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宝没回家,她直接往石沟屯去。
县城里每隔十天才有一次大集,平常县城没有大集,大家又离县城远,不可能天天往县城跑,买些针头线脑这样的东西,就只能等着卖货郎走村串巷。
可若是想要吃个新鲜的肉,就得去石沟屯。
石沟屯有个小集市,这个小集市是天天都有的。
规模自然比不了县城,卖的也都是肉、蛋、鱼这样的东西,还有些自家制的土酒,织的粗布、编的草筐子等。
银宝先前编的草筐子,大部分都是被徐翠花带到这里卖的。
她自己一次都没来过,不知道自己编的草筐子草席子这些东西,到底能卖多少钱。
今儿个来,一是为了能找到机会跟崔邕说两句话,二也是为了看看自己编的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最后才是买肉。
顺着山梁一路走,到了石沟屯,再下了山梁,往石沟屯的村口走,就找到他们村的小集市了。
今儿个去坝上村看热闹的人很多,不少人认出了银宝,知道她就是那被邪祟上身的徐翠花的儿媳妇。
便有人跟银宝打招呼,问银宝她娘怎么样了。
银宝一一笑着回答。
一个卖草席子的大叔就感叹:“唉,你娘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被邪祟上身了呢?”
大叔斜着眼瞅了银宝一眼:“小娘子,不是我说你,你平常就应该手脚勤快一点,不能什么活儿都叫你娘干,你娘虽然疼你,把你当成亲闺女来看,但你也不能欺负她啊。”
他这么一嚷嚷,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这里头虽然有不少人去看了除邪祟的热闹,但毕竟不是坝上村的人,许多人不知道内情,只知道银宝是徐翠花的儿媳妇。
听这卖草席的大叔一番话,似乎这里头另有内情啊。
众人便都撺掇那大叔赶紧说说。
大叔冷笑了两声。
“这小娘子原来是个童养媳,自小就养在刘家,她婆婆心疼她年纪小,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养着,啥活儿都不让她干,她婆婆那个人可好了,家里地里的活儿一把抓,农闲的时候还自己编一些草筐子草席子来卖给我。”
“先前你们不是总夸我之前卖的草筐子草席子结实好看吗?那就是她婆婆编的,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就被邪祟上身了呢?我琢磨着,肯定是因为那个大嫂子平日干活儿太多,累着了。”
“这一累着呀,就容易招惹上邪祟,这才被邪祟上身,啧啧,你们瞧瞧,她婆婆没病的时候,来赶集的都是她婆婆,这个小娘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婆婆病了,她这才没办法出来赶集干活儿,这像话吗!”
众人没想到银宝居然是个这么不孝顺的儿媳妇,纷纷指责起银宝。
银宝抿着唇冷笑。
原来徐翠花说那些个草筐子草席子是徐翠花自己编的,真是能瞎吹啊。
她上辈子的名声就是这么被徐翠花败坏的。
银宝也没为自己辩解,瞅着那个大叔脚底下有一个正在编的草筐子,她蹲下来,拿着那草筐子编了两圈儿。
手法很是熟练,又干净,又利落。
只编了两圈儿,就有人咦了一声。
“我看这个草筐子的纹路,跟我上次在你这儿买的一样,就是那些个又结实又好看又轻便的,你刚刚不是说,那些个草筐子是这小娘子的婆婆编的吗?怎么这小娘子也会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