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最美校花为完成社会调研论文寄住我家。
我递上冰镇饮料时,她却反手泼我一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底层男人的龌龊心思。
当晚,我的富豪亲爹派来十辆劳斯莱斯接我继承家业。
三个月后,她在求职节目上当众向我表白。
我微笑着举起麦克风:这位考生,请先解释下你挂科七门的学术垃圾,凭什么进我公司
---
七月的江城,空气黏稠得能攥出水来,蝉鸣撕扯着午后的神经。
出租屋的老旧空调吭哧吭哧,吹出的风带着一股子廉价的塑料味,勉强搅动着室内的闷热。林凡赤着膊,坐在吱呀作响的电脑椅前,屏幕上是厮杀正酣的游戏画面,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门铃响得突兀又执拗,穿透了耳机的喧嚣。
他低骂了一句,趿拉着人字拖,慢腾腾地挪过去。
猫眼里,先映入一片灼目的白——修身的一字肩雪纺衫,锁骨干净明晰。往上,是一张即便被猫眼扭曲也难掩明艳的脸。肤光胜雪,眉眼清冷,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平添几分疏离的慵懒。她拖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银色行李箱,身后似乎还跟着个帮忙的男生,正低声说着什么。
林凡扯下耳机,拉开门。
热浪混着楼道里灰尘的气息扑面涌来,但都比不上门外女孩带来的那种无形的、居高临下的气压。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像是扫描仪,快速掠过林凡汗湿的额角、洗得发白的旧T恤、以及门内略显杂乱的玄关,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层薄薄的、冰一样的挑剔。
林凡声音清脆,但没什么温度,像敲在冰面上。
啊,对,你是…苏晴学姐林凡侧身让开,请进,外面热。
苏晴没立刻动,先是看了一眼脚下似乎不太干净的地板砖,才小心翼翼地拉着行李箱迈进来,那个同行的男生帮她把箱子放在门内,她淡淡说了声谢谢,男生便识趣地离开了。
屋子很小,一览无余。乱扔的外卖盒子,沙发上堆叠的衣物,以及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泡面味,让苏晴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抚平,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样子。
我导师应该跟你说了,我这学期有个关于城市边缘群体生存状态的社会调研课题,需要在这边借住一段时间,收集数据。她陈述着,像是在做汇报,目光在屋内巡睃,最后落在林凡刚奋战过的电脑桌上——油腻的键盘,喝了一半的可乐罐,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她的视线停留了一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太洁净的样本,迅速移开。
林凡有点窘,手脚麻利地把沙发上的衣服团了团塞到角落,知道知道,张教授跟我说了。没事,学姐你随便住,我这儿虽然破了点,但地段还行…那什么,你喝水吗刚买的冰可乐。
他试图表达善意,小跑着拉开冰箱门,冷气混着各种杂物的味道涌出。他拿出一罐还挂着水珠的可乐,殷勤地递过去。
苏晴没接。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可乐罐,又抬眼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点点积累起毫不掩饰的讥嘲和厌恶,红唇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城市边缘群体她轻轻重复了一遍林凡刚才的话,声音里带着刺,看来你对自己定位挺准确的。
林凡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举着可乐的手有点无措地停在半空。
下一秒,苏晴猛地抬手,精准地打在他手腕上!
啪的一声脆响。
冰凉的罐子脱手飞出,褐色的汽水泼洒出来,劈头盖脸浇了林凡一身。冰冷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浸透了单薄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狼狈的凉意。
空气瞬间凝固。
只有可乐罐在地上哐当滚动的声音。
苏晴收回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每一根手指。
她看着僵在原地、满头满身狼狈不堪的林凡,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人耳朵里:
省省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底层男人心里都在转着什么龌龊下作的念头。
收起你可悲的讨好和献殷勤,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房子,你暂时借住可以,但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别来打扰我,别跟我说话,更别用你那点可怜的心思来套近乎。
否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凡涨红的脸,如同看着脚底的泥,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她不再看林凡一眼,擦过手的纸巾轻飘飘扔进角落的垃圾桶,拉着行李箱,像是避开垃圾一样绕过他,径直走向屋里唯一那间稍微整洁点的卧室,反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破旧的门框簌簌掉灰。
林凡站在原地。
冰镇可乐顺着发梢滴落,砸在地板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刺骨的凉意钻进毛孔,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猛地窜起来的邪火,烧得他胸腔发烫,手指尖都在抖。
耻辱。一种赤裸裸的、被人扒光了扔在大街上的耻辱。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牙关咬得死紧,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大团沾了汽油的棉花,一点就炸。
他猛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喘着粗气。
妈的。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爬行。
那扇门再没打开过。
林凡冲进狭小逼仄的卫生间,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他扯下湿透的T恤,揉成一团,发泄似的砸进洗手池。
外面隐约能听到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大概是那位天之骄女在收拾东西,或者是在给什么人道平安,语气听不真切,但想必不会像刚才那样刻薄。
他光着膀子回到客厅,游戏早就断了线,屏幕灰暗。他也没了心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窝进沙发,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点上。尼古丁过肺,稍微压了压那股翻腾的火气,但被可乐泼过的皮肤依旧黏腻,那句底层男人、龌龊下作像复读机一样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贱不贱呐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导师打电话时就该一口回绝。
一根烟抽完,心里的火非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憋得他浑身不自在。他猛地站起身,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卧室里似乎安静了一瞬。
他盯着那扇门,眼神阴沉。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有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规律性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僵持。不是按门铃,而是直接敲在那扇老旧的门板上,声音威严,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
林凡一愣。
卧室里的细微声响也停了。
这个时间点,谁会来还敲得这么…霸道
他疑疑惑惑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这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
逼仄的老楼道里,此刻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白色手套,身姿挺拔如标枪,面容肃穆。为首的是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神情恭敬而威严。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那原本堆满杂物的楼道,此刻被一道耀眼的、仿佛能刺痛人眼睛的黑色流光彻底填满——劳斯莱斯幻影!而且不止一辆!车头站立的小金人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威严而奢华的光芒。
林凡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甚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间破旧的出租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或者是在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
敲门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林凡几乎是机械地、梦游般地伸出手,拧开了门锁。
门开。
门外所有的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微微躬身:林先生!
声音低沉,却汇成一股洪流,震得林凡耳膜发麻。
那位为首的老者上前一步,目光精准地落在光着膀子、呆若木鸡的林凡身上,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或轻视,只有绝对的恭敬。他微微欠身,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少爷。老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经过严格训练的克制,董事长派我们来接您回家。
董事长…回家林凡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超现实电影。
是的,少爷。老者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您的父亲,林氏国际集团董事长,林耀东先生。家族内部事务现已处理完毕,董事长希望您能即刻前往集团,开始熟悉并逐步接手相关业务。
林氏国际
那个市值万亿、业务遍布全球、名字如雷贯耳的巨无霸财团
data-fanqie-type=pay_tag>
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他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才勉强站稳。
父亲…那个在他记忆中只有模糊轮廓、母亲临终前都未曾再提及的男人…竟然是…
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老者,又看看门外那阵仗骇人的车队和黑衣保镖。
这边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屋里的人。
次卧的门,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缝后面,苏晴那张冰冷漠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死死地盯着门外那匪夷所思的景象——黑压压的保镖、劳斯莱斯幻影、那位气度非凡的老者、以及老者口中那句清晰无比的少爷和林氏国际。
她看着光着膀子、一身狼狈水渍却站在这一切中心的林凡,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一点点变得苍白。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只扒在门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先前那副高高在上、鄙夷一切的姿态,在这一刻,碎裂得无声无息,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
林凡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
他没有回头。
巨大的、近乎荒诞的现实冲击过后,一种冰冷的、带着尖锐痛感的明悟,混杂着方才被践踏的耻辱和愤怒,猛地在他胸腔里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手臂细微的颤抖,目光从老者恭敬的脸上移开,落回那份制作精良、仿佛带着鎏金质感的文件上。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响起在这落针可闻的走廊里。
好。
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三个月后。
江城卫视一号演播大厅,《职击未来》录制现场。
灯光璀璨,近乎炫目,将舞台中央每一位求职者的细微表情都照得清晰无比。空气里弥漫着化妆品、汗水和一种无形的紧张焦灼混合的气味。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观众,窃窃私语声像是潮水般起伏。
评委席正中央,林凡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蓝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腕间一枚低调的铂金腕表折射出冷硬的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静地掠过舞台上正在陈述的求职者,偶尔侧耳听一下身旁另一位高管评委的低语,或是在面前的评分平板电脑上划动几下。
从容,淡漠,带着一种居于高位的、不容置疑的审度意味。
这与三个月前那个窝在出租屋里、穿着洗白T恤打游戏的青年,判若云泥。
节目录制已过大半,流程紧凑。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请出了下一位求职者:接下来有请下一位求职者,苏晴!苏小姐来自顶尖学府,拥有光华管理学院硕士学位,期待能在林氏国际这样卓越的平台开启她的职业生涯!掌声欢迎!
聚光灯唰地打下,精准地笼罩在从后台走上前来的身影上。
苏晴。
她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米白色职业套裙,裙摆恰到好处地包裹到膝盖上方,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线。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练习过无数遍的得体微笑,朝着评委席和观众席微微鞠躬。
姿态优雅,自信满满。
然而,当她抬起眼,目光触及评委席中央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时,那完美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直面此刻的林凡,那种巨大的身份落差带来的冲击,还是让她的指尖微微发凉。
她迅速调整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流畅地做自我介绍,阐述自己的学术背景、实习经历以及对职位的理解,声音甜美,逻辑清晰,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另一位评委,一位看起来颇为和善的中年女性高管,似乎对她光鲜的履历很感兴趣,问了几个关于团队协作和项目经验的问题。苏晴对答如流,言辞中甚至巧妙地引用了几个最新的商业案例,显得既有理论高度又贴近实践。
舞台效果似乎很好,台下甚至响起几声轻微的赞叹。
但自始至终,林凡没有开口。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冷静得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或者……审视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这种沉默,比任何刁难都更让苏晴感到压力。她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勉强,手心沁出细密的汗。
终于,那位女高管问完了,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林凡,带着询问的眼神。
整个演播厅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摄像机镜头,全都聚焦到了评委席中央。
林凡微微向前倾身,拉近了与麦克风的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晴的心猛地一提。
他终于要开口了会问什么专业问题案例研判还是……
然而,林凡并没有看她带来的厚厚一叠项目计划书,甚至没有就她刚才那番慷慨陈词提出任何疑问。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落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
开口,声音透过高质量的音响设备传遍整个演播厅,清晰、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空气的漠然。
苏小姐。
你的自我介绍很精彩。
他顿了顿,几乎是欣赏般地,看着苏晴眼底那一丝刚刚升起的、虚弱的希望之光。
然后,那冰冷的刀锋骤然翻转。
那么,在你展望林氏国际这座‘卓越平台’之前,
能否请你先向在场的各位评委和观众解释一下——
你研究生期间,高达七门的专业核心课挂科记录,
以及,一篇被导师学术委员会判定为‘数据严重造假、结论荒谬’的毕业论文,
凭这些‘辉煌’的学术成果,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要求进入我的公司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被重锤狠狠砸进舞台的地板。
也砸碎了苏晴脸上所有的血色,和那副精心维持的、摇摇欲坠的自信面具。
她站在那里,如同骤然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脸上一片惨白的死寂。
整个演播厅陷入一种诡异的、被抽真空般的死寂。
聚光灯依旧炙热地打在苏晴身上,却不再烘托荣耀,而是像审讯室的强光灯,将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惊恐和苍白都无限放大,无所遁形。她僵立在舞台中央,方才的优雅自信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躯壳。麦克风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木地板上,刺耳的反馈音啸叫撕裂空气,惊得所有人一颤。
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如同涨潮般轰然响起,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呼和毫不掩饰的鄙夷。摄像头贪婪地推近,捕捉着她煞白的脸、失焦的瞳孔、微微张开发不出声音的嘴唇。
评委席上,另外几位评委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严峻和厌恶,彼此交换着眼神,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简历推远,仿佛那是什么沾惹瘟疫的废纸。
林凡依旧靠在椅背上,姿态甚至没有变过。他只是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场早已预料结局的无聊戏剧,目光里没有快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这种漠然,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窒息。
不……不是这样的……苏晴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干涩、尖利,带着濒临崩溃的颤音,那是……是有原因的……是导师他……
她语无伦次,试图编织理由,但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所有苍白的辩解都卡死在喉咙里。她猛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那个她能随意泼洒可乐、肆意羞辱的穷小子。他是林氏国际的继承人,他一句话,就足以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最后一丝侥幸。她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全靠扶着冰冷的演讲台才勉强站稳。
林凡没有再给她任何一秒的表演时间。
他微微侧头,对旁边一位穿着黑色套裙、表情严肃的女助理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女助理立刻点头,拿起手中的平板快速操作。
下一秒,演播厅巨大的主屏幕,原本播放着苏晴精修简历和风光照片的画面骤然切换!
一份份清晰的文件扫描件被无情地展示出来——标红的成绩单,上面刺眼的F和不及格密密麻麻;学术委员会内部邮件的截图,提到了数据异常、建议严肃处理;甚至还有她当初为了蒙混过关,四处找人托关系、试图压下此事的聊天记录片段……
铁证如山。
哗——!台下彻底炸开了锅。鄙夷的议论声变成了愤怒的声讨。
滚下去!
学术骗子!
丢尽清北的脸!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很快汇成了整齐的斥责声浪。
苏晴猛地抬头,看着大屏幕上那些她以为早已被掩埋的污点,如同被当众扒光了所有遮羞布。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呜咽,双手捂住脸,再也无法承受那无数道利刃般的目光。
节目导演在台下焦急地打着手势,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慌忙切断了她的麦克风,两个保安快步上前,一左一右请住了几乎瘫软的苏晴。
她没有挣扎,像个破败的玩偶,被半搀半拖着拉下舞台。高跟鞋歪斜地踩在地上,发出凌乱而狼狈的声响。在经过评委席时,她似乎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泪眼模糊、妆容花乱的脸,看向林凡,嘴唇翕动,想要求饶。
但林凡已经转开了视线,仿佛她只是一粒被弹开的尘埃。他拿起另一份简历,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对身旁略显尴尬的女评委说:李总,我们看看下一位候选人吧。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混乱,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节目录制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勉强继续。
后台,混乱不堪。
苏被直接请进了临时空出来的道具间,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好奇、探究、幸灾乐祸的各种目光。她瘫坐在冰冷的折叠椅上,昂贵的套装起了褶皱,头发凌乱,脸上的妆被眼泪冲得一道一道,早已没了半分最美校花的风采。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前场录制的声音,林凡冷静点评下一位求职者的声音隐约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仅仅是这次求职,她的名声,她的前途,她精心经营的一切……全都在那几分钟里,被那个人轻描淡写地彻底摧毁。
无边的恐惧和悔恨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怎么会那么蠢怎么会以为还能瞒天过海怎么会……那样对待他
就在这时,道具间的门被推开了。
苏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抬头,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荒谬的期盼。
进来的不是林凡,是那个之前跟在林凡身边的女助理。她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苏小姐。女助理的声音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情绪,林总让我来跟你确认几件事。
苏晴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女助理也不在意,径直操作平板,语调平稳地宣读:基于你在此次应聘过程中提交虚假材料,并存在严重学术不端行为,林氏国际集团正式将你列入全球招聘黑名单。永不录用。
苏晴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此外,女助理继续道,声音冷硬,根据集团规定,对于试图以欺诈手段损害集团利益及声誉的行为,我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关于你研究生期间论文数据造假一事,集团法务部已同步相关证据至你就读院校的学术道德委员会及教育部相关部门。
不……不要……苏晴终于发出声音,是破碎的哀求,求求你……我知道错了……让我见见他……见见林总……
女助理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哀求,完成了通知,最后扫了她一眼:苏小姐,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门再次关上。
苏晴彻底瘫软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完了。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不仅仅是求职失败,她很可能被撤销学位,甚至……身败名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录制似乎结束了,人声渐渐嘈杂又散去。道具间的门再次被打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通知她可以离开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出电视台大楼。
夜晚的凉风一吹,她打了个寒颤,抱紧双臂,只觉得从里到外都冷得刺骨。华丽的套裙和高跟鞋此刻显得无比可笑,像一个用力过猛的小丑。
手机在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消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来自同学、朋友、甚至是一些陌生的号码,不用看也知道内容是什么。她猛地将手机屏幕扣在掌心,指甲掐得生疼。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流线的车身在霓虹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
后车窗缓缓降下。
林凡坐在里面,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甚至没有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的夜色。
苏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血液都冻住了。耻辱、恐惧、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妄念,让她动弹不得。
驾驶座上的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林凡这才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报复的快意,没有鄙夷,甚至连三个多月前那被她泼了一身可乐时的愤怒都没有。
只有彻底的、居高临下的、如同看待路边碎石般的漠视。
他看了她大概两秒。
然后,车窗开始缓缓上升,隔断他冰冷的视线,也隔断了她最后一丝妄想。
黑色的豪车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驶入车流,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苏晴一个人,穿着可笑的华丽衣服,站在电视台门口冰冷的台阶上,被周围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包围着,像一座彻底崩塌的、孤零零的废墟。
夜风吹过,卷起一张被人丢弃的废纸,拍打在她的高跟鞋上。
远处,城市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播放着林氏国际最新的形象广告,画面里是林凡接受财经专访的片段,沉稳,权威,光芒万丈。
与她眼前的绝望,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她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连哭,都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