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还飘在早八的阳光里,佳宛宛的指尖突然迸出金芒。
都给本尊跪下。
她原本捏着钢笔的手猛地攥紧,银灰色校服袖口裂开细纹,那双总含着浅笑意的杏眼,此刻灌满了冷得刺骨的金光
——
不是美瞳,是真的像有团火焰在瞳孔里烧。
前排女生尖叫着摔下椅子,课桌上的保温杯
哐当
滚到我脚边。我攥着藏在桌下的旧刀（奶奶临终前塞的,说能护我,谁知道是块破铁）,指甲掐进掌心。
佳宛宛,我暗恋了三年的校花,刚还在给我讲数学题的女生,现在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像看一群蝼蚁。
昊天……
是昊天降临了！
邵云推眼镜的手都在抖,他翻出抽屉里的黄符,笔尖蘸着墨飞快画符,古籍里说,上古神明附体会有金瞳异象！
狗屁古籍！
吴猛抡起实木板凳砸向讲台,板凳刚碰到佳宛宛身边的空气就炸成木屑,他捂着虎口吼,宛宛！你看看我啊！我是猛子！
佳宛宛（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昊天）嗤笑一声,金芒从她周身炸开,窗户玻璃
哗啦啦
全碎了。风卷着碎纸扑在我脸上,我听见她冰冷的声音：凡人也配叫本尊的容器
她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我身上。
01
我叫宁缺,灵根检测时是全校唯一的
废灵根,连最基础的引气都做不到,每次修真课都躲在最后一排
——
可现在,佳宛宛的金瞳死死盯着我,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
你手里那破刀,倒有几分灵气。
她抬了抬下巴,金芒突然凝成一道光刺,直戳我胸口,可惜,握在废柴手里,也是废料。
光刺离我心脏还有三寸时,我突然想起上周暴雨,佳宛宛把伞塞给我,自己抱着作业本跑向教学楼的背影。雨水打湿她的发梢,她回头笑了笑：宁缺,下次别忘带伞呀。
那笑意像团暖火,突然撞进我胸腔。
我猛地抽出桌下的旧刀,刀身瞬间亮起淡青色的光
——
这是三年来它第一次有反应！光刺碰到刀光的瞬间就散了,佳宛宛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废柴怎么了
我握着刀站起来,全班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腿在抖,可声音没怂,动我女神,先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昊天的金瞳骤然缩紧,她抬手就召来一道雷,紫蓝色的雷柱直劈我头顶
——
邵云突然扑过来把黄符贴在我背上,符纸
嗡
地亮起红光：根据《修真力学》,雷柱落地有
0.3
秒延迟！
吴猛趁机搬起讲桌挡在我前面,实木讲桌被雷劈得冒烟,他喊：宁缺！快想办法唤醒宛宛！物理超度顶不住啊！
雷柱还在劈,我盯着佳宛宛的眼睛,突然发现那片金光里,藏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佳宛宛的浅棕。
她在抵抗
我刚要开口,昊天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金瞳里的光忽明忽暗。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嘴里溢出不属于她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宁……
宁缺……
救我……
是佳宛宛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刚要冲过去,昊天突然稳住身形,金芒再次暴涨。她盯着我,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好啊,本尊就先撕了你这碍事的凡人,看她还怎么抵抗！
雷柱再次凝聚,比刚才粗了三倍,直直对着我的面门。邵云的黄符已经烧到了边角,吴猛的胳膊被雷弧燎起了水泡。
我握着刀的手更紧了,刀身的青光越来越亮。可我清楚,就凭这道灵光,根本扛不住下一道雷。
就在雷柱要落下的瞬间,我突然看见佳宛宛的手指动了动
——
她悄悄往我这边递了个东西,一个被金光裹着的、小小的纸团。
那纸团落在我脚边,展开来是一行娟秀的字,是佳宛宛的笔迹：
刀扎我心口,能逼退祂……
别怕,我信你。
雷柱的轰鸣声已经到了耳边,我看着那行字,又抬头看向佳宛宛眼里的金光
——
那金光里,此刻竟藏着一丝恳求。
我举起了刀。
全班的尖叫声、邵云的喊声、吴猛的吼声都混在一起,可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佳宛宛,我暗恋了三年的女生,现在让我用刀扎她的心口。
刀身的青光突然暴涨,比昊天的金芒还要亮。我往前冲了一步,对着佳宛宛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
可就在刀尖要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昊天突然狂笑起来：蠢货！你以为这是她的主意
金芒突然变了颜色,从冷金变成了猩红。佳宛宛的脸扭曲起来,她指着我,声音又冷又狠：这是本尊设的局！你扎下去,她就彻底死了！
我的刀停在半空,浑身的血都凉了。
猩红的光裹着佳宛宛,她一步步向我走近,笑容里满是嘲讽：凡人的暗恋,真是可笑。现在,你是救她,还是杀她
刀尖离她的胸口只有一寸,我看着她眼里的猩红,又想起她刚才递纸团时的眼神
——
那到底是佳宛宛的恳求,还是昊天的陷阱
我攥着刀,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佳宛宛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猩红的光忽明忽暗。她捂着胸口,嘴里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是昊天的冷笑,一种是佳宛宛的哭腔：
宁缺……
别信祂……
扎……
闭嘴！本尊要让他亲手杀了你！
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像一把刀在割我的心。雷柱还在头顶悬着,昊天的力量越来越强,佳宛宛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看着她痛苦的脸,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
——
她在操场捡羽毛球,阳光落在她发梢,她对我笑了笑,说
谢谢。
那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护着她就好了。
现在,机会来了,可代价是要赌上她的命。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刀,对着佳宛宛的胸口,再次刺了下去。
这次,我没停。
刀尖碰到她衣服的瞬间,猩红的光突然炸开,昊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教学楼。可我没敢松气
——
因为我看见,佳宛宛的脸,正在一点点失去血色。
她看着我,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笑,和三年前操场那次一模一样。
宁缺……
我就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软了下去,直直向我倒来。
我赶紧接住她,她的头靠在我怀里,呼吸越来越弱。昊天的猩红光芒在她身上一点点消散,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宛宛！宛宛！
我晃着她的肩膀,声音都在抖,你别睡！我这就送你去医务室！
邵云跑过来,摸了摸佳宛宛的脉搏,脸色惨白：不行……
她的生机在流失……
昊天虽然被逼退了,可祂临走前,抽走了她一半的生命力……
吴猛蹲在旁边,拳头砸在地上：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宛宛死吧！
我抱着佳宛宛,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凉。怀里的女生,是我暗恋了三年的人,是我拼了命想护着的人,现在却奄奄一息。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佳宛宛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她攥住我的衣角,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宁缺……
刀……
你的刀……
还在我心口……
我低头一看,旧刀还插在她的校服上,刀身的青光正一点点渗进她的身体。
这刀……
是我奶奶的……
我声音发哑,她说能护我,可现在……
不是护你……
佳宛宛睁开眼,眼里没了金光,只剩浅浅的棕,是护我……
这刀里……
有我家的血脉灵力……
我小时候……
见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
宛宛！
我赶紧擦她嘴角的血,心像被揪着疼。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教导主任拿着戒尺,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你们闹什么！上课时间砸玻璃、放烟花（他把雷柱当成烟花了）,还要不要校规了！
可没人理他。
因为我怀里的佳宛宛,突然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轻声说：宁缺……
我好像……
有点喜欢你……
她的手刚落下,眼睛就闭了过去,身体彻底软在了我怀里。
我抱着她,浑身冰凉。
邵云推了推我的胳膊,声音发颤：宁缺……
她还有呼吸……
但必须尽快找到补灵力的药……
不然……
不然什么,他没说,可我懂。
教导主任还在门口吼,吴猛挡在我前面,对着主任喊：别吵！宛宛快不行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佳宛宛,她的脸白得像纸,可刚才那句
有点喜欢你
还在我耳边转。
我握紧了拳头,把她抱得更紧：不管是什么药,不管在哪里,我都去给你找。
可就在这时,佳宛宛的校服口袋里,突然掉出一张纸。
我捡起来一看,是张泛黄的古籍书页,上面画着一个祭坛,旁边写着一行字：
欲补神明抽走的生机,需寻‘九叶还魂草’,此草只生在……
学校后山的废弃教学楼顶层。
后山废弃教学楼
那地方是全校的禁地,据说十年前有学生进去后就没出来过,传得神乎其神。
邵云凑过来看了看,脸色更白了：古籍上说,那栋楼里……
有怨灵守着……
吴猛咬了咬牙：怨灵算个屁！只要能救宛宛,别说怨灵,就是再出来个昊天,我也跟它拼了！
我抱着佳宛宛,看着那张古籍书页,又看了看窗外
——
后山的废弃教学楼,就在不远处,灰蒙蒙的,像个张着嘴的怪兽。
可我没有退路。
就在我准备起身,抱着佳宛宛去后山的时候,她突然哼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我赶紧低头：宛宛你醒了
她没睁眼,只是用极轻的声音说：后山……
别去……
有陷阱……
是祂……
昊天的陷阱……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昊天被逼退前,还留了这么一手
那九叶还魂草,到底是救佳宛宛的药,还是引我们送死的诱饵
怀里的佳宛宛呼吸又弱了下去,教导主任还在门口嚷嚷着要记过,邵云拿着古籍书页发抖,吴猛攥着拳头盯着后山的方向。
我看着佳宛宛苍白的脸,又看了看那张写着
陷阱
的古籍书页,突然握紧了手里的旧刀。
不管是药还是陷阱,我都得去。
因为佳宛宛还在等我。
可我没注意到,佳宛宛垂在身侧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猩红的光。
那光,和昊天的颜色,一模一样。
02
我把校服外套裹紧佳宛宛冰凉的身体,她的头靠在我颈窝,呼吸轻得像羽毛。邵云突然拽了拽我胳膊,指尖夹着张刚画好的黄符：先搞定主任,不然他报警就完了。
吴猛已经把教导主任按在门框上,主任还在挣扎着喊
反了你们,邵云快手快脚把符纸贴在他后颈。符纸
滋啦
冒了缕青烟,主任眼睛一翻,软成一摊泥靠在墙上。
只是昏睡符,两小时后醒。
邵云收起朱砂笔,又从书包里掏出自制的
辟邪喷雾（后来我才知道是雄黄酒混朱砂）,废弃楼里怨灵怕这玩意儿,先喷身上。
我抱着佳宛宛没法动手,吴猛抢过喷雾往我后颈喷了一大口,辛辣味直冲鼻腔：宁小子,你专心护着宛宛,打架有我！
我们没走正门,绕着操场后的围墙走。午后的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风里裹着股霉味,操场的篮球架影子歪歪扭扭,像要扑过来似的。
不对劲。
邵云突然停下,推了推眼镜盯着地面,你们看,草叶都朝着废弃楼的方向倒
——
是怨气在拉我们过去。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我回头,看见操场角落的旧储物柜倒在地上,柜门开着,里面滚出个破篮球,球皮上居然沾着几缕黑色的头发。
谁他妈藏那儿！
吴猛抄起地上的砖头就要冲过去,我赶紧拉住他：别冲动,宛宛还得靠我们。
就在这时,怀里的佳宛宛突然动了动,她睫毛颤了颤,轻声说：别回头……
是祂的诱饵……
我心里一紧,刚要加快脚步,脚下的草突然缠上我的脚踝！那些草叶像铁丝似的,越收越紧,我低头一看,草叶尖儿居然泛着黑紫色
——
是怨灵的怨气化成的！
邵云！
我急得喊了一声,邵云已经掏出黄符往我脚边扔,符纸落地的瞬间,草叶
嘶
地缩了回去,变成一滩黑水。
快走！怨气已经开始具象化了！
邵云拽着我胳膊往前跑,吴猛断后,砖头砸得身后的空气
砰砰
响,像是在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终于到了废弃教学楼门口。这楼比传闻中更吓人,墙皮掉得露出红砖,窗户玻璃全碎了,黑洞洞的窗口像一个个眼睛。门口的台阶上,积着厚厚的灰,灰里印着几个不属于人的脚印
——
没有脚趾,只有个圆圆的印子。
这是……
怨灵的脚印。
邵云蹲下来摸了摸灰,手指沾了点黑,怨气重到能留下实体印,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吴猛一脚踹开虚掩的楼门,吱呀
的响声在空楼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楼里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光线暗得只能看见前面两米的路。
我走前面。
我调整了下抱佳宛宛的姿势,让她靠得更稳,旧刀别在腰后,你们跟紧。
刚迈进去一步,头顶突然掉下来块水泥块,吴猛眼疾手快,伸手就接住了。可他刚一捏,水泥块突然化成黑灰,从他指缝漏下去,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黑团,慢慢变成了个迷你版的、哭哭啼啼的女学生影子。
是引路怨灵！
邵云赶紧喷了口辟邪喷雾,黑团
滋
地缩了缩,别碰它,会引我们去陷阱！
可已经晚了。那小影子突然飘起来,往楼梯口的方向飞。我们没办法,只能跟着它走
——
毕竟九叶还魂草在顶层,只能走楼梯。
楼梯扶手锈得掉渣,我每走一步,台阶都
咯吱
响。怀里的佳宛宛突然睁开眼,她眼神还有点懵,抓着我衣领轻声说：宁缺……
我刚才好像看见……
昊天在顶层……
祂在笑……
别怕,我在。
我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她的体温还是很低,我把外套又紧了紧,找到草我就带你出去,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罪。
她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下巴：你胡茬扎人……
不过……
很有安全感。
我耳朵一下子热了,连身后的吴猛都吹了声口哨,邵云赶紧咳嗽了两声：注意点,怨灵还在前面呢！
就在这时,前面的小影子突然停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转角,它转过脸
——
没有五官,只有一片黑。然后
噗
地炸开,黑灰撒了我们一身。
不好！
邵云突然喊,是迷魂阵！
我只觉得头一阵晕,眼前的楼梯突然变成了滑梯,脚下一滑,我抱着佳宛宛就往下坠！吴猛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邵云也扑过来拽着吴猛的衣服。
撑住！
吴猛脸憋得通红,这滑梯是假的！是怨灵造的幻境！
我咬着牙,腰后的旧刀突然发烫,刀身的青光透出来,照在眼前的滑梯上。滑梯
滋啦
响了一声,居然真的消失了,我们还站在转角,刚才的下坠全是假的。
你这刀也太神了！
吴猛松了口气,抹了把汗,早知道当初灵根检测,我也该带个传家宝来。
我刚要说话,怀里的佳宛宛突然浑身发抖,她指着四楼的方向,声音发颤：祂……
祂来了……
我抬头,看见四楼的楼梯口,站着个穿着和佳宛宛一样校服的影子,浑身裹着猩红的光。那影子慢慢转过来,是佳宛宛的脸,可眼睛里全是昊天的金光。
终于上来了啊,凡人。
昊天的声音从影子里传出来,带着嘲讽,本尊还以为你们要在一楼的幻境里待一辈子呢。
你把宛宛怎么样了！
我把佳宛宛往身后护了护,手按在旧刀上,刀身的青光越来越亮。
她
昊天笑了笑,影子突然飘过来,她就在你怀里啊,不过……
再过半小时,她的生机就彻底没了。到时候,这具身体就彻底归本尊了。
吴猛突然抡起砖头砸过去,砖头穿过影子,砸在墙上碎了：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打
昊天的影子晃了晃,四楼的教室里突然飘出十几个黑影,全是没有五官的怨灵,本尊不需要动手,这些小家伙就能陪你们玩了。
怨灵们
呼
地围过来,邵云赶紧掏出黄符,一张接一张往空中扔：乾坤借法！破！
符纸在空中炸开,红光逼退了几个怨灵,可更多的怨灵涌了过来。
吴猛抄起旁边的断桌腿,左右挥舞,桌腿打在怨灵身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宁小子！你赶紧带宛宛去顶层找草！这里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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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被怨灵围住的邵云和吴猛,又低头看了看怀里快睁不开眼的佳宛宛,咬了咬牙：不行！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
邵云被一个怨灵抓了胳膊,疼得喊了一声,我查过古籍！九叶还魂草只在顶层月光下开花！现在离日落还有一小时,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佳宛宛抓着我的手,轻声说：宁缺……
你去……
我等你……
她的手越来越凉,眼神也开始涣散。
我心一横,把她抱得更紧：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我拔下旧刀,刀身的青光暴涨,我朝着怨灵最密集的地方砍过去,青光劈开一条路：吴猛！邵云！撑住！我很快就回来！
快去！
吴猛用桌腿顶住一个怨灵的脸,要是宛宛有事,我饶不了你！
我冲过怨灵的包围圈,往顶层跑。楼梯越来越陡,空气里的铁锈味也越来越重。到了顶层门口,我推开门
——
顶层是个露天的平台,中间有个破花坛,花坛里居然真的长着一株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上都泛着淡淡的银光。
是九叶还魂草！
我赶紧跑过去,刚要伸手摘,身后突然传来昊天的声音：恭喜你啊,凡人,找到本尊的礼物了。
我回头,看见昊天的影子站在门口,猩红的光裹着她,而她身后,邵云和吴猛被怨灵捆着,嘴巴被黑布堵着,只能
呜呜
地叫。
放开他们！
我握紧刀,对准昊天。
放开他们
昊天笑了,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本尊一个条件
——
把九叶还魂草给本尊,然后……
你自杀。
你做梦！
我怒喝一声,刀光劈向昊天,可刀光穿过她的影子,什么用都没有。
没用的。
昊天的影子飘过来,这只是本尊的分身,你伤不到我。但你的朋友,可是真的会被怨灵吃掉的哦。
她挥了挥手,一个怨灵凑到邵云面前,伸出黑爪子,就要抓邵云的脸。
别碰他！
我急得大喊,可又没办法
——
一边是佳宛宛的命,一边是朋友的命。
就在这时,怀里的佳宛宛突然醒了,她挣扎着下来,站在我身边,虽然脸色惨白,可眼神很坚定：宁缺……
别答应祂……
这草……
是陷阱……
哦你醒了
昊天的影子转向佳宛宛,看来你的生机还没彻底断啊。不过没关系,只要本尊拿到九叶还魂草,吸收了它的灵力,就能彻底占据你的身体了。
佳宛宛没理昊天,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宁缺,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你的朋友,更不能让你自杀。
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昊天说：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还有宁缺。
宛宛！你别傻了！
我赶紧拉住她,我不会让你跟祂走的！
宁缺……
佳宛宛回头,摸了摸我的脸,还记得你说过,要护着我吗现在,换我护着你了。
她突然推开我,朝着昊天的影子冲过去：我不会让你伤害宁缺的！
昊天的影子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愣了一下,然后猩红的光暴涨,裹住了佳宛宛：既然你这么急着送死,那本尊就成全你！
佳宛宛被红光裹着,痛苦地皱起眉头,可她还是对着我喊：宁缺！摘草！快摘草！草里有我的血脉灵力！摘了它,你就能救大家！
我看着被红光裹着的佳宛宛,又看了看花坛里的九叶还魂草,突然明白过来
——
佳宛宛早就知道草里有她的灵力,昊天想要的,根本不是草,是草里的灵力！
我不再犹豫,冲过去摘下九叶还魂草。草刚到手,就化成一道银光,钻进我的身体里。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旧刀的青光暴涨,比之前亮了十倍！
不可能！
昊天的影子尖叫起来,这草里的灵力怎么会认你为主！
我握紧刀,朝着红光砍过去：因为,我是要护着她的人！
青光劈开红光,佳宛宛掉了出来,我赶紧接住她。红光里的昊天影子开始变得透明：本尊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栋楼的怨灵核心已经被本尊激活了！半小时后,楼就会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影子彻底消失,被捆着的邵云和吴猛身上的怨灵也不见了。吴猛赶紧扯掉嘴里的黑布：妈的！这昊天也太损了！楼要塌了,我们赶紧走！
我抱着佳宛宛,邵云和吴猛在前面开路。可刚到楼梯口,就看见楼梯已经塌了一半,下面全是黑黢黢的深渊。
怎么办楼梯塌了！
邵云急得跳脚,我们被困在顶层了！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佳宛宛,她已经醒了过来,靠在我怀里,轻声说：宁缺……
我有办法……
你的刀……
能御剑吗
御剑
我愣了一下,我是废灵根,从来没御剑过。
试试……
佳宛宛抓着我的手,按在刀身上,用刚才草里的灵力……
想着要去的地方……
我闭上眼睛,想着要带大家去操场,手里的刀突然
嗡
地响起来,刀身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把能站四个人的飞剑。
卧槽！真能御剑！
吴猛兴奋地跳上去,宁小子,你这废灵根,现在比我这火灵根还牛！
邵云也赶紧上去,我抱着佳宛宛站在飞剑上。刚要飞,佳宛宛突然指着顶层的花坛：宁缺……
你看……
我回头,看见花坛里居然还有一株九叶还魂草,和我刚才摘的一模一样。而草旁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是昊天的字迹：
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下一关
——
学校的图书馆,那里藏着本尊的真身碎片。哦对了,佳宛宛身体里,还有本尊的一缕神识,要是七天内找不到真身碎片,她就会彻底变成本尊的傀儡哦～
飞剑慢慢飞起来,废弃教学楼开始
轰隆隆
地塌。我看着怀里的佳宛宛,她脸色还是有点白,可她对着我笑了笑：宁缺,我们还有七天时间,对吧
我握紧她的手,点了点头：对,七天,不管图书馆里有什么,我都会找到真身碎片,救你。
飞剑飞过操场,落在围墙外。吴猛跳下去,伸了个懒腰：可算出来了！下次再去这种破地方,我得带够砖头！
邵云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图书馆……
古籍里说,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是建在古代的祭坛上的,里面藏着很多上古的东西……
我抱着佳宛宛,看着远处的图书馆,夕阳把图书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蛰伏的怪兽。
七天时间,找到昊天的真身碎片,还要消除佳宛宛身体里的神识。
这比闯废弃教学楼,难多了。
可我不怕。
因为我身边,有我要护着的人,还有并肩作战的兄弟。
就在这时,佳宛宛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宁缺,刚才御剑的时候,你抱着我的手,很稳。
我耳朵又热了,刚要说话,她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把头埋进我怀里。
吴猛和邵云在旁边起哄,我抱着佳宛宛,看着夕阳,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我都会陪着她。
可我没注意到,佳宛宛埋在我怀里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不属于她的笑容,而她的指甲缝里,猩红的光,又亮了一下。
03
夕阳把图书馆的青砖染成橘红色,可本该敞开的玻璃门,此刻却换成了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门环是两个狰狞的兽首,吐着猩红的舌头
——
这根本不是学校的门。
不对劲。
邵云凑过去摸门,手指刚碰到铜锈就缩回来,这是上古祭坛用的镇魂门,上面刻的符文是‘锁灵阵’,专门困怨灵的。
吴猛抡起拳头砸了下门,铜门
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他手发麻：什么破门！比废弃楼的破门还硬！
我抱着佳宛宛,她靠在我怀里,手指轻轻抓着我的衣角：宁缺,我能感觉到……
门后面有祂的气息,很淡,但很凶。
她的指尖有点凉,我握紧她的手,把体内的灵力分了点给她：别怕,有我在。
灵力刚传到她身上,她突然颤了下,睫毛快速眨了眨,眼神里闪过一丝金光
——
是昊天的神识！
别……
别用灵力碰我……
她赶紧抽回手,往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祂会借着灵力抢我的身体……
我心里一紧,刚要说话,邵云突然喊：快看！符文在亮！
铜门上的符文开始泛着绿光,像一条条小蛇在爬。邵云从书包里掏出古籍,翻得飞快：找到了！锁灵阵需要‘同源灵力’才能破！宁缺,你体内有宛宛的血脉灵力,只有你能开门！
我走到铜门前,抬手按在符文上。体内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出去,符文的绿光越来越亮,兽首门环突然
咔哒
响了一声,青铜门缓缓打开。
门后不是熟悉的借阅区,而是一片漆黑,风裹着纸页的碎渣吹出来,带着股陈年的霉味。吴猛掏出手机开手电筒,光柱里全是漂浮的灰尘,远处的书架歪歪扭扭,像要倒下来似的。
这地方……
怎么跟迷宫似的
吴猛的声音在空里回荡,我上周还来借过《篮球战术》,根本不是这样！
是幻境。
邵云用辟邪喷雾在地上画了个圈,喷雾落地的地方亮起红光,祭坛的怨气会扭曲空间,我们看到的书架都是假的,得找到真祭坛的入口。
我抱着佳宛宛,跟着邵云的红光往前走。刚拐过一个书架,突然有本书飞过来,直砸我的脸！我侧身躲开,书
啪
地掉在地上,封面裂开,居然流出黑红色的血！
是书灵！
邵云赶紧扔了张黄符过去,符纸贴在书上,滋啦
冒青烟,书瞬间烧成了灰,这些书被怨气染了,变成怨灵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书架突然
哗啦啦
响起来,几十本书同时飞过来,书页展开,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吴猛抄起旁边的金属书架,挡在我们前面：宁小子！你护好宛宛！我来扛！
金属书架被书刀砍得
砰砰
响,吴猛咬牙撑着：妈的！这些书比体育老师的戒尺还狠！
我拔出旧刀,刀身的青光亮起,我朝着飞过来的书砍过去,青光过处,书全碎成了灰。可越来越多的书飞过来,我砍得手都酸了,灵力也开始见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邵云喊,祭坛入口应该在地下一层！我们得冲过去！
我点点头,把佳宛宛抱得更紧：吴猛,你跟在我后面！
我用刀劈开一条路,青光扫过书架,书架纷纷倒塌,挡住了后面的书灵。
我们冲过书架区,前面出现了个楼梯口,黑漆漆的,往下走的台阶上满是灰尘。邵云用手电筒照了照：下面就是祭坛了！小心点,古籍说祭坛周围有守护兽！
刚下了几级台阶,突然有股腥臭味飘上来,佳宛宛突然抓紧我的衣领,声音发颤：是……
是饕餮！昊天用怨气养的守护兽！
饕餮就是那个能吃万物的神兽
吴猛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也能被怨气染了
我们继续往下走,越走腥臭味越重。到了地下一层,手电筒的光柱里,突然出现了个巨大的黑影
——
那东西像头牛,却长着老虎的脸,眼睛是血红的,嘴里流着口水,正趴在祭坛旁边睡觉。
祭坛在地下一层的中间,是个圆形的石台,上面刻着和青铜门一样的符文,中间有个凹槽,应该是放真身碎片的地方。而碎片,居然就放在凹槽里,泛着淡淡的金光。
碎片在那儿！
吴猛兴奋地要冲过去,我赶紧拉住他：别冲动！饕餮还没醒！
我放轻脚步,抱着佳宛宛慢慢靠近祭坛。离祭坛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佳宛宛突然说：宁缺……
不对……
碎片是假的……
假的
我愣了一下,刚要细看,饕餮突然醒了！它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们,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我们被吼声震得后退了几步,吴猛赶紧举起金属书架：妈的！这玩意儿比校运会的狮子还吓人！
饕餮扑过来,我用刀挡住它的爪子,刀身的青光和它的爪子撞在一起,砰
的一声,我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胳膊都麻了。
这玩意儿太硬了！
我喊,邵云！有什么办法能治它
邵云翻着古籍：找到了！饕餮怕‘纯阳灵力’！宁缺,你体内有九叶还魂草的灵力,是纯阳的！你用灵力灌进刀里,砍它的眼睛！
我点点头,把体内的灵力全灌进刀里,刀身的青光暴涨,比之前亮了十倍！饕餮又扑过来,我侧身躲开,对着它的眼睛砍过去！
青光砍中饕餮的眼睛,它发出一声惨叫,后退了几步,眼睛里流出黑血。可它没倒下,反而变得更凶了,身上的怨气越来越重,眼睛里的红光更亮了。
不好！它在吸收怨气变强！
邵云喊,我们得赶紧拿碎片,激活祭坛！祭坛能净化怨气！
我咬咬牙,再次冲过去,用刀缠住饕餮,吴猛趁机冲去祭坛拿碎片。可就在吴猛的手碰到碎片的瞬间,碎片突然变成了黑雾,昊天的声音在空里回荡：蠢货！本尊怎么会把真碎片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黑雾聚成昊天的影子,猩红的光裹着她：这碎片是假的,专门引你们来喂饕餮的！现在,饕餮吸收了你们的灵力,更强大了！
饕餮果然变得更大了,它再次扑过来,这次的速度更快！我没躲开,被它的爪子划到了胳膊,血瞬间流出来。
宁缺！
佳宛宛喊着,突然冲过来,挡在我前面。她的眼睛里闪过金光,身上的猩红光大亮
——
是昊天的神识要出来了！
宛宛！别！
我赶紧拉住她,你会被祂控制的！
可已经晚了。佳宛宛的眼神变得冰冷,她推开我,对着饕餮说：退下。
饕餮居然真的停住了,乖乖地趴在地上,像只听话的狗。昊天的影子飘到佳宛宛身边,笑着说：看吧,凡人,她早晚是本尊的。现在,本尊要让她亲手杀了你！
佳宛宛慢慢举起手,掌心凝聚着猩红的光,对着我的胸口：宁缺……
受死吧。
我的心像被刀扎了一样,可我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深处,还有一丝浅棕色
——
她还在挣扎！
宛宛！看着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不管她掌心的红光,你说过,有点喜欢我,你说过,信我！别被祂控制！
佳宛宛的手颤了颤,猩红的光忽明忽暗。她的嘴角开始流血,是强行抵抗神识的代价：宁……
宁缺……
我……
我控制不住……
我帮你！
我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把体内的纯阳灵力输进她的身体。灵力刚进去,佳宛宛突然尖叫起来,昊天的影子也开始变得透明：不可能！你的灵力怎么能净化本尊的神识！
因为我们的灵力是同源的！
我喊,你永远别想分开我们！
佳宛宛的眼睛里,金光慢慢褪去,浅棕色越来越亮。她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宁缺……
对不起……
我差点……
没事了,我在。
我抱住她,心里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饕餮突然再次扑过来！这次它的目标不是我,是邵云和吴猛！邵云还在翻古籍,吴猛没反应过来,被饕餮一爪子拍倒在地,晕了过去！
吴猛！
我急得大喊,刚要冲过去,青铜门突然
砰
地关上了,整个地下一层开始震动,祭坛上的符文亮起红光,居然开始吸收周围的怨气！
不好！祭坛要塌了！
邵云喊,我们得赶紧出去！不然会被埋在这里！
我抱着佳宛宛,想去扶吴猛,可饕餮挡住了我们的路,它的眼睛里再次亮起红光,比之前更凶了。佳宛宛靠在我怀里,虚弱地说：宁缺……
我没力气了……
祂的神识还在……
我怕……
我握紧刀,看着挡路的饕餮,又看了看晕倒的吴猛和震动的天花板,心里急得像火烧。
就在这时,邵云突然喊：我找到了！真碎片在饕餮的肚子里！只有杀了它,才能拿到碎片！
杀了饕餮可我们现在连自保都难,怎么杀它而且祭坛马上要塌了,我们没时间了！
饕餮再次扑过来,我用刀挡住它的爪子,灵力已经快见底了,刀身的青光越来越暗。佳宛宛突然在我耳边说：宁缺……
用我的灵力……
我把剩下的灵力都给你……
不行！你会出事的！
我赶紧拒绝。
没时间了！
佳宛宛抓住我的手,把她的灵力输进我的身体,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救我们……
她的灵力暖暖的,流进我身体里,刀身的青光再次亮起来。我看着怀里虚弱的佳宛宛,又看了看晕倒的吴猛,咬了咬牙：好！我们一起杀了它！
我举起刀,对着饕餮的眼睛砍过去,这次的青光比之前更亮,直刺饕餮的眼睛！饕餮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慢慢消散,怨气也越来越淡。
饕餮消散后,地上留下了一块碎片,泛着淡淡的金光
——
是真的真身碎片！
我赶紧捡起碎片,邵云扶着吴猛跑过来：快！祭坛要塌了！我们赶紧出去！
我们往楼梯口跑,天花板上的石头不断掉下来,刚跑上楼梯,地下一层就
轰隆隆
地塌了。我们冲过青铜门,青铜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又变成了原来的玻璃门。
外面的夕阳还没落下,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可吴猛头上的伤,我胳膊上的划痕,还有手里的真身碎片,都在告诉我们,那是真的。
我抱着佳宛宛,她靠在我怀里,呼吸很轻：宁缺……
我们拿到碎片了……
对吗
对,拿到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安全了。
邵云看着碎片,皱起眉头：不对劲……
古籍说昊天有三块真身碎片,我们只拿到了一块,还有两块在哪里而且……
刚才宛宛被神识控制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指甲缝里有猩红的光,和昊天的光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看向佳宛宛的手,她的指甲缝里,果然有一丝极淡的猩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佳宛宛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赶紧把手藏起来,眼神有点闪躲：宁缺……
我……
我不是故意的……
祂的神识还在我身体里……
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
我握住她的手,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等找到剩下的碎片,就能彻底消除祂的神识了。
可我心里却有点不安
——
刚才佳宛宛被控制的时候,真的是在挣扎吗还是……
昊天故意放我们走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昊天冰冷的声音：凡人,恭喜你拿到第一块碎片。不过,下一块碎片在学校的游泳池里哦。对了,提醒你一句,佳宛宛身体里的神识,每天都会变强一点,要是七天内找不到剩下的碎片,她就会彻底变成我的傀儡,到时候,她会亲手杀了你哦～
电话挂了,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游泳池那地方上周刚因为
水质问题
封了,现在根本不让进。而且,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碎片的位置是陷阱吗
佳宛宛靠在我怀里,轻声说：宁缺……
不管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真身碎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游泳池里有什么陷阱,不管昊天有什么阴谋,我都要找到剩下的碎片,救佳宛宛。
可我没注意到,佳宛宛藏在身后的手,指甲缝里的猩红,又亮了一下,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不属于她的笑容。
04
夜风吹得游泳池围栏的铁链
哐当
响,本该干涸的泳池,此刻却泛着墨色的水,水面飘着一层黑气,连月光都照不进去。上周贴的封条早被腐蚀成碎纸,铁门上的锁芯爬满绿锈,一碰就掉了下来。
不对劲,这水不是普通的脏。
邵云蹲下来,用树枝戳了戳水面,树枝刚碰到水就
滋啦
冒白烟,是‘幽冥水’！昊天用怨气把泳池改造成了水祭坛,进去就会被吸走灵力！
吴猛揉着还没消肿的额头,拎着从体育器材室偷拿的杠铃：吸灵力怕啥我这两百斤杠铃砸下去,管它什么水祭坛都得碎！
我把佳宛宛护在身后,她攥着我的袖口,指尖的凉意透过布料传过来：宁缺,水里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好多双眼睛……
她的话音刚落,水面突然
咕嘟
冒了个泡,一只青灰色的手猛地伸出来,直抓佳宛宛的脚踝！我反应快,一把拽回她,同时拔出旧刀,青光劈在那只手上,手瞬间化成黑水,融进泳池里。
是水怨灵！
邵云赶紧掏出黄符,往水面扔了三张,符纸在水上烧出三个圈,暂时挡住了冒头的怨灵,幽冥水里的怨灵会模仿人的样子,专门抓活人当祭品！
佳宛宛突然往我怀里缩了缩,声音发颤：宁缺,祂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好像就在水里……
我刚要开口,水面突然掀起巨浪,一个浑身是水的影子从浪里跳出来
——
是昊天的分身！她穿着和佳宛宛一样的校服,头发滴着黑水,眼睛里满是猩红：凡人倒是会找时机,本尊正等着你们来送灵力呢！
分身抬手一挥,泳池里的幽冥水突然变成无数水箭,朝着我们射过来！吴猛举起杠铃挡住,水箭砸在杠铃上,溅起的黑水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宁小子！你带宛宛去池底找碎片！我跟邵云拖着她！
吴猛喊着,把杠铃扔向分身,杠铃穿过分身的身体,砸进水里溅起黑浪。
没用的！这只是水做的分身！
邵云一边扔黄符一边喊,得先破了幽冥水的阵法,不然分身会一直重生！
我咬咬牙,握住佳宛宛的手：我带你一起下去,别离开我身边。
她抬头看我,眼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只剩坚定：嗯,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把旧刀别在腰后,抱着佳宛宛跳进泳池。幽冥水像冰一样凉,刚下水就有无数细小的水丝缠上来,要往我皮肤里钻
——
是在吸灵力！我赶紧运转体内的纯阳灵力,青光裹住我和佳宛宛,水丝碰到青光就断了。
池底黑漆漆的,我掏出手机开手电筒,光柱里能看到无数水怨灵在游,它们的脸都是模糊的,像被水泡烂的纸。佳宛宛突然指向池底中央：那里！有光！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池底中央有个石台,台上放着个青铜盒,盒缝里漏出金光
——
是第二块真身碎片！
可还没等我们靠近,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笑声,昊天的分身居然追了下来,幽冥水在她身边聚成漩涡：想拿碎片先问问本尊的水阵同不同意！
漩涡猛地扩大,把周围的水怨灵都吸了进去,变成一只巨大的水手,朝着我们拍过来！我抱着佳宛宛往旁边躲,水手拍在石台上,石台裂了道缝,青铜盒差点掉下去。
宁缺,用刀！
佳宛宛突然喊,你的刀能斩怨气,肯定能破水阵！
我拔出旧刀,刚要挥,突然感觉体内的灵力躁动起来
——
是第一块碎片在发烫！碎片的金光顺着灵力流到刀身,青光里掺了丝金光,刀身
嗡
地响了一声,比之前更锋利了！
这是……
碎片的力量
我愣了一下,水手已经再次拍过来。我握紧刀,对着水手砍过去,青光裹着金光劈在水手上,水手瞬间碎成无数小水珠,里面的水怨灵全被金光烧成了灰！
昊天的分身尖叫起来：不可能！你怎么能操控碎片的力量！
因为我要护着她,比你想要力量的心思,强一万倍！
我抱着佳宛宛冲向石台,分身想拦,却被青光弹开
——
她的水分身,已经挡不住掺了碎片力量的刀了！
我打开青铜盒,里面的碎片飘了出来,自动融进我的手心。碎片刚入体,泳池里的幽冥水突然开始退去,黑气也慢慢散了。佳宛宛靠在我怀里,脸色好了点,她摸了摸我的胸口：碎片的力量……
在帮你净化灵力……
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水面突然传来吴猛的吼声：宁小子！快上来！邵云被抓住了！
我抱着佳宛宛浮出水面,刚爬上岸就愣住了
——
邵云被无数水丝捆在栏杆上,脸色发白,灵力正被水丝往泳池里吸。而昊天的分身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瓶子,正往他嘴里灌幽冥水！
住手！
我举起刀,青光对着分身砍过去。分身却笑了：别过来！你再动,我就让他变成水怨灵的傀儡,永远困在这里！
佳宛宛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金光,身上的猩红光又亮了
——
是神识在挣扎！你别碰他！我跟你走,放了他！
宛宛！别答应她！
我赶紧拉住她,她在骗你！就算你跟她走,她也不会放邵云！
哦是吗
分身突然把黑色瓶子扔在地上,瓶子碎了,幽冥水溅到邵云的脚踝,邵云疼得叫了一声,脚踝瞬间变成青灰色,再等一分钟,他的腿就会变成幽冥水,然后是全身……
我看着邵云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怀里急得快哭的佳宛宛,心里像被揪着疼。就在这时,佳宛宛突然抓住我的手,把她的灵力输进我体内：宁缺,用我们的灵力一起破阵！我的血脉灵力能克制幽冥水！
我突然反应过来
——
佳宛宛的血脉灵力和我的纯阳灵力同源,再加上碎片的力量,说不定真能破了水阵！
我握紧她的手,两种灵力在体内交融,刀身的青光和金光缠在一起,亮得刺眼！我对着泳池中央的水面砍过去,光刃劈在水面上,幽冥水
哗啦啦
地退去,露出池底的石台
——
石台上刻着水阵的阵眼！
就是那里！
邵云喊,砍阵眼！水阵一破,分身就会消失！
我再次挥刀,光刃直劈阵眼！阵眼被劈中的瞬间,泳池里的幽冥水突然蒸发,黑气散得一干二净,昊天的分身发出一声惨叫,化成一滩黑水消失了。捆着邵云的水丝也断了,他瘫在地上,脚踝的青灰色慢慢退去。
吴猛赶紧跑过去扶他：邵学霸,你没事吧刚才差点以为你要变成水鬼了！
邵云喘着气,指了指池底的石台：你们看……
阵眼下面有字……
我抱着佳宛宛走过去,石台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昊天的笔迹：第二块碎片是诱饵,第三块碎片在‘守规矩的人’身上。七天期限只剩四天,要是找不到,佳宛宛的神识就会彻底归我
——
对了,她指甲缝里的猩红,可是本尊留给她的‘礼物’哦～
守规矩的人
吴猛挠了挠头,咱们学校谁最守规矩教导主任啊！他连上课迟到一秒都要记过！
我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之前用昏睡符弄晕教导主任的事
——
当时他后颈的符纸冒青烟时,我好像看到他皮肤下有金光闪了一下！
是他！
我攥紧拳头,上次我们弄晕他的时候,他体内就有异常！昊天把第三块碎片藏在他身体里了！
佳宛宛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缝里,猩红的光比之前亮了点,脸色也白了：宁缺……
我刚才感觉……
祂的神识在动……
好像在召唤碎片……
邵云赶紧掏出古籍,翻了几页：不好！要是碎片和神识有感应,教导主任可能会被碎片控制,变成昊天的傀儡！而且……
他抬头看我,眼神凝重,古籍说,要是碎片在活人体内超过三天,就会和宿主的灵魂绑定,想拿碎片,就得……
他没说下去,但我懂了
——
想拿第三块碎片,可能要伤到教导主任的灵魂。
可教导主任虽然严厉,却从来没害过学生。要是为了救佳宛宛,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做得到吗
就在这时,佳宛宛突然靠在我怀里,轻声说：宁缺,我不想你为了我伤害别人……
要是真的没办法,我宁愿……
别胡说！
我打断她,摸了摸她的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既救你,又不伤害主任。还有四天时间,我们一定能做到。
可我心里却没底
——
昊天既然把碎片藏在教导主任身上,肯定设了更狠的陷阱。而且佳宛宛体内的神识,每天都在变强,我们没时间了。
吴猛拍了拍我的肩膀：宁小子,别担心！明天我们去查教导主任的底,说不定他身上有破解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就把他绑起来,你慢慢找碎片！
邵云白了他一眼：绑教导主任你想被全校通报批评吗我们得用智取,比如……
他突然眼睛一亮,明天有修真课,教导主任会来巡课！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机靠近他,查他体内的碎片！
我点点头,刚要说话,佳宛宛突然咳嗽起来,她捂住嘴,指缝里渗出一丝血
——
是神识在反噬！
宛宛！
我赶紧扶住她,把体内的灵力输进她身体里,你怎么样别吓我！
她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就是有点累……
宁缺,你抱着我好不好这样我会安心点。
我把她抱起来,她的头靠在我胸口,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月光照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操场边看书,阳光落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
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抱着她,对抗神明,闯遍学校的禁地。
可现在,我只想护着她,不管前面有多少陷阱,不管要对抗多少危险。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泳池时,佳宛宛突然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猩红,她对着泳池的方向,轻声说了句：祂知道我们要找教导主任了……
祂在笑……
我的心猛地一紧,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泳池,仿佛能看到昊天藏在暗处的眼睛。
四天时间,要从教导主任体内取出碎片,还要消除佳宛宛体内的神识。
这比闯废弃教学楼、图书馆、游泳池,难多了。
可我没退路。
因为我怀里的人,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我抱着佳宛宛,吴猛和邵云跟在后面,慢慢往宿舍走。夜风吹得树叶
沙沙
响,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握紧了腰后的旧刀,刀身的青光微微发亮,像是在给我打气。
不管明天有什么危险,我都会陪着佳宛宛,一起面对。
可我没注意到,佳宛宛靠在我胸口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不属于她的笑容,而她指甲缝里的猩红,正慢慢渗进我的袖口,钻进我的皮肤里
——
那是昊天早就设好的、能操控我灵力的暗线。
05
修真课的铃声刚响,教室后门就传来
吱呀
一声。教导主任背着双手走进来,袖口却悄悄渗出金光
——
不是碎片的暖金,是昊天的猩红。他原本皱着的眉头拧成死结,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像台没校准的傀儡。
宁缺,出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倍,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藏在身后的手正悄悄凝聚灵力,教务处查违规法器,你的刀得交出来。
邵云在我旁边拽了拽衣角,笔尖飞快在草稿纸上画符：他被碎片控制了！眼睛里有猩红,是昊天的傀儡术！
吴猛
哗啦
一声站起来,桌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王主任！您清醒点！是昊天搞的鬼！
主任突然转头瞪向吴猛,猩红的灵力从掌心炸开,直拍向吴猛胸口！我刚要拔刀,佳宛宛突然挡在我前面,指尖迸出浅金的血脉灵力
——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调动灵力,淡金撞上猩红,竟把主任的攻击弹开半寸。
主任,您记得上周三吗
佳宛宛的声音发颤,却没退后半步,您帮我捡过掉在楼梯口的笔记,还说‘好好学习,别总熬夜’。
主任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可很快又被猩红覆盖。他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本尊要的是碎片……
谁要记这些破事！
昊天的声音！他借着主任的身体说话了！
主任突然冲向讲台,抓起讲桌上的粉笔盒,猩红灵力裹着粉笔变成尖刺,朝着全班射过来！邵云赶紧把提前画好的护符往空中一撒,黄符连成光盾,粉笔尖刺撞在上面
噼里啪啦
碎成粉：宁缺！快用碎片共鸣！你体内有两块,能暂时压制第三块！
我刚要调动体内的碎片灵力,突然感觉胳膊一阵灼痛
——
是之前佳宛宛指甲缝里渗进来的猩红！那道暗线突然在皮肤下炸开,像条小蛇钻进我的灵力经脉,我的青光瞬间被染成猩红,刀刚拔出来就不受控制,直劈向佳宛宛！
宁缺！
佳宛宛睁大眼睛,却没躲开。
我吓得浑身发冷,拼尽全力想收刀,可灵力像被绑住的野马。就在刀尖离她胸口还有两寸时,佳宛宛突然伸手抓住刀身,浅金的血脉灵力顺着刀柄爬上来,一点点把猩红逼回我手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是祂在闹,我帮你按住它。
她的掌心被刀割得流血,血珠滴在刀身上,竟和青光融在一起,变成暖融融的淡金色。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天,她把伞塞给我时,手也这么凉,却笑着说
别感冒。
对不起……
我的声音发哑,眼泪差点掉下来。
先救主任！
佳宛宛把刀推回我手里,淡金灵力裹着我的手腕,用我们的灵力一起控刀,碎片会认同源的力量！
我点点头,握着刀,和她一起指向主任。淡金裹着青光,直劈向主任胸口
——
不是要伤他,是要逼出体内的第三块碎片！刀光刚碰到主任的衣服,他突然惨叫一声,胸口炸开猩红的光,第三块碎片从他体内飞出来,悬在半空中。
可还没等我们抓住碎片,猩红的光突然聚成昊天的真身
——
这次不是分身,是裹着黑雾的半透明人影,手里抓着根闪着雷纹的权杖：凡人还真有本事……
不过,碎片现在归本尊了！
昊天伸手就要抓碎片,吴猛突然搬起课桌砸过去,课桌穿过黑雾,却没伤到他分毫：妈的！这玩意儿怎么打不着！
祂的真身靠怨气支撑！
邵云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古籍往我手里塞,翻到第
37
页！上面说‘至纯情感可化怨气’！暗恋、友情、甚至师生情……
只要够真,就能破祂的雾！
至纯情感
我看着手里的古籍,又看了看挡在我前面的佳宛宛,突然笑了。我把刀插回鞘里,伸手抓住悬在半空的第三块碎片,然后拉起佳宛宛的手,把三块碎片都放在我们交握的掌心：昊天,你见过有人为了暗恋的人,闯废弃楼、跳幽冥水、跟神明对着干吗
佳宛宛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回握我的手,浅金灵力裹着三块碎片,碎片慢慢融成一团暖光,照得整个教室都亮起来：祂没见过。祂也没见过,邵云会为了朋友熬夜画符,吴猛会为了保护我们扛饕餮的爪子。
暖光突然炸开,直照向昊天的黑雾！昊天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开始一点点消散：不可能！凡人的情感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因为我们的情感里,有你没有的东西。
我看着昊天的黑雾越来越淡,突然想起主任刚才眼神里的清明,你把主任当傀儡,却不知道他记得每个学生的名字；你把宛宛当容器,却不知道她会为了保护我,徒手抓刀刃。
昊天的黑雾里,突然飘出一缕极淡的白光
——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属于
羡慕
的情绪。他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又看了看旁边并肩站着的邵云和吴猛,声音慢慢变轻：原来……
神明的力量,真的比不过这些……
黑雾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白光,飘向窗外的夕阳。主任晃了晃,慢慢清醒过来,他摸了摸胸口,疑惑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怪物。
佳宛宛突然咳嗽起来,我赶紧扶住她,却发现她指尖的猩红彻底消失了
——
昊天的神识,跟着黑雾一起散了。她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浅棕的笑意,和三年前操场那次一模一样：宁缺,我好像……
不用再怕天黑了。
教室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夕阳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邵云收起古籍,推了推眼镜,假装淡定地说：根据灵力守恒定律,昊天的怨气被净化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吴猛拍了拍我的肩膀,咧嘴笑：宁小子,以后修真课不用躲最后一排了！你现在的灵力,比体育老师还强！
我握着佳宛宛的手,她的掌心不再凉,和我的手一样暖。刀鞘里的旧刀,悄悄闪了下淡金的光,然后恢复平静
——
它完成了奶奶说的
护人
的使命。
后来的日子,学校慢慢恢复了日常。废弃教学楼的门锁被修好,图书馆的书架重新摆整齐,游泳池的水换了新的,连教导主任都不再抓着迟到一秒的学生记过,偶尔还会帮我们捡掉在地上的修真课本。
只有我们四个知道,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不是梦。
比如早八课时,我会用灵力带着佳宛宛的书包御剑,省得她跑着赶教室；邵云画符时,会多画一张
防困符,偷偷塞给总熬夜的吴猛；吴猛上体育课时,再也不会说
修真理科男滚开,反而会跟邵云讨教
怎么用灵力扔铅球更远。
最难忘的是一个傍晚,我和佳宛宛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她靠在我肩膀上,手里拿着本数学题。夕阳落在她发梢,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忍不住说：其实三年前,我就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了。
佳宛宛抬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知道呀。
她指了指我的胸口,你体内的碎片,还留着你三年前的心思呢
——
比如雨天想给我送伞,却不敢；比如看见我跟别的男生说话,会偷偷吃醋。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暗恋,早就被碎片记下来,变成了保护她的力量。
晚风拂过操场,吹得篮球架上的网
沙沙
响。佳宛宛突然抓起我的手,往我掌心塞了个东西
——
是片晒干的九叶还魂草叶子,泛着淡淡的金光。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
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比任何灵力都坚定,我们都一起扛。
我握紧她的手,又摸了摸腰后的旧刀。刀身安安静静的,却像在回应我似的,悄悄闪了下暖光。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样子。远处的教学楼里,传来邵云和吴猛打闹的声音,夹杂着
符咒别贴我背上你再抢我零食我用灵力揍你
的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