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晓晓,人生信条是只要我躺得够平,困难就压不垮我——直到房东阿姨用踹门声生动形象地告诉我,房租能。
就在我抱着我那箱少的可怜的办公用品,思考是先去卖肾还是先找个桥洞风水好点时,一辆看起来能买下我现在租的那栋破楼的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差点给我来了个现实版碰瓷致富。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帅得人神共愤,但也冷得能自动制冷三伏天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把我从头到脚解剖了一遍。
林晓晓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独奏,可惜弹的是《欠我五百万》。
我抱着我的破纸箱,警惕地后退半步：先生,买保险不办卡,算命不打折,婚前体检了解一下
他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可能是我眼花了。上车。命令简短,不容置疑。
大哥,光天化日之下……我话没说完,副驾驶上下来一个穿着精英范儿十足的男人,对我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林小姐,您好,我是顾总的特助。我们顾总想跟您谈一笔交易,关于解决您目前的……经济困境。
顾总哪个顾总我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本市富豪榜,姓顾的……卧槽！顾云深！那个据说跺跺脚金融圈就要抖三抖的顾氏集团掌门人
我看了看他那张帅脸,又看了看他价值连城的车,再想想我空空如也的钱包和即将露宿街头的未来。一瞬间,我脑补了无数霸总小说情节：挖肾、顶罪、带球跑……
特助先生大概是看我的表情过于悲壮,补充道：林小姐请放心,是合法交易。
合法霸总的合法交易听起来更吓人了好吗！
十分钟后,我坐在市中心顶级咖啡馆的包间里,对着面前那杯我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咖啡,听完了顾云深言简意赅的提案。
概括一下就是：假装他的女朋友,为期半年,应付他家催婚催到快要上吊的老爷子,以及一些不必要的桃花和媒体。报酬丰厚到足以让我付清房租后还能躺平一年顺便环游世界一圈。
为什么是我我难以置信,我今天的形象是失业破产难民,跟总裁女友这个title的唯一共同点可能就是都是雌性。
顾云深推了下眼镜,光线在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背景干净,头脑简单,演技浮夸却恰好能唬住老人家。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上下扫了我一眼,看起来非常缺钱。
我：……谢谢您嘞,这理由真实得让我想哭。
期间需要住在我名下的公寓,便于随时配合‘演出’。需要遵守协议条款,包括但不限于随传随到、注意言行、不得泄露协议内容……他递过来一份厚得像字典的协议。
我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看他冷峻的脸。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小人A说：林晓晓,尊严！骨气！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小人B说：可是他能给的不止五斗米,是五千斗米啊！而且他长得真好看啊！
最终,小人B一脚踹飞了小人A。我拿起笔,深吸一口气：老板,合作愉快！保证演技到位,售后无忧！需要我气死前女友还是手撕白莲花您一句话的事！
顾云深看着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这怕不是个傻子的疑惑。
很好,沙雕少女和面瘫总裁的契约生活,就此拉开帷幕。我预感,我的吐槽之魂,即将迎来职业生涯的巅峰。
我拎着我那寒酸的行李箱,住进了顾云深所说的公寓。嗯,如果占地五百平、带空中花园和无敌江景的复式豪宅能叫公寓的话。
我的房间比我自己租的整个房子都大。我躺在柔软得能把我整个人埋进去的大床上,滚了三圈,发出了穷鬼的喟叹：万恶的资本主义,真香！
然而,享受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云深这人,龟毛得令人发指。家里一尘不染,所有东西必须严格分类摆放,毛巾要按照颜色深浅排序,拖鞋的朝向角度都有规定。我第一天晚上起来找水喝,差点在如同迷宫一样的房子里饿晕渴晕累晕在半路。
他给我定了长达十页的《同居期间行为规范守则》。包括但不限于：不准在客厅吃零食掉渣,不准穿着室外衣服坐沙发,不准在晚上十点后制造超过45分贝的噪音……
我：顾总,您看我这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呼吸可能都超过45分贝了,要不您给我做个手术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可以试试。
我怂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击碎他高冷外壳的突破口。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有天晚上雷雨交加。我起来关窗,居然发现顾云深书房的门缝底下透出光。鬼使神差地,我凑过去偷瞄了一眼。
只见我们伟大的顾总,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的不是财经新闻,也不是国际会议,而是——《汪汪队立大功》！他还看得挺认真！手边甚至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似乎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他猛地转头,眼神犀利。我连滚带爬地缩回影子里。第二天,他依旧是那个冷面总裁,但我看他时,总忍不住脑补他头顶冒出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的字幕。
第二次,是他重感冒。特助把他送回来时,他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我本着拿钱办事（以及一点微小的人道主义）精神,给他煮了碗粥。结果这位爷,烧得脸颊通红,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因为生病而湿漉漉的眼睛,哑着嗓子说：不吃葱,要香菜。
我：……老板,生病吃香菜不好吧
他眉头一皱,居然……居然有点委屈就要。
那一刻,什么高冷禁欲,什么气场两米八,全没了。这分明就是个巨型宝宝！我忍着笑,像哄儿子一样给他挑掉了葱花,撒了一点点香菜末。他吃完,心满意足地睡了,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我的手。
我看着那只曾经在财经杂志上指点江山的手,此刻乖乖地放在被子外面,心情十分复杂。
还有一次,他书房里传来一声闷响和低咒。我冲进去一看,原来是他想拿书柜顶层的某本绝版书,结果没站稳,连人带椅子摔了,额角还红了一块。他迅速站起来,板着脸,试图维持威严,但发红的耳朵尖和略显狼狈的姿态出卖了他。
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死亡视线立刻扫射过来：很好笑
我立马绷紧脸：不好笑！顾总您这是为知识献身,姿势特别英勇！内心OS：哈哈哈原来霸总裁也会脚滑！平衡能力堪忧啊亲！
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面无表情地命令：过来,帮我把那本书拿下来。
得令！我屁颠屁颠过去,轻松一跳就够到了。没办法,个子不高但弹跳力好。我把书递给他,他接过书,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把椅子,最后沉默地坐回办公桌后,耳尖更红了。
诸如此类的事件多了,我渐渐悟了：顾云深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用高冷面具伪装起来的天然呆+生活小白+可能有奇怪萌点的人！我的恐惧感日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想要撸虎须……哦不,是观察人类多样性（主要是沙雕多样性）的科研精神。
我们的日常对话也逐渐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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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有个家宴,穿得体点。
我：收到！是需要我艳压群芳还是装温良贤淑剧本麻烦给一下。
他：……正常点就行。
我：好的呢亲,保证完成任务,不给您差评哦~
他看着我耍宝,有时会无奈地捏眉心,但似乎……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冷若冰霜了。甚至有一次,在我第N次把他的毛巾顺序挂错后,他叹了口气,自己动手重新挂好,然后说：算了,下次记得就行。
苍天啊大地啊,顾总他居然学会算了这两个字了！
我感觉我不仅赚了钱,可能还在无意中参与了一项名为冰山总裁融化计划的伟大工程。
契约生活当然不只有搞笑。很快,我们就迎来了第一次期末考——顾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寿宴。
顾云深提前一周给我做了紧急培训,从家族成员关系谱到餐桌礼仪,甚至包括如何假笑才能显得端庄又不失亲热。我学得头昏脑涨,感觉自己不是去参加寿宴,是去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
记住,你是我深爱的、非卿不娶的女人。顾云深在去往酒店的车里,做最后叮嘱。
我对着化妆镜练习微笑：明白,深情款款,眼含热泪,看你的眼神得像看一块行走的红烧肉……啊不是,是像看稀世珍宝。
他：……
寿宴场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挽着顾云深的手臂,挂着我练了八百遍的假笑,感觉脸都快僵了。顾家老爷子果然目光如炬,问的问题个个刁钻。
林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哦,普通家庭,我父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我爸是社区民警,我妈是街道办副主任,没毛病。）
林小姐和云深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啊不对,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在咖啡厅……偶遇,探讨了一下人生哲学。（实际上是在他车里签卖身契。）
林小姐觉得云深怎么样
顾总他……为人正直,工作努力,生活健康,爱好广泛……（爱好看汪汪队,生活不能自理,为人龟毛且偶尔幼稚。）
我一边胡扯,一边感觉顾云深搂着我腰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在提醒我别太放飞。但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礼服传过来,让我莫名有点心跳加速。
期间,果然有不开眼的旁支亲戚带着女儿来拜见,话里话外暗示我门不当户不对。顾云深直接把我往怀里又带了带,面无表情地怼回去：我的婚事,不劳外人操心。晓晓很好,我认定她了。
那一刻,虽然他可能只是在演戏,但我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心脏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灯光下,他侧脸线条冷硬,但对着我时,眼神却似乎有那么一丝刻意伪装的温柔。
完了,林晓晓,入戏太深是演员大忌啊！
寿宴后半段,我有点心神不宁,去露台吹风。没想到遇到了顾云深那位据说一直对他有意思的表妹。对方言语带刺,明嘲暗讽我攀高枝。我正想发挥我吵架从来没输过的功力,顾云深却找了过来。
他直接走到我身边,无视了那位表妹,低声问我：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我还没回答,那位表妹不甘心地插话：云深哥,这位林小姐好像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呢……
顾云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看着我说：她不需要适应任何场合,她怎么样都可以。说完,直接拉着我的手就走。
他的手心很烫,握得很紧。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大哥,你这演技是不是有点过于逼真了我这拿钱办事的都有点接不住戏了啊！
最要命的擦边球发生在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也许是为了庆祝演出成功,他开了一瓶红酒。我一时没忍住多喝了两杯,有点上头。
开始抱着沙发抱枕胡言乱语：顾总,其实你人不坏,就是脸太臭了……嗝……你得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啊……虽然像面部神经失调……
他坐在对面,大概是懒得理醉鬼,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回房,结果脚下一软,直接朝他那边栽了过去。
没有偶像剧式的精准接住和旋转慢镜头。我结结实实地把他扑倒在了沙发上。嘴唇好像擦过了他的下巴,又好像是脸颊我的鼻子撞到了他的锁骨,疼得我眼泪汪汪。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趴在他身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酒气。他的呼吸喷在我的额头上,有点烫。我的手撑在他胸膛上,隔着一层衬衫,能感觉到底下肌肉瞬间的紧绷和灼人的温度。
他的心跳好快,和我的一样快。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冷静疏离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像漩涡,里面翻滚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有点暗,有点沉,还有点……危险。
林晓晓。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叫我的名字像是在咀嚼什么。
老……老板……我舌头打结,酒醒了一半,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腰。
投怀送抱他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眼神依旧锁着我。
意、意外！纯属意外！地板太滑了！我明天就擦！我慌得口不择言。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极其缓慢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协议里,不包括这种‘意外’。
说完,他松开了手。
我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起来,脸红得能煎鸡蛋,头也不回地冲进卧室,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门外久久没有动静。
我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和狂跳的心口,欲哭无泪。完了,林晓晓,你不仅入戏太深,你还差点假戏真做了！而且……他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晚之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空气里仿佛总是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我看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他看我的时间却似乎变长了。那些故意的、无意的肢体接触,变得格外撩人且令人心慌。
经过沙发事件后,我和顾云深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在我们中间,暧昧不清,又一触即破。
他开始变得有些……反常。
比如,他会莫名其妙地问我周末有什么安排。在我表示准备在家挺尸后,他会沉默一会儿,然后说某个新开的艺术展好像不错,或者某家私房菜需要预约。这……是在约我
再比如,我有次随口抱怨了一句一个人吃火锅太寂寞,第二天晚上,餐厅经理就打电话来说顾总订了位子,并且点的全是我爱吃的菜。而他本人,西装革履地坐在我对面,一脸严肃地涮毛肚,仿佛在开董事会。
最惊悚的一次,是我在网上刷到一个男朋友亲手做的礼物才最真心的视频,转发给闺蜜吐槽说这都是骗傻子的。结果过了几天,我居然收到一个包装精美但形状诡异的……小木雕雕的似乎是只兔子,但抽象得像外星生物。
附赠的卡片上,是顾云深凌厉笔锋写就的一行字：客户送的,看着丑,给你了。
我拿着那个丑得别致的小木雕,翻来覆去地看,终于在底座看到了一个细微的划痕,很像刻刀失误留下的痕迹。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这该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了。这些笨拙的、和他高冷人设极度不符的举动,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杀伤力。我一边告诉自己清醒点林晓晓,这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是老板对员工的福利关怀,一边又忍不住把那丑兔子放在床头,每天看几眼。
我知道,我大概、可能、也许是喜欢上我的契约老板了。
这认知让我恐慌。我们的关系建立在金钱和协议之上,随时可能结束。他做这些,是因为契约需要,还是因为他也有那么一点点……
没等我想明白,冲突猝不及防地爆发了。
顾云深的母亲,一位保养得宜、气质卓绝的贵妇人,突然单独约见我。不同于顾老爷子的随和,顾夫人眼神锐利,言语间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和不容置疑。
她直接将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数字后面的零多到我眼花。
林小姐,你很聪明,也很……有趣。她语气平淡,云深这段时间的变化,我看在眼里。但游戏该结束了。你的身份,不可能进顾家的门。这笔钱,足够你离开我儿子,开始新的生活。
典型的豪门甩支票戏码！我居然亲身经历了！按理说我应该感到羞辱,然后愤然把支票甩回去,说一句休想用金钱侮辱我的爱情！
但是……我看着那张支票,又想想我和顾云深那始于协议的荒诞关系,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淹没了我。我有什么资格甩支票我本来就是拿钱办事的啊。
我深吸一口气,把支票推了回去,努力保持镇定：顾夫人,我和顾总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这钱,我不能要。
哦顾夫人挑眉,是嫌少,还是觉得能捞到更多
这话像针一样刺伤了我。我猛地站起来：您放心,协议到期我自然会走,一分不会多拿您的。说完,我转身就走,脊背挺得笔直,但心里已经塌方成了一片废墟。
我居然说漏嘴了！协议两个字！
果然,晚上回到家,顾云深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把我堵在客厅,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似乎是我和他母亲在咖啡厅的照片。
协议你告诉我妈了他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我……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心虚地低头。
林晓晓！他猛地提高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把我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的怒火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里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啊,计划。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计划。我只是他计划里的一个棋子,现在棋子出了错。
委屈、难过、难堪瞬间涌上来,我也火了：对！我说漏嘴了！是我不对！破坏了您顾总完美的计划！可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之间不就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吗你这些天做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不也是为了让你家人更相信这个谎言吗现在被你妈拆穿了,正好啊！反正半年快到了,提前结束呗！钱我退你一部分,我立刻搬走！
我吼得气喘吁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顾云深看着我,脸上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像是……
frustration（挫败）他深吸一口气,逼近一步,几乎把我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交易钱货两讫他咬着牙重复我的话,眼神又沉又暗,林晓晓,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我做的那些,都只是为了‘计划’
他的目光太有穿透力,让我无所遁形。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那你呢他反问,声音低哑,你对我,就仅仅只是‘拿钱办事’
我的心跳骤停了一拍。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但他问出的那句话,更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眼花。
我对他,仅仅只是拿钱办事吗
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那些因为他笨拙的讨好而窃喜的时刻,那些夜深人静时忍不住产生的妄想……怎么可能仅仅是拿钱办事
可是,承认了又怎么样差距依然像鸿沟一样摆在那里。今天是他母亲来甩支票,明天可能是别人。我们的开始太不纯粹了。
我咬着嘴唇,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偏过头不去看他：不然呢顾总,我们之间不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合作吗现在合作出现重大失误,提前终止,对大家都好。
我试图甩开他的手,他却握得更紧。
看着我。他命令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倔强地不肯转头。
下一秒,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却直接捧住了我的脸,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指尖微凉,但掌心滚烫。
林晓晓,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协议作废。
我愣住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果然……还是要结束了吗
但是,他继续道,眼神专注得可怕,我们的关系,从现在开始,由我重新定义。
啥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样子肯定蠢毙了。
我承认,最开始找你,是因为你符合条件,并且……看起来不会纠缠。他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认真,但我没算到,你会这么……麻烦。
我麻烦我下意识地反驳。
对,麻烦。他居然承认了,麻烦得总是打乱我的节奏,麻烦得让我忍不住去想你在干什么,麻烦得让我做出很多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去看弱智动画片,学雕那个丑得要死的兔子,甚至……开始觉得你穿着恐龙睡衣在客厅里晃来晃去的样子,有点顺眼。
我彻底懵了。信息量过大,我的CPU烧了。
所以,他总结陈词,眼神里那点别扭消失了,只剩下霸道和认真,协议终止。但我要求将合作关系,升级为正式的、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关系。林晓晓,你愿不愿意
我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这算什么霸总式表白连问句都像是在下达通知！
你……你这是在表白我傻乎乎地问。
不然呢他皱眉,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白痴,难道我在给你做季度绩效考核
可是……你妈……
她那边我会解决。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
我看着他那张帅脸,想起他看汪汪队的样子,想起他生病时要香菜的样子,想起他雕丑兔子的笨拙样子……心里那片废墟上,仿佛瞬间开出了花。
但我嘴上还是忍不住犯欠：……那,工资还照发吗五险一金呢有恋爱津贴吗
顾云深的表情瞬间裂开了一道缝,他像是被我的问题噎住了,最终忍无可忍地低头,以吻封缄。
这个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却又在触及后变得温柔而缠绵。和他的人一样,看似冰冷,内里却藏着意想不到的灼热。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当机。所有胡思乱想都消失了,只剩下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和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我,气息有些不稳,额头抵着我的,哑声问：现在,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我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小声嘟囔：……清楚了。但是老板,接吻不能抵工资……
他：……
于是,我和我的总裁大人,就这样开启了没羞没臊（并不是）的真实恋爱生活。
顾夫人那边,据说顾云深亲自去谈了一次,具体过程不详,但结果是夫人不再插手,只是看我的眼神依旧复杂。顾老爷子倒是乐见其成,甚至偷偷问我什么时候能让他抱上曾孙。
生活依旧鸡飞狗跳。我依旧会挂错毛巾,他依旧会对着我买的奇葩装饰品皱眉但最终默许。他偶尔还是会语出惊人,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我则负责把他的生活搅得充满烟火气（和搞笑气息）。
比如,现在。
我窝在沙发里吃薯片,顾云深在处理文件。我踢踢他：老板,我想吃冰淇淋。
他头也不抬：自己拿。
冰箱离这里足足有二十米！我走过去能量耗尽会饿死的！
他无奈地放下文件,看了我一眼,认命地起身去厨房。几分钟后,他拿着冰淇淋回来,身后还跟着摇尾巴的智能扫地机器人——他刚才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启动键。
于是,高冷的顾总裁,手里举着一个粉红色的甜筒,一脸严肃地被一个圆盘机器人追着满客厅跑。
我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赶紧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林！晓！晓！把它关掉！他一边维持平衡一边低吼。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行……哈哈哈……这是顾总您亲民爱民、与智能家居共同进步的见证……哈哈哈……
最终,他以一个极其敏捷（且搞笑）的姿势跨过机器人,把冰淇淋塞进我手里,然后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删掉。
不删！这是我的快乐源泉！
删除。否则今晚的龙虾大餐取消。
……你赢了。我悻悻然地看着他把视频删掉,然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冰淇淋。哼,资本家的手段！
顾云深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忽然弯下腰,在我沾着冰淇淋的嘴角亲了一下。
笨蛋。他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宠溺。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也落在我心里。
好吧。虽然我的总裁大人画风清奇,偶尔沙雕,还总爱用扣伙食费威胁人。
但是,看在他长得帅、身材好、钱多（划重点）、而且只对我一个人犯傻的份上。
这份工作,我就签一辈子终身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