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觉醒之殇
我失败了。
体育馆里吵得要命,到处都是欢呼声和尖叫声。隔壁班的李明手心里窜出一团火,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前排的班花周围飘起了雪花,几个男生忙着给她递纸巾擦汗。
而我,夏衍,手心只有汗。
夏衍,集中精神！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闭上眼睛,拼命想着火、冰、风、雷电,什么都行。哪怕只能让粉笔头浮起来一厘米,我也认了。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
五分钟后,我依然只是个普通人。
下一个！班主任叹了口气,在本子上划了个叉。
同学们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有人偷笑,有人同情,更多的是庆幸——幸好不是我。
在这个全民觉醒异能的时代,做不到就意味着你废了。彻头彻尾的废柴。
回家的路上,我踢着石子,脑子里一团乱麻。爸妈肯定会失望,虽然他们嘴上不会说。妹妹上个月就觉醒了对植物的控制力,现在阳台上那几盆花长得跟打了激素似的。
而我,连让含羞草合上的本事都没有。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普通人’吗
三个混混堵在小巷口,领头的黄毛我认识,隔壁技校的,上周刚觉醒了能让体温升高的小把戏,现在自称火龙哥。
让开。我没心情搭理他们。
听说你什么都没觉醒真可怜。黄毛伸出手,掌心发红,像个小暖炉,叫一声火龙哥,我冬天给你暖手啊
他旁边的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握紧拳头,但又松开了。打不过,至少现在打不过。
绕路走的时候,黄毛故意用发烫的手拍我后背,烫得我龇牙咧嘴。他们的笑声在我身后响了很久。
2
梦境系统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垃圾。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系统激活中】
脑子里突然响起机械音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造梦系统已绑定,宿主：夏衍】
眼前突然跳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界面,简洁得像是某个没完工的APP。
【任务：完成100次造梦】
【进度：0/100】
【奖励：激活异能】
我猛地坐起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
系统我试探着问。
界面闪烁了一下,没回应。看来不是人工智能那种高级货。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造梦做梦谁不会啊。我躺回去,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做梦。
结果一夜无梦,睡得像头死猪。
第二天醒来,系统进度还是零。我有点慌,这玩意靠谱吗
吃早饭时,爸妈小心翼翼地问起觉醒仪式的事。我含糊地说还在开发中,他们点点头,没再多问。妹妹偷偷把我最爱吃的煎蛋夹到我碗里,这丫头突然这么懂事,我反而更难受了。
上学路上我又遇到了黄毛,他正用发热的手给一个小太妹暖手,看见我,故意大声说：哟,普通人又来感受凡人生活了
我没理他,加快脚步走了。
一整天我都在琢磨这个造梦系统。课间我趴在桌子上尝试做梦,结果被班主任粉笔头砸醒。
夏衍！就算没觉醒也不能自暴自弃！
同学们又笑起来。只有坐在前排的谢芊羽没笑。她是年级里最早觉醒的那批,能力是控制影子,听说很强,但没人见过她真正出手。她只是安静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晚上我查了半天资料,终于搞明白造梦不是指我自己做梦,而是我要进入别人的梦。
系统说明很简单：每晚可以选择一个目标,进入对方的梦境。完成100次后,系统就能激活我的异能。
第一个目标我选了黄毛。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单纯想看看这种人的梦里会不会全是发胶和小黄书。
入睡后,我按照系统指示集中精神想着黄毛的名字。很快我就感觉自己在下沉,然后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场景。
居然是学校考场,黄毛穿着裤衩坐在那里抓耳挠腮,监考老师是那个小太妹,穿着兔女郎装,手里拿着皮鞭。
做不出来就要受罚哦。小太妹甩了下鞭子。
黄毛哭丧着脸：可我不会做啊！
我看乐了,这梦也太直白了点。这时黄毛突然看见了我,眼睛一亮：夏衍！快帮我作弊！
我愣住了,他能看见我
你看得见我我问。
废话！快告诉我这题答案！黄毛指着试卷。
我凑过去看题,题目是请论述异能伦理与现代社会的关系,这梦还挺有深度。
【造梦进度：1/10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所以只要进入别人的梦,被对方察觉到我的存在,就算一次
3
前世今生
那天之后,我每晚都选一个人进入他们的梦境。同学、老师、邻居、甚至街上见过的陌生人。
大部分梦都稀奇古怪。数学老师在梦里跳钢管舞,班长变成了超级英雄拯救世界,楼下卖煎饼的大妈梦见自己成了华尔街之狼。
进度缓慢增长,但我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在学校我还是那个普通人,黄毛照样找我麻烦,只是不敢太过分——谢芊羽有次在他找我麻烦时偶然路过,影子突然拉得老长,把黄毛绊了个狗吃屎。
第99个梦是进入我妹妹的梦。她梦见自己成了植物女王,指挥着全世界的花草树木给我家盖了栋新房子。
哥,你也会觉醒的,梦里的小丫头拍拍我的肩,我相信你。
我鼻子有点酸。
就差最后一次了。我决定选个特别的人——谢芊羽。
这女孩神秘得很,我好奇她会做什么梦。
那晚我集中精神想着她的名字,很快进入了梦境。
我站在一片漆黑中,远处有点点亮光。走近才发现是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是谢芊羽,但表情各异,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面无表情。
谁的梦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谢芊羽站在那儿,眼神锐利得像刀。
你能看见我我有点惊讶。大多数人即使梦里见到我,也只会觉得是梦的一部分。
这是我的领域,她环顾四周的镜子,你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谢芊羽突然抬手,一面镜子飞过来悬在我面前。
镜中的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个穿着古装的男人,浑身是血,手里拿着把断剑。
又是你。谢芊羽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恨意,又有点哽咽。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镜面开始结霜。
等等,你认错人了吧我后退一步,我只是路过你的梦...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说路过！谢芊羽的眼睛突然红了,不是哭的那种红,是真正的血红,上辈子你说只是路过我家门口,结果一把火烧了整个庄子！
我傻了：什么上辈子我今年才十七！
【造梦进度：100/100】
【系统激活完成,异能觉醒中】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我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热流席卷全身。眼前的梦境开始崩塌,谢芊羽伸手想抓我,但没抓住。
这次别想再逃！她最后喊道。
我惊醒过来,浑身是汗。窗外天刚蒙蒙亮。
感觉不一样了。整个世界变得清晰无比,我能听见隔壁街早餐摊的吆喝声,能看见百米外树叶的纹理。
手心发痒,我抬手一看,一团淡淡的银光在闪烁。
所以我有异能了是什么发光
我试着集中精神,银光逐渐凝聚成一个小球。这时妹妹推门进来：哥,妈问你想吃煎蛋还是——哇哦,你会发光了
她话音刚落,我手里的光球突然飞向她,没入她的额头。妹妹眼睛一翻,软软倒地。
小雯！我冲过去扶起她,发现她只是睡着了。
几分钟后她醒过来,揉着眼睛：我刚才怎么了
你突然晕倒了,我没敢说真话,是不是熬夜学习了
妹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做了个怪梦,梦见你成了大英雄,还会放光球让人睡觉...
我愣住了。所以我的能力是让人做梦或者说,进入别人的梦境并影响它
这时手机响了,是班级群的消息刷屏。黄毛在校门口被人打了,现在昏迷不醒,奇怪的是身上没任何伤痕,就像睡着了。
学校临时放假一天。我心神不宁地出门溜达,在街角看见了谢芊羽。她靠墙站着,像是在等人。
我转身想绕路,她已经看见我了。
夏衍。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
我只好走过去：早啊。
她直视我的眼睛：昨晚你来了我的梦。
不是疑问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装傻：梦什么梦
别骗我,她凑近一点,声音压低,你看见那些镜子了,对吧
我背后发毛。普通人不会记得这么清楚的梦,更不会这么肯定别人进过自己的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坚持装傻。
谢芊羽笑了,但眼里没笑意：好吧。那说点你知道的——黄毛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医生查不出原因。
我心里一紧：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她轻声说,有人会觉得跟你有关系。
我盯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关心
谢芊羽的表情有一瞬间恍惚,然后又恢复冷静：或许因为我‘梦见’你会惹上麻烦。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顺便说,你的异能才刚刚觉醒,还不稳定。最好别随便对人使用,会反噬的。
她怎么知道我有异能了我今早才刚觉醒啊！
谢芊羽已经走远了。阳光照在她身上,脚下的影子却长得不正常,像是有自己的生命般扭动着。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那团银光又隐约浮现。
所以,我能进入别人的梦。而谢芊羽,似乎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
还有那个梦里的上辈子是怎么回事
4
异能失控
问题多得头疼。但有一点很清楚：我的生活不会再平静了。
我站在街角,手心的银光还没完全散去。谢芊羽的话在脑子里打转。
反噬什么意思
回到家,我锁上门,试着再次凝聚那种力量。银光比之前更亮了些,在我掌心旋转。我对着桌上的橡皮擦集中精神,光球缓缓飞过去,碰到的瞬间,橡皮擦没什么变化。
所以只能对活物起作用
妹妹敲门：哥,妈叫你去买菜。
我慌忙收起光芒：来了。
菜市场人不少。我低头快步走着,满脑子都是谢芊羽和黄毛的事。路过鱼摊时,老板正大声吆喝,水池里的鱼扑腾着溅起水花。
小兄弟,来看看,新鲜的！
我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鱼摊老板的眼睛。他突然僵住了,直勾勾盯着我身后,脸色唰的白了。
别、别过来...他哆哆嗦嗦往后退,打翻了一桶水。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身后只有几个买菜的大妈。
老王你怎么了旁边摊主问道。
鱼摊老板还在发抖,指着我身后的空气：那、那东西又来了...黑的,全是黑的...
周围人围了上来。我趁机溜走了,心里发毛。刚才我没用能力吧还是用了自己都没察觉
回家路上,我拐去了医院。黄毛躺在病床上,脸色平静得像睡着了。他爸妈在旁边哭,医生说所有检查都正常,就是醒不来。
可能是某种新型异能事故,我听见医生小声对同事说,这周第三例了。
第三例所以不止黄毛一个
我后背发凉。走出医院时,天阴了。要下雨的样子。
探望同学谢芊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差点跳起来。她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跟踪我
顺路。她撑开伞,雨点正好开始落下,听说又有人昏迷了。菜市场卖鱼的。
我愣在原地。鱼摊老板就刚才那个
谢芊羽看着我的表情,微微皱眉：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就去买个菜！
雨下大了。她把伞往我这边挪了点：你的能力不稳定,可能无意中影响了别人。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终于问出来,你到底是谁
闪电划过,照得她脸色苍白。雷声隆隆响起时,她轻声说：和你一样,不该记得的人。
这话让我更糊涂了。
黄毛的昏迷和你有关吗我直接问道。
谢芊羽摇头：不是我。但和‘我们’有关。
我们
又一道闪电,这次我清楚地看见,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不像人影,更像张牙舞爪的野兽。
回家吧,夏衍。她说,雨大了。最近别随便用能力,等你能控制了再说。
她转身要走,我拉住她手腕：说清楚点！什么‘我们’什么记得不记得的
谢芊羽低头看我抓她的地方,表情古怪：上次你这样拉着我,是在火海里。
我猛地松手。
她笑了,有点苦：吓到了没事,这辈子还早。
这话让我毛骨悚然。她走了好一会儿,我还站在雨里,浑身湿透。
接下来几天,我乖乖没再用能力。学校复课了,黄毛的座位空着。班里没人再开玩笑,气氛压抑得很。
班主任宣布要搞什么异能适应性训练,说是帮助未完全觉醒的同学开发潜力。我知道主要是为我这种普通人准备的。
训练安排在旧体育馆。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来了。谢芊羽坐在角落,低头看手机,影子在脚下聚成一团。
教练是个肌肉发达的女人,叫李教官。她让我们围成一圈,试着感受所谓的能量流动。
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力量！她吼得像在军训。
我闭上眼睛,真的试着感受。然后坏事就发生了。
一股热流突然从胸口涌出,完全不受控制。我听见周围一片惊叫,睁眼看见银光从我身上爆发出来,像冲击波一样扩散。
离我最近的几个同学眼睛一翻,软倒在地。
现场乱成一团。李教官冲我大吼：你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谢芊羽突然站到我面前,面对李教官：不是他故意的。能力暴走而已。
你怎么知道李教官眼神锐利。
我看得见。谢芊羽的声音冷下来,他的能量在失控,但不是主动攻击。
那些昏倒的同学被抬走了。我没被处罚,但被要求回家休息几天。
离校时,谢芊羽跟上来：我警告过你。
我没用能力！它自己冒出来的！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头：比我想的更快。你得学控制了,不然会害死更多人。
你能不能直接说清楚怎么回事什么这辈子那辈子的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
谢芊羽叹了口气。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影子又开始不自然地扭动。
有些人会记得不该记得的事。她轻声说,比如我。有些人会得到不该得到的力量。比如你。
所以我们是什么转世投胎
她笑了：没那么浪漫。更像是...存档读档。只不过大多数人读档会清空记忆,少数人不会。
我越听越糊涂：什么游戏的存档读档
差不多。她居然承认了,这个世界崩溃过很多次。每次崩溃前,会有一批人的数据被保存,下次重启时加载进去。但偶尔会有bug,比如带着记忆重生,或者得到些奇怪的能力。
我愣在原地：你是说...我们活在游戏里
说是游戏也不准确。她斟酌着词句,更像是...模拟实验我也不完全清楚。我只知道这是第7次重启了,而我记得前6次的大部分事情。
信息量太大,我脑子快宕机了。
那我的能力...
前几次都没有的能力,这次新增的变量。谢芊羽看着自己的手,每次重启都会有点变化。这次好像特别多。
她突然咳嗽起来,影子剧烈晃动。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这次别再选错了,夏衍。她眼睛又变成那种血红色,前六次你都站在他们那边。
他们是谁选错什么
谢芊羽的表情突然痛苦起来,松开了我：不能说。有禁制。
她弯腰喘气,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迫着。等她直起身,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表情也回到了平时那种冷淡。
回家吧。明天开始我教你控制能力。
为什么帮我
谢芊羽转身背对我,声音很轻：因为前六次都没帮你,后悔了。
她走了。我站在那儿,直到天黑才挪动脚步。
所以我不是废柴,只是个bug这个世界是模拟程序还有谢芊羽记得前六次重启
太扯了。但手心的银光和医院里昏迷的黄毛又是实实在在的。
回家后我试着上网搜相关关键词,全是游戏广告和小说。妹妹推门进来时我吓了一跳。
哥,你同学来了。她表情有点害怕,黑长直的那个姐姐,在楼下等你。
谢芊羽她来我家
我冲下楼,她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扭曲变形。
忘了说件事。她没寒暄,那些昏迷的人,你的能力暴走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什么
他们的意识被拖进了‘缝隙’。谢芊羽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每次重启都会有数据丢失,形成一些空洞。你的能力恰好能打开通道。
我背后发凉：所以他们...
困在现实和虚无之间了。她点头,而只有你能把他们拉回来。
怎么拉
谢芊羽笑了,这次真的有点笑意：学会控制能力,然后进入他们的梦境,带他们回来。
如果失败呢
他们的数据会永久丢失。她轻声道,也就是永远昏迷。
路灯闪烁了几下。我抬头看,发现不是路灯问题——是她的影子在吞噬光线。
明天开始特训。谢芊羽说,除非你想让黄毛永远睡下去。
她转身融入夜色。我站在门口,很久没动弹。
所以我不只是个bug。我可能还是个钥匙,或者武器。
手心的银光再次浮现,这次我试着感受它,而不是恐惧它。
得学会控制这玩意了。为了救黄毛,也为了不自爆。
5
最后机会
也许还为了搞清楚,为什么前六次我都选错了边。
第二天放学后,我在旧体育馆等谢芊羽。
这地方废弃好几年了,窗户玻璃碎了大半,地板上积着灰。我站在篮球场中线,手心的银光不安分地跳动。
谢芊羽迟到了十分钟,从侧门进来,影子在身后拖得很长。
开始吧。她没废话,召唤你的能力。
我集中精神,银光在掌心汇聚成球体。
现在试着压缩它。
我努力想象把光球压小,但它反而膨胀起来,光线刺眼。
停。谢芊羽突然说,你用力过猛了。放松点。
怎么放松它根本不听我的！
她走近几步：前几次重启里,有个用火焰的家伙说过,能力像宠物狗。你越拽链子,它越蹦跶。
所以我要哄着它
差不多。她手指轻点我手腕,这里太紧张了。深呼吸。
我照做了。奇怪的是,光球真的稳定了些。
现在想象你要进入我的梦。谢芊羽说,但别真进来,只是构建通道。
我闭眼想象,感觉到银光在流动,像要形成什么形状。
好了,停。她说,今天到此为止。
就这我有点失望,还没练什么啊。
谢芊羽的表情严肃起来：构建通道是最危险的一步。如果没控制好,你可能把自己永远卡在缝隙里。
我手心的光熄灭了。
那黄毛他们...
所以需要训练。她转身走向门口,明天同一时间。
接下来一周,我们天天放学后泡在旧体育馆。我学会了基本控制,至少不会随便让人昏睡了。谢芊羽说我可以尝试进入浅层梦境了。
先从你妹妹开始。她说,亲近的人阻力小。
那晚我等妹妹睡着,站在她门口集中精神。银光从门缝渗入,我感觉到意识在抽离。
再睁眼,我站在一片向日葵田里。妹妹小雯坐在田埂上画画。
哥她抬头看我,你怎么来我梦里了
我愣了下：你知道这是梦
当然啊。她继续涂色,我经常做清醒梦。不过你是第一次来。
这倒省事了。我坐她旁边：来练习能力。
酷。她画了朵发光的向日葵,你要不要试试梦里什么都能画出来。
我犹豫了下,用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下。一道银光轨迹留在那儿,慢慢凝固成实体。
哇！你比我厉害！小雯眼睛发亮,我只能画现有的东西。
我们又玩了会儿——在梦里画会飞的鱼和唱歌的石头。离开时,小雯挥手说：下次再来啊！
回归现实后,我发现自己站在走廊里,浑身是汗但感觉很好。第一次成功控制入梦。
第二天我告诉谢芊羽,她居然笑了：挺好。今晚可以试试进入黄毛的梦。
放学后我们去了医院。黄毛还是老样子躺着。他爸妈不在,护工说他们回家休息了。
抓紧时间。谢芊羽锁上门,我帮你守着。
我站在病床前,手心冒汗。银光浮现时,谢芊羽突然按住我肩膀。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相信。缝隙会模仿记忆欺骗你。
我点头,集中精神构建通道。这次比进妹妹的梦难多了,像在推一堵无形的墙。
终于突破时,我差点摔倒。
再睁眼,我站在一条走廊里。医院走廊,但哪里不对——墙壁是半透明的,能看见外面漂浮着扭曲的色块。远处有微弱的光,但照不亮这里。
黄毛我喊了一声,回声大得吓人。
没人回答。我顺着走廊往前走,听见隐约的哭声。拐过弯,看见个小男孩蹲在墙角哭。
喂,你没事吧我走近问。
男孩抬头,是小时候的黄毛,大概七八岁。
我迷路了。他抽噎着,找不到爸妈。
我伸手拉他：我带你出去。
他抓住我手的瞬间,突然咧嘴笑：找到你了。
周围场景突变。走廊消失,我们站在学校天台——正是黄毛欺负我的那个天台。
就你这废物也配来救我眼前的黄毛变回现在年纪,手心里窜起火苗。
我是来帮你的。我后退一步。
帮他大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这副样子！装什么好人！
火球朝我飞来。我下意识抬手,银光形成屏障挡了一下。
哟,觉醒啦黄毛表情扭曲,那更有理由揍你了！
更多火球飞来。我边挡边退,心里着急——这不像普通梦境,黄毛的意识完全被扭曲了。
别被带节奏。突然听见谢芊羽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引导他,别对抗。
怎么引导我躲过火球,大喊：喂！你不是最想当英雄吗英雄不会乱打人！
黄毛愣了下,火球小了点。
英雄他嗤笑,那都是骗小孩子的。
那你为什么报名消防志愿者我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通知,嘴上说讨厌,其实还是想帮人吧
黄毛的表情挣扎起来,周围场景开始波动。天台时隐时现,偶尔变回那个透明走廊。
闭嘴...他抱着头,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我慢慢走近,但我知道昏迷前你在帮老奶奶过马路——有人拍下来了。
黄毛猛地抬头,眼睛变回正常：你怎么...
场景彻底变了。我们站在街边,黄昏时分,他正扶着一位老奶奶。这正是昏迷前的情景。
然后呢我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黄毛眼神迷茫：然后...有黑色的东西...从影子里出来...
他突然抱头惨叫。周围景象开始崩溃,透明墙壁外那些扭曲色块在逼近。
通道要塌了！谢芊羽的声音急迫,带他出来！现在！
我抓住黄毛胳膊：跟我走！
不行...他挣扎着,它们抓住了我的脚！
我看见黑色触手状的东西从地板冒出,缠住他的腿。银光对它们没用。
情急之下,我做了个大胆决定——集中所有力量,在脚下画了个门。这是我妹妹教我的,梦里什么都能画出来。
门打开的瞬间,我拽着黄毛跳了进去。
再睁眼,我倒在医院地板上,浑身湿透。病床上的黄毛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成功了。谢芊羽扶我起来,语气难得有赞许,还挺聪明。
黄毛茫然地看着我们：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冲了进来,一片混乱中,谢芊羽拉我溜出病房。
那些黑色东西是什么我喘着气问。
她表情凝重：数据冗余。重启时没清理干净的记忆碎片。
它们会攻击人
会吞噬一切。她看着窗外,每次重启,它们就越多。像系统垃圾。
我想起鱼摊老板和另外几个昏迷者：所以其他人也是被...
嗯。谢芊羽点头,你得尽快变强了。时间不多。
为什么时间不多
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问我：你没发现最近异能觉醒的人变多了吗而且很多是恶性变异。
我想起新闻里的报道：银行职员突然金属化差点窒息,高中生漂浮失控撞上天花板...
重启末期都这样。她轻声说,系统过载,bug频出。然后...
然后崩溃重启。我接话。
她默认了。
回家路上,我手心的银光不时闪烁。经过菜市场时,发现鱼摊换人了。
老王还没醒我问新摊主。
新摊主摇头：医生说奇怪得很,像老年痴呆症了。
我背脊发凉。如果我再强点,或许能救他。
到家时,妹妹神秘兮兮地拉我进房间：哥,我做了个怪梦。
又梦见什么了植物王国
不是。她表情严肃,梦见个黑长直姐姐,她说‘告诉你哥,第七次是最后机会’。
我愣住：谢芊羽
她没说名字。小雯歪头,不过梦里她影子会动,像活的一样。
我回到房间,发现手机有谢芊羽的未读消息。
【明天加训。需要教你战斗技巧了】
我回复：【为什么是最后机会】
她已读,但没回。
窗外夜空无星,云层低得压抑。手心的银光自己亮起来,像在预警什么。
第七次是最后机会。什么意思不能再重启了还是...这次会彻底终结
我握紧手掌,银光从指缝漏出。
得变强才行。无论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