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璃赶到医院时,程墨正被几个保镖死死按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
见到叶清璃出现,程墨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涕泪横流地哀求:“清璃!清璃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叶清璃缓缓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钳住程墨的下巴,声音冷得像冰:“你的肾,到底有没有问题?”
程墨吓得魂飞魄散,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清璃,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是我鬼迷心窍!”
叶清璃的手背青筋暴起,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味,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没问题?那你让凌墨尘给你捐肾?!说!凌墨尘的肾呢?!”
程墨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眼神惊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把他拖进去!”叶清璃猛地站起身,对旁边的保镖冷声下令。
“不!不要!清璃!叶清璃!”程墨彻底慌了,拼命挣扎着想摆脱保镖的钳制,爬到叶清璃脚边,不顾一切地磕头,“求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但无济于事,他最终还是被拖进了手术室,四肢被冰冷的金属束缚带牢牢固定在手术台上。
当年帮他违规操作的那个医生,被人从阴影里推了出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当年你和他狼狈为奸,现在,你也尝尝神经受损的滋味!”叶清璃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在昏暗的灯光下响起。
“叶…叶总,真…真的要动手吗?”医生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几年前拿了钱远走高飞,没想到昨天被人从国外抓了回来,此刻内心充满了恐惧。
“动手。当年你怎么配合他害凌墨尘的,现在就怎么让他尝尝苦头。”叶清璃的声音压抑着滔天怒火。
“不要!清璃!我爸妈还在等我回家啊!”被绑住的程墨绝望地嘶喊。
“别急着‘处理’,”叶清璃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冷酷地对医生下令,“慢慢来,让他好好‘回忆’,什么时候说出凌墨尘那颗肾的下落,什么时候再给他个痛快。”
手术室里很快传出程墨凄厉的惨叫。叶清璃靠在手术室外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几年前,凌墨尘躺在这里时,是不是也承受着这样的痛苦?甚至更甚?
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沉默地等待着结果。
不到半小时,医生满头大汗地跑出来,声音发颤:“叶…叶总,程墨说他…他真的不知道那颗肾的下落”
怒火在叶清璃眼中翻腾:“你做的手术,他出的主意,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医生看着叶清璃骇人的脸色,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叶总!我真不知道啊!当年…当年我只是按吩咐办事”
叶清璃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强压着怒火:“叫你们院长滚过来!”
院长早已得到风声,吓得魂不附体,正派人紧急调查,只是年代久远,一时难有结果。此刻被召唤,他连滚带爬地赶到,擦着额头的冷汗:“叶总!已经在查了!已经在查了!请您再给点时间”
时间其实并不紧迫,但手术室里的程墨却度秒如年。他的后背被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麻醉,也没有止血。他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不停颤抖。
等待的间隙,叶清璃却有些失神。
她在想,自己心里装的到底是谁?
程墨吗?她承认对他有过好感,但那绝不是爱。对他的那点怜惜,似乎只有在凌墨尘在场时才会被激发出来。否则,看着他痛苦,自己内心竟毫无波澜。
凌墨尘呢?她对凌墨尘到底是什么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恨吗?可是看到他痛苦、受伤,她的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疼。
爱吗?凌墨尘所遭受的苦难,几乎全都源于自己,她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叶总,有消息了。”
叶清璃猛地抬头,看向匆匆赶来的医生。
医生递上一份资料,上面是器官捐赠者和受赠者的基本信息。
“凌总,我们查到凌先生的肾脏,最初的受赠者确实是程墨。”医生顿了顿,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黑心医生,咬牙道:“但后来因为主刀医生的瞒报和造假,肾脏的去向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万幸,”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谢医生当时发现了异常,及时安排了手术,将那颗肾脏捐给了一位急需救治的十岁女孩。”
话音落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走了过来。
叶清璃惊讶地发现,这位谢医生正是上次在医院揭穿程墨谎言的医生。
“多谢您,谢医生。”叶清璃朝他微微颔首。
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一些。还好,凌墨尘的器官没有白白浪费,它真的拯救了一个生命。可是想到凌墨尘承受这一切本就是无妄之灾,叶清璃的心脏深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几乎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