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面露难色:“牢房重地,一般不准旁人进去。”
“我是你们将军的弟妹,一家人,如何是旁人了?”甄玉蘅抬了抬下巴,一副跋扈的样子,“我的事情很急,要是因为你误了,你看你们将军会不会找你算账。”
侍从犹豫一会儿,还是领着她去了。
甄玉蘅和晓兰跟着进了牢房中,二人走的慢吞吞,一间一间地找那胡商的身影,侍从在前头带路,并未注意到她们的异样。
终于在经过一个牢房时,晓兰看见了要找的人,她拽了下甄玉蘅的袖子。
甄玉蘅点头,故意和那侍从交谈分散他的注意,而晓兰则悄悄落在后面去找胡商。
其实那侍从也不知道谢从谨到底在哪儿,只知道在审犯人,他领着甄玉蘅走了一圈,一回头发现少个人。
“谢夫人,你身边的丫鬟呢?”
甄玉蘅像是才发现一样,惊讶道:“哎呀,估计是跟丢了。这牢房里黑漆漆的,难怪会跟丢。”
甄玉蘅估摸着晓兰差不多办妥了,便说:“算了,我们先出去吧,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她说着就想走,谁知一拐弯,一身墨黑,浑身森然冷意的谢从谨就站在那儿。
有半缕阳光从头顶射下来,在谢从谨那张深邃的脸上打下阴影,他兀自立在那里,却透出一股让人不敢靠近半分的杀气。
甄玉蘅的心突突跳了一下。
谢从谨拿着一张帕子擦拭手指上的血迹,他朝她走近。
“弟妹,逛街逛到牢房里来了?”
甄玉蘅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地说:“我是想找你说事。”
谢从谨看似很耐心地问她:“何事?”
甄玉蘅支支吾吾地说:“我想告诉你,马上就是国公爷的寿辰了,你得惦记着准备一份寿礼”
这不是她一开始准备的借口,只是她一时紧张得给忘记了,其实国公爷的寿辰还远着呢。
谢从谨说:“我没工夫做那些无用的事,忙着审犯人。”
他说着,向她又靠近了一步,甄玉蘅在他眼底看到一抹冷光一闪而过。
“弟妹好奇我是怎么审犯人的吗?我带你看看。”
甄玉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抓着胳膊硬拽进了一间牢房里。
刑架上,一个人被架在那里,看脸依稀能认出是在灵华寺的那个刺客。
他浑身鲜血淋漓,前胸的皮肉被一刀一刀地片过,一条一条地耷拉下来,甚至露着森森白骨。
这画面实在太冲击了,甄玉蘅看得胃里翻江倒海。
身后传来谢从谨的声音,更令她通体生寒:“这个人太不识相,我问他话,他总是支支吾吾,撒谎骗我,那我就只好让他吃点苦头。”
甄玉蘅听出他在点自己,浑身僵直地站着不动。
“别看他模样惨,死不了,他只要不老实交代,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谢从谨站在甄玉蘅的身侧,见她脸已经白了几分,佯叹道:“我落魄时,做过杀鱼的营生,片鱼肉很熟练。你看看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多整齐。”
他伸手推甄玉蘅,让她往前去看。
甄玉蘅显然已经吓得路都不会走,被他推得踉跄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抓住他胳膊撑住身子,眉头一皱,“呕”的一声吐了他一身。
谢从谨僵住了。
甄玉蘅吐了个昏天黑地,像是把三天前的饭都给吐了出来。
等她吐完缓过来,抬头看谢从谨,好像他人已经没了。
等甄玉蘅离开皇城司,谢从谨里里外外都换了一身衣裳。
他坐在椅子上,眉宇间拢着一层阴郁之色,像是对方才事留下的阴影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