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你个窝囊废!让你擦个地都擦不干净!岳母的骂声尖利刺耳,一块抹布混着脏水砸在我脸上。妻子苏晴站在一旁,眼神躲闪,低声劝我:你就忍忍吧,妈也是为我们好。我抹掉脸上的污水,笑了。好,真好啊。
第1章
寿宴上的耳光
今天是我的岳母刘玉芬六十大寿,在市里最豪华的金碧辉煌大酒店包了场子。我跟着妻子苏晴,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盒子,走在最后面。苏晴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晚礼服,很漂亮,但眉头一直紧锁着,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全是催促和不耐烦。
沈默,你走快点行不行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讨饭的。她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嫌弃像是淬了冰。
我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这三年来,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习惯了。三年前,我和苏晴在一个画展上认识,她清纯动人的样子让我以为遇到了爱情。为了她,我不惜和我那个掌控着万亿商业帝国的家族摊牌,隐姓埋名,以一个普通孤儿的身份跟她结了婚,当了上门女婿。我以为只要有爱,物质什么的都不重要。现在看来,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进了宴会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苏家的亲戚和刘玉芬那些牌友。一见我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大姑爷嘛,今天穿得还挺像个人样。一个画着浓妆的亲戚阴阳怪气地开口,引来一阵哄笑。
刘玉芬正被众星捧月地围在主桌,她穿着一身定制的红色旗袍,脖子上的翡翠项链绿得晃眼。她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冲苏晴招了招手:晴晴,过来,让妈看看。那个废物,让他找个角落自己待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苏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快步走过去,把我一个人晾在原地。我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
很快,到了送礼环节。亲戚们一个个地上前,送的不是金镯子就是名牌包,刘玉芬的嘴都快笑烂了。这时,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劳力士金表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张涛,我岳母最近一直挂在嘴边的青年才俊,一个搞工程的小老板,也是她给我妻子物色的下家。
刘阿姨,生日快乐!知道您喜欢玉,我特地托人从缅甸弄了块冰种翡翠,给您做了个摆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张涛的声音洪亮,态度恭敬,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了过去。
盒子一打开,满堂喝彩。那翡翠摆件晶莹剔透,雕工精湛,一看就价值不菲。
哎哟,小张,你这孩子太有心了!这得花不少钱吧刘玉芬爱不释手地摸着摆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张涛的眼神,比看亲儿子还亲。
应该的,孝敬您是应该的!张涛得意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挑衅和轻蔑毫不掩饰。
苏晴也站在旁边,看着那翡翠摆件,眼睛里闪着光。
刘玉芬故意扬声问道:晴晴,你那个废物老公呢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别又是从地摊上淘来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起来,压着嗓子吼道:你到底准备了什么我不是让你去买个像样点的东西吗
我准备了。我语气平淡,从角落里拿出那个木盒子。
这是什么苏晴皱眉。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走到主桌前,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尊用沉香木雕刻的寿星像。这块沉香木是我爷爷的珍藏,价值连城,更难得的是,这尊寿星像是我花了三个月时间,亲手雕刻的。刀工虽然比不上大师,但每一刀都倾注了我的心意。
然而,在这些只认金钱和品牌的人眼里,这不过是一块烂木头。
噗嗤……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随后整个宴会厅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天呐,这是什么玩意儿一块破木头沈默,你是来搞笑的吗
三年的上门女婿,就送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张涛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沈默,我知道你穷,但穷也要有点志气啊。拿块柴火来当寿礼,你是想让刘阿姨拿回去烧火做饭吗
刘玉芬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沈默!你个天杀的窝囊废!你是故意来给我难堪的是不是!我苏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招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她越骂越激动,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就朝我脸上泼了过来。冰凉的酒液顺着我的头发流下,黏腻又屈辱。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晴。我希望她能站出来,哪怕只说一句话。这三年来,无论她家人怎么羞辱我,我都忍了,因为我觉得她至少是爱我的。
然而,她只是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的眼神里,有尴尬,有为难,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厌恶。
刘玉芬见我没反应,骂得更起劲了: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苏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婿!晴晴,马上跟他离婚!今天就离!
张涛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晴晴,这种男人配不上你。你看他那怂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凉了。我看着苏晴,一字一句地问: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苏晴被我看得有些心虚,她避开我的目光,咬着嘴唇,低声说:沈默,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让妈生气了。
回去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苏晴,你不是让我走,而是让我滚。
她没有反驳。
好。我点点头,环视了一圈这满堂的亲人,最后目光落在我那块被当成垃圾的沉香木雕上。我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用袖子轻轻擦去上面溅到的酒渍。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刘玉芬,缓缓说道:这块‘烂木头’,你们苏家,确实不配。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刘玉芬气急败坏的尖叫:反了天了!你个废物还敢顶嘴!保安!把他给我扔出去!
我没有回头。走出金碧辉煌大酒店那扇旋转门的瞬间,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三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小默是你吗,小默
忠叔,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我。游戏结束了,我玩腻了。通知下去,明天开始,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恭敬而沉稳的回答:是,少爷。欢迎您回家。
挂掉电话,我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酒店,那些嘲笑和辱骂声仿佛还在耳边。我深吸一口气,吐出的,是这三年来所有的隐忍和憋屈。
苏家,刘玉芬,张涛,还有……苏晴。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2章
离婚协议与最后的试探
我没有回家,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苏家为了彰显自己仁慈,施舍给我的一间堆满杂物的阁楼。我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君悦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掉了身上那套廉价的西装。
镜子里的男人,面容依旧,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过去三年的隐忍和伪装,像一层厚厚的壳,在今晚被彻底砸碎。露出来的,是沈家继承人该有的锋芒和冷漠。
忠叔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个小时,一套全新的、手工定制的西服,一块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手表,以及一整套关于苏家和张涛公司的资料,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少爷,这三年,委屈您了。忠叔是我爷爷的管家,从小看着我长大,此刻他站在我面前,眼眶泛红。
不委屈。我整理着袖口,看着手腕上那块低调而奢华的手表,淡淡地说,就当是体验生活了。有些东西,不亲自尝尝,永远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翻看着那份资料。苏家,一个二流小家族,靠着几家半死不活的服装店勉强维持着体面。张涛,一个包工头起家的小老板,公司名叫宏图建设,背后有些不干净的烂账,最大的项目,是给城东一个叫滨江壹号的楼盘做分包。
巧了,这个滨江壹号,正是我们沈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忠叔,去查一下,宏图建设在滨江壹号项目上,有没有什么违规操作。我合上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少爷。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苏晴打来的。我没接。她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我嫌烦,直接拉黑。没过多久,她发来一条短信,内容不出我所料。
沈默,你昨晚去哪了你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那是我妈,你怎么能那么跟她说话你现在马上回来,跟我去给妈道歉!
道歉我看着短信,觉得可笑。她甚至没有问我一句,昨晚被赶出来后,我有没有地方去,身上有没有钱。她关心的,永远是她妈的脸面,是她自己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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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复。而是让忠叔派了集团最顶尖的律师团队,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协议内容很简单:我净身出户,不要苏家一分一厘。
下午,我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开着一辆毫不起眼的国产车,回到了那个家。我就是要用他们最熟悉、最鄙视的样子,跟他们做个了断。
我到家时,刘玉芬和苏晴都在客厅,张涛竟然也在。他正眉飞色舞地跟刘玉芬说着什么,逗得刘玉芬哈哈大笑。看到我进来,客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你还知道回来!刘玉芬一见我,立刻横眉竖目,我告诉你沈默,这日子没法过了!今天必须离婚!
张涛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看戏,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苏晴站了起来,脸色复杂地看着我:沈默,我们……谈谈吧。
好啊,我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袋扔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我也正有此意。
刘玉芬一把抢过文件袋,掏出里面的文件,看到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她顿时喜笑颜开:哟,还挺有自知之明嘛!算你识相!
她飞快地浏览着内容,当看到男方自愿放弃一切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这一条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晴晴,你快看!这废物自己愿意滚蛋,还一分钱不要!真是便宜我们了!
苏晴拿起协议,看着上面的条款,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她抬头看我,嘴唇翕动:沈默,你……你真的想好了
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此刻,她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能对她母亲说一个不字,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内心深处,还残留着对那场画展初遇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然而,刘玉芬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她一把夺过协议和笔,塞到苏晴手里: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赶紧签字!签了字,他跟我们苏家就再没半点关系!以后我们晴晴,要嫁的是小张这样的青年才俊,不是这种连寿礼都送不起的窝囊废!
张涛也得意洋洋地附和:就是啊,苏晴,长痛不如短痛。跟着他,你这辈子都得住在这破阁楼里。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住上滨江壹号的大平层!
滨江壹号。他又提到了这个地方。
苏晴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她低头看着那份协议,又抬头看看我,眼神里的挣扎越来越淡,最终被一种叫做现实的东西所取代。她紧紧咬着嘴唇,拿起了笔。
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几秒。
晴晴,你犹豫什么难道你还对他这个废物有感情不成刘玉芬尖声催促。
苏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落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清晰,没有丝毫迟疑。
签完字,她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她把协议推到我面前,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沈默,就这样吧。这三年来,我也累了。我们……好聚好散。
好一个好聚好散。
我看着她签好的名字,心里最后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念想,也彻底熄灭了。我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龙飞凤舞地签上了沈默两个字。
好了。我将其中一份协议收好,站起身,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不相欠。
刘玉芬见我签得如此爽快,反而有些不习惯,她狐疑地看着我:沈默,你别是想耍什么花招吧
我懒得理她,径直朝楼上我的那个小阁楼走去。我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只有我那些画具和雕刻工具。
站住!刘玉芬在后面喊道,家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带走!那都是我们苏家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冰冷:放心,你们苏家的东西,就算扔在地上,我都嫌脏。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苏晴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迷茫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她感觉,眼前的这个沈默,好像跟她认识了三年的那个男人,不太一样了。
第3章
倾覆的开始
我从阁楼里只拿走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我的雕刻刀具和几本素描本。这些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与苏家无关。下楼的时候,刘玉芬和张涛还在客厅里庆祝,两人已经开了一瓶红酒,像是赶走了一个瘟神般兴高采烈。
哎哟,小张啊,以后晴晴就拜托你多照顾了。你可比某个废物强一百倍!刘玉芬给张涛倒酒,笑得满脸褶子。
阿姨您放心,我保证让苏晴过上好日子!张涛拍着胸脯,眼神却不怀好意地在苏晴身上打转。
苏晴坐在沙发上,没有参与他们的庆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我下来,她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我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就在我手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张涛忽然开口了,带着几分醉意和浓浓的挑衅。
喂,窝囊废!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就这么走了不跟你前妻,还有未来的前岳母说几句场面话
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眼神冷了下来:滚开。
哟呵还敢横了张涛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怎么被扫地出门,不服气啊我告诉你,这就是现实!你一个穷光蛋,凭什么跟老子争苏晴跟着你,那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这朵鲜花归我了!
他说着,伸手就想去搂旁边苏晴的肩膀。
苏晴下意识地躲开了,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就在这时,我动了。没人看清我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涛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在上面。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
刘玉芬和苏晴都惊呆了,她们从没见过我动手,在她们的印象里,我就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柿子。
张涛捂着脸,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暴跳如雷:你……你敢打我!操!老子弄死你!
他挥着拳头就朝我冲了过来。我侧身一闪,轻松躲过,同时抬脚一绊。张涛脚下不稳,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一样,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在沈家,我从小接受的就是最顶级的格斗训练,对付张涛这种酒色掏空的货色,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啊!杀人啦!沈默你这个疯子!刘玉芬尖叫起来,赶紧跑过去扶张涛。
苏晴也吓得脸色惨白,她指着我,声音都在颤抖:沈默!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他羞辱你,你无动于衷。他羞辱我,你义愤填膺。苏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苏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懒得再跟他们纠缠,拉开门,走了出去。身后,是张涛含糊不清的咒骂和刘玉芬的哭嚎。
回到酒店,我立刻给忠叔打了电话。
忠叔,可以开始了。我要宏图建设,明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明白,少爷。忠叔的声音沉稳有力。
第二天,一场针对宏图建设的风暴,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首先是税务部门。一封匿名的举报信,详细列举了宏图建设多年来偷税漏税的证据,证据链完整到令人发指。税务部门如获至宝,立刻成立专案组,对宏图建设进行了突击检查,当场就封了他们的账本。
紧接着是银行。所有与宏拓建设有贷款业务的银行,几乎在同一时间,以评估其经营风险过高为由,要求宏图建设立刻偿还所有贷款。这对于靠着贷款续命的张涛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然后是宏图建设的各个工地。安监、消防、环保等部门,像是约好了一样,同一天对宏图的所有在建项目进行了例行检查,结果自然是查出了一大堆问题,当场下达了停工整改通知书。
最大的打击,来自滨江壹号项目部。沈氏集团以工程质量严重不达标,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为由,单方面宣布与宏图建设解除分包合同,并要求其赔偿巨额的违约金和工期延误损失。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下来,快、准、狠,根本不给张涛任何反应的机会。前一天还意气风发的宏图建设,一夜之间就陷入了四面楚歌、濒临破产的境地。
张涛彻底疯了。他四处打电话托关系,却发现过去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他想找沈氏集团理论,却连项目负责人的面都见不到。公司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全是催债的、索赔的、还有要求退还工程款的工人。
苏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们投在宏图建设里的那点钱,是刘玉芬的全部积蓄,现在眼看就要血本无归,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下午,我正在总统套房的露台上,悠闲地喝着下午茶,欣赏着城市的风景。忠叔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少爷,他们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沈氏集团总部门口的监控画面。刘玉芬、苏晴,还有脸上依然带着淤青的张涛,正焦急地站在大厦门口,被保安拦着,像三只无头苍蝇。
他们想见滨江壹号的项目总负责人我问道。
是的,他们打听到,这次的决定是项目总监,陈总,亲自下达的。忠叔回答。
我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总的电话。
陈总,楼下有三只苍蝇,很烦。你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陈总立刻回答:明白,董事长!
我挂掉电话,呷了一口红茶。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4章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沈氏集团总部大厦,楼下大厅。
刘玉芬急得满头大汗,她扯着嗓子对拦在身前的保安喊:我们是来找你们陈总的!我们是宏图建设的合作伙伴!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保安面无表情,像一堵墙:对不起,没有预约,谁也不能进去。
预约我们这事十万火急,怎么预约张涛也跟着嚷嚷,他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唯一的希望就是见到那位陈总,求他高抬贵手。
苏晴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座如同巨兽般矗立的摩天大楼,心里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站在这里。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母亲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的那点财产,在这座大厦所代表的庞大资本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大厅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高级西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陈总!张涛眼尖,立刻认出了为首的男人,正是他曾在一次行业峰会上远远见过一面的沈氏集团项目总监,陈海。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了过去:陈总!陈总您好,我是宏图建设的张涛啊!
保安想拦,却被陈海一个眼神制止了。
陈海停下脚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疏离:宏图建设哦,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工程质量一塌糊涂,被告上法庭的公司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海的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大厅里来往的白领们纷纷投来好奇和鄙夷的目光。
张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但还是挤出谄媚的笑容:陈总,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的工程质量绝对没问题!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
误会陈海冷笑一声,打断了他,张总,我们沈氏集团做事,讲的是证据。你们偷工减料,使用劣质钢材的检测报告,现在就在我办公室的桌上。你跟我说这是误会
此话一出,张涛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都查得一清二楚。
刘玉芬见状,赶紧冲上来,换上了一副哭天抢地的嘴脸:陈总啊!您行行好,我们家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投给小张了啊!您这一下子把合同停了,是要逼死我们啊!
陈海皱了皱眉,显然很讨厌这种撒泼打滚的做派。他看都懒得看刘玉芬一眼,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晴。
这位是
苏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说:陈总您好,我是……张涛的朋友,苏晴。她没说自己是沈默的前妻,更没提苏家的事。
陈海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他忽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苏小姐,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丢掉的,可能是一座金山。
苏晴愣住了,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陈海不再理会他们,对身后的助理吩咐道:通知法务部,追讨违约金的程序,加快。另外,把宏图建设列入集团永久黑名单。
说完,他便带着人,径直朝门口走去,看样子是要外出。
张涛和刘玉芬彻底傻眼了,这等于直接给他们判了死刑。
陈总!陈总您别走啊!两人还想追上去,却被保安死死拦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大厦门前的专属停车位上。车门打开,忠叔先从副驾驶下来,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只擦得锃亮的顶级手工皮鞋,踏上了地面。
紧接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大厅门口的嘈杂声都瞬间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正要上车的陈海,看到这个男人,脸色瞬间一变,立刻转身,带着他所有的下属,快步迎了上去,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九十度鞠躬。
董事长!您怎么亲自来了陈海的声音里。
董事长!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张涛、刘玉芬和苏晴的脑子里炸开。他们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男人。
当那个男人缓缓转过身,露出那张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是沈默。
是那个在他们家当了三年上门女婿,被他们呼来喝去,被他们当成窝囊废、穷光蛋的沈默。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刘玉芬嘴唇哆嗦着,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她指着我,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你不是沈默!你是谁你整容了!
张涛已经彻底吓傻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他所谓的青年才俊,在对方面前,连一只蝼蚁都算不上。
苏晴呆呆地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陈海刚才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你丢掉的,可能是一座金山。
原来,那座金山,就是她亲手推开的,被她和她家人鄙视了整整三年的丈夫。
她想起了那尊被她母亲斥为烂木头的沉香木雕,想起了那份她毫不犹豫签下的离婚协议,想起了自己为了所谓的现实和体面,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悔恨,像无边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和失态。我走到陈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地说:陈总,你做得很好。
然后,我一步一步地,朝那三个已经面如死灰的人走去。
我先是走到瘫软在地的张涛面前,微微俯身,看着他那张充满恐惧的脸,笑了笑:你不是说,要让我未来的前岳母住上滨江壹号的大平层吗不好意思,那栋楼,是我的。我想,我应该不会把它卖给一个快要破产的骗子。
接着,我看向已经吓得快要昏厥的刘玉芬:你不是嫌我送的寿礼是烂木头吗那块木头,叫奇楠沉香,克价过万。我那尊雕像,大概值八位数吧。不过你放心,就算它只是一块烂木头,也比你那块假翡翠值钱。
刘玉芬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苏晴身上。她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悔恨和哀求。
沈默……我……她想说什么。
我抬起手,制止了她。
苏小姐,我用的是和陈海一样疏离的称呼,你不是想找滨江壹号的负责人吗
我顿了顿,看着她那张绝望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不用找了。我就是。
第5章
尘埃落定
我就是。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彻底击碎了苏晴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幻想。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幸好旁边的保安扶了一把,才没有当众出丑。
刘玉芬已经彻底失语了,她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八位数……八位数……金山……我的金山……她算计了一辈子,自以为精明过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亲手把一座真正的金山推出了家门,还当成了垃圾。这种打击,比让她倾家荡产还要痛苦一万倍。
我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对忠叔说:这里处理一下,别影响公司形象。
是,少爷。忠叔点了点头,立刻叫来保安,客气而强硬地将这三个失魂落魄的人请离了沈氏集团的范围。
我转身走进大厦,身后,是整个沈氏集团高管团队的恭敬行礼。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苏家的上门女婿沈默,而是沈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真正的沈默。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宏图建设在税务、银行和沈氏集团的三重打击下,连一周都没撑过去,就宣布了破产清算。张涛不仅赔得底裤都不剩,还因为偷税漏税和工程诈骗,被正式批捕,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苏家也彻底垮了。刘玉芬投在宏图建设的钱血本无归,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中风了,半身不遂地躺在医院里,每天都需要人照顾。他们家的那几家服装店,因为资金链断裂,也相继倒闭。为了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他们不得不卖掉了房子,从过去所谓的中产,一夜之间沦为了真正的底层。
苏晴来找过我几次。
第一次,是在沈氏集团楼下。她等了一整天,憔悴得不成样子,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光鲜亮丽。她见到我,哭着求我原谅,说她知道错了,说她当初是被她妈和金钱蒙蔽了双眼,她心里还是爱我的。
我只是让保安把她拦住,自己从她面前平静地走过,连车窗都没摇下来。
爱她的爱,太廉价,也太脆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不需要。
第二次,她找到了我住的别墅区。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的地址。她跪在我的别墅大门外,从白天跪到黑夜,瓢泼大雨把她淋得湿透。她说只要我肯原谅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当个佣人。
我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监控里她狼狈的身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让忠叔派人送了把伞和一些钱过去,然后让保安把她带离了小区。
有些错误,犯了,就是一辈子。破镜,永远不可能重圆。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画廊。那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如果……我们还没离婚的话。
我去看一个朋友的新画展,没想到会遇到她。她好像在那里工作,穿着最普通的员工制服,正在给客人介绍画作。她看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画展结束后,她在门口拦住了我。
她没有哭,也没有下跪,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落寞和悔恨。
沈默,她轻声说,对不起。那三年……我真的对不起你。
这是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一句真诚的道歉。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挽回,只是单纯的,为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而道歉。
我看着她,沉默了很久。眼前的这个女人,和我记忆中那个在画展上笑靥如花的女孩,渐渐重合,又渐渐剥离。
最终,我只是点了点头,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我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火中。
忠叔从前排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尊我亲手雕刻的奇楠沉香寿星像。
少爷,这件东西,您看怎么处理
我把它拿在手里,摩挲着上面光滑的纹路,这曾是我对一段感情付出的所有心血和期盼。
我摇下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扔了出去。
木雕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路边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就像我那段荒唐的婚姻,和我那三年卑微的过去一样。
该扔掉的,就绝不回头再看一眼。
车子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朝着更远的前方驶去。窗外,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属于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