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侄女林薇要来我家借住时,我正悠闲地修剪着我的宝贝绣球。老公姜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说他侄女刚毕业,在市里找工作,想先在我家落个脚。我笑着答应了。姜川和婆婆都松了口气,夸我懂事大方。他们不知道,我不是懂事,我只是喜欢看戏。尤其是一场由我亲手布置舞台,看着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一步步把自己作死的年度大戏。林薇以为她踏进的是一个可以任她拿捏的软柿子婶婶的家,她不知道,她踏入的是我为她精心准备的人间炼狱。我只是准备好了剧本,等着她发疯。
1
林薇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踏入我家玄关的那一刻,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我家的装修,那是一种审视商品的眼神,带着挑剔和不屑。
婶婶,你家这装修风格挺……朴素的啊。她一边换鞋,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
我正给她倒水,闻言笑了笑:是吗住着舒服就行。
舒服是舒服,就是小了点。她说着,径直走向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叔叔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在这个小两居里窝着。以他的能力,换个大平层不是轻轻松松
我将水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没有接话。
这套房子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两百平,是我婚前全款买的。装修是我请意大利设计师朋友做的,看似简约,实则每一件家具、每一处细节都价值不菲。
比如她现在坐着的沙发,是Poltrona
Frau的,够她在三线城市买个小公寓首付了。
可惜,在林薇这种眼界的人看来,没有镶金镀银,没有浮夸的水晶吊灯,就是朴素。
姜川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打圆场:薇薇,别乱说,你婶婶喜欢这种风格。再说,房子够住就行。
叔叔你就是太老实了,总是替婶婶着想。林薇立刻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拉着姜川的胳膊撒娇,你这么辛苦赚钱,当然要住最好的房子,享受最好的生活!不像有些人,在家当米虫,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我和姜川结婚时,他家条件一般,而我父母早已为我铺好了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我们约定对外宣称家里一切开销都靠他,而我则是个被养着的全职太太。
这件事,成了姜川和他家人炫耀的资本,也成了他们拿捏我的把柄。
他们以为,我离了姜川就活不下去。
好了,薇薇刚来,一路累了吧。我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表演,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刚空运过来的日本白草莓,吃点水果吧,补充点维生素。
林薇看了一眼那包装朴素的草莓,撇了撇嘴:婶婶,这什么草莓啊,长得白不拉几的,跟没熟一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买这种便宜货我平时在学校,都只吃丹东99的。
说着,她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熟练地找到一家精品水果店,下单了一份昂贵的车厘子,地址直接填了我家。
婶婶,别嫌我说话直。女人啊,不能太省了,尤其是在吃穿上。你对自己抠门,男人就不会把你当回事。她一副人生导师的口吻教育我。
下单完毕,她端起我那盘白草莓,径直走向厨房。
哗啦一声,价值上千的草莓,全被她倒进了垃圾桶。
这种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我帮你扔了,不用谢。她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施舍般的笑容。
姜川站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却被林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抹惨淡的白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很好,表演正式开始了。
2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呛醒。
我猛地坐起身,发现卧室里烟雾缭绕,味道的来源是我衣帽间的方向。
我冲过去一看,瞬间血冲上头。
林薇正拿着一瓶84消毒液,对着我挂在衣架上的一排衣服狂喷,嘴里还振振有词:天啊,婶婶,你这些衣服都放了多久了都有一股霉味儿了!我帮你消消毒,不然穿在身上要生病的。
她喷得尤其起劲的那件,是一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件,Loro
Piana的,纯小山羊绒混真丝材质,柔软得像云朵。
此刻,那云朵上,正被腐蚀性极强的消毒液,晕开一圈又一圈丑陋的黄斑。
你在干什么!我厉声喝道。
林薇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消毒液瓶子差点掉在地上。
她很快镇定下来,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婶婶,我……我看你这衣服发黄了,想帮你洗洗。我妈说了,白衣服用84泡一下就干净了。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我也是好心啊。她委屈地瘪着嘴,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件T恤而已,地摊上几十块钱就能买一件,大不了我赔你一件就是了,你至于这么凶吗
赔我气笑了,你赔得起吗
怎么赔不起了她不服气地挺起胸膛,不就是几十块钱吗叔叔一个月给我五千生活费呢!婶婶,做人不能太小气了。
这时,被吵醒的姜川也赶了过来。
他一看这阵仗,立刻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劝道:老婆,别生气,薇薇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
然后又转身对林薇说:薇薇,快给你婶婶道歉。以后别乱动婶婶的东西了。
我没错!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么邋遢!林薇梗着脖子,一副为姜川打抱不平的模样,叔叔,你看看她,天天穿这些破烂货,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带出去都给你丢人!我这是在帮你调教她!
你……姜川气得说不出话。
我拦住他,平静地看着林薇,一字一句地说:这件T恤,三万八。还有你喷过的这些,这件是Brunello
Cucinelli的,五万。这件是Kiton的,七万。你现在,立刻,给我把钱赔了。
空气瞬间安静了。
林薇的嘴巴张成了O型,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震惊,再到恐慌,最后化为恼羞成怒。
你骗人!你就是想讹我!就这破布料子,值十几万你当我是傻子吗她尖叫起来。
我没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拿出手机,对着那件被毁掉的T恤和吊牌,冷静地拍了张照片。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有点事要咨询一下。对,故意损毁他人财物,价值超过十万,量刑标准是什么
3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是我家的法律顾问,他用沉稳专业的语调,清晰地解释了相关法律条文。
根据刑法,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我开了免提,张律师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薇和姜川心上。
林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反驳。
姜川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抢过我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张律师,不好意思,我老婆她开玩笑呢,没事了,打扰您了。
挂掉电话,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老婆,算了吧。薇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还是个孩子,你要是把她送进监狱,她这辈子就毁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林薇,她昨天把我的草莓倒掉的时候,你在哪她今天毁我衣服的时候,你又在哪姜川,你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我……姜川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林薇见状,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姜川怀里:叔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那些衣服那么贵……我以为……我以为婶婶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穿的都是地摊货,所以你就可以肆意糟蹋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抽噎着,眼神却飘向姜川,寻求庇护。
果然,姜川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拍着林薇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然后转头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你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钱我赔给你行了吧!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你赔我挑了挑眉,好啊,一共十五万八,你现在转给我。
姜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的工资卡在我这里,每个月我只给他留五千块零花钱。这十五万,他上哪儿去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婆婆打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薇找她告状了。
我按下接听键,婆婆那尖利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苏然!你什么意思薇薇好心帮你收拾屋子,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讹她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老姜家没人了,可以任由你欺负
妈,事情不是……
你给我闭嘴!婆婆粗暴地打断我,我告诉你,薇薇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不就是几件破衣服吗扔了就扔了!你要是再敢为难薇薇,就给我滚出我们姜家的门!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护着、婆婆在电话里护着的宝贝疙瘩,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场戏,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姜川,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姜川,你不是说我小气,说我不懂生活品质吗
从今天起,为了我们这个家能省点钱,我决定,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副卡,还有,你那张每个月五千的零花钱卡,也一并停了。
4
我的话音刚落,姜川的眼睛就瞪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苏然,你疯了你停我卡干什么
省钱啊。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侄女和妈都说我太浪费,不懂得为你分忧。我想了想,她们说的对。我们家最大的开销就是你,只要把你这块控制住了,一年能省下不少钱呢。
你……你这是报复!姜川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回了卧室,反锁了门。
门外传来姜川和林薇的吵嚷声,我充耳不闻。
我拿出手机,先是迅速将姜川名下所有与我关联的银行卡全部冻结、解绑。然后给我的私人助理发了条信息,让她取消下周给姜川公司注入资金的计划。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股恶气,总算出了一半。
第二天,姜川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大早就来敲我的门。
老婆,我错了,你把卡给我恢复吧。我今天要去加油,还要请客户吃饭,没钱怎么行他隔着门,语气软了下来。
我没开门,只是淡淡地说:钱包里不是还有两百块现金吗省着点花,够你加半箱油了。
两百块怎么够!苏然,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没闹。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如果还想继续过以前的生活,就让你那个好侄女,带着钱,来给我赔礼道歉。
说完,我不再理他。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他气急败坏的摔门声。
我猜,他肯定是去找林薇想办法了。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客厅里林薇那尖锐的声音:叔叔,你别急啊!她就是吓唬你呢!她一个家庭主妇,没你养着她早就饿死了,她敢真把你怎么着你硬气一点,她过两天自己就怂了!
我听着外面叔侄俩的密谋,忍不住笑了。
天真。
下午,我正在书房处理一些投资文件,接到了姜川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苏然,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车没油了,在加油站被堵着,加油工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我几十年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哦,我翻了一页文件,淡淡地回应,那你就把车停在那,打车回来吧。
我打车钱都没有!他几乎是在咆哮。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妈,或者你那个聪明的好侄女,看看她们能不能给你送钱过去。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我知道,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对了,姜川,我慢悠悠地开口,这周末我爸妈让我们回家吃饭,你准备一下。哦,对了,记得把薇薇也带上,我爸妈……最喜欢热闹了。
5
姜川最终是灰头土脸地打车回来的,连带着把停在加油站的车也叫拖车拖了回来,花了他钱包里最后一点现金。
他一进门,就想对我发火,但看到我冷淡的眼神,又把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憋出一句:周末去你爸妈家,我没衣服穿。
他衣柜里那些充场面的名牌西装、衬衫,全都是我刷卡买的。如今卡一停,他连一件像样的战袍都置办不起了。
那就穿你以前的衣服。我淡淡地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一旁的林薇却兴奋起来,她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立刻跳出来:叔叔,你别愁!我帮你!我最会搭配了,保证把你打扮得帅气十足!正好也让婶婶的爸妈看看,我这个侄女多贤惠!
接下来的两天,林薇成了家里的时尚总监。
她翻出姜川压箱底的旧衣服,那都是我们结婚前他自己买的,大多是些过时的廉价货。林薇却如获至宝,指挥着姜川试穿,一会儿说这件有复古感,一会儿说那件显身材。
最后,她敲定了一套方案:一件起球的灰色针织衫,搭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完美!林薇拍着手,满眼放光,叔叔,你穿这身,特别有那种饱经沧桑的成熟男人味!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名牌强多了!到时候,婶婶的爸妈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男人!
姜川看着镜子里土气的自己,脸都绿了,但又不敢反驳。
林薇自己也没闲着。她花了两天时间,逛遍了各大商场,最后用分期付款,买了一条她自认为的顶级战袍——一条亮粉色的紧身连衣裙,上面镶满了闪闪发光的水钻,标志是她不认识但觉得很高级的字母组合。
周末那天,她化了一个浓得像要去登台唱戏的妆,踩着一双十厘米的恨天高,得意洋洋地站在我面前:婶婶,怎么样我这身,没给你家丢人吧
我看着她那身在灯光下能闪瞎人眼的裙子,和姜川那一身踏实肯干的装扮,真心实意地笑了。
不丢人,我说,特别好。
我开着我那辆外形低调的辉腾,载着这两位精心打扮的贵客,缓缓驶向我为他们准备的审判场。
林薇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语气中带着一丝施舍:婶婶,你这车也该换了,大众也就能开个几年。等我以后工作了,挣了大钱,给我叔叔换辆大奔!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笑而不语。
她不知道,我这辆大众,是顶配的辉腾,落地价超过两百万。
她更不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她有限的认知里,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6
车子转过一个路口,驶入了一条绿树成荫的私家公路。
路口有保安亭,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见到我的车牌,远远地就立正敬礼,然后按下了起落杆。
林薇的咋咋呼呼,在车子驶入这条路后,渐渐消失了。
她的脸几乎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栋栋掩映在绿植中的独立别墅,眼睛越睁越大。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风格各异,占地广阔,彼此之间隔着大片的草坪和花园,私密性极好。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天……天哪……林薇结结巴巴地开口,婶婶,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干嘛你爸妈……不会是在这里当保姆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我们和这种地方唯一的关联。
姜川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他紧紧攥着拳头,手心全是冷汗。他来过几次,但每一次,都像是来接受审判,浑身不自在。
我没有回答林薇,只是继续平稳地开车,最后,在一栋占地最广、设计也最为恢弘大气的法式庄园前,缓缓停下。
巨大的雕花铁门感应到车辆,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内,是修剪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巨大花园,中央还有一个不断喷涌着水花的古典喷泉。
咕咚。
我清晰地听到了林薇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脸上的妆容,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那条亮粉色的裙子,在这座庄园沉稳大气的背景下,显得无比廉价和滑稽。
车子停稳,立刻有穿着制服的佣人上前,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
大小姐,您回来了。先生和夫人已经在等您了。
我点点头,绕到另一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下车吧。
林薇和姜川,像两个提线木偶,僵硬地挪下了车。
他们站在那能停下十几辆车的巨大庭院里,显得那么渺小和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别墅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推开,我父亲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我那气质温婉,却眼神锐利的母亲。
然然回来啦。我爸的声音温和而洪亮,他走过来,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姜川和林薇身上,那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审视而疏离。
姜川,这位是他看向林薇。
姜川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爸……爸,这是我侄女,林薇。
林薇此刻已经完全傻了,她呆呆地看着我爸,又看看我妈,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妈优雅地走上前,目光在林薇那条裙子上一扫而过,随即淡淡地开口:客人来了,就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林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7
走进别墅,林薇彻底失语了。
挑高十几米的客厅,垂下的巨型水晶灯,墙上挂着的看似不起眼的油画,脚下柔软得能陷进去的波斯地毯……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像个误入皇宫的乡下丫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晚餐被安排在了一个能容纳二十人的长餐桌上,精致的骨瓷餐具,闪闪发光的银质刀叉,还有侍立一旁的佣人。
林薇看着面前摆放的一整套刀叉,彻底懵了,只能笨拙地学着我们的样子,拿起刀叉,却紧张得差点把盘子给切翻。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终于,我爸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看向姜川。
姜川,我听说,你最近在公司搞了个什么‘股权激励’,弄得有声有色啊。
姜川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这是他唯一能在我爸面前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连忙点头:是的,爸。为了调动员工积极性,我觉得这个方法很……
很愚蠢。我爸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姜川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那家公司,从创立到现在,百分之九十的资金都是然然投的。你手里的那点股份,刨去然然的,连个零头都算不上。我爸的语气很平静,却像一把刀,剖开了姜川那点可怜的自尊,你拿然然的钱,去给你自己收买人心,装大老板。姜川,你这算盘打得,是不是太精明了点
姜川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这些事,他以为我从未告诉过我父母。他以为他那白手起家青年才俊的人设,维持得很好。
我……我不是……他徒劳地想解释。
我妈在这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看向一旁快要把头埋进盘子里的林薇。
这位……林小姐是吧
林薇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听说,你前几天,把我给然然买的那件Loro
Piana的羊绒衫,用消毒水给毁了我妈的语气很温柔,问出的问题却像淬了毒的针。
林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张着嘴,看着我妈,又惊恐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你怎么什么都说的控诉。
那件衣服,是限量款,本来是买给然然当生日礼物的。不过没关系,我妈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已经让助理把他们家今年秋冬的新款全订了,过两天就送到。只是……有点可惜了那件衣服。
她说完,放下酒杯,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我吃好了。
整个餐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姜川和林薇,像两个被公开处刑的犯人,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8
回程的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姜川双手抱着头,身体蜷缩在副驾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林薇则缩在后座的角落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我注意。
回到那个被她嫌弃为朴素的家,她第一次觉得,这里竟是如此地令人窒息。
一进门,姜川就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纵容林薇,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账话!我就是个混蛋!你原谅我,求求你,把卡恢复了吧。公司……公司不能没有后续资金啊!他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林薇见状,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过来,跪在了姜川旁边。
婶婶!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你别生叔叔的气了,都是我的错!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啪!啪!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两个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等他们哭够了,闹够了,才缓缓地蹲下身,捏住姜川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姜川,想让我恢复你的卡,想让我继续给你的公司投钱,可以。
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但是,我有条件。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我松开他,站起身,目光转向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林薇。
那十五万八的衣服钱,我不要了。
林薇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庆幸。
但我的下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更深的地狱。
我要你,用劳动来偿还。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家的保姆。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所有家务,全归你。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这笔债才算清。
林薇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让她一个自视甚高的大学生,来当保姆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还有,我顿了顿,看着她惊恐的眼睛,补充道,我爸妈那栋别墅,每个星期,你也要去做一次深度清洁。他们家的佣人,我会让他们放假。
9
林薇的保姆生涯,在她极度不情愿中开始了。
第一天,我让她打扫卫生间。
我家的卫生间很大,干湿分离,还有一个巨大的按摩浴缸。墙面和地面铺的都是意大利进口的鱼肚白大理石,稍有污渍就格外显眼。
林薇拿着抹布,对着光洁如镜的地面和墙壁,一脸茫然。
婶婶,这……这不是很干净吗还要怎么打扫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坐在客厅,一边喝着助理刚送来的手冲咖啡,一边通过墙上的智能中控面板,看着她在卫生间里的监控画面。
干净我通过对讲系统,声音清晰地传到卫生间,浴缸的喷水口,用棉签擦。淋浴房玻璃上的水渍,用专用清洁剂擦到没有一丝痕迹。马桶,里里外外,都要用消毒液擦拭一遍。还有,地漏的头发,全部清理干净。
林薇听着我的指令,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
她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开始干活。
她从未做过这些,动作笨拙得可笑。擦玻璃擦得满是划痕,清理地漏时,看到里面缠绕的头发,干呕了好几次。
尤其是擦马桶的时候,她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几乎要皱成一团苦瓜。
两个小时后,她筋疲力尽地走出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婶婶,我……我弄好了。
我没说话,起身走进卫生间,戴上一双白手套,亲自检查。
我用手指划过玻璃门,指尖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记。我凑近浴缸喷水口,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霉味。
不合格。我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重做。
什么林薇尖叫起来,苏然,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擦得很干净了!
她直呼我的名字,显然是忍到了极限。
过分我笑了,你毁掉我十几万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林薇,我劝你想清楚,是你在这里擦马桶,还是让你叔叔的公司破产倒闭,你自己选。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怒火。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屈辱地转身,重新走进了卫生间。
姜川在一旁看着,脸色变了又变,几次想开口求情,但一接触到我冰冷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
那天,林薇把卫生间反复打扫了三遍,直到我戴着白手套,在她擦拭过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摸不到一丝灰尘,才勉强点头通过。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那条她引以为傲的粉色亮片裙,也沾上了污渍,变得灰扑扑的,狼狈不堪。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10
第二天,我交给林薇的任务是做饭。
我将一份打印好的菜单递给她:中午就做这几样吧,三菜一汤,食材冰箱里都有。
林薇看着菜单上那些陌生的菜名——松鼠鳜鱼、开水白菜、文思豆腐,整个人都傻了。
婶婶……这些……这些是什么菜我不会做啊!她快要哭了。
不会做,可以学。我指了指书房的电脑,网上有的是教程,自己去看。中午十二点,我要准时开饭。
说完,我就戴上耳机,开始处理我自己的工作,不再理会她。
林薇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冲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混乱声响,伴随着她时不时的惊呼和咒骂。
我摘下耳机,都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十二点整,我准时走进餐厅。
餐桌上摆着几盘杰作。
那条鳜鱼,被炸得漆黑一团,看不出一点松鼠的形状,倒像是一块刚从火灾现场刨出来的焦炭。
那碗所谓的开水白菜,汤色浑浊,白菜叶子煮得稀烂,漂浮着几点可疑的油花。
最惨不忍睹的是那盘文思豆腐,豆腐被切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混在同样浑浊的汤里,像一碗……呕吐物。
姜川坐在我对面,看着这一桌子黑暗料理,脸色比菜还难看。
林薇端着最后一碗汤,局促地站在一旁,脸上又是心虚又是委屈。
婶婶……我……我第一次做,不太熟练……
我没说话,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黑炭一样的鱼,放进嘴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苦和腥味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
我强忍着恶心,慢慢地咀嚼,然后咽了下去。
接着,我又尝了一口开水白菜,咸得发苦。
最后,是那碗文思豆腐,豆腐是酸的,显然是放坏了。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看着脸色煞白的林薇。
味道……很特别。我平静地说,既然是你亲手做的,那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来,坐下,把这些都吃完。
什么林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让我吃这……这怎么吃啊!
我能吃,你为什么不能吃我反问,还是说,你自己做的东西,连你自己都嫌弃
我……林薇语塞。
吃。我加重了语气,眼神变得凌厉,或者,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出去。让你叔叔的公司,跟你一起陪葬。
林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那一桌子连猪食都不如的东西,又看看我冷酷的脸,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黑炭,颤抖着放进嘴里。
那顿饭,她吃了整整一个小时。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刀子。
11
周末,到了林薇去我爸妈家做大扫除的日子。
我亲自开车送她过去。
车上,她一言不发,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是要去上刑场。
到了那座让她备受打击的庄园,管家早已按照我的吩咐,给所有佣人都放了假。
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工具都在储藏室。我将一串钥匙扔给她,三个月内,我要让这里的所有银器,光亮如新;所有水晶灯,没有一丝灰尘;所有地板,都能照出人影。做不到,你知道后果。
说完,我便离开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座对她而言如同迷宫和地狱的豪宅里。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打开了别墅的远程监控。
屏幕上,林薇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巨大的别墅里乱转。
她先是走进了那个挂满名画的客厅,看着那一盏由上万颗水晶组成的大吊灯,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然后她又走进了那个陈列着各种古董瓷器的收藏室,小心翼翼地绕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瓶瓶罐罐走,生怕碰碎一个,自己这辈子都赔不起。
最后,她走进了厨房。那是一个比我家客厅还大的专业级厨房,里面摆满了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厨具和电器。
她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上百件银质餐具。
她知道,这就是她的第一个任务。
她找来了擦银布和擦银膏,开始一件一件地擦拭。
这是一项极其枯燥和耗费精力的工作。那些银器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很多死角难以清理。
监控画面里,她蹲在地上,从一开始的咬牙切齿,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崩溃。
到了下午,她终于忍不住了,扔掉手里的银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我静静地看着屏幕,喝了一口咖啡,没有丝毫动容。
有些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些苦,是她必须吃的。
哭够了,她擦干眼泪,又默默地捡起银叉,继续擦拭。
因为她知道,除了屈服,她别无选择。
我关掉监控,开车回家。
我知道,从今天起,那个曾经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林薇,正在被一点点地摧毁。
而一个新的、我想要的林薇,正在慢慢成型。
12
林薇的改造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天,她都要像个陀螺一样,在我家和我爸妈家之间连轴转。
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擦拭银器、修剪花草……所有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活计,都成了她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起初,她还会反抗,会哭闹,会找姜川告状。
但每一次,都在我的铁血手腕下,被镇压下去。
姜川也曾试图为她求情,但在公司资金链断裂的威胁下,他的求情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甚至开始主动监督林薇干活,生怕她惹我不高兴。
渐渐地,林薇变了。
她不再化妆,因为汗水会弄花她昂贵的化妆品。
她不再穿那些紧身暴露的裙子,而是换上了方便干活的旧T恤和运动裤。
她的指甲不再做漂亮的美甲,因为长时间的劳作,指甲缝里总是塞满了污垢。
她那张曾经充满傲慢和轻蔑的脸,如今只剩下疲惫和麻木。
她看我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怨恨,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有一次,我正在客厅看时尚杂志,她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我面前。
婶……婶婶,请用水果。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抬起眼,目光落在她那双因为长期接触清洁剂而变得粗糙红肿的手上。
手套呢我问。
啊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让你干活的时候戴手套吗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我……我忘了……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忘了我合上杂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手。
她的手背上,有几道被划破的口子,还有因为过敏而起的小红疹。
林薇,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拿出医药箱,一边用消毒棉签为她处理伤口,一边平静地说,保护好它,是你作为我的保姆,最基本的工作职责之一。
我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很平淡。
林薇却浑身一僵,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恐惧,有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她大概从未想过,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恶魔,竟然会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我为她涂好药膏,贴上创可贴,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背。
去吧,把那瓶护手霜拿来,以后每天早晚,都要涂。
她呆呆地看着我,过了好几秒,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嘴角的弧度,越发意味深长。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一味地打压。
而是要在无尽的绝望中,偶尔给予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暖。
让她分不清,我到底是魔鬼,还是救世主。
13
姜川公司的资金链,在断了一个月后,岌岌可危。
他每天回家,脸色都像乌云罩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他不敢再提恢复信用卡的事,只能旁敲侧击地跟我描述公司的困境,哪个项目停滞了,哪个大客户要流失了。
而我,始终无动于衷。
这天晚上,他终于撑不住了,在我书房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来。
老婆……他搓着手,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公司下个月的工资……可能都发不出来了。你看……
我正在看一份海外基金的季度报表,头也没抬地问:然后呢
你……你能不能先把资金……
不能。我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属于我的公司,投一分钱
姜川愣住了:什么叫不属于你老婆,公司法人是我,但……但最大的股东是你啊!
是吗我放下报表,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可你和你妈,还有你那个好侄女,不都觉得,这家公司是你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吗不都觉得,我只是个靠你养着,什么都不懂的米虫吗
我……我那是为了面子……姜川的冷汗下来了,在外面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当真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姜川,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拿着我的钱,在外面养着一个小明星,给她买车买房,出手阔绰。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
轰隆一声,姜川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一步步逼近他,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净身出户,我当没你这个人,你的公司,你的小明星,都跟我没关系。第二,把你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无偿转让给我,然后,乖乖地当你的总经理,每个月领薪水。
姜川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引以为傲的公司,他维持着男人尊严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我要把它彻底撕下来。
苏然……你不能这么对我……他绝望地看着我,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你和你家人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的时候,在你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
我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要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要么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出了书房。
我知道,这场博弈,我赢定了。
因为他输不起。
14
姜川的决定,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第二天一早,他就拿着一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红着眼睛,双手递到了我面前。
我签。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我接过协议,看都没看,就扔在了茶几上。
很好。我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每个月的薪水,我会让财务按时打到你卡上。至于你的那位小明星……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脸,笑了笑:放心,我还不至于跟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生气。不过,我希望你能处理干净。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牵扯,你知道后果。
姜川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就跟她断了!断得干干净净!
解决了姜川,我的目光,落在了正在角落里默默擦着地板的林薇身上。
她显然听到了我们刚才所有的对话,此刻身体缩得更小了,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团空气。
林薇,我叫了她的名字。
她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看着我。
你来我家,也快两个月了。我缓缓开口,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
我……我还没……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两个月,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被无休止的家务给占据了,哪里还有空去找工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一副为她着想的口吻,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
林薇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她以为,她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我名下有家传媒公司,最近正好在招总裁助理。我看你还算机灵,就去那儿试试吧。
总裁助理
林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总裁助理啊!是电视剧里那种穿着精致套装,踩着高跟鞋,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白领精英!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激动得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地对我道谢:谢谢婶婶!谢谢婶婶!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看着她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傻孩子。
你以为,这是天堂的入场券
不,这只是通往下一层地狱的门票而已。
15
林薇以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去我的传媒公司报到了。
她特意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职业套装,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干练的职场女性。
公司的HR总监亲自接待了她,态度客气而疏离。
林小姐,苏总已经交代过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新任的总裁助理。你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苏总的日常行程安排和生活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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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激动地点点头。
然后,HR总监递给她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这是苏总的个人喜好和日常禁忌,一共一百零八条,请你在今天下班前,全部背下来。
林薇打开文件夹,瞬间傻眼了。
苏总只喝指定产区和年份的手冲咖啡,水温必须精确到92.5度,误差不能超过0.5度。
苏总的办公室,每天必须用戴森最新的吸尘器清理三遍,空气净化器必须24小时开启,湿度要维持在55%。
苏总对花粉过敏,办公区域内不允许出现任何鲜花,但可以用指定品牌的无火香薰,味道只能是‘雨后雪松’。
苏总不吃葱姜蒜,不吃香菜,不吃内脏,不吃隔夜菜……
……
一百零八条,密密麻麻,苛刻到了变态的程度。
林薇看得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总裁助理,这分明就是个24小时待命的高级保姆!
而且,比她在我家当保姆,要求还要严格一百倍!
她的职场精英梦,在看到这份工作手册的瞬间,就碎得一干二净。
但她没有退路。
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背诵那些繁琐到令人发指的条款。
第一天上班,她就出了纰漏。
她给苏总——也就是我,泡了一杯咖啡,因为一时紧张,水温高了1度。
我当着公司所有高管的面,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整杯咖啡,倒进了她面前的垃圾桶。
重泡。
我只说了两个字,却让林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在几十道目光的注视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回了茶水间。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份看似光鲜亮丽的工作,实际上,是我为她量身定做的另一个牢笼。
一个比我家,更让她无处可逃,也更让她感到屈辱和绝望的牢笼。
16
在公司里,我成了林薇的噩梦。
我用最严苛的标准,去要求她的每一项工作。
文件排版错了一个标点,要重做。
会议纪要漏掉一个细节,要重写。
行程安排出现一分钟的偏差,就要接受我长达半小时的训斥。
我让她做的一切,都和专业技能无关,全是些繁琐、细碎、极度考验耐心和服从性的工作。
订餐、取快递、熨烫我备用的衣服、甚至在我午休的时候,要为我拉上窗帘,调好灯光。
我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助理,一个只负责生活琐事的工具人。
公司里的其他同事,也很快看出了门道。
他们看林薇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鄙夷。
一个顶着总裁助理头衔,干的却是勤杂工活计的关系户,自然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林薇从一开始的委屈、不甘,到后来的麻木、认命。
她学得很快。
她学会了如何精准地控制咖啡的水温,学会了如何在我皱眉之前就递上我需要的文件夹,学会了如何在我发火的时候,低着头,沉默地承受一切。
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那张曾经神采飞扬的脸上,如今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有一次,公司举办庆功宴。
席间,一个喝多了的合作方老板,见林薇年轻漂亮,便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轻佻。
林助理,这么漂亮,当个小助理屈才了。来,陪王总喝一杯,以后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薇吓得脸色惨白,端着酒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求助地看向我。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人出声替她解围。
连姜川,都只是皱了皱眉,不敢在这种场合得罪大客户。
就在那个王总的手,快要碰到林薇的腰时,我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抬起眼,目光冷冷地射向那个王总。
王总,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我的人,你也敢动
王总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是整个公司的绝对掌控者。
苏……苏总,误会,都是误会!我跟林助理开个玩笑呢!他连忙缩回手,尴尬地笑着。
玩笑我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呢
我站起身,走到林薇身边,将她拉到我身后。
然后,我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步步走到王总面前。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我将满满一杯酒,从他的头顶,缓缓地浇了下去。
现在,我跟你也开个玩笑。
好笑吗
17
庆功宴不欢而散。
回去的车上,林薇坐在我身边,身体绷得紧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开着车,目视前方,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反抗
她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敢。
不敢我嗤笑一声,你当初往我衣服上喷消毒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敢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
婶婶……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我语气依旧冰冷,林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软弱,就活该被人欺负。今天如果我不帮你,你猜那个姓王的,会怎么对你
她没有回答,但剧烈颤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把你那套受害者的姿态收起来。我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而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我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你懂吗
她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恐惧,和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光芒。
从明天起,我重新发动车子,我不想再看到一个唯唯诺诺的林薇。我要你把腰杆挺起来,学着怎么去应对那些豺狼虎豹。如果学不会,就滚回你的三线小城,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那天晚上,林薇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依然安静,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坚定和狠厉。
她开始主动学习商务礼仪,开始旁听公司的会议,开始尝试着去分析那些复杂的文件和数据。
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能够让她变强的知识。
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我只是给了她更多的机会,让她去接触公司的核心业务,让她去独自面对那些难缠的客户。
她碰过壁,摔过跤,被人当面羞辱过,也曾在深夜里一个人偷偷哭泣。
但每一次,她都擦干眼泪,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她成长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告状的草包,而是逐渐蜕变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职场女性。
她看我的眼神,也从单纯的恐惧,变成了敬畏和……崇拜。
她开始发自内心地,叫我苏总。
18
一年后,公司的一个海外并购项目,陷入了僵局。
负责谈判的副总监,被对方的律师团队驳得体无完肤,几乎要放弃。
在项目会议上,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后做会议纪要的林薇,突然开口了。
苏总,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从对方公司的税务漏洞入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将一份她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资料,放在了投影仪上。
我查阅了对方公司近五年的财报和所在国的税法,发现他们在海外资产的税务申报上,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一点,就能在谈判中,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她侃侃而谈,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引用的数据和法条,精准无误。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连姜川,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她说完,我才缓缓开口:方案可行。林薇,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我林薇愣住了。
怎么,没信心我挑了挑眉。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有!
三天后,林薇作为我的全权代表,飞往了美国。
一个星期后,她带着一份堪称完美的并购协议,凯旋而归。
她为公司,拿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订单,创造了上亿的利润。
在庆功宴上,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自信而从容地站在台上,接受着所有人的掌声和赞美。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庇护的小助理了。
她已经成长为,能够与我并肩而立的伙伴。
宴会结束后,她走到我面前,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苏总,谢谢您。
谢我什么
谢谢您……毁了我,也谢谢您,成就了我。她的眼眶有些红,但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我看着她,终于露出了这一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这是你自己应得的。
19
又过了半年,林薇向我递交了辞职信。
苏总,我想……出去闯一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自信。
我没有挽留。
想好了
想好了。她点点头,我想用我这一年学到的东西,去开创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事业。
启动资金够吗
我存了一些,应该……
我打断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她。
这上面的数字,不是我给你的,是我投资你的。我投的,是你林薇这个人。
林薇看着支票上的那一串零,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她没有推辞,只是郑重地接了过去。
苏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相信。
林薇走的那天,姜川也来送她。
他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气场强大到让他都有些不敢直视的侄女,神情复杂。
薇薇,你……
叔叔,林薇打断他,语气平静而疏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对婶……对苏总。
她已经不再叫我婶婶了。
姜川看着她,又看看我,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他不仅输掉了公司,输掉了尊严,也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曾经把他当成天一样的侄女。
我看着林薇坐上出租车,渐行渐远,心里竟有一丝怅然。
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大戏,终于落幕了。
小丑,已经变成了女王。
而我这个导演,也该去寻找我的下一个舞台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那份离婚协议书,可以准备了。
一旁的姜川,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绝望地看向我。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对着电话,淡淡地说:对,净身出户,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20
一个月后,我和姜川办完了离婚手续。
他净身出户,离开了我那套他住了好几年的小房子。据说,他去找过那个小明星,却被对方拒之门外。后来,他又回了老家,整个人都颓废了。
婆婆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骂我,说我心肠歹毒,毁了她儿子的一生。
我直接拉黑了她。
我的生活,终于清净了。
我卖掉了那家传媒公司,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海外基金和艺术品收藏上。
我飞遍了世界各地,看最美的风景,参加最顶级的拍卖会,和最有趣的人交谈。
我活成了我最想要的模样,自由,且强大。
偶尔,我也会听到林薇的消息。
她的公司,做得风生水起,短短两年,就已经成了行业内的一匹黑马。
她成了别人口中的林总,一个美丽、智慧、手段强硬的商界女强人。
有一次,我在一本国际财经杂志的封面上,看到了她的专访。
照片上,她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眼神自信而坚定,气场全开。
记者问她:林总,您事业上最大的贵人是谁
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说了一段话。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她用最残酷的方式,打碎了我所有的骄傲和幻想,将我狠狠地踩在泥里。但也是她,给了我一双翅膀,教会了我如何从泥泞中爬起来,如何逆风飞翔。
我曾经恨过她,但现在,我无比感激她。
她让我明白,女人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依附于谁,而是源于自身的强大和独立。她不是我的贵人,她是我人生的‘渡劫人’。
我看着杂志上她的笑脸,合上杂志,端起手边的咖啡,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绣球花开得正艳。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不好惹的女人。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