骨悚然！】
眼看证据确凿,我给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我拿起那盘所谓的毒月饼,当着警察和所有镜头的面,轻轻掰开。
月饼馅里,根本没有什么毒药。
只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我手写的几个字。
送给想让我死的你们。
众人看着纸条上那决绝的字迹,再看看那对脸色煞白的父女,只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妻子和母亲,用自己的方式,布下的天罗地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陈斌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狡辩起来。
是她逼我的！她精神有问题！她天天折磨我跟孩子！
但他越是解释,就越显得可笑和苍白。
小美也发现情况不对,眼珠子一转,立刻转换了策略。
她挣脱陈斌的怀抱,扑向我,抱着我的腿大哭起来。
妈妈我错了！妈妈我错了！是爸爸！都是爸爸逼我这么做的！
看着她瞬间转变的嘴脸,我只觉得恶心。
我冷漠地,一把推开了她。
然后,我转向警察,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
警察同志,我,马丽,现在正式举报我的丈夫陈斌。
他涉嫌长期对我进行精神虐待、教唆未成年人犯罪、造谣诽谤、以及通过网络直播非法牟利。
所有的证据,我刚刚都已经通过邮件,发送到公安系统的举报邮箱了。
警察收起所有证据,拿出手铐,走向已经瘫软在地的陈斌。
陈斌,你涉嫌多项罪名,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在无数闪光灯和依然在直播的镜头的见证下,这场轰动全城的闹剧的导演,终于成了阶下囚。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家中,看着被戴上手铐带走的陈斌,和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小美。
6
第六章：决裂,寸步不让
中秋毒月饼反转案的新闻,铺天盖地。
一夜之间,我从全网唾骂的恶母,变成了全网同情的受害者。
陈斌教唆女儿的录音和微信截图,传遍了每一个角落。他的直播账号,被平台永久封禁。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空了家里所有关于陈斌和小美的东西。
他们的衣服,他们的玩具,他们用过的所有物品。
还有那些被涂花的奖状,被撕碎的教案,我把它们全部装进黑色的垃圾袋,扔进了小区的垃圾中转站。
这像一场告别过去的仪式,每扔掉一件,我的心就轻松一分。
学校的校长,亲自带着教导主任登门道歉。
他们提着果篮,态度诚恳,希望我能撤销辞职信,回学校继续任教。
马老师,是我们错了,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事实就冤枉了你。
我给他们倒了杯水,冷静地摇了摇头。
校长,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会回去了。
我递上重新打印好的辞职信。
这个充满谎言和偏见的地方,我不留了。
校长和主任都震惊于我的决绝。
他们看着我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想劝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我,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马丽了。
与此同时,死寂了很久的家族群,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那些曾经骂我最凶的亲戚,开始一个个地@我。
【丽丽啊,你受苦了,我们都错怪你了。】
【都是陈斌那个畜生太会骗人了！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舅舅对不起你,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看着这些虚伪的嘴脸,我冷笑一声。
我没有退群。
我将当初他们每一个人辱骂我的聊天记录,都截了图。
然后,连同我被停职的通知、被网暴的证据,一张一张地,全部发到了群里。
最后,我发了一段话。
当初的每一句辱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当你们跟着陈斌一起,把我往死里踩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发完,我按下了删除并退出键。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找到了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一个以快准狠闻名的女强人。
我的诉求只有三个。
第一,立刻离婚,我一秒钟都不想再跟陈斌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
第二,我要以诽谤罪、诬告陷害罪起诉陈斌,要求他在全国性的主流媒体上公开登报道歉,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第三,我放弃女儿小美的抚养权。
律师听完前两点,都表示没问题,证据链完整,胜算极大。
但听到第三点时,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马女士,你确定吗放弃抚养权小美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这对你以后的声誉……
她试图劝我三思。
我平静地打断了她。
我确定。
我看着窗外,天很蓝,云很白。
有些人,天生就是来讨债的。我救不了她,也不想再被她拖入地狱。
我的人生,从今天起,要为我自己活一次。
7
陈斌很快就被取保候审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新租的住处。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门前,涕泗横流。
丽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被那些流量和打赏冲昏了头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我没有开门,只通过猫眼,冷冷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见我无动于衷,陈斌开始打感情牌。
他开始回忆我们过去的甜蜜时光,从大学校园的初恋,到婚礼上的誓言。
丽-丽,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好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
忘了你冬天手冷,我给你暖手的日子了吗忘了你说想看海,我连夜开车带你去的夜晚了吗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讽刺。
我打开门,但只开了一条缝,用防盗链锁着。
我将一沓早已准备好的照片,从门缝里摔在他脸上。
照片散落一地。
第一张,是我怀孕三个月,吐得昏天暗地时,他却在和游戏里的女主播打情骂俏的聊天记录。
第二张,是我半夜抱着发高烧的小美冲向医院急诊,他却在客厅通宵打游戏,连头都没抬一下的背影。
第三张,是我妈生病住院,我找他要钱,他却说钱都投进去了,一分没有,转头就给小美买了一个上万块的奢侈品娃娃。
……
我看着他,声音冰冷。
你说的‘好’,就是这些吗
陈斌,别再演了。你怀念的,从来不是我,你只是怀念那个可以被你无限压榨,还毫无怨言的免费保姆而已。
陈斌看着地上那些他以为我早已忘记的证据,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他知道,再无挽回的可能。
于是,他撕下了最后伪装的面具,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
马丽！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面目狰狞。
你要是真的告我,把我逼上绝路,我就把小美的事全都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连亲生女儿都不要的冷血女人！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笑了。
你去说吧。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份文件。
我已经联系了本市最权威的心理评估机构,为小美申请了全面的心理健康评估。评估报告会清清楚楚地证明,她目前存在严重的品行障碍和反社会人格倾向,需要的是专业的心理干预和行为矫正,而不是一个纵容她撒谎、教唆她作恶的父亲。
我看着他越来越惊恐的脸,一字一句地敲下最后一击。
你猜,法官在决定抚养权的时候,看到这份报告,会把她判给谁
陈斌这才意识到,我早已走在了他的前面,布好了所有的局。
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心软爱哭的女人,而是一个精于计算、步步为营的对手。
他恐惧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小美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小美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被送到了奶奶家,但亲戚们知道了真相后,都嫌弃她,没人愿意跟她玩,奶奶也天天骂她是个小祸害。
妈妈！你快来接我回家吧！我再也不敢了！妈妈我想你了……
我看着陈斌,当着他的面,拿过他的手机,按下了拒接键。
然后,动作流畅地,将这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我对上他绝望的眼神,轻轻说了一句。
法庭上见。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将门外所有的哀嚎、忏悔和诅咒,都彻底隔绝。
8
离婚和诽谤案,同时开庭。
法庭上,座无虚席。
我的律师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地展示了所有证据链。
从陈斌第一天直播的完整录屏,到他教唆小美的微信记录。
从家族群里亲戚的辱骂截图,到学校的停职通知。
从我被网暴的各种恶毒言论,到他后台触目惊心的打赏金额。
一个完整的网络暴力与家庭精神迫害的闭环,呈现在法官和所有陪审员面前。
陈斌的辩护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试图将所有责任都推给失控的网络环境和女儿的不懂事。
但我的律师只是冷冷地反问：一个六岁的孩子,如果不是有成年人在背后教唆,她怎么会知道用‘偷奶奶救命钱’这样的谎言来陷害自己的母亲
陈斌哑口无言。
随后,我的律师传唤了一位最致命的证人——当初接警毒月饼案的警察同志。
警察当庭作证,陈斌在报警电话里,就明确表达了要借警察的手,坐实妻子精神病,以便在离婚时多分财产的意图。
这个证词,成了压垮陈斌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他自己的律师,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判决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法院当庭宣判：准予我和陈斌离婚。
陈斌因诽谤罪、诬告陷害罪、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并需在国家级主流媒体的报纸版面上,连续三天刊登对我的公开道歉信。
同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共计五十万元。
关于财产分割,由于陈斌在婚姻中存在重大过错,且有转移、藏匿婚内财产的行为,婚内财产的百分之七十,判给了我。
他通过直播获得的那些非法收入,也被法院全部追缴并罚没。
当法官念出判决结果时,陈斌当庭崩溃。
他大喊大叫,咒骂着法律不公,咒骂着我心肠歹毒。
最终,被两名法警强行拖出了法庭。
他梦寐以求的流量和金钱,最终化为一副冰冷的手铐,反噬了他自己。
至于小美的抚养权,法院采纳了心理评估机构的专业报告,认为陈斌不具备抚管能力,而我主动放弃。
最终,小美的监护权,被判给了她的祖父母,也就是陈斌的父母。
我走出法院,外面阳光正好,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复仇,不是歇斯底里的同归于尽。
而是冷静、合法地,让作恶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记者们蜂拥而上,将话筒和镜头对准我。
我只对着镜头,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感谢法律的公正。从今天起,我只是马丽。
说完,我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离开。
我的背影,从未如此挺拔和轻松。
9
陈斌入狱后,他的父母,也就是小美现在的法定监护人,找到了我。
两位老人哭得老泪纵横,求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忙照顾一下小美。
他们哭诉自己年老体衰,根本管不住这个小魔王。
马丽啊,算我们求你了,小美她……她快把我们两个老的折磨死了！
我坐在他们对面,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我只是提醒他们。
当初,在家族群里带头辱骂我,说我是‘不下蛋的鸡’,逼着陈斌跟我离婚的是你们。
当初,纵容陈斌好吃懒做,心安理得花着我工资的是你们。
当初,在直播间里跟着一起骂我,说我‘不配当妈’的,也是你们。
现在,恶果来了,你们却想让我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我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不是圣母。
两位老人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小美到了祖父母家后,故技重施。
她跟邻居说爷爷打她,跟来串门的亲戚说奶奶克扣她的零花钱,不给她饭吃。
但这一次,没人再相信她了。
毒月饼反转案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满口谎言的孩子。
她的谎言失去了市场,换来的,只有祖父母更严厉的管束和邻居们鄙夷的白眼。
她第一次尝到了被全世界孤立的滋味。
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小美开始变本加厉。
她开始在家里搞破坏,偷奶奶的钱,甚至在重新入学的学校里,诬陷老师体罚她。
很快,她又被新的学校劝退了。
祖父母实在无力管教,想把她送给其他亲戚抚养。
但那些曾经在直播间里,哭着喊着要心疼小美的亲戚们,如今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无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小美终于在一次次的碰壁中明白,失去了妈妈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和参照物,她的所有表演,都变成了无人观看的滑稽独角戏。
在多次离家出走和惹出新的事端后,经社区和相关部门的介入,小美最终被送往了一所专门的工读学校,进行强制性的行为矫正。
我曾经在律师的建议下,去探视过她一次。
隔着厚厚的探视玻璃,小美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忏悔。
只有不解,和深深的怨毒。
她似乎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任她拿捏的妈妈,会变得如此狠心。
我看着她,心里只剩下一声叹息。
我知道,有些种子一旦被种下,在扭曲的环境里发了芽,就再也无法改变了。
我给了她生命,但我无法负责她早已扭曲的人生。
我转过身,离开了那栋灰色的建筑,没有回头。
10
一年后。
我用法院判给我的赔偿金和自己的积蓄,在南方一个安静的海滨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咖啡馆。
书店的名字,就叫新生。
我不再是马老师,也不再是谁的妻子或母亲。
我只是书店的老板,马丽。
每天,伴着咖啡的香气和书本的油墨味,我给客人推荐我喜欢的书,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一整个下午的闲书。
生活平静而充实。
我的书店因为独特的选书品味和温馨治愈的氛围,在当地小有名气,成了文艺青年们的打卡地。
我还利用书店的一角,开设了一个公益读书角,在周末为附近社区的孩子们免费讲故事,带他们做手工。
看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睛和灿烂的笑脸,我重新找回了作为一名教育者的初心和快乐。
但这份快乐,与母亲的身份无关。
它纯粹是源于对知识的分享和对生命的善意。
偶尔,我会从律师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陈斌和小美的消息。
陈斌出狱后,因为有案底在身,身无分文,找不到任何像样的工作。
他试图重操旧业,在网上开直播卖惨,但一开播,就被认出他的网友骂得狗血淋头,成了网络世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最终,他只能在小餐馆里洗盘子,潦倒度日。
而小美,在工读学校里依旧谎话连篇,试图用她那套拙劣的演技去操纵同学和老师。
但屡次被识破后,她成了那个集体里最不受欢迎、最被孤立的人。
她的人生,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她自己和她的父亲,一同锁死在了那个充满谎言的牢笼里。
听到这些消息,我的内心已无波澜,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
书店里,一位经常来买教育类书籍的温和男士,他好像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教授,在结账时对我笑了笑。
马小姐,你的书店很有品味。下周我们学校有个读书分享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参加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洒满金色阳光的街道。
我微笑着,答应了。
好啊。
我没有着急地拒绝新的可能,也没有奋不顾身地投入另一段感情。
我的人生,在经历过狂风暴雨之后,终于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