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丁勇女婿笑道。
“被投资方什么都不用做，正常经营就好了。我们会有调研小组进驻目标被投企业，进行全面审计和法律风险排查。”
“啊？”
“有问题吗？所有调查内容都要写入‘投资建议书’。”
“没问题，没问题。”
“就比如刚才你说，直接做一笔会计分录，把债转成股份，也是不合理且有法律瑕疵的。债是债，股是股，至少从银行流水上要能看得出来。”
“补个协议不行吗？”
“我们无法核实每一份协议的真实有效性，但银行流水以及回单，确是无法造假、一目了然的凭证。”
“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从银行里过一笔就行了。”
“什么意思？”
“你先从企业对公账户把钱原路返还给辛总，备注：还借款。这时会有一张银行回单。你可以从账面上清理掉债务。然后他再把钱打回你们公司账户，他备注：投资款。这张银行回单就是投资股东最合法有效的附件。”
“很麻烦。”丁勇女婿皱眉，嘟囔道。
“没办法。如果前期不把这小小的瑕疵给弄正规了，后面每次审计你都要搬出一大堆协议来证明你的实收资本构成。说服力还没有一张实打实的银行回单更强。”
“……”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建议。你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都没有关系。我只是为了以后大家工作方便。提前扫掉一些雷，提高工作效率而已。”黎海磊以退为进。
“妹夫，你有什么想法？”
“啊？我？”辛学宇佯装什么都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黎海磊给丁勇女婿一个无奈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说了，他除了会游泳，对投资一窍不通。
丁勇女婿把黎海磊的建议重复一遍。
“我都可以，看你们吧。”辛学宇看起来有些困惑，还有些难为情，“因为合伙做生意这事，把我丈母娘好好的婚姻弄没了。我心里一直很不安。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怎么方便，我就怎么配合。”
黎海磊在桌子下踩他一脚，提醒他：戏演过了！
辛学宇暗自好笑。
但凡他不是皱着脸、一副苦哈哈的表情说这话，丁勇女婿都要心生怀疑。
让他们往外吐钱，难度不亚于抽龙筋。
见丁勇女婿迟疑不定。黎海磊也不多费口舌。让他慢慢想，“袁总，你考虑一下吧，我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就不打扰了。”
从茶馆出来。两人开车离开，黎海磊突然想起来。
“你直接出三十万，买你丈母娘的自由不就好了。”
辛学宇睨他一眼，就跟看智障一样。
完全废话。
他既然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说明必须要绕一个大圈子。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慢，就是快。
黎海磊还没明白，丁勇女婿充其量就是丁家父女单位傀儡。他没有决策权。
而丁家父女贪婪又狡猾。
如果当初辛学宇直接说，钱我不要了，让林惠和丁勇离婚。那么他就等于将‘把柄’双手奉到丁家父女面前。到那时，别说三十万，三百万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你永远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一旦被人摸清底线，就永远处于被动局面。
“你老婆怕你吗？”黎海磊突然问道。
“她为什么要怕我。”
“搞不好你哪天把她卖了，她还在帮你数钱。”
“你太小看她了。”辛学宇说。
说得难听一点，他这种满腹心机的人，会死心塌地地爱一个没长脑子的女人吗。显然不会！
他要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契合，精神上的共鸣，他还要智力上的旗鼓相当。
詹嘉彤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爱人。要什么都有，不仅照着他的喜好长，就连他喜欢的点她都有。
他们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顶级绝配版。
“我最近发现，我老婆可能就把我当工具人，实现她自己的目的后，想把我一脚踹开。”辛学宇喜滋滋地说。
“呃……这也值得骄傲？”黎海磊觉得他有病，还病得不轻。
“我一眼就识破了她的‘阴谋’。上了我的船，还想下去，她想得美。死也要跟我埋一个坟里。”
“……”黎海磊忽然有点同情詹嘉彤了。
辛学宇不喜欢跟别人分享他的感情生活，但他太得意了。不跟好兄弟炫耀一番，心有不甘。
“我最近发现，我老婆是我的幸运女神，她十九岁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我还撞伤了她。”
啊——
黎海磊不可置信的表情，成功取悦了辛学宇。
听完整个故事。
黎海磊由衷感叹，“孔加一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怄死。”
“那我必须告诉他。”辛学宇还记得上次他在电梯里给自己老婆递名片，撺掇她离婚的事情。得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两人决定叫孔加一出来吃饭。
刚到饭店门口，还没下车。丁勇女婿打来电话，辛学宇打开免提。
他来商议打款的事情。
“我现在账上没有那么多钱，过两天我们处理这个事情好吗？”
“可以。”
“那个，要不这两天我们先把入股和还款协议签了吧。”
黎海磊插话，“袁总，当初我建议你走一遍银行流水，就是为了简化流程，免除这些不必要的协议。你这一搞等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呀。”
丁勇女婿在那边尴尬笑道，“哎呀，我们也怕有风险。”
“你找银行借钱，银行跟你签合同放款；你还它钱的时候，它还跟你签合同吗？这是常识。”
“那……”
“没关系，你要是不放心，就还是按照你之前的想法来。我也不勉强，反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黎海磊直接一步退回原点，“我要先跟你讲清楚，到时候这个瑕疵写进投资建议书里，可能会影响最终投票。”
丁勇女婿讪讪地挂掉电话。
“过几天，你收到钱了，跟我说一声。我找几个实习生去查一下他们的账，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