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夜夜笙歌不见她
他拿起手机,拨通安凌夏的号码,可是连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他瞬间更加气恼,这个女人非但要跟自己离婚,刺伤了自己从不曾来医院看望自己也就算了,如今更是电话都不接!
他走出卧室,看见了放在茶几上的孕检报告。他轻轻拿起那张纸,看见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阴影,心脏像是被刺了一针一样。
伤口细微,但是却疼痛入骨。
那是他和安凌夏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却被他亲手害死了。如果说他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经常梦见安凌夏带着孩子来找他,孩子一身血污地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要我?”
楚越泽盯着报告,眼眶深红。
一夜难以入睡,楚越泽辗转反侧直到外面天际泛白他才逐渐入睡。
梦里也是不安稳。
“阿泽,阿泽。救我!“
墨蓝色的海水不断翻滚着,楚越泽站在沙滩上远远地就看见安凌夏正在被海浪越推越远。他看了一眼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他不假思索地跳入海里,一点点靠近正在挣扎的安凌夏。她像是被海水呛到了,脸色开始慢慢褪血色。
“救我!阿泽!”
“你别怕!小夏!”楚越泽眼看即将触碰到她的手指,可是下一个瞬间海浪又开始翻滚,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沉入海底。
“小夏!”
楚越泽一声惊呼,满头是汗地弹坐起来。原来是梦!
他看向外面刺眼的阳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是安凌夏的家属吗?….”
不等对方完全说完,楚越泽猛然冲出门,一路飞快的超车赶到了警局门口。
还未进到门口,他就嘶吼着:“安凌夏在哪儿?”
“你是她的丈夫?”警察从档案袋堆积成山的桌子里抬起头:“是这样的,今天有人报警说是在仙林海域发现了一具浮尸。”
楚越泽听着耳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具浮尸因为漂浮在海上过长时间,所以没办法辨认身份。但是她手上缠绕着的项链是定制版的,购买地有身份信息,所以推测她应该是您的太太安凌夏小姐。”
楚越泽看着警察递过来的证物袋,里面是订婚时他让人特意定制的项链,这世上仅此一根。
他突然有些站不住脚,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被身后一阵推力唤回了神志,他转身就看见了一脸泪水的许默默。
“楚越泽,这下你如愿了吧!你终于把她逼死了,你这个禽兽!你把她逼死了,一步一步把她推向深渊!”
嘶声力竭地怒骂,许默默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
许默默为安凌夏举办了丧礼,将她安葬在了她生前最喜欢的林园。
转过身便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楚越泽,她冷嗤了一声:“我想她一点也不想看见你。”许默默走到他身边,幽幽地说了句:“楚大总裁,你每每夜夜笙歌的夜半时分,但愿你不会见到安凌夏!”
小夏,你想见到他吗?
就算不想,我想我也拦不住。你生前,我没拦住你在那段婚姻里沉沦;你死后,我竟然也没办法拦住他来你墓前悼念。
楚越泽看着墓碑上笑意满满的人,眼睛瞬间被刺痛。这样的笑容,他已经三年不曾见过了。这三年,他每天都在折磨她,更是希望她能代替母亲去死。可是她现在躺在冰冷的地下,他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每日混混沌沌,无法思索。
他留下手里那束花,整齐的摆放在墓碑旁边。那是一束满天星,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楚越泽转身的那一瞬间,风吹散了那束满天星,小小的花苞在空中不断翻滚着。
楚越泽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他想,这回是真的永远都失去了吧?那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可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该有多好?
楚越泽开始给自己安排很多工作,高强度的工作让他逐渐麻痹了自己。他以为他的生活就要这么一直过下去。
就像一滩死水。
直到在美国的收购会议上遇见林宇,那个参与了安凌夏十九岁前生活轨迹的男人。还记得整个大学,他都在嫉妒林宇的存在。
“最近好吗?小夏还好吗?”平淡如水的寒暄,林宇这三年在国外,每日都在劝服自己放下。他强迫自己不要去联系安凌夏,可如今见到楚越泽还是忍不住询问。
楚越泽听到安凌夏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的颤抖。很久了,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林宇眼尖的发现了楚越泽身形不稳的细微动作,蹙了蹙眉再次询问:“楚越泽,是小夏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林宇知道安凌夏的身体不好,患有血友病,还是熊猫血。他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询问的语气有些急促。
楚越泽顿了顿声音,“没有,她很好,我们也很好。”
“是吗?”林宇不由得出声反问,心里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难道林总不希望你当做妹妹的人生活幸福吗?”楚越泽实在不喜欢他对安凌夏过分的在意,话语间带上了些许不快。
林宇看着楚越泽和他人交谈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半夜,他也没有睡着。他尝试拨通安凌夏的手机,却迟迟没有人接。
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他不断地重播,直到电话那端响起一个声音:“喂,是小夏吗?”
一个带着哭音的女人的声音。
“小夏?是你吗”许默默拿着电话,不断地喊叫着,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她刚一进门,就听见安凌夏的手机在响,她以为是安凌夏,立马接了起来。
“你是默默?”林宇终于辨认出这是安凌夏好友许默默的声音:“默默,我是林宇。”
海边晒着奇形怪状的海带,随着海风翩翩起舞,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伸手拨弄着树杈杆上的海带。
“阿夏,可以去吃饭了。”
安凌夏转过头,看向张琰亦,嘴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点头。
安凌夏之前恍恍惚惚地沉入海中,被海浪打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而张琰亦就是将她救起的人。
张琰亦看着眼前的女人,因着海边风吹日晒的生活,早已就不是初见那时的白净美丽。有些泛黑黄的皮肤,将她精致的五官削弱了不少。
有时候张琰亦想自己捡到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是上帝想要给他一个与他相配的人么?
她是哑巴,而他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失聪画家。
安凌夏刚乘好饭坐下,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将这个海边的小屋子砸的一干二净。
嘴里还是叨叨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安凌夏认识他们,他们是渔村里横行霸道收取保护费的恶霸,最近更是成天每家每户地收取保护费。
“你们在干什么!”张琰亦猛地站起身,对着那些无赖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