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端着醒酒汤去正屋时,谢从谨床头点了一盏灯,他半靠在床头假寐,一条长腿屈起。
屋子里那股靡靡气息还未消散,雪青经过窗户时看了一眼那张桌案,又深深埋下了头。
“大公子,醒酒汤好了。”
谢从谨睁开眼,看到雪青站在床边,低眉顺眼。
热情已经退却,心经彻底平复下来,再看这丫鬟,只觉得乏味,仿佛方才同他欢好的不是她。
他无言地喝了汤,让雪青把碎瓷片打扫了就退下。
雪青应是,蹲下身收拾那茶盏碎片,她偷偷抬头,见男人已翻身睡下,冰冷沉默。
她不明白,为何谢从谨对甄玉蘅就爱不释手,她主动亲近就被他避而远之。
明明在谢从谨看来,是同一个人。
那为何方才还和她缠缠绵绵,现在对她就如此冷漠?
还是男人本就薄情,下了床就翻脸?
她日日在谢从谨跟前晃悠,可他向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心里有一股气,憋得她难受。
磨磨蹭蹭地收拾好,她关上门出去了。
甄玉蘅先前已经实地查看过商铺,先敲定了几家要整改的铺子,最近几日就忙着铺子里的事情。府里有何芸芝从旁协助她打理,倒是没有什么事。
这日,安国长公主府下了帖子,送到了她的手上,说是明日在京郊办赏梅宴,宴请宾客。
甄玉蘅拿着帖子去给秦氏看,以为秦氏会去凑热闹,没想到她将帖子又丢给她,满不在意地说:“我不去,明日你去就得了。”
安国长公主可是圣上的亲妹妹,贵不可言,她办的宴会,多少人都抢着去,秦氏架子还挺大,居然不感兴趣。
甄玉蘅有些纳罕:“母亲,长公主设宴,不少达官贵人都会去,您不去吗?”
秦氏轻哼一声:“别看长公主请了一大圈的人,其实啊,这宴会就是为了那二人办的。圣上有意撮合谢从谨和那赵家女,所以长公主特意办了这宴会,方便他们二人相看呢。我昨日见着你罗姨母,听她说的”
甄玉蘅想起来了,前世的确也有这么一场宴会,不过她一直拘在家里处理家务,没有去参加,也并不知这宴会的内情。
听秦氏这么一说,她明白了。
赵家女,赵莜柔,右相之女,出身名门的金枝玉叶。
前世谢从谨和赵莜柔的确是被圣上赐婚了,赵家成为了谢从谨坚实的助力,扶持他登上了帝位。
原来这宴会是为了撮合他们二人。
秦氏满脸轻蔑,“为了让他们相看,拉了一堆人去作陪,谁爱去凑这热闹谁去,我才不去。杨氏估计也不会去,明日你和三郎媳妇去吧。”
甄玉蘅点头。
“也不知道那赵家是怎么想的,那么金贵的闺女,就舍得把她嫁给谢从谨一个庶子?这谢从谨要是娶了这么个媳妇,可真要扶摇而上了。”
秦氏脸上露出不甘神色。
甄玉蘅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氏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谢从谨过得好,现在谢从谨马上要得到一门这么好的姻亲,她如何能坐得住?
前世在得知谢从谨要和赵莜柔联姻后,她就使了些手段,不过还是没能阻止罢了。
秦氏沉默一会儿,问甄玉蘅:“那个雪青在谢从谨院里也待了那么多时日了,谢从谨待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