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咸鱼王妃只想躺 > 第一章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摇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话本子,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舒服得我每个毛孔都在唱歌。
正当我感慨这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真是赛神仙的时候,我的贴身丫鬟翠果冲进来,声音都劈叉了:娘娘!王妃娘娘!王爷、王爷他往咱们院里来了。
我手里的瓜子哗啦一下全撒裙子上去了。
王爷
那个杀神王爷凌玄
他来我这犄角旮旯的冷灶院子干嘛!
我是大胤王朝瑾亲王凌玄的王妃……之一。
理论上,我是皇上钦点的正妃。
但实际上,我可能是这王府里最没存在感的女人。
凌玄,当朝皇帝的亲弟弟,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但他更出名的,是他的暴戾嗜杀。
传闻他心情不好时,路过院子踩死只蚂蚁,都要把一整窝蚂蚁揪出来灌沸水。
而我,苏婉婉,二十一世纪优秀社畜,半年前因为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光荣猝死,再一睁眼,就穿成了这位瑾亲王的正妃。
原主是个爹不疼娘不爱被家族塞进来充数的软柿子,性格怯懦,存在感极低。
凌玄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号正妃,半年来了我的清秋苑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是坐不到一盏茶功夫就走。
这正合我意。
我简直爱死了这种被遗忘的感觉。
不用伺候男人,不用争宠斗心眼,每月例钱一分不少,吃喝管够,简直是穿越女的完美养老模式。
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话本子追更太慢和厨子做的桂花糕有时候不够甜。
可今天,凌玄这尊大佛怎么突然想起我这小庙了
我手忙脚乱地擦掉嘴角的瓜子屑,理了理根本没乱的衣襟,摆出最标准最温顺的仪态,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是个背景板,求放过……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冷冽松香。
我垂着头,眼睛盯着他墨色蟒袍的下摆,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王爷。
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起来。
谢王爷。我站起身,依旧不敢抬头。
抬头。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脸,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凌玄长得极好。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俊美。只是那双眼睛太深太冷,像淬了寒冰的深潭,多看一秒都感觉会被冻伤。
他打量着我,目光锐利得像刀子,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暴君突然造访,绝对没好事。
是不是我偷偷让丫鬟出去买话本子的事被他知道了还是我上个月克扣了点小钱给自己加餐被发现了总不能是因为我昨天梦里骂了他几句吧
就在我脑补自己的一百零一种死法时,他终于开口了,内容却让我大跌眼镜。
三日后宫中有中秋夜宴,你随本王一同入宫。
我:
带我入宫参加皇室家宴
这种露脸的机会,以往不都是他最宠爱的侧妃柳盈盈的专利吗
我一个透明正妃,何德何能啊。
我内心警铃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试图挣扎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王爷,臣妾……臣妾近日身子有些不适,恐御前失仪,是否……
嗯他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温度骤降。
我秒怂:……臣妾遵命。臣妾一定好好准备,绝不辜负王爷厚爱。
他似乎满意了,又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他那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我才长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翠果赶紧扶住我,小脸煞白:娘娘,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但根据我看了八百本宫斗小说的经验,这大概率是……要拿我当枪使啊。
2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我穿着按品级赶制出来的王妃正装,头上顶着沉甸甸的金饰,像个被精心包装过的礼物,塞进了瑾亲王的豪华马车里。
凌玄坐在我对面,闭目养神。
全程无视我。
我乐得轻松,偷偷掀开帘子一角看外面的街景。
古代京城的繁华让我这个现代土包子看得津津有味。
宫宴无聊透顶。
皇帝老头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家歌舞升平,互相敬酒,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我谨记多吃菜,少说话,降低存在感的九字箴言,埋头苦干,御膳房的手艺确实不是盖的。
凌玄坐在我旁边,气场全开,生人勿近。
偶尔有人来敬酒,他也只是淡淡应酬几句。
就在我啃完一只红烧蹄髈,准备对一盘水晶虾饺下手时,异变陡生。
一个端着酒壶的宫女脚下突然一滑,整壶酒朝着凌玄泼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社畜本能发作,老板有难,表忠心的机会到了。
我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挡在了凌玄面前。
哗——
温热的酒液把我精心打扮的衣裳浇了个透心凉。
全场瞬间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包括我身后的凌玄。
那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该死!王爷饶命!王妃饶命!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
妈呀,冲动了冲动了。
这酒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就这么扑上来了,万一有毒我不是凉凉了。
凌玄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侧,检查了一下我被酒液浸湿的衣袖。
他的手指冰凉,触感却异常清晰。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宫女,眼神冰冷:拖下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面无表情地把那个哭喊求饶的宫女拖走了。
下场可想而知。
我心脏砰砰直跳。
这就是皇权。
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
皇帝打了个圆场,宴会继续,但气氛明显微妙了许多。
我坐回位置,浑身不自在,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凌玄忽然侧过头,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多谢。
我耳朵一麻,差点跳起来。
他居然会说谢谢
我干巴巴地回道:应、应该的。保护老板,义不容辞。
虽然可能帮了倒忙。
经此一遭,我更不敢乱动了,乖乖坐直到宴会结束。
回府的马车上,凌玄依旧沉默。但我能感觉到,他打量我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到底是福是祸啊
事实证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从宫里回来后的第二天,王府总管就抬着一堆赏赐进了我的清秋苑。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还有一堆补品。
理由是王妃护驾有功。
我看着那堆金光闪闪的东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买命钱。
果然,我的预感灵验了。
当晚,凌玄又来了。
这次他不仅来了,还吩咐人摆膳,要在我这里用晚膳。
我看着满满一桌比平时丰盛十倍的菜肴,心里拔凉拔凉的。
来了来了。
经典的吃饱上路流程。
小说里都这么写,喂饱了,好送走。
我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
凌玄瞥了我一眼:怎么菜不合胃口
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合,合胃口……就是像断头饭。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鱼:那便多吃些。
我看着碗里的鱼,眼泪都快下来了。
暴君给我夹菜,这绝对是最后的温柔。
本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的原则,我化悲愤为食量,开始风卷残云。
吃!狠狠吃,就算要死,也得把本吃回来。
凌玄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我吃,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饭,他没走。
漱完口,净完手,他挥退了所有下人。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烛火噼啪作响,气氛安静得可怕。
我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要进入正题了。
他一步步走向我。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王、王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抬起手。
我吓得闭上眼,心想:是掐脖子还是直接掏心肺给个痛快吧。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我惊讶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黑眸。
那里面似乎翻滚着某种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
苏婉婉。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磁性,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撩人,你似乎……很怕本王
废话。
你可是名声在外的活阎王,能不怕吗。
我内心疯狂吐槽,嘴上却怂得一批:臣妾……臣妾不敢。
不敢他挑眉,手指缓缓下滑,抚过我的脸颊,激起一阵战栗,本王看你敢得很。宫宴上,可是谁都没想到要挡在那本王面前。
那、那是臣妾一时情急……
哦他的脸又凑近了些,呼吸几乎喷在我脸上,只是情急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要杀我,这是要睡我!
根据我看小说得来的经验,被暴君睡过的女人,好像也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啊。
睡完就杀,岂不是更亏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地一偏头。
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完了完了完了。
我居然拒绝了暴君,这下死定了,肯定会被挫骨扬灰。
我吓得眼睛紧闭,等待最终的审判。
预料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爆发。
他沉默了片刻,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沙哑,带着一丝玩味。
有意思。
他松开我,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早点歇息。
说完,他竟转身走了。
走了
我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就……完了
不杀我也不睡我
暴君的心思,果然比海底针还难捞。
那一晚之后,凌玄来我院里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
有时候是过来用膳,有时候只是坐坐,喝杯茶,偶尔问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他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我每次见他都像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府里的风向开始变了。
原本门可罗雀的清秋苑,渐渐有了人气。
侧妃侍妾们开始来串门,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下人们也变得殷勤备至。
连厨房送来的点心,都比以前更精致了。
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咸鱼,不想卷入任何是非斗争。
我最怕的就是那个柳侧妃。
她是凌玄的心头好,家世好,长相美,性格骄纵。
以前凌玄专宠她,现在凌玄突然频繁来找我,她看我的眼神都快喷出火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天,我在花园里遛食,正好撞见柳侧妃。
她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拦在我面前,下巴抬得高高的:姐姐近日好风光啊,王爷都快把你那清秋苑的门槛踏破了吧
我低头,装鹌鹑:妹妹说笑了,王爷只是偶尔过来坐坐。
坐坐柳侧妃冷笑一声,姐姐别得意太早。王爷不过是一时新鲜,拿你寻开心罢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连连点头:妹妹提醒的是。
我只想赶紧敷衍过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她得寸进尺,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我一下。
我猝不及防,向后踉跄几步,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进旁边的荷花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猛地拽了回来。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一双盛怒的眸子。
是凌玄。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像冰锥一样射向柳侧妃:你好大的胆子。
柳侧妃也没想到凌玄会突然出现,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下:王爷息怒!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是姐姐她自己没站稳……
闭嘴。凌玄厉声打断她,本王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他周身散发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柳侧妃吓得浑身发抖,哭得梨花带雨:王爷,臣妾知错了!求王爷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凌玄眼神冰冷,毫无动容:冲撞正妃,心思恶毒。拖下去,杖责二十,禁足三个月。
柳侧妃尖叫一声,几乎晕厥过去。
杖责二十,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看着他冷酷的侧脸,心里一阵发寒。
这就是帝王家的无情。
昨日还宠溺有加,今日就能毫不留情地严惩。
虽然柳侧妃是咎由自取,但我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快感,只觉得恐惧。
处置完柳侧妃,凌玄低头看我,语气缓和了些:没事吧
我摇摇头,下意识地想离他远一点。
他却握住了我的手,不容置疑地牵着我往回走。
他的手很大,很凉,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我挣了一下,没挣脱。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我心跳如鼓。
这下完了,全府上下都会认为我苏婉婉要得宠了。
我这咸鱼日子,算是彻底到头了。
晚上,凌玄又来了。
他还带了一瓶药油,说我白天可能受了惊吓,让我擦点药油安安神。
我受宠若惊,又毛骨悚然。
暴君突然这么体贴,我害怕。
他屏退左右,亲自倒出药油,示意我伸出手。
我哆哆嗦嗦地把手递过去。
他握着我的手腕,力道适中地揉搓着。微凉的药油和他的指尖,一起在我皮肤上晕开。
气氛有点诡异,又有点暧昧。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苏婉婉。他忽然开口。
啊臣妾在。
你入府半年,为何从不曾试图接近本王他问得直接。
我脑子飞快转动。
总不能说因为我是穿越的,不想跟你这个暴君有任何牵扯,只想混吃等死吧。
我斟酌着词句:臣妾自知愚钝,不敢打扰王爷清静,只愿安分守己,不给王爷添麻烦。
是么他抬眸看我,眼神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本王却觉得,你不是安分,是压根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我心里一咯噔。
大哥你的直觉要不要这么准。
臣妾不敢。我赶紧表忠心,王爷天人之姿,英明神武,臣妾对王爷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打断我的马屁:说人话。
我:……
憋了半天,我憋出一句:王爷,您……您是不是想睡我
话一出口,我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苏婉婉你个大傻子。
你怎么能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凌玄显然也没料到我会问得如此直白粗俗,愣了一下,随即竟然又笑了。
这次的笑容比上次明显了些,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点。
爱妃倒是快人快语。他松开我的手,身体微微后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如果本王说是呢
我视死如归地闭上眼:那、那请王爷温柔一点……毕竟我没经验啊大哥。
原主估计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等了半天,没动静。
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放心,他慢悠悠地说,本王对木头没兴趣。
我:说谁是木头呢。
等你什么时候不怕本王了,再说。他站起身,撂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走了。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那瓶药油,彻底懵了。
这暴君,到底想干嘛啊
唱的是哪出啊
接下来的日子,凌玄依旧时不时来我这儿打卡。
行为举止规矩得很,最多就是掐掐我的脸,揉揉我的头发,像逗弄一只宠物猫。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和试探始终存在。
他似乎在观察我,琢磨我。
而我,在最初的极度恐惧之后,发现他好像真的暂时没有要杀我或者睡我的意思,胆子也稍微肥了一点点。
主要是装鹌鹑装得太累了。
而且,他带来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某天下午,他又来了。
我正对着棋盘上的残局发呆,原主会的技能,我拿来装样子。
他看了一眼棋盘,居然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执起黑子。
会下
我硬着头皮:略懂一二。其实是臭棋篓子。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放下棋子,点评:棋艺甚糟。
我:……谢谢您嘞。
不过,他话锋一转,倒是比那些故意输给本王的人有趣。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那当然,我可是真菜……
他耳尖地听到了,唇角似乎勾了一下。
又一天,他闻到我院里小厨房飘出的香味。我一时脑抽,邀请他尝尝我发明的冰粉。
他尝了一口,顿了顿,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尚可。他擦擦嘴,依旧是冷冰冰的评价。
但我看见他眼角微微弯了一下。
渐渐地,我发现这位暴君王爷,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可怕。
他不发脾气的时候,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人气。
但我依旧提醒自己,保持警惕,保持距离。
伴君如伴虎,何况这还是只名声在外的嗜血猛虎。
转机发生在一个雷雨夜。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我从小就怕打雷,尤其是这种声势浩大的雷暴。
现代时还能躲被窝里戴耳机,古代只能硬扛。
我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突然,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是一声几乎要震碎耳膜的炸雷。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猛地钻出被子想找地方躲。
却一头撞进一个带着湿气和寒意的怀抱。
我吓得又是一声尖叫,拳打脚踢。
是本王。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我愣住,抬头。
借着偶尔闪过的电光,我看清了凌玄的脸。
他穿着寝衣,外袍随意披着,头发微湿,像是匆忙赶来的。
王、王爷您怎么……我声音还在抖。
他低头看着我,眉头微蹙:听见你这边的动静,过来看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路过。
从他的主院到我的清秋苑,需要穿过大半个王府,这路过得可真是顺路。
又一个炸雷响起。
我吓得猛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
我反应过来,立刻松手,脸烧得厉害:臣妾失仪……
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雷声一阵接一阵。
我吓得不行,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了,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蹭。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
我的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怀抱带着凉意,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怕打雷他问,声音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点。
我闷闷地点头。
没出息。他评价道,但揽着我的手却没松开。
我们就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直到雷声渐渐远去,雨势渐小。
期间,我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雨过天晴。
身边空无一人。
我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我被吓晕后做的梦。
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冷冽松香,又明确地告诉我,凌玄昨晚真的来过,而且抱了我一整夜。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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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雷雨夜之后,我和凌玄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
他依旧时不时来,但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充满审视和探究。
有时会带我出府,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其实就是带我吃喝玩乐。
他会板着脸嫌弃糖人太甜、泥人太丑,但每次都会给我买。
我对他也没那么怕了,甚至偶尔敢小声反驳他几句。
我发现,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其实并不会动不动就杀人。他的暴戾,更像是一种保护色。
但关于他的传闻太多太可怕,我始终不敢完全放下心防。
直到那次秋猎。
皇室围猎,我作为王妃自然要陪同。
我对打打杀杀没兴趣,乖乖待在营地里吃烤肉。
凌玄一身劲装,英姿勃发,带着侍卫进了山林。
下午时分,山林里突然传来骚动,说有猛兽惊了马,王爷遇袭。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想都没想就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
远远地,看见凌玄的马倒在地上,他本人正和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搏斗,周围还有几个受伤的侍卫。
那黑熊极其凶猛,凌玄身手虽好,但显然也有些吃力,险象环生。
我吓得魂飞魄散,脑子一热,捡起地上一把不知道谁掉落的弓,搭上箭,用力拉满。
天知道我一个体育废柴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
咻——
箭矢歪歪扭扭地飞出去,没射中黑熊,却噗一声,擦着凌玄的手臂飞过,带起一道血线。
凌玄动作一滞。
黑熊抓住机会,一掌拍过去。
不要——!我尖叫。
凌玄猛地侧身躲过要害,同时手中长剑精准地刺入了黑熊的眼睛。
黑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惊恐。
我差点射杀了王爷!
凌玄捂着流血的手臂,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我腿一软,直接跪地上了:王、王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射那只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压迫感十足。
我闭上眼,完了,这次死定了。
误伤王爷,还是在这种场合,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
预想中的怒火并没有降临。
头顶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箭法真差。
我: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然后又看向我,眼神复杂:不过……勇气可嘉。
他居然没怪我。
侍卫们赶紧上前为他包扎伤口,他任由他们处理,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跪在地上,脑子还是懵的。
回到营地,御医仔细检查了,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我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站在他营帐里,手足无措。
他挥退左右,营帐里只剩我们两人。
过来。他命令。
我挪过去。
知道错了吗他问。
知道了……我小声回答,我不该箭法那么差还逞能……
他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下次遇到这种事,躲远点,别给本王添乱。
虽然话不好听,但我听出了一点点……关心的意味
我偷偷抬眼看他。
他正好也在看我,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很深,不再是全然的冰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脸上被树枝刮出的细微血痕。
疼吗他问。
我摇摇头。
他的指尖很烫,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
营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他缓缓低下头,靠近我。
这一次,我没有躲。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带着药味和一丝血腥气,有点凉,有点软。
和我想象中暴戾的吻完全不同,这个吻……甚至称得上温柔。
一触即分。
我僵在原地,脸烧得厉害,心脏狂跳。
他看着我爆红的脸和呆滞的表情,似乎满意了,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看来,爱妃似乎没那么怕本王了。
秋猎回来之后,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凌玄几乎夜夜宿在我的清秋苑。
但我们之间,依旧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
他好像格外有耐心,热衷于各种亲密,看着我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能给他带来极大的乐趣。
他会抱着我睡,但只是抱着。
我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睡觉其实很轻,有点动静就会醒。
他后背上有很多旧伤疤,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批阅公文时非常专注,侧脸线条冷硬,但偶尔会因为看到某些无聊的奏折而悄悄皱眉,甚至撇嘴,像个不耐烦的小孩。
他其实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我给他的点心,他每次都会吃完。
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暴戾。对忠于他的下属,他其实相当护短。
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沦陷。
这个男人,强大、冷酷、位高权重,但偶尔流露出的那么一丝人情味和别扭的温柔,对我这种母胎solo的现代社畜来说,简直是致命吸引力。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但我控制不住。
就在我以为我们可能会一直这样纯睡觉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太后寿宴,宫中大摆筵席。
宴席之上,一片和乐融融。
我作为瑾亲王妃,坐在凌玄下首,努力扮演好花瓶角色。
期间,一位大臣向凌玄敬酒,说着一些恭维的话,话里话外却隐隐带着刺,似乎在试探着什么关于兵权的事情。
凌玄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标志。
我低头吃菜,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突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花,胸口闷得厉害。
我以为是殿内太闷,想起身出去透透气。
刚站起来,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呕——
我竟然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丝竹声间歇的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僵在原地,捂着脸,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玄立刻看向我,眉头紧蹙。
坐在上首的太后和皇帝也看了过来。
太后关切地问:瑾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我赶紧跪下:回太后,臣妾……臣妾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惊扰太后圣驾,请太后恕罪。
太后面露疑惑:哀家看你这症状,倒不像是吃坏了东西,反而像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在场不少有经验的命妇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交头接耳起来。
瞧着像是有喜了啊……
是啊是啊,当年我怀我家老大时就是这样……
瑾亲王和王妃新婚不久,这是好事将近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有喜了!
怀孕!
我和凌玄虽然同床共枕,但根本没到最后一步啊。
我怀的哪门子孕,难道我无性繁殖
我惊恐地看向凌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鸷地扫过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周围温度骤降。
他猛地站起身,拉起我就走。
皇兄,太后,臣弟先带王妃回府诊治。
他的声音冷得能冻死人,不容置疑。
皇帝和太后似乎也有些错愕,但没阻拦。
凌玄几乎是把我拖出大殿的。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我的手腕,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路上,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让我窒息。
我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是极其愤怒的那种。
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场合下被暗示戴了绿帽子,都不可能不生气。
何况他还是位高权重、性情暴戾的亲王。
我完了。
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回到王府,凌玄直接把我摔进卧室的床上。
他屏退所有下人,关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气氛压抑得可怕。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锐利,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说。他只吐出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我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王爷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您……我们明明没有……
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与床榻之间。
没有他冷笑,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酒气和怒意,那你怎么解释嗯苏婉婉,本王倒是小看你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被背叛的愤怒。
我心脏抽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
相信你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事实摆在眼前。
那不是事实。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哭着反驳,我……我可能是生病了,对!一定是生病了。肠胃炎,或者……或者肝不好,肝病也会恶心想吐。
我拼命找着理由,虽然我自己都觉得牵强。
他盯着我泪流满面的脸,眼神变幻莫测,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忽然,他松开手,直起身,对外面厉声道:传大夫。
府里的大夫很快战战兢兢地来了。
凌玄站在一旁,脸色依旧阴沉:给她诊脉。仔细诊。
大夫哆哆嗦嗦地给我诊脉,额头上全是汗。
我伸出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万一真是喜脉我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大夫诊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
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终于,他收回手,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回王爷,王妃娘娘的脉象滑、滑利如珠,这确实是……
凌玄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
我绝望地闭上眼。
……确实是湿邪阻滞中焦,脾胃失和之象啊。大夫终于把话说完了。

我猛地睁开眼。
凌玄也愣住了:你说什么不是喜脉
大夫磕头:绝非喜脉。王妃娘娘脉象虽滑,但并非孕脉之象。乃是因饮食不节,加之可能受了些湿邪侵袭,导致脾胃不和,才会出现恶心呕吐、眩晕乏力之症。待老夫开几服健脾祛湿的药,好生调理几日便无大碍了。
……
虚惊一场。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气,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次是劫后余生的眼泪。
凌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挥挥手让府医下去开药。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我还在抽噎。
他走到床边,沉默地看着我。
我别开脸,不想理他。
刚才他那个样子,真的吓死我了,也……伤到我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擦我的眼泪。
我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
是本王错怪你了。他低声说,语气有些生硬,似乎很不习惯道歉。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心里委屈得不行。
本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本王只是一时情急。
王爷情急起来就要吃人吗我忍不住带着哭腔反驳。
他被我噎了一下,半晌,才闷闷地说:本王以后尽量不吃。
这话听起来有点好笑,但我笑不出来。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我转过头,红着眼睛看他。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本王所处的位子,有太多人算计,太多虚假。本王很难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我听懂了。
我心里那点委屈和愤怒,忽然就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是啊,他是凌玄,他的多疑和冷酷,是他的生存法则。
他今天能因为一个误会对我就地正法,似乎也并不奇怪。
那现在呢我小声问,你相信我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下头,吻了吻我湿润的眼睛。
这个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苏婉婉,他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清晰,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留在本王身边的机会。他的目光灼灼,永远留在本王身边。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那……王爷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鼓起勇气。
说。
以后能不能尽量相信我一点我看着他,眼神恳切,就算所有人都不信我,我也希望你能信我。
他凝视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好。
误会解除后,我和凌玄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他对我,多了几分真正的信任和纵容。
而我,也终于敢在他面前稍微放开一点,露出一点我的本来面目。
比如,懒。
我依旧热爱我的咸鱼生活。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凌玄对此很是无语。
他习惯早起练剑,处理政务,雷打不动。
每次看到我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都会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成何体统。他板着脸训我。
我睡眼惺忪,耍赖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蹭:王爷……再睡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这招通常很管用。
他会身体僵硬一下,然后无奈地把我塞回被子里,嘴上说着不成体统,却会帮我掖好被角。
有时他批阅公文到深夜,我会强撑着等他,经常等着等着就自己睡着了。
他会把我抱回床上,骂一句麻烦,动作却放得很轻。
他的暴戾一面依然存在,对待政敌,他手段依旧狠辣无情。
我壮着胆子问他那些伤疤的来历,他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战场上留下的,便不再多言。
我能想象那背后的凶险。
也会在某天夜里,他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眼神凌厉骇人。
我会下意识地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
他起初会僵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回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像一头疲惫的困兽。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我知道,我大概是彻底栽了。
明知道危险,明知道他的世界充满腥风血雨,我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暴君。
就在我以为生活会这样继续下去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那天,凌玄出门了。我在府里待得闷,得到他允许后,带着翠果去京城新开的首饰铺子逛逛。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时,马车突然被拦住了。
车夫呵斥的声音传来。
我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
拦车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看起来风尘仆仆,面色焦急。
他看到我,眼睛猛地一亮,激动地大喊:婉婉!婉婉表妹!是我啊,我是子瑜表哥。
我愣住了。
子瑜表哥
我在原主的记忆里飞快地搜索。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原主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和原主苏婉婉算是青梅竹马,据说两人曾经互有情愫,但后来原主被家族安排嫁入王府,就断了联系。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拦我的车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婉婉,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叫林子瑜的书生激动地想上前,被侍卫拦住,我进京赶考,听说你过得不好。那个瑾亲王暴戾成性,是不是折磨你了你别怕,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头皮瞬间炸了。
大哥。你谁啊!你别害我啊。
这种话是能在大街上喊的吗!要是传到凌玄耳朵里,我就死定了。
我赶紧放下车帘,冷声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快让开。
林子瑜却不依不饶,还在外面大喊:婉婉!你别怕,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我高中状元,我一定……
闭嘴。我气得浑身发抖,对车夫下令,快走,回府。
马车甩开了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书生。
我坐在车里,心慌意乱。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会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凌玄要是知道了,以他那个酷劲和占有欲……
我不敢想下去。
我提心吊胆地回了王府,祈祷这件事不会被凌玄知道。
显然,我的祈祷没起作用。
晚上凌玄回来,脸色如常。
直到睡前,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日出门,可还顺利
我心里一咯噔,强装镇定:顺利啊,买了支簪子就回来了。
哦他挑眉,看向我,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我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
我扑通一声跪下了:王爷恕罪,臣妾确实遇到了一个疯子,拦着马车胡言乱语。臣妾根本不认识他!已经让车夫赶紧走了。
凌玄看着我,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是吗可他口口声声叫你‘婉婉表妹’,还说……要带你走。
我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王爷明鉴,那真的是个疯子!我……我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号远房亲戚了。王爷,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只有王爷您一个人。
最后一句,我是真心实意的。
凌玄沉默地看着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哒、哒、哒……
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脏上。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起来。
我犹豫着没动。
本王让你起来。他语气加重了些。
我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他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挪过去。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带进怀里,坐在他腿上。
这个姿势亲密又危险。
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苏婉婉,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想跟他走吗
他的眼神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立刻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想。一点都不想。王爷,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这是大实话。
那个书生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能跟凌玄比而且我对他根本没感情。
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确认我话里的真假。
许久,他似乎是相信了,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若是敢骗本王……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十足。
我赶紧表忠心: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他似乎是满意了,把我搂紧在怀里。
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刚松了口气。
却听见他在我头顶淡淡地说:那个书生,本王已经派人打发他离开京城了。以后,他不会再来骚扰你。
我心里一紧:你……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他哼了一声:怎么心疼
我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怕给王爷惹麻烦……主要是怕你手上沾血。
放心,他语气平淡,只是让他安心去备考而已。
我猜,那个安心的方式,恐怕不会太温柔。但至少,命应该是保住了。
我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身边这个男人,掌控欲有多强,手段有多厉害。
他或许对我有几分真心,有几分纵容。
但这份真心和纵容,是建立在我绝对忠诚和顺从的基础上的。
一旦越界,后果不堪设想。
林子瑜的事件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心,泛起涟漪,但很快平息。
我和凌玄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他依旧很忙,但只要回府,大半时间都会待在我这里。
我们之间越来越亲密,也越来越燥热。
每天晚上相拥而眠,对我来说都成了甜蜜的煎熬。
能看不能吃,实在是一种酷刑。
我发现凌玄的忍耐似乎也快到极限了。
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拥抱越来越紧,身体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
某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他的手已经探进了我的衣襟……
我紧张得全身僵硬,但并没有拒绝。
就在我以为今晚终于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把脸埋在我颈窝,粗重地喘息着。
不行……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还不是时候。
我:
什么叫还不是时候难道还要看黄历挑日子吗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撑起身子,看着我,眼神炽热而克制:本王要等。
等什么
等一个绝对安全的时机。他吻了吻我的鼻尖,本王不想让你陷入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
我似懂非懂。
他既然决定了,我也只好配合。
又过了段日子,京城局势似乎有些紧张起来。
凌玄越来越忙,有时甚至深夜才回,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
我隐约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
他不再让我随意出府,加派了人手保护清秋苑。
我心里不安,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只让我安心待在府里,别多想。
直到一天夜里,我被巨大的喊杀声和兵刃相交声惊醒。
外面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我吓得坐起来。
翠果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外面、外面打起来了,好像有叛军冲进王府了。
叛军!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是冲着凌玄来的。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蒙面的黑衣杀手冲了进来,刀光凛冽,直扑向我。
啊——!翠果尖叫。
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死定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掠入,剑光一闪。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杀手瞬间倒地。
凌玄。
他一身玄色劲装,手持长剑,脸上溅了几点血迹,眼神比手中的剑锋更冷,宛如杀神降世。
他把我护在身后,声音沉稳:别怕,跟紧我。
剩下的杀手围攻上来。
凌玄武功极高,剑法狠辣凌厉,几乎是一剑一个。
但他还要分心护着我,手臂上很快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抓起桌上的花瓶,朝着一个想从侧面偷袭凌玄的杀手砸了过去。
砰。正中脑袋。
那杀手动作一滞。
凌玄反手一剑,结果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惊讶,随即化为一丝极淡的笑意:干得漂亮。
我们且战且退,终于和赶来救援的侍卫汇合。
王府里的叛乱很快被镇压下去。
凌玄留下心腹处理后续,抱着几乎虚脱的我,回到了暂时安全的房间。
他检查了一下我,确认我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开始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深,但血流了不少。
我拿过药箱,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上药、包扎。
他的手很稳,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
一些跳梁小丑,联合了府里的内应。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想趁机要本王的命,顺便抓你做人质。
我心里后怕不已,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
王爷……我的声音还在抖。
他包扎好伤口,抬头看我,眼神深邃:现在,时候到了。
我:
什么时候
他没解释,只是忽然打横抱起我,走向床榻。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爆红:王、王爷!你的伤!
无妨。他把我放在床上,俯身压下,灼热的气息将我笼罩,苏婉婉,本王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他的吻,不再是之前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和占有欲,霸道地掠夺我的呼吸。
衣服被一件件褪去。
肌肤相贴,滚烫灼人。
我意乱情迷,笨拙地回应着他。
进入的那一刻,他在我耳边低沉而坚定地说:婉婉,记住,你是本王的人。永远都是。
疼痛和极致的欢愉交织,我紧紧抱住他,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这一夜,格外漫长。
叛乱平息后,凌玄以铁血手段清洗了朝堂和王府。
我才知道,那晚的惊险,只是更大风暴的一个缩影。
他早已布好局,等着那些不安分的人跳出来,一网打尽。
经此一役,他的权势更加稳固,再也无人能撼动。
食髓知味这个词,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暴君,在某些方面,精力旺盛得吓人。
而且极其霸道,索求无度。
我这条咸鱼,经常被折腾得下不了床。
但除了这点辛苦,日子可谓蜜里调油。
他对我几乎有求必应,纵容得没边。
连我偷偷看话本子被他发现,他也只是无奈地掐掐我的脸,骂一句不学无术,然后下次出府,会记得给我带最新的话本回来。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爱他。
这个男人,冷酷又温柔,霸道又体贴,强大又偶尔流露出脆弱。
他就像一味毒药,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爱我。
虽然他从没说过。
直到某个午后,我午睡醒来,听见他在外间和心腹下属谈话。
下属似乎在汇报什么事情,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鬼使神差地屏住呼吸,偷偷听着。
……王妃娘娘身份虽无大碍,但毕竟苏家……王爷是否再考虑……
凌玄的声音冷冽地打断他:本王行事,需要你教
下属立刻请罪。
凌玄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她是本王选定的人。无论她是谁,来自哪里,都只能是本王的王妃。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的心,猛地一跳。
选定的人
下属退下后,我假装刚醒。
他走进来,神色如常,坐到床边,很自然地摸了摸我的额头:醒了
我看着他,忽然问:王爷,你当初……为什么选我
他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我拉着他的袖子,那么多大家闺秀,你怎么就偏偏选了我这个……嗯……不太起眼的原主确实不算最出色的。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答案。
因为你看本王的眼神,和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们看本王,或是恐惧,或是敬畏,或是渴望权势……只有你,他顿了顿,指尖拂过我的眉眼,第一次见到本王时,你眼里只有纯粹的嫌弃和害怕。
我:……这算什么理由
像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他低笑一声,很有趣。
就因为这因为觉得我有趣所以选中了我这只咸鱼
这理由也太草率了吧。
后来,他继续道,眼神变得柔和了些,发现你不仅有趣,还很特别。傻得特别,懒得很别,偶尔却又胆大包天,还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再后来……他俯身,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下去,就舍不得放手了。
我的心脏砰砰狂跳。
那……王爷喜欢我吗我鼓起勇气,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他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吻住了我。
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结束后,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灼热:
苏婉婉,本王若是喜欢你,你待如何
我眼睛一亮:我也喜欢王爷。
他哼笑:本王知道。
那……王爷到底喜不喜欢嘛我撒娇追问。
他却卖起了关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自己猜。
我:。。。
这个狗男人。
虽然凌玄始终没有正面说过喜欢或爱,但他的行动无一不在证明着。
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想吃的东西。
会在雷雨夜第一时间捂住我的耳朵。
会把我冰凉的手脚揣进他怀里捂着。
会在我无聊时,放下公务陪我对弈,即使每次都被我的臭棋篓子气得想骂人。
甚至会在我偷懒睡懒觉时,帮我骗走前来请安的侧妃侍妾。
我知道,在这个三妻四妾司空见惯的时代,他在用他的方式,给我一份独一无二的宠爱。
我越来越有安全感,也越来越……放肆。
某天,我突发奇想,想试试他到底有多纵容我。
我故意在他批阅公文时,凑过去捣乱。
抢他的笔,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王爷~别看了~陪陪我嘛~
他皱眉,板着脸:胡闹。下去。
我噘嘴:不下不下!除非你答应陪我。
我以为他会把我拎下去。
结果,他叹了口气,竟然真的放下了笔,无奈地看着我:想怎么陪
我得寸进尺:我想听故事。
他:……本王不会讲故事。
那我讲给你听。我开始叽里呱啦地讲我昨晚看的话本子,讲得颠三倒四,漏洞百出。
他居然耐着性子听完了。
最后点评:荒诞不经。
我嘿嘿傻笑,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王爷最好啦。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马上又板起脸:下次不可再如此打扰本王办公。
我嘴上答应:知道啦知道啦。
下次还敢。
还有一次,我吃一种南方进贡的果子,吃得有点多。
晚上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难受得死去活来。
凌玄连夜把太医揪来看诊,守了我一夜,脸色黑得吓人。
第二天我稍微好点,他就开始训我:管不住嘴。活该受罪。
我委屈巴巴: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他气得想掐我的脸,但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又舍不得下手,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地骂一句:蠢死了。
然后吩咐下去,以后那种果子,每次只准送一点过来,还得他看着才能给我吃。
我嘴上抱怨他小气,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种被人牢牢放在心上、仔细呵护的感觉,真好。
就在我以为幸福生活会一直持续时,又一个惊喜砸晕了我。
我……又又又吐了。
这次不是在宴会上,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
而且,我的月事,迟了快半个月了。
有了上次的乌龙事件,这次我冷静了很多。
但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让我又期待又害怕。
我偷偷让翠果去请了另一位信得过的老太医。
老太医诊脉之后,笑眯眯地拱手:恭喜王妃!您这是喜脉,已经快两个月了。脉象稳健,一切安好。
我:。。。
真的怀上了!
这次是真的!
我摸着自己还完全平坦的小腹,心情复杂极了。
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
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凌玄会高兴吗
我忐忑不安地等凌玄回府。
晚上,他回来后,我支支吾吾地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他愣住了,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我心里一沉。
就在我鼻子发酸,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我紧紧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真的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发颤。
我点头,小声说:太医说快两个月了……
他松开我,低头看着我的肚子,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狂喜。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覆上我的小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
太好了……他低声呢喃,抬起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明亮光彩,婉婉,太好了。
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我转了一圈,又赶紧把我放下,紧张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想吐吗太医怎么说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忍不住笑了:王爷,你问题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啊
他也笑了,低头用力地吻住我。
这个吻,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许久,他才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婉婉,别怕。本王一定会护好你,绝对。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开。
太后和皇帝送来了厚赏。
王府上下更是把我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走路怕我摔着,吃饭怕我噎着。
凌玄紧张得过了头。
几乎把我禁足在了清秋苑,除非他陪着,否则不准我随便出门。
每天盯着我吃各种补品,喝安胎药。
甚至开始亲自给孩子想名字,男孩女孩都想了一大堆。
我笑他太紧张。
他却异常严肃:本王绝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你的风险。
我心里感动,却又有点哭笑不得。
怀孕初期,我孕吐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蔫蔫的。
凌玄看得心疼,眉头整天拧着,脾气都暴躁了几分,府里下人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极擅药膳的嬷嬷,慢慢调理,我的胃口才好了些。
随着月份变大,我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凌玄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我,大手覆在我的肚子上,感受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活动。
有时孩子踢得厉害,他会很新奇,对着我的肚子训话:老实点,别闹你娘亲。
结果小家伙踢得更欢了,仿佛在抗议。
他就会无奈地叹气,然后亲亲我的肚子,语气变得温柔:乖一点。
我觉得好笑又温暖。
这个杀伐决断的暴君王爷,越来越有爹味了。
怀胎十月,终于到了生产那天。
阵痛来临的时候,我吓得要死,紧紧抓着凌玄的手不放。
他脸色比我还白,却强作镇定。
生产的过程还算顺利。
当我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位小世子。产婆喜气洋洋地报喜。
凌玄第一时间冲进来,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婉婉,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虚弱地摇摇头,看着他焦急苍白的脸,心里暖暖的:我没事……孩子呢
他这才像是想起孩子,从产婆手里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动作僵硬又小心翼翼。
他把孩子抱到我面前。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长得像你。凌玄仔细看了看,得出结论。
我失笑: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
就是像你。他坚持,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又亲了亲孩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辛苦你了,婉婉。
有了孩子之后,生活变得更加忙碌和充实。
凌玄给儿子取名为凌宸,小名安安,寓意平安顺遂。
他依旧很忙,但只要回府,一定会先来看我和孩子。
他会笨拙地抱孩子,给孩子换尿布。
看着高大冷硬的王爷被一个小婴儿弄得束手无策,那场面既滑稽又温馨。
我有时会打趣他:王爷,你的威严呢
他会瞪我一眼,然后继续手忙脚乱地哄孩子。
安安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活泼可爱,继承了凌玄的好相貌。
凌玄对儿子要求极其严格,从小就开始教导他文武之道。但私下里,却极其宠溺,几乎有求必应。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幸福地流淌着。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现代的生活,但那种怀念已经变得很淡,这里有了我太多的牵挂和眷恋。
我爱凌玄,爱我们的孩子,爱这个虽然偶尔惊险但大多时候温暖的家。
我这条咸鱼,似乎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鱼塘。
某天阳光正好,我靠在凌玄怀里,看着院子里追蝴蝶的儿子,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王爷。

你到现在都没说过喜欢我呢。我旧事重提。
他低头看我,挑眉:本王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那不一样。我就想听你说嘛。我耍赖。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非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
苏婉婉,本王爱你。
我的心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虽然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激动得想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追问。
他想了想,眼神变得悠远:或许是从你宫宴上傻乎乎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或许是从你怕打雷往我怀里钻的时候或许更早……谁知道呢。
他低头吻住我,堵住了我所有的问题。
反正,吻毕,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而霸道,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
阳光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院子里传来儿子的欢笑声。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幸福。
咸鱼又如何能躺在这个暴戾王爷的怀里躺赢一辈子,简直是穿越女的巅峰人生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