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末世第三月,我发现自己拥有无限物质空间。
本打算低调苟命,军方却找上门求合作：请做我们的物资供应商！
隔壁基地首领嘲讽：超市开在末世傻子才信！
半年后寒潮降临,我坐在温暖超市里吃冰淇淋。
曾经嘲讽我的人挤破头也要抢购：老板,赊一包泡面行吗
军用卡车突然驶来,首领亲自下车鞠躬：
专家说极寒持续五年,国家请求您开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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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腐的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灌入鼻腔,林晏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熟悉的、漏着脏污雨水的天花板,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地。远处隐约传来啃噬声和压抑的嘶吼。
末世第三个月。
他回来了。
意识深处,那片广袤无垠的空间静静悬浮,里面物资堆积如山,从压缩饼干到自热火锅,从抗生素到燃油,琳琅满目,取之不竭。前世直到死,他都未能完全挖掘出它的潜力,甚至愚蠢地暴露了它,换来最信任之人的一刀。
这一次……他摸了摸冰凉的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利刃刺入的痛楚。
低调,苟住。他告诉自己。这世道,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同类。
他在城市废墟相对边缘的地带找到了一处半倒塌的临街店铺,以前似乎是个小便利店。结构还算稳固,有地下室。花了几天时间清理加固,用废砖和扭曲的金属勉强垒砌了一道矮墙。
然后,他开张了。
没有招牌,只在面对街道的那面墙上,用不知哪里找来的红色喷漆,歪歪扭扭地喷了几个大字：
【有货,只收能量晶核。】
消息像滴入油锅的水,在死寂而绝望的幸存者圈子里炸开。
起初没人信。直到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用三颗最低等的白色晶核,换走了两包干脆面和一瓶干净的水。
真的！是真的！那男人抱着食物,像是抱着全世界,哭得撕心裂肺又死死压抑着声音。
怀疑被狂喜冲散。小心翼翼窥探的人们从废墟的各个角落涌来,又很快陷入另一种疯狂过后的秩序——每个人眼里都燃烧着饥饿与渴望,但没人敢在林晏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和始终放在手边的霰弹枪前造次。
交易无声而迅速。晶核放入铁盒,货物拿走。不多话,不问来历。
哥们,你这……哪搞来的有人忍不住试探。
林晏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人便讪讪地闭了嘴,抓紧换到的罐头匆匆离开。
生意比想象中好。晶核,尤其是那些变异生物脑壳里挖出来的、蕴含着奇异能量的结晶,对他空间的扩张和自身某种微妙感知的提升大有好处。这买卖不亏。
平静在某个午后被引擎声打破。两辆涂着迷彩、但明显经过改装的军用越野车掀起烟尘,精准地停在他的矮墙外。
车上跳下几名士兵,动作干练,眼神锐利,带着硝烟和血火的气息。最后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肩章显示他是个上尉,面容坚毅,嘴唇紧抿,目光扫过那简陋的店铺和墙上红色的字,最后落在林晏身上。
你好,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我是附近第七安全区的负责人,赵峰。
林晏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赵峰似乎也不期待热情回应,继续道：我们观察你几天了。你的物资很……稳定。安全区缺药,特别是抗生素,伤员撑不住了。他顿了顿,声音沉重,我们请求合作。第七安全区,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指定物资供应商。我们可以提供保护,或者……你需要别的什么
林晏垂眼,用一块破布擦拭着霰弹枪冰冷的枪管。
规矩不变,只收晶核。有多少货,看你们能拿出多少晶核。他抬起眼,保护不必。
赵峰身后的一个年轻士兵似乎想说什么,被赵峰一个眼神制止。他深吸一口气：好！晶核我们会尽力收集！多谢！他啪地行了个军礼,带人转身离开。
军用卡车的轰鸣声远去了,隔壁几个小据点凑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却炸了锅,消息像长了翅膀。
很快,传到了更远的地方。
听说了吗第七区的那帮大兵,居然真去找那个开破店的傻子做生意了！
某个由工厂改造的基地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首领张彪听着手下带回来的消息,嗤笑一声,将杯子里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
超市开在末世他妈的笑死人！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怕是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点过期罐头就敢吹牛逼！要么就是军方那帮饿疯了的穷鬼联合起来演戏,想空手套白狼呢！
还只收晶核傻逼才信！等寒潮来了,第一个冻死的就是这种哗众取宠的蠢货！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他们都坚信,只有抱团、只有武力、只有抢掠,才是末世的硬道理。
张彪的嘲讽,林晏自然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大概也只会觉得吵闹。他正忙着收晶核,出货,偶尔用新收的蓝色晶核感受一下空间又扩大了少许的愉悦。
天气,确实一天比一天冷了。
直到那一天清晨,呼啸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废墟,天空阴沉得如同黑夜,鹅毛大雪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气温骤降。
这不是普通的降温。水管瞬间冻裂,裸露的金属沾手就能撕下一层皮,呵出的气立刻变成冰晶。世界仿佛被扔进了巨大的冰窖。
寒潮纪元,开始了。
张彪的工厂基地里,原本喧闹的人群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柴油发电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燃料飞速消耗。储存的食物冻得像铁块,取水成了玩命。哭喊声、咒骂声被寒风撕碎。
每个人脑子里都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被他们嘲笑了无数次的、喷着红字的破店。
老大……要不……去看看有人牙齿打着颤,小心翼翼地问。
张彪脸色铁青,看着怀里嘴唇发紫的情妇,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几乎冻僵在途中,终于挣扎到那家破店时,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如遭雷击。
矮墙内,那个小小的店铺亮着暖黄色的光,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舒适的薄雾,隐约能看到里面货架的轮廓。寒风和雪花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林晏坐在柜台后的一张躺椅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正慢条斯理地用小勺舀着一杯冒着寒气的、看起来柔软甜腻的东西吃。
是冰淇淋。
他居然在吃冰淇淋！
店铺角落里,一个小巧的燃油取暖器正安静地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外面是冰河世纪,里面是春暖花开。
挤在门口、几乎冻成冰雕的人们看着那杯冰淇淋,看着那取暖器,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食物和物资,眼睛瞬间红了,疯狂的渴望压倒了理智。
老板！食物！给我食物！
药！有没有退烧药！我孩子快不行了！
水！求求你！
张彪被挤在人群中间,曾经的倨傲和嘲讽被冻得粉碎,只剩下求生的卑微。他看着那个安静吃冰淇淋的年轻男人,喉咙干涩发紧,最终,用尽全身力气挤到前面,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老板……赊……赊一包泡面行吗就一包！以后……以后一定还！加倍还！
林晏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寒冷和饥饿而扭曲的脸,扫过张彪那满是乞求的脸。
规矩,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寒和喧嚣,概不赊欠。
绝望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沉重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车队！是军方的车队！打头的越野车推开积雪,后面跟着足足五辆覆盖着篷布的军用卡车！
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
车停稳,赵峰上尉率先跳下车,他的脸冻得通红,却步伐坚定。他身后,卡车篷布掀开,跳下更多士兵,开始警戒。
赵峰没有看那些绝望的幸存者,他径直走到店铺门口,对着站起身的林晏,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猛地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弯下腰,深深鞠躬。
起身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洪亮地穿透风雪：
林先生！专家研判,此次全球性极寒气候将持续至少五年！生存环境将极度恶化！
国家第七安全区,最高指挥部！请求您！
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请求您开设分店！
风雪咆哮。
矮墙内外,死寂无声。
只有店铺暖黄的光,柔和地映着林晏看不出表情的脸,和他身后那满满当当、仿佛能一直延伸到世界尽头的货架。风雪在矮墙外咆哮,卷起冰渣,拍打在每一张冻得青紫的脸上。
林晏的目光越过深深鞠躬的赵峰,落在那五辆覆盖着积雪的军用卡车上。篷布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但车厢里是空的。他们不是来送货的,是来表明态度的。
第七安全区,拿出了他们最后的,也是全部的诚意。
他的空间里,物资确实无限。但分店……意味着暴露,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将被卷入更大的旋涡。前世被背叛的冰冷似乎还残留在骨髓里。
他看见挤在门口的人群,那些眼睛里燃烧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张彪佝偻着身子,试图把自己藏在别人后面,脸上再找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的嘲讽,只有被严寒和恐惧彻底摧毁的卑微。
他又看向赵峰。这个军官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但维持着鞠躬的姿势,肩膀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冷,而是某种沉重到极点的压力与恳求。他身后那些士兵,年轻的脸庞冻得开裂,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身上,里面有希冀,有决绝,还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光。
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
林晏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瞬间凝成冰晶,簌簌落下。
他动了。
没有去看那些殷切望着他的幸存者,他走向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厚重的硬皮笔记本和一支笔。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死寂的雪夜里异常清晰。
他拔开笔帽,抬头,目光落在赵峰身上。
地点。林晏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你们选。原则上,沿第七区向外辐射的主要幸存者聚集点优先。
赵峰猛地直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冰甲在他军大衣上碎裂掉落。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声音都变了调：您……您同意了！
听我说完。林晏打断他,笔尖点在纸面上,每个点,我需要二十人。十个你们的人,负责外围安全和秩序。十个从我这里培训的人,负责店内运营。所有人,必须绝对服从我的规矩。
绝对！赵峰几乎是吼出来的,拳头死死攥紧,人选由您定！谁敢违反,军法处置！
林晏低头,开始在笔记本上书写,条条款项,清晰冷硬。
交易规则不变,只收晶核,概不赊欠。但针对军方大规模采购,可以设立晶核兑换标准积分体系,按月结算。
可以！没问题！
首批开设五个分店。物资由我统一调配。这是清单,他撕下那页纸,递给赵峰,上面的东西,三天内,送到我这里来。主要是建材和燃料,用于搭建临时店铺和供暖。作为回报,这是首批支援你们安全区的药品和高热量食物。
他又撕下一页早已准备好的清单。
赵峰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眼眶瞬间红了。那上面的抗生素和压缩军粮,是安全区里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员和饿得哭不出声的孩子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谢谢！谢谢您！他声音哽咽,再次重重鞠躬。这一次,他身后的所有士兵,齐刷刷地抬手敬礼,动作划一,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雪山,表达着最崇高的敬意。
林晏坦然受了。他转而看向门口那些几乎冻僵的幸存者。
你,他抬手指向人群里的张彪。
张彪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挤出来,脸上混杂着恐惧和谄媚：老…老板……您吩咐……
带着你的人,清理这附近五百米内的积雪和障碍物。完成之后,每人可以领到一块压缩饼干和一杯热水。
张彪愣住了,随即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雪地里,不住磕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们这就干！往死里干！
他身后那些原本绝望的人,也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立刻开始寻找工具,嘶喊着,疯狂地铲雪、搬开碎砖乱石。活下去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他们变成最勤劳的工蚁。
林晏不再看他们。他对赵峰道：让你的人帮忙维持秩序。第一批物资,现在就开始发放。按最低生存标准配给,优先老人和孩子。记住,是赊销,用他们以后找到的晶核还。
是！赵峰立刻转身,厉声下令。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冰冷的空气被嘈杂的人声和充满希望的动作搅动。
林晏走回柜台后面,重新坐下。柜台上的那杯冰淇淋早已融化,变成一小滩黏腻的奶液。
他看了一眼,随手将杯子扫进垃圾桶。
外面,风雪依旧。但矮墙之内,灯火通明的店铺像一座突然苏醒的灯塔,光虽微弱,却顽强地刺破了末世极寒的永夜。
军车的大灯照亮了忙碌的人群,呵斥声、铲雪声、士兵分发物资的喊号声、以及孩子们拿到食物时细微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奇异地驱散了些许死亡的寂静。
赵峰站在雪地里,指挥若定,不时向店铺投来感激的一瞥。
林晏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继续勾画。分店的位置、物资调配表、人员筛选标准……一项项,冷静得如同最精密的机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选择的不仅仅是在末世活下去。
他选择成为那个握紧缰绳的人。
在这冰封的废土之上,一家小小的超市,和它即将诞生的分店,将成为新的秩序本身。
他低下头,专注于纸上的数字和条款,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既冷漠,又仿佛染上了一丝极淡的、人性的微光。
风雪夜归人,超市灯正明。
番外：冰原上的信号
寒潮第五年。
雪是永恒的。视野所及,唯有白,死寂的、吞噬一切的白。狂风卷着冰晶,日夜不息地打磨着废墟的残骸,将它们塑造成嶙峋怪异的冰雕。气温长期维持在零下四十度以下,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碎玻璃,肺叶生疼。
人类蜷缩在少数几个还能提供微弱热源的据点里,像蛰伏的虫豸,依靠严格的配给和渺茫的希望维系着生命。文明褪色成遥远记忆里模糊的底片,生存简化成最原始的算式：热量摄入大于消耗,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七安全区,如今已扩张为磐石基地,是这片冰原上最大的人类聚居点。高耸的复合墙体抵御着风雪和偶尔游荡的变异生物,内部是蜂巢般密集的居住单元和维持着基本运转的工坊。基地的中心,是一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电供暖的银灰色建筑——【林氏供应点7号】。
排队的人流从清晨到日暮,蜿蜒如长龙。人们裹着能找到的一切御寒物,脸上覆盖着厚厚的霜,沉默地挪动脚步。眼神大多是麻木的,只有在靠近那扇自动开启的合金大门,感受到里面溢出的暖流时,才会短暂地亮起一丝微光。
交易无声而高效。晶核投入回收口,所需的物资品项和数量输入终端,片刻后,对应的物品便会从内部的传送带送出。整个过程见不到一个店员,只有冰冷的机械和闪烁的指示灯。
效率真高啊,老李。队伍中间,一个年轻人跺着冻僵的脚,对前面的中年男人低语。
被称作老李的男人叹了口气,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嵌着冰渣：高是啊……比以前钻废墟、跟那些怪物拼命强。可这晶核也越来越难搞了。外围的怪物都快被清干净了,稍微深一点的地方……听说‘铁爪秃鹫’和‘冰尸’都出来了,那玩意儿是好惹的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晶核是硬通货,是生命线,获取它的代价同样是生命。
队伍缓缓前进。突然,基地上方的警报凄厉地响起,不是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而是代表外部人员返回的中频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基地大门的方向。
厚重的闸门缓缓升起,绞盘发出巨大的、对抗冰冻的摩擦声。一小队人影踉跄着挤进来,立刻被守候的医疗兵和工作人员围上。
是清道夫小队。基地专门负责外出搜寻特定物资和清理威胁的队伍。他们个个狼狈不堪,防寒服上布满撕裂的口子和冻结的深色污渍,几乎人人带伤。担架上抬着两个,一个用破布牢牢包裹着断腿,另一个昏迷不醒,脸色青紫,胸口剧烈起伏,咳出的血沫瞬间在空气中凝结。
是王猛的小队！有人低呼。
伤这么重他们去哪了
像是肺被冻炸了……没救了吧……
医疗兵快速检查着昏迷者的状况,脸色越来越沉。他翻找着医疗包,拿出针剂,却又颓然放下。
不行,需要强效广谱抗生素和肺部修复剂！基地库存上次换防就用完了！新一批的贡献点还没划拨下来！医疗兵朝着闻讯赶来的基地后勤主管吼道。
主管面色焦急,搓着手：贡献点……这……我去申请特批！但流程……
等流程走完,人都硬了！医疗兵眼睛赤红。
人群骚动起来,不安和绝望的情绪在沉默中蔓延。王猛小队是基地里经验最丰富的清道夫之一,他们伤成这样,还缺药等死,这对所有人的士气都是沉重打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排队的老李忽然走出了队伍。他走到担架旁,看着那个昏迷的年轻队员——那曾经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出征前还笑着跟他打过招呼。
老李沉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卡片是某种耐低温的塑料材质,边缘已经磨损,正面印着【林氏供应点】的徽记——一个简洁的、由线条构成的仓库图形,下面是一串编号。
他走向7号供应点那冰冷的合金大门旁,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类似读卡器的接口。他将卡片插入。
滴的一声轻响,旁边一个隐藏的显示屏亮起蓝光。
老李枯瘦的手指在屏幕上艰难地操作着,选择了药品分类,然后勾选了所需的强效抗生素和肺部修复剂,数量：1。
屏幕上跳出一个数字——一个高得令人眩晕的贡献点数。
老李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确认。
内部的传送带发出轻微的嗡鸣。几秒钟后,旁边的另一个小出口打开,一个密封的医疗包弹了出来。
老李拿起医疗包,转身,沉默地递给已经看呆了的医疗兵。
医疗兵猛地回过神,一把抓过,立刻开始救治。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所有排队的幸存者都看着老李,看着那张小小的卡片,眼神复杂。有惊讶,有羡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震动。
贡献点。林氏供应点内部流通的货币,与晶核挂钩,但价值更稳定,据说可以在所有分店通用。获取它的方式极少,除了完成基地发布的、极其危险的高价值任务外,似乎只有最早那批……在超市还未如此庞大冰冷时,与那位神秘店主有过特殊交集的人,才可能拥有少量。
老李,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靠着在基地维修管道换取微薄口粮的老头,竟然藏着这样一笔巨款,并且用它换了一个几乎注定要死的队员的渺茫生机。
药效很快发挥作用。昏迷队员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青紫色开始消退。
医疗兵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老李投去感激的一瞥。
老李却已经默默走回了排队的人群末尾,重新裹紧了他的破旧大衣,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脸上的皱纹依旧深刻,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人群依旧沉默。
但某种无声的信号,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在每个人心底荡开。
那家超市,那个从未在7号点露过面的店主林,他定下的规则冰冷如铁,只认晶核和贡献点,毫无人情可言。
但它就在那里。
像一个沉默而绝对的坐标,一个冰封纪元里坚硬无比的支点。它不提供温暖的幻觉,不给予廉价的同情,但它提供一种近乎残酷的公平和一种确凿无疑的可能。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你就能买到活下去的机会,甚至……拯救他人的机会。
老李用他或许攒了很多年、原本可以用来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点数,买下了这个可能。
队伍继续缓慢向前移动。
风雪依旧在基地高墙外咆哮,企图抹平一切痕迹。
但基地内部,那银灰色建筑散发出的稳定光热,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却像一颗被悄悄埋下的种子。
它告诉这些在严寒和绝望中挣扎太久的人们：世界或许已彻底改变,规则变得冰冷而直接,但在这冰冷的规则之下,某些东西——比如选择,比如希望,甚至比如牺牲——并未完全熄灭。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这永恒的冬天里,艰难地存续着。
远处,基地通讯塔顶端,红色的指示灯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固执地向这片被白色统治的世界,发送着微弱却持续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