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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钟声在画廊外嗡鸣，穿透隔音良好的墙壁，显得沉闷而悠远。
圆形房间内，空气凝固如胶。织网人那双非人的眼睛依旧带着冰冷的笑意，等待着林烬的答复。免费奉送的消息像一颗毒药，甜美的糖衣下是足以致命的真相——龙王不仅要他死，更想将他拆解研究，变成武器。
成为钥匙，或者成为祭品。似乎没有第三条路。
林烬看着织网人，脑中飞速盘算。千面之蛛深不可测，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深渊共舞。但他们掌握的情报，尤其是关于“源血”、“安全使用”以及true
dragon真正恐惧的东西，确实是他破局的关键。
拒绝，意味着同时面对龙王、星空来客和这个神秘组织的敌意。
接受，则可能落入另一个更精心编织的陷阱。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这陷阱的轮廓。
“合作可以。”林烬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方式要变。”
织网人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哦？”
“情报，我现在就要。关于true
dragon对‘源血’和‘碎片’的所有研究结论，以及你们所知的、关于‘星空来客’的一切。”林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作为回报，我可以承诺，在未来你们需要‘开门’时，拥有优先提议权。但是否答应，何时进行，由我决定。”
不是被动的“需要时动用”，而是主动的“优先提议权”和“决定权”。
织网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房间里无形的压力陡然增大。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冰冷的好奇渐渐被一种评估和审视取代。
“很苛刻的条件，林先生。您似乎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您所处的境地。”织网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锐利的边缘。
“我很清楚。”林烬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正因为清楚，才知道什么是可以交易的，什么是底线。你们想要的是‘门’，而不是一具失去价值的尸体，或者一个被逼到绝境、宁愿同归于尽的疯子。”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言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压迫感：“true
dragon玩火自焚了。你们不想重蹈覆辙，对吧？所以，按我的规矩来。”
沉默再次降临。
织网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嗒嗒声。他在衡量，在计算。
几分钟后，敲击声停止。
“很有趣。”织网人忽然又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正的兴味，仿佛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有趣玩具，“您比true
dragon那个蠢货聪明得多，也危险得多。”
他摊了摊手：“好吧。您的条件，原则上……可以接受。为了展示诚意……”
他抬手，指尖在空气中虚点几下。
林烬的加密通讯器微微一震，显示接收到一个加密数据包，来源未知，级别极高。
“这是第一部分。关于true
dragon对‘源血’的部分解析，以及他为何认定您是‘钥匙’的推测数据。至于‘星空来客’……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它们似乎存在于常规空间之外，Ω碎片是少数能吸引它们注意、甚至短暂打开通道的‘信标’之一。更多的，需要您以后用‘门’来换。”
林烬扫了一眼通讯器，没有立刻查看。他知道，这只是鱼饵。
“很好。”林烬点头，“那么，舞步开始。”
他没有说再见，转身直接走向门口。
在他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织网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对了，林先生。免费再附赠一个小消息。”
“您的那位‘陛下’，似乎并不满足于只是搜寻您。她动用了一样true
dragon留下的、极其危险的东西……我们称之为‘血源罗盘’。那东西能追踪与‘源血’高度共鸣的个体。您……恐怕很快就要不得安宁了。”
林烬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一般，直接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圆形房间内，织网人独自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变得毫无表情。他（她）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软皮手套。
露出的手掌，皮肤细腻光滑，与那张苍老的脸庞极不相称。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微型的全息星图浮现，其中几个光点正在异常地闪烁。
“钥匙……终于开始转动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刚才老者的、清脆冰冷的年轻女声低语道，“希望这次……能打开那扇正确的‘门’。”
……
画廊外，夜风冰冷。
林烬坐进等候的车里，脸色在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中明明灭灭。
他立刻拿出通讯器，点开那个加密数据包。大量艰涩的生物基因数据、能量模型和true
dragon的观测笔记涌现出来。
快速浏览后，他的目光凝固在几行结论上：
「…源血非地球序列，与Ω碎片同源，疑似更高维度生命基础构成…」
「…容器与源血融合度决定与碎片共鸣强度…融合度超临界（如‘影子’）可微弱引导碎片能量，但亦会极大增强‘信标’效应，更易被‘猎手’锁定…」
「…安全使用纯属悖论，除非能彻底掌控碎片，或…反向吞噬‘猎手’本质…」
true
dragon的研究也陷入了死胡同！所谓的“安全使用”根本不存在，融合度越高，死得越快！
而千面之蛛想要的“门”……
林烬猛地想到true
dragon笔记里那句「凝视即被凝视」！
他们想开的，到底是什么“门”？
就在这时，车辆猛地一个急刹！
林烬抬头，只见车前方道路中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破烂帆布衣、眼神空洞如同玻璃珠的流浪汉。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由某种暗红色骨骼打磨而成的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地旋转着，最终——
死死地定在了林烬所在的方向！
流浪汉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车内，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僵硬的微笑。
“找到……”
他的声音沙哑扭曲，仿佛声带被撕裂。
“……你了。”
下一秒，道路两侧的阴影里，数十个同样眼神空洞、行动却迅捷如鬼魅的身影无声地涌出，手中各种改造过的冷兵器闪烁着寒光，瞬间将车辆包围！
血源罗盘！
龙王的手段，来了！
林烬眼中寒光暴涨。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踹开车门，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出！与此同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哑光色的战术手枪。
噗！噗！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口喷出火舌，最前面的三个身影应声倒地，额头上出现精准的血洞。
但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完全无视伤亡！
林烬在人群中穿梭，枪枪致命，动作简洁高效到了极致。“影子”的战斗本能被彻底激发。
然而，这些被控制的人仿佛无穷无尽！
而且，那个拿着罗盘的流浪汉，始终站在战圈外，脸上挂着那诡异的笑容，罗盘指针死死跟着林烬移动。
必须毁掉那个罗盘！
林烬猛地侧身避开一把劈向他脖颈的砍刀，手腕一翻，枪口对准远处的流浪汉！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尖锐的精神冲击猛地撞进他的脑海！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太阳穴！
是Ω碎片！它似乎被罗盘或者这场杀戮刺激，突然变得躁动不安！那低语般的噪音瞬间放大成尖锐的嘶鸣，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
林烬的动作瞬间僵直，眼前一阵发黑，手中的枪差点脱手！
一把匕首趁机狠狠划向他的肋下！
嗤啦！
战术服被割开，鲜血涌出！
疼痛刺激了林烬，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暂时夺回了意识的控制权！他反手一枪打爆了袭击者的头，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耗死在这里！
林烬眼神一厉，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不再压制脑中的嘶鸣和碎片传来的躁动，反而主动将精神力反向灌注进一直贴身放置的Ω碎片！
来吧！不是要共鸣吗？不是要信标吗？
那就再亮一点！
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嗡——！！！
以林烬为中心，一道无形却无比剧烈的能量波动猛地扩散开来！
所有扑上来的身影动作齐齐一滞，眼神出现瞬间的茫然！
远处，那个流浪汉手中的血源罗盘，指针疯狂地颤抖起来，然后——
啪！
一声脆响，罗盘表面炸开无数裂纹！那暗红色的骨骼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
流浪汉惨叫一声，七窍流血地瘫软下去！
而与此同时，林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感，以及Ω碎片传来的、一种近乎……餍足的细微颤动？仿佛它刚刚汲取了什么养分。
周围被控制的人群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倒地，失去了生息。
街道瞬间恢复死寂，只剩下弥漫的血腥味和林烬粗重的喘息。
他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太阳穴依旧突突直跳。
他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罗盘，又感受了一下怀中那似乎暂时平静下去的碎片。
true
dragon的研究错了？
引导碎片能量的代价不仅是吸引猎手……似乎还有别的？
他踉跄着站起身，环顾四周的尸骸。
舞步已经迈出，各方势力都被惊动。
接下来的旋律，只会更加急促和……血腥。
他收起枪，面无表情地转身，融入更深沉的夜色里。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城市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肋下的伤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太阳穴仍在低频鼓噪。Ω碎片在衣袋里沉寂下去，那短暂的、近乎“餍足”的颤动过后，是更深沉的冰冷，仿佛一头蛰伏的兽，舔舐着爪牙，等待下一次苏醒。
血源罗盘碎了，那些被操控的傀儡成了街头冰冷的统计数字。但林烬知道，这仅仅是开始。龙王像一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只会更疯狂地反扑。而“千面之蛛”……他摸了摸通讯器里那个加密数据包，那绝不是免费的午餐。
回到林家别墅最深处的安全屋，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一切暂时隔绝。空气里只有精密仪器低沉的嗡鸣和消毒水的气味。
他没有先处理肋下新增的伤口，而是径直走到那台物理断网的终端前，将通讯器里的数据包导入。
数据流汹涌而出，比织网人展示的更多、更庞杂、也更……黑暗。
true
dragon的研究笔记如同一个疯子的呓语，充满了惊叹、恐惧和某种病态的迷恋。他痴迷于“源血”中蕴含的、远超地球生命形式的能量和基因编码，认为那是通向“神域”的阶梯。但他越是深入，越是恐惧地发现，“源血”和Ω碎片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诱饵。
「…融合度越高，共鸣越强，‘门’扉渐启…然门后非天国，乃猎场…吾等皆为圈中之畜…」
「…意识转移非为永生，是为金蝉脱壳！唯有舍弃旧壳，入驻新躯，或可摆脱‘标记’…然新躯亦受源血所染，终是徒劳…循环往复…」
「…钥匙…唯有真正的钥匙，能掌控碎片，反向溯源…甚至…吞噬‘祂们’…」
true
dragon最终绝望地发现，他的“永生”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无论转移到哪个容器，都无法摆脱“源血”带来的标记。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断需要更换壳子来躲避猎人的可怜虫。
而林烬这个“意外”的、融合度超高的残次品，在true
dragon后期的笔记里，被提及的次数越来越多，语气从最初的“失败需销毁”，逐渐变为一种诡异的“观察与期待”。
「…残次品展现异常活性…自我意识强烈…是否…是另一种可能？」
「…若无法摆脱，能否…取而代之？」
看到这里，林烬背脊窜起一股寒意。true
dragon后期似乎改变了想法，他可能不是想销毁自己，而是……在观察自己这个“残次品”能否走通另一条路？一条甚至反过来吞噬“猎手”的路？
所以龙王才那么急切地想抓住自己？她继承的是true
dragon前期的意志，还是后期这更疯狂的念头？
数据包的最后，是一份高度加密的日志附件，标题名为「‘钥匙’候选观测记录」。
林烬动用所有权限，强行破解。
里面是true
dragon对林烬（作为影子时期）的详细观察记录，事无巨细，包括一些林烬自己都早已遗忘的战斗细节和情绪波动。true
dragon像观察小白鼠一样记录着他。
日志的结尾，是一段最新的、标注为“重生后”的推测性记录，数据来源不明：
「…目标重生，载体变更，意识完整性存疑…与碎片共鸣强度急剧攀升，超出所有模型预测…」
「…疑似触发碎片深层活性…方向未知…极度危险…亦可能是…唯一契机…」
「…必须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
记录于此戛然而止。
林烬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信息量巨大，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不是容器，他是“钥匙候选人”。true
dragon对他抱有某种疯狂的期待。龙王想抓住他，可能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继承true
dragon这最后的、更疯狂的遗志？
而Ω碎片……深层活性？唯一契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袋里的碎片，冰凉依旧。
就在这时，安全屋内的红色警报灯突然无声但急促地旋转起来！
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
但不是来自外部防御系统，而是来自……内部医疗舱！
林烬猛地睁开眼，身体瞬间绷紧，一把抓起手边的枪，疾步冲向医疗舱！
医疗舱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各种医疗仪器被推倒，线缆被扯断，药液洒了一地。
本该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处于深度镇静状态的博士——不见了！
地上残留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诡异的蓝紫色粘液，散发出与Ω碎片略微相似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气息。
监控画面最后定格的一幕，是博士突然剧烈抽搐，眼睛翻白，口中吐出蓝紫色的泡沫，然后猛地挣断了特制的束缚带，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龄和身体状况的、扭曲诡异的姿势爬下床，撞开医护人员，冲出了医疗舱！
看守他的两名精锐保镖倒在门边，脸色发黑，身体僵硬，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死状极其诡异。
林烬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那蓝紫色的粘液。指尖传来微弱的麻痹感和一种……精神层面的轻微污染感。
这不是博士自己的力量。
是Ω碎片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
博士知道太多秘密，尤其是关于“源血”和true
dragon最终的计划！他绝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
“封锁所有出口！启动最高级内部追踪！他一定还没逃出去！”林烬对着通讯器低吼，声音冰冷彻骨。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那两名死状凄惨的保镖身上。
博士的逃亡，透着浓浓的诡异和……非人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借着他的身体，醒过来了。
林烬握紧了手中的枪，眼神锐利如鹰。
别墅内部的灯光依次熄灭，转而亮起惨红色的应急灯，将一切笼罩在不安的氛围中。无形的扫描波束一遍遍掠过每一个角落。
猎场，从外部，转移到了内部。
而猎物和猎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林烬循着地上那断断续续的、诡异的蓝紫色粘液痕迹，一步步走向别墅更深、更黑暗的区域。
那里，是连林家人都极少涉足的……古老储藏室和废弃多年的地下酒窖的方向。
粘液的痕迹，消失在了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前。
门虚掩着，里面吹出阴冷潮湿、带着陈腐酒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气的风。
林烬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开了铁门！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用指甲刮擦玻璃的……细微嘶鸣声。
锈蚀的铁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地下空间里反复回荡。门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混杂着陈年酒桶的腐木味、潮湿的土腥气，以及一股越来越清晰的、难以言喻的腥甜味，像是某种生物巢穴的气息。
那细微的、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嘶鸣声，似乎被踹门的声响惊动，骤然停止了一瞬。
林烬没有丝毫停顿，侧身闪入的同时，战术手电的强光柱已经狠狠刺破黑暗，左右扫视！
这是一个极大的、早已废弃的酒窖，无数空置的橡木桶堆积如山，蛛网密布。手电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地面和酒桶上残留的、断断续续的蓝紫色粘液痕迹，一直向着窖穴深处延伸。
空气里的腥甜味更浓了。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枪口随着光柱稳定移动，每一个感官都提升到极致。左臂和肋下的伤口在寂静中突突地跳着痛，但精神却因为高度紧张而异常清醒，甚至压过了Ω碎片带来的背景噪音。
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手电光下移。
是一副破碎的眼镜。博士的眼镜。
旁边，还有几片被撕扯下来的、染着蓝紫色粘液的病号服碎片。
林烬的心沉了下去。博士的状况显然极不正常。
他继续深入。酒窖大的出奇，仿佛没有尽头。强光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更远处是蠕动的黑暗，仿佛潜藏着无数不可名状之物。
嘶嘶——
那刮擦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更清晰，似乎还夹杂着一种湿漉漉的、仿佛什么东西在黏液中蠕动的声响。来自左前方一堆格外高大的酒桶后面。
林烬缓缓靠近，枪口稳稳指向那个方向。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而缓慢地搏动。
一步，两步。
就在他即将绕到酒桶堆侧面时——
哗啦！！！
一堆空酒桶猛地从内部被撞开！木屑纷飞中，一个扭曲的身影扑了出来！
是博士！
但又完全不是他了！
他的身体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反弓着，四肢着地，像一只巨大的、佝偻的蜘蛛。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蠕动着的蓝紫色半流质粘液，那些粘液仿佛有生命般，正从他的口鼻、耳朵甚至眼眶里缓缓溢出。他的眼睛只剩下眼白，嘴里发出那种湿滑的嘶嘶声！
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扑鼻的腥风，直扑林烬面门！
林烬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噗！噗！噗！
加装消音器的枪声沉闷而致命。子弹精准地射入博士的胸膛和额头，爆出几朵暗红色的血花，混合着蓝紫色的粘液。
但博士的动作只是微微一滞，仿佛毫无痛觉，继续扑来！那层蓝紫色的粘液似乎起到了某种缓冲甚至……修复作用？伤口处的粘液剧烈蠕动，子弹竟然被缓缓挤出！
林烬瞳孔一缩，急速后退，同时持续射击！
子弹打在博士身上，效果甚微，只是让他体表的粘液波动得更加剧烈！
眨眼间，怪物化的博士已经扑到眼前，一只覆盖着粘液、指甲变得尖长乌黑的手爪带着恶风抓向林烬的喉咙！
林烬一个极限的后仰铁板桥，堪堪避开那足以撕裂钢铁的一爪，同时右脚灌注全力，狠狠踹在博士的腹部！
砰！
感觉像是踹在了一个充满韧性的橡胶轮胎上。博士被踹得倒退几步，撞翻几个酒桶，但立刻又嘶吼着稳住身形。
物理攻击效果有限！能量攻击？Ω碎片？
林烬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那怪物化的博士似乎被激怒了，体表的蓝紫色粘液猛地沸腾起来！它张开嘴，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
嗡——！！！
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伴随着嘶鸣猛地撞向林烬！
又是这个！但比之前在街上感受到的强烈数倍！
林烬眼前一黑，剧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太阳穴如同要炸裂！握枪的手瞬间脱力，武器差点掉落！
而就在这时，他贴身放置的Ω碎片似乎受到了同源能量的刺激，再次变得滚烫！但这一次，它传来的不再是混乱的嘶鸣，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震颤！
仿佛在催促他，警告他，又或者……在渴望什么？
博士（或者说，控制他的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Ω碎片的反应，动作再次停顿，那双只剩眼白的眸子“看”向林烬放碎片的位置，发出一种混合着贪婪和畏惧的咕噜声。
机会！
林烬强忍着脑中的剧痛和翻江倒海的不适，趁机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同时左手猛地掏出那块Ω碎片！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完全凭借本能，将刚才抵御精神冲击时下意识调动起来的精神力，疯狂地注入碎片之中！
来吧！你不是想要吗？！！
嗡——！！！
Ω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是可见光，而是一种扭曲空间的、无形的能量辐射！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以碎片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狂涌而出！
首当其冲的博士，体表那层蓝紫色粘液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剧烈沸腾、蒸发，发出凄厉的、仿佛无数细碎尖叫的声响！
博士本体则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上，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酒桶堆里，爆起漫天木屑和尘埃，再无声息。
能量波纹扩散开来，扫过整个酒窖。
空气中那腥甜的气息瞬间被净化一空。
堆积如山的酒桶无声地化为齑粉。
更远处，黑暗中似乎传来几声更加遥远、更加怨毒、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嘶鸣，随即迅速远去、消失。
一切重归死寂。
只有林烬粗重的喘息声。
他单膝跪地，用几乎脱力的手撑住地面，额头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几乎被抽空，脑袋像是被斧头劈开一样剧痛。
手中的Ω碎片光芒渐渐敛去，恢复冰冷沉默。但它传递给林烬的最后一丝意念，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仿佛饱餐了一顿。
林烬抬起头，看向博士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个狼藉的凹陷和弥漫的灰尘。
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着走过去。
废墟中，博士躺在那里，身体干瘪，皮肤灰败，那层诡异的蓝紫色粘液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死了，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林烬沉默地看着。
true
dragon的研究，Ω碎片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和危险。这种蓝紫色的粘液生物，显然与碎片同源，却又似乎彼此克制？它们是什么？true
dragon从哪里弄来的？博士的异变是意外，还是……灭口？
他弯腰，从博士紧紧攥着的手里，抠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微型的、被特殊晶体保护的存储芯片。博士在最后时刻，似乎用尽全部意志，保住了它。
林烬擦去芯片上的污渍，眼神幽深。
也许，最后的答案，就在这里。
他收起芯片，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酒窖，转身，一步步走向来时的路。
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
以及他手中那枚……刚刚“饱餐”了一顿的碎片。
他收起芯片，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酒窖，转身，一步步走向来时的路。
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
以及他手中那枚……刚刚“饱餐”了一顿的碎片。
他收起芯片，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的酒窖，转身，一步步走向来时的路。
背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
以及他手中那枚……刚刚“饱餐”了一顿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