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年会上,所有亲戚都在夸表姐考进了修真大宗门。
>表姐故意打翻我的果汁,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
>我默默擦干净桌子,没有说话。
>她得意地笑道:像你这种没天赋的,只配跪着伺候我们修真者。
>主持人突然宣布,接下来由家族基金会最大捐助人讲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慢慢走上了台。
>我拿起话筒:第一件事,撤销表姐宗门的所有赞助资金。
>表姐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看着她:你宗门的修炼资源,是我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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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族年会风波
家族年会今年轮到我家办。
饭店包间里挤满了人。
大圆桌摆了三张。
吵得很。
筷子碰碗碟叮当响。
小孩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尖叫。
烟味和菜味混在一起。
闻着有点恶心。
我妈在厨房和客厅来回跑。
额头上全是汗。
我爸陪着几个长辈喝酒。
脸已经红了。
二姑一家坐在主桌。
她是今天的主角。
因为她女儿,我表姐朱玲,考上了青岚宗。
青岚宗是城里最有名的修真宗门。
能考进去的,都是万里挑一。
以后前途无量。
所有亲戚都在夸朱玲。
朱玲真是给我们老朱家长脸了。
以后成了修真者,可别忘了拉拔拉拔你弟弟。
听说青岚宗出来,最差也能进大公司当安保主管,年薪百万起步呢!
朱玲抬着下巴。
嘴角勾着笑。
享受所有人的奉承。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仿古式的长裙。
宽袖子。
腰间系着条银丝绦。
自以为很有仙气。
其实料子看着就硬。
蹭着桌面窸窣响。
她妈,我二姑,嗓门最大。
我们家玲玲啊,就是争气。
测出灵根那天,青岚宗的长老亲自来接的。
说她是十年难遇的好苗子。
宗门里资源紧着她用。
一桌人都附和着笑。
眼神热切。
我妈端着一盘新炒的菜过来。
小心地放在桌子中间。
二姑斜眼瞥了一下。
大嫂,不是我说你。
年年都在你家办,年年就这几个菜。
一点排面都没有。
明年去酒店办吧,钱我出了。
毕竟玲玲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太寒酸。
我妈擦擦手,有点尴尬地笑。
家里热闹,家里热闹。
我爸赶紧打圆场。
喝酒,喝酒。
朱玲的目光转了一圈。
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最边上那桌。
和小辈们一起。
安静吃菜。
明悦。
她叫我。
声音故意拔高。
全桌人都看过来。
听说你今年又没测出灵根
还在那个小破公司当文员
一个月挣多少三千四千
我没抬头。
四千五。
桌上响起几声嗤笑。
很轻。
但能听见。
二姑摇头。
不是读书的料,早点嫁人算了。
女人嘛,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我给你介绍一个
隔壁老张家的儿子,开了个修车厂,收入还行,就是离过婚,没孩子。
配你足够了。
我放下筷子。
不用了,二姑。
朱玲忽然拿起果汁壶。
身子一倾。
像是要给我倒果汁。
壶口一歪。
深紫色的葡萄汁全泼在我浅色外套上。
湿了一大片。
黏糊糊的。
顺着衣角往下滴。
地板染上一片紫红。
哎呀!
朱玲叫了一声。
捂着嘴。
眼睛里有明晃晃的笑意。
不好意思啊明悦。
手滑了。
你这衣服料子太差,不吸水吧
赶紧擦擦。
她扔过来一包纸巾。
掉在汤汁里。
污了。
一桌子人都看着。
没人说话。
也没人动。
我妈从厨房探头。
怎么了
二姑大声说。
没事大嫂!
玲玲不小心把果汁洒明悦身上了。
小孩子毛手毛脚的,呵呵。
明悦啊,快自己去擦擦。
别愣着。
我拿起那包脏了的纸巾。
抽出一张。
擦了擦手。
然后低头。
用干净的纸巾吸外套上的水渍。
擦桌子。
葡萄汁漫开。
沾湿了我的袖口。
紫色的。
擦不干净。
朱玲看着她妈。
声音带笑。
妈,你看明悦,擦得多熟练。
像不像我们宗门里伺候人的杂役
这种活,她就该干得好。
二姑拍了她一下。
瞎说什么大实话。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
我擦干净桌子。
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
没说话。
外套湿漉漉地贴着皮肤。
很凉。
朱玲见我不吭声。
更得意。
她身体前倾。
压低了点声音。
确保只有我们这桌能听见。
明悦,别嫌我说话直。
像你这种没天赋,没灵根的凡人。
天生就只配跪着伺候我们修真者。
认命吧。
以后我去了宗门,缺个端茶送水的佣人。
说不定看在亲戚面子上,雇你去。
一个月给你开五千,怎么样
她同桌的一个年轻男人附和。
玲姐心肠真好。
还照顾亲戚。
我抬起眼。
看了她一眼。
没表情。
朱玲像是被我这眼神惹怒了。
撇撇嘴。
什么眼神
不服气
不服气你也测个灵根出来啊
下等人。
最后三个字。
她咬得很轻。
但很清楚。
主持人是我堂叔。
他拿着话筒走到前面。
试了试音。
喂喂几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下面有个事儿宣布一下。
就是我们家族基金会,今年收到了一笔最大额的捐助。
非常大。
直接把我们明年资助小辈修炼的预算翻了好几倍!
大家鼓掌欢迎这位捐助人,上来讲两句!
桌上的人都左右张望。
好奇是谁。
鼓掌声稀稀拉拉。
都在猜。
是谁啊这么大手笔
没听说谁发财了啊。
是不是三伯家儿子他去年不是搞工程赚了钱
不可能,他抠得要死。
朱玲挺直背。
脸上有点期待。
二姑推推她。
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知道你进了青岚宗,提前投资你
朱玲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能吧。
宗门里好几个师兄家里都很有钱。
说不定是谁偷偷赞助的。
主持人看着手机。
念出名字。
捐助人是——明悦!
大家欢迎!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
所有目光。
唰地一下。
全钉在我身上。
朱玲脸上的笑僵住。
二姑张着嘴。
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推开椅子。
站起来。
湿外套黏在皮肤上。
很不舒服。
我把它脱了。
随手搭在椅背。
里面是件最普通的白T恤。
洗得有点旧。
我慢慢走向前面那个小台子。
步子不大。
踩在地毯上。
没什么声音。
路过主桌。
我能听见二姑急促的呼吸声。
朱玲盯着我。
眼神像是想把我钉死在原地。
我没停。
走到台子上。
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
话筒有点沉。
冰凉的。
下面所有亲戚的脸。
仰着。
各种各样的表情。
震惊。
疑惑。
难以置信。
我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
它有点矮。
我微微弯腰。
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
有点嗡嗡的回响。
我是明悦。
我说。
声音不高。
但房间里太静了。
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基金会最大捐助人是我。
今天宣布第一件事。
我转头。
目光落在朱玲脸上。
她脸色发白。
手指绞着那条银丝绦。
撤销对青岚宗弟子朱玲的所有赞助资金。
即刻生效。
下面哗然。
二姑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刮擦地面。
发出刺耳的声音。
明悦!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凭什么!
那钱是给我们家玲玲的!
朱玲也跟着站起来。
脸涨得通红。
指着我。
你疯了吧!
你哪来的钱!
你肯定是偷了公司的钱!
我要报警抓你!
我没理她们。
看着台下骚动的人群。
等他们稍微安静一点。
才继续开口。
第二件事。
青岚宗去年百分之七十的修炼资源。
包括朱玲你即将用到的那个‘灵雾室’。
是我买的。
台下死寂。
朱玲的脸。
瞬间惨白。
没有一点血色。
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她晃了一下。
伸手扶住桌子。
才没摔倒。
眼睛瞪得极大。
死死地盯着我。
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章
朱玲的羞辱
我拿着话筒。
看着朱玲那张惨白的脸。
不明白
那我再说清楚点。
你测出灵根那天。
青岚宗外门执事堂的李执事。
就来我家找过我。
他给我看了一份名单。
上面是今年所有有潜力的新人。
包括你。
他说,只要我肯继续赞助青岚宗。
就能保证资源向你倾斜。
让你走得顺一点。
我觉得挺好笑的。
你这种资质。
也值得他们专门拿来让我‘投资’
二姑尖叫起来。
你撒谎!
你嫉妒我们玲玲!
你从小就不如她!学习不如她!长相不如她!现在她成了修真者,你就编这种谎话来恶心人!
你就是个心理变态!
她朝我冲过来。
张牙舞爪的。
被旁边几个亲戚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撕烂她的嘴!
她污蔑我女儿!
我没看她。
只看着朱玲。
青岚宗后山,第三号灵雾室。
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朵云纹。
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明’字。
那是我的标志。
你下次进去的时候。
可以仔细看看。
朱玲的嘴唇抖得更厉害。
眼神开始发飘。
不……不可能……
那是我师父……我师父特意给我申请的……
是因为我天赋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底气。
周围亲戚的眼神变了。
从怀疑。
到探究。
再到一点恍然。
和幸灾乐祸。
怪不得……
有人低声说。
我就说朱玲那点资质,怎么就能进内门……
原来是钱堆出来的。
明悦哪来这么多钱
深藏不露啊……
二姑还在骂。
但声音被淹没了。
朱玲猛地抬头。
眼睛通红。
瞪着我。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为什么让我那么说你!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就等着看我现在出丑!
我笑了笑。
对啊。
不然呢
看你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蹦跶。
挺有意思的。
她呼吸急促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要气疯了。
你!
你混蛋!
我放下话筒。
走到她面前。
台子不高。
我微微俯视她。
刚才你说。
像我这种凡人。
只配跪着伺候你。
现在。
谁跪谁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有钱又怎么样!
你还是个凡人!
我还是修真者!
你永远比我低等!
我点点头。
嗯。
你是修真者。
你很高等。
所以。
你宗门明年三成的预算。
还等着我这个低等凡人手指缝里漏点钱下去。
你说。
要是我不高兴了。
不给了。
你师父。
你们长老。
是会让你这个‘高等’的修真者继续用资源呢
还是会把你扔出去。
换一个更‘低等’的凡人高兴
朱玲的脸。
从白变成灰白。
她不说话了。
只是喘着粗气。
瞪着我。
像条离水的鱼。
二姑挣脱开拉着她的人。
扑到朱玲身边。
指着我的鼻子骂。
明悦!你个黑心肝的!
你怎么这么恶毒!
玲玲是你妹妹!
你有点钱就了不起啊!
你就这么害自家人!
我转头看她。
二姑。
刚才你说,要给我介绍那个离过婚的修车厂老板。
说他配我足够了。
现在。
你觉得。
他配得上你女儿吗
二姑的话卡在喉咙里。
脸憋得通红。
你……你……
我怎么了
我觉得修车厂老板挺好。
起码钱是自己挣的。
不是靠别人施舍。
还洋洋得意。
二姑气得浑身发抖。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走回台上。
重新拿起话筒。
基金会的事,就这样。
钱是我的。
我说了算。
以后谁家孩子有出息。
真材实料。
我照样赞助。
至于滥竽充数的。
就算了。
散了吧。
我放下话筒。
走下台。
穿过人群。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一条路。
看着我。
眼神复杂。
我走到椅背前。
拿起那件湿外套。
搭在手臂上。
朝门口走去。
我妈追过来。
有点慌。
悦悦……这……这怎么回事啊……
你哪来那么多钱……
你没做什么坏事吧……
我拍拍她的手。
妈,没事。
钱是正经来的。
回头跟你和爸细说。
你们收拾一下,也早点回家。
我爸也过来了。
脸上酒醒了不少。
眼神清明。
看着我。
有点担忧。
但没多问。
你先回去休息。
这里我跟你妈收拾。
我点点头。
走出包间门。
身后。
死一样的寂静。
第三章
明悦的反击
第二天早上。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摸过来一看。
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
是朱玲的师父。
青岚宗的一个外门管事。
姓王。
声音很客气。
甚至有点低声下气。
明小姐
打扰您休息了。
关于昨天年会上的事……
朱玲年轻不懂事,冲撞了您。
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
您看,宗门今年的预算……
我靠在床头。
没说话。
听着他那边小心翼翼的语气。
明小姐
您在听吗
宗门对朱玲已经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也罚她禁闭思过。
如果您还有什么不满,尽管提。
我们一定做到。
我开了口。
王管事。
你们宗门的事,我不太懂。
但我知道,资源应该给真正有潜力的人。
而不是浪费在废物身上。
你说对吧
那边顿了一下。
马上接话。
是是是,您说得对。
我们一定重新评估。
那预算……
预算我会照常打过去。
我说。
王管事明显松了一口气。
谢谢明小姐!太感谢您了!
但是。
我补充了一句。
我的钱,每一笔怎么花,花在谁身上。
我要看到详细的报告。
由你亲自送过来。
如果我觉得有哪里不对。
比如,不该用的人,用了我的资源。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下次的打款,可能就会延迟。
或者取消。
王管事连声答应。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我一定亲自送报告上门!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您放心!
挂了电话。
我起床洗漱。
对着镜子刷牙。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朱玲。
我接了。
按了免提。
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
继续刷牙。
那边先是沉默。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然后。
朱玲的声音响起来。
嘶哑的。
带着压抑的怒火。
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哭腔。
明悦。
你够狠。
你满意了
我师父骂了我一晚上。
说我得罪了贵人。
宗门可能要削减我的资源份额。
你高兴了
我漱口。
吐掉嘴里的泡沫。
拿起毛巾擦脸。
还行。
她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我给你道歉
跪下道歉
行。
我道歉。
对不起。
是我嘴贱。
是我不对。
你厉害。
你大人有大量。
放过我,行不行
她的声音绷得很紧。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拿起手机。
关了免提。
放在耳边。
朱玲。
你到现在。
还是觉得。
我只是在跟你赌气。
只是在报复你昨天让我难堪。
对吗
她没说话。
默认了。
我笑了笑。
你错了。
我没那么闲。
踩你。
只是顺便。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投资青岚宗,是为了以后更大的利益。
你只是恰好挡了我的路。
又恰好。
很碍眼。
所以顺手清理掉。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你还没那个资格。
让我专门花心思对付。
电话那头。
她的呼吸停了一下。
然后变得更加粗重。
带着难以置信。
你……
没事我挂了。
我说。
以后别再打给我。
有事。
让王管事来找我。
你。
不够格。
我挂了电话。
把她号码拉黑。
出门上班。
第四章
朱玲的哀求
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
我还是住那个老小区。
一室一厅。
上班挤公交。
中午吃公司食堂。
或者外卖。
同事偶尔聊起修仙界的事。
羡慕哪个明星被大宗门看中收为弟子。
或者哪个富二代测出灵根,全家鸡犬升天。
我听着。
不怎么插话。
他们问我。
明悦,你不想修仙吗
听说有灵根的人,万中无一呢。
我摇头。
不想。
当凡人挺好。
他们笑我没志气。
我也笑笑。
不说话。
周五下午。
王管事来了。
开着一辆黑色的车。
停在我公司楼下。
惹得几个同事探头看。
他穿着深色的中式上衣。
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见到我。
老远就堆起笑。
微微躬着身。
明小姐。
我点点头。
去那边咖啡厅说吧。
咖啡厅角落。
他把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明小姐,这是上一季度资源使用明细。
请您过目。
所有支出都有记录,有票据,有受益人签字。
我翻开。
一页一页看。
速度不快。
他有点紧张。
双手放在膝盖上。
坐得笔直。
关于朱玲……
他小心地开口。
宗门已经暂停了她后续三个月的灵雾室使用资格。
分配给她的培元丹也减半了。
她这次考核要是通不过,可能会降为外门弟子。
我抬眼。
看他。
这是你们宗门的内务。
我不干涉。
我只看结果。
谁用了我的资源。
拿出了什么样的成绩。
值不值得我继续投资。
明白吗
他赶紧点头。
明白,明白。
我合上文件。
报告我带走慢慢看。
有问题我会找你。
下次送报告,不用来我公司。
发电子版到我邮箱。
需要见面,我会找你。
他连连称是。
好的,明小姐。
我拿起文件袋。
起身。
咖啡我请了。
说完就走。
没回头。
周一上班。
收到一封邮件。
是朱玲发的。
用一个新邮箱。
很长一篇小作文。
先是道歉。
说自己年少无知。
狗眼看人低。
然后诉苦。
说她在宗门多不容易。
资源削减后,多少人看她笑话。
师父也不待见她。
最后是哀求。
求我看在亲戚面子上。
高抬贵手。
跟王管事说一声。
哪怕恢复她一半的资源也好。
她说她真的需要这次考核通过。
不然就会被踢出内门。
前途尽毁。
我看了前面几句。
直接拉到底。
点了删除。
清空垃圾箱。
世界清净。
又过了一周。
我妈给我打电话。
吞吞吐吐。
悦悦啊……
你二姑……来了家里好几次……
哭得眼睛都肿了……
说朱玲在宗门里快待不下去了……
考核没通过……降成外门弟子了……
天天以泪洗面……
你看……
我打断她。
妈。
这事你别管。
朱玲有今天,是她自己作的。
不是我害的。
如果她真有本事,就算没我的资源,也能爬起来。
如果没本事,堆再多资源也是废物。
你和我爸心软,容易被人拿捏。
以后她们再来,直接关门。
我妈叹了口气。
我知道……
就是听着有点难受……
毕竟是你二姑……
以前家里困难的时候,她也帮过我们……
妈。
我说。
她帮过我们,我记得。
但这些年,我们欠的情,早就还清了。
她每次来我们家,趾高气扬,把你当保姆使唤的时候,记得你的好吗
朱玲打翻果汁,羞辱我的时候,记得我是她亲戚吗
人得知道分寸。
不能总拿着那点旧情,无限度地索取。
甚至欺负人。
我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
你说得对。
妈知道了。
以后不让她们进门了。
你爸也是这个意思。
你忙你的,别操心家里。
挂了电话。
我继续画我的设计图。
下班前。
王管事发来邮件。
附带了这次内门考核的最终名单。
朱玲的名字。
果然在降级栏里。
后面备注:资源不足,考核未达标。
我回复了邮件。
只有一个字。
知。
第五章
朱玲的绝望
半年后。
家族里有老人过寿。
又在饭店摆酒。
不大办。
就请了几桌近亲。
我爸妈问我回不回去。
我说回。
订了机票。
飞回去。
寿宴排场不大。
但该来的都来了。
二姑和朱玲也来了。
坐在角落一桌。
没什么人跟她们说话。
朱玲瘦了很多。
穿着普通的衣服。
没了那件仿古长裙。
也没了那股故作姿态的仙气。
眼神有点木。
低着头。
偶尔抬眼看一下四周。
又很快低下。
二姑老了不少。
头发白了好多。
脸上没那么多嚣张气焰了。
看到我进来。
她眼神躲闪了一下。
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
点了点头。
没说话。
我也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
我去给寿星公拜寿。
送了红包。
然后在我爸妈身边坐下。
这桌都是自家人。
气氛还好。
没人提上次年会的事。
也没人提朱玲。
聊的都是家常。
吃到一半。
朱玲突然站起来。
端着一杯酒。
朝我走过来。
桌上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走到我面前。
手指捏着酒杯。
很用力。
指节发白。
明悦姐。
她声音有点哑。
我敬你一杯。
以前是我不对。
我给你赔罪。
她举起杯。
看着我。
眼神复杂。
有后悔,有不甘,还有一丝哀求。
我没动。
也没拿酒杯。
我开车来的。
不喝酒。
她举着杯的手。
僵在半空。
脸上有点难堪。
二姑赶紧过来。
拉她。
玲玲,回去坐着。
别打扰你姐吃饭。
朱玲甩开她妈的手。
还是看着我。
明悦姐。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现在在外门,干杂活,很辛苦。
但我认了。
我就想求你一件事。
能不能……跟王管事说一声……
让我回内门……
我保证以后好好修炼……
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她说着。
眼睛红了。
声音带着哭腔。
周围几桌人都看着。
窃窃私语。
我放下筷子。
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抬头看她。
朱玲。
你求错人了。
让你回内门,我说了不算。
王管事说了也不算。
宗门有宗门的规矩。
你考核没过,降级是规矩。
跟我生不生气,没关系。
你要是真有本事。
在外门也能爬起来。
靠自己的本事爬回内门。
那才叫厉害。
求我。
没用。
她的眼泪掉下来。
可是我……
没有资源……我根本没办法修炼……
外门弟子连灵雾室的门都摸不到……
我……
我打断她。
那是你的问题。
不是我的。
我的钱。
不是用来给你兜底的。
更不是用来给你走捷径的。
路是自己走的。
脚上的泡,也是自己磨的。
怪不了别人。
二姑忍不住了。
冲着我喊。
明悦!你就一点亲情都不念吗!
她都这样了!
你就不能帮帮她!
你那么有钱!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她用了!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我看向二姑。
二姑。
上次你说。
修真者高等,凡人低等。
现在你女儿这个高等的修真者。
来求我这个低等的凡人。
你怎么说
二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
朱玲猛地放下酒杯。
酒液洒了一桌子。
她死死瞪着我。
眼神里的那点哀求没了。
只剩下怨恨。
明悦!
你别得意!
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
我还是修真者!
我迟早会东山再起!
到时候……
我笑了。
嗯。
我等着。
等你东山再起那天。
再来我面前。
说这些话。
现在。
回去坐着吧。
别打扰大家吃饭。
她站着没动。
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气到了极点。
二姑使劲拉她。
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吗!
朱玲猛地一甩手。
滚开!
她指着我。
声音尖利。
你等着!
我一定会把你踩在脚下!
一定!
说完。
她转身就跑。
冲出了饭店。
二姑叫了她一声。
没叫住。
跺了跺脚。
也追了出去。
桌上安静了一会儿。
有人打圆场。
喝酒喝酒。
菜都凉了。
明悦,尝尝这个鱼,挺鲜的。
我点点头。
夹了一筷子鱼。
味道确实不错。
第六章
噬生花的阴谋
回去的飞机上。
我旁边坐了个老头。
穿着普通的棉布衫。
手里拿着个保温杯。
闭目养神。
飞机起飞后。
他忽然睁开眼。
看向我。
小姑娘。
气息有点特别啊。
我转头看他。
什么
他笑了笑。
没什么。
老头子多嘴了。
看你样子,不像修炼过的。
但身上又沾了点灵物的气息。
最近接触过什么好东西
我摇摇头。
没有。
可能就是沾了点香水味。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没再问。
又闭上眼。
下了飞机。
取行李时。
他又凑过来。
递给我一张名片。
纸质很普通。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姓赵。
小姑娘要是什么时候想出手身上的东西。
或者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接过名片。
看了一眼。
放进兜里。
谢谢。
不过应该用不着。
他呵呵一笑。
有备无患嘛。
缘分这东西,说不准的。
说完。
背着个手走了。
融入人群。
很快看不见。
我拿出名片。
又看了看。
揉成一团。
扔进了机场垃圾桶。
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画图。
开会。
加班。
像个最普通的打工人。
每个月。
王管事的邮件准时发来。
青岚宗的资源消耗报告。
越来越厚。
我偶尔回复。
指出几个数据上的问题。
他下次就会改正。
态度越发恭敬。
朱玲的名字。
后来也出现在报告里几次。
作为外门弟子。
领取最基础的修炼物资。
份额很少。
成绩平平。
再后来。
就看不到她的名字了。
不知道是彻底泯然众人。
还是离开了青岚宗。
我没问。
也不关心。
一年后的某天。
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我爸打来的。
声音很急。
带着哭腔。
悦悦!你快回来!
你妈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妈怎么了
她……她突然晕倒了!
送到医院,医生查不出原因!
就说生命体征在消失!
可能……可能不行了……
我的手抖了一下。
手机差点滑落。
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
我马上回来!
我请了假。
订最快的机票。
赶回去。
冲到急诊科。
我爸守在病床前。
眼睛通红。
我妈躺在病床上。
闭着眼。
脸色灰白。
身上插着管子。
监护仪上的数字跳得很弱。
爸!
我跑过去。
抓住我妈的手。
冰凉。
医生怎么说
我爸摇头。
查不出来……什么都查了……就是找不到原因……
就说她身体机能都在衰退……
可能撑不过今晚……
我看着他。
妈最近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东西
我爸愣了下。
没有啊……就跟平常一样……
买菜,做饭,跳广场舞……
他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前几天……你二姑来过……
送了一盆花……
说是玲玲从宗门里弄出来的灵花……能延年益寿……
你妈挺喜欢……就放在卧室窗台上了……
我眼神一凝。
花呢
还在家里……
你守着妈!
我转身就跑出医院。
打车回家。
冲进卧室。
窗台上果然放着一盆花。
样子很奇特。
通体漆黑。
花瓣像是金属做的。
闪着幽光。
花心是暗红色的。
像凝固的血。
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腥气。
我靠近一点。
胸口挂着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烫。
这是我很久之前偶然得来的。
一直贴身戴着。
没什么特别。
只是偶尔会发热。
我盯着那盆花。
拿出手机。
翻找通讯录。
找到那个姓赵的号码。
拨了过去。
响了三声。
接了。
喂
老赵的声音。
有点懒洋洋的。
赵老先生。
我说。
我需要帮忙。
地址发我。
半小时后。
老赵来了。
还是那身棉布衫。
提着个旧布包。
他看了一眼那盆花。
脸色就变了。
噬生花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你家人碰过了
我点头。
我妈。晕倒了,医院查不出原因。
老赵快步上前。
仔细看了看花。
又嗅了嗅。
果然是。
花瓣边缘有细微的粉末。
碰了就会中毒。
生命力会被慢慢吸走。
看起来就像自然衰竭。
阴毒得很。
他打开布包。
拿出几张黄纸符。
手一抖。
符纸无火自燃。
冒出青色火焰。
他将火焰靠近噬生花。
花朵猛地颤抖起来。
发出尖锐的嘶叫。
像是活物。
花瓣收缩。
想要闭合。
老赵哼了一声。
另一只手掐了个诀。
点在花茎上。
花朵僵住。
青色火焰舔舐上去。
很快。
整盆花烧成一堆灰烬。
一股黑气试图从灰烬中窜出。
被老赵用一张符纸罩住。
收了进去。
他松了口气。
好了。
源头解决了。
你母亲那边,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我开个方子,固本培元。
他写下药方。
递给我。
按这个吃,一个月就能恢复。
我接过药方。
谢谢。
费用是多少
老赵摆摆手。
顺手的事。
不过……
他看着我。
眼神锐利。
这噬生花,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通常是邪修用来害人的。
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看着那堆灰烬。
没说话。
送走老赵。
我回到医院。
把药方给我爸。
让他去抓药。
我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
监护仪上的数字也正常了。
我爸又惊又喜。
悦悦,你找了哪位神医
这么快就好了
我没解释。
爸,你先照顾妈。
我出去一趟。
我走出医院。
拿出手机。
打给王管事。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明小姐
王管事的声音有点慌。
您有什么吩咐
我直接问。
朱玲在哪
那边顿了一下。
朱玲……她半年前就离开宗门了……
据说……据说攀上了一个小门派的长老……
具体我也不清楚……
明小姐,您找她有事
她可能惹了点麻烦。
我说。
你帮我查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还有她攀上的那个长老的信息。
尽快发给我。
王管事连声答应。
好的好的,我马上查!
一小时后。
邮件发了过来。
朱玲现在在一个叫黑煞门的小门派。
挂名在一个姓钱的长老名下。
地址和电话都有。
我看了一眼地址。
不远。
邻市。
我给我爸发了条信息。
说公司有事,要回去处理。
过几天再来看妈。
然后买了张火车票。
直奔邻市。
黑煞门在一个很偏僻的郊区。
像个破落的武馆。
门口挂着牌匾。
字都褪色了。
我敲敲门。
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年轻人开门。
斜眼看我。
找谁
朱玲。
我说。
或者钱长老。
年轻人上下打量我。
你谁啊
明悦。
他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耐烦地挥手。
不在不在!
赶紧走!
我站着没动。
告诉钱长老。
青岚宗的赞助人来了。
问他见不见。
年轻人愣了一下。
犹豫着。
还是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
他出来。
态度恭敬了不少。
钱长老请您进去。
我跟着他走进去。
里面是个院子。
摆设很旧。
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太师椅上。
穿着黑袍。
眼神阴鸷。
朱玲站在他旁边。
看到我。
她脸色猛地一变。
下意识后退半步。
抓住钱长老的袖子。
师父……就是她……
钱长老拍拍她的手。
眯着眼看我。
明小姐
稀客啊。
找我什么事
我看着他。
钱长老。
你徒弟朱玲。
用噬生花害我母亲。
这事,你知道吗
钱长老脸色不变。
哦
有这事
玲玲,你做过吗
朱玲尖声说。
我没有!
师父!她污蔑我!
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想害我!
钱长老点点头。
看向我。
明小姐,你听到了。
我徒弟说没有。
你可能误会了。
我笑了笑。
从手机里调出那盆噬生花的照片。
放大。
这花。
是黑煞门特有的吧
上面还有你们黑煞门的标记。
需要我找人来鉴定一下吗
钱长老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盆花而已。
说明不了什么。
或许是别人栽赃呢
明小姐,说话要讲证据。
我收起手机。
钱长老。
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我是来通知你。
第一,把朱玲交给我。
第二,赔偿我母亲的精神损失和医疗费。
数字我定。
第三,你亲自上门道歉。
否则。
我顿了顿。
青岚宗会知道,你们黑煞门在用噬生花这种阴毒东西,害普通人。
你说。
青岚宗会不会很高兴,有个理由吞并你们这种小门派
钱长老的脸色终于变了。
猛地站起来。
你威胁我
朱玲躲在他身后。
发抖。
师父……别听她的……
她没那么大本事……
我拿出手机。
找到王管事的号码。
按了拨号键。
然后点了免提。
嘟——
嘟——
电话接通。
王管事的声音传出来。
明小姐您还有何吩咐
我看着钱长老。
对着手机说。
王管事。
黑煞门的钱长老,在我面前。
他好像不太相信,我能影响青岚宗的决策。
你跟他聊聊
王管事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
钱老黑你在搞什么鬼!
明小姐是我们青岚宗的贵客!
你得罪她了
赶紧赔罪!
不然我带人平了你的黑煞门!
钱长老的脸皮抽搐着。
额头冒出冷汗。
他狠狠瞪了朱玲一眼。
对着手机挤出一个笑。
王管事……误会,都是误会……
我跟明小姐开玩笑呢……
我这就赔罪!这就赔!
王管事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
明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不敢不从。
我挂了电话。
看着钱长老。
现在。
信了
钱长老弯下腰。
姿态放得很低。
信了信了……
明小姐,您大人有大量……
朱玲这孽徒!您带走!随便处置!
赔偿您说个数!我绝无二话!
我明天就去给您母亲登门道歉!
朱玲尖叫起来。
师父!你不能这样!
你说过会护着我的!
钱长老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
力道很大。
朱玲被打得摔倒在地。
嘴角流血。
闭嘴!
你个灾星!
差点害死老子!
他转向我。
又堆起笑。
明小姐,您看……
我走过去。
站在朱玲面前。
她捂着脸。
抬头看我。
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怨恨。
明悦……你……
我弯腰。
看着她。
朱玲。
我说过。
踩你,只是顺便。
你为什么不听呢
非要来惹我。
甚至动我家人。
她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
我直起身。
对钱长老说。
人我不要。
脏手。
你自己处理。
处理到我满意为止。
赔偿金,三百万。
明天打到我的账户。
道歉,就不用了。
别吓到我爸妈。
钱长老连连点头。
是是是!一定处理好!一定让您满意!
钱明天一定到账!
我没再看地上的朱玲。
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朱玲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
很快。
变成闷哼。
和重物击打的声音。
我走出黑煞门。
阳光有点刺眼。
我眯了眯眼。
拿出手机。
把我妈卧室窗台那盆花的照片。
和黑煞门的资料。
一起发给了王管事。
附了一句话。
清理干净点。
王管事很快回复。
明白。
第七章
秦屿的警告
我妈吃了老赵开的药。
身体很快好了。
甚至比以前更精神。
我爸也不再轻易让亲戚进门。
家里清静很多。
我再也没见过朱玲和二姑。
听说二姑一家搬走了。
去了别的城市。
具体不清楚。
也没兴趣打听。
公司项目结束。
放年假。
我一个人去了趟西南山区。
据说那里有片原始森林。
深处有点特别的东西。
我跟着一个野外探险团进去的。
走到深处。
借口脱离队伍。
凭着玉佩的感应。
找到一个隐藏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着。
里面很深。
走到尽头。
是一个水潭。
水是黑色的。
冒着丝丝寒气。
潭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玉佩变得滚烫。
我犹豫了一下。
没下水。
绕着水潭走了一圈。
在角落发现几块碎裂的石头。
上面有古老的刻痕。
像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我捡起一块最小的。
揣进口袋。
退出山洞。
回归队伍。
没人发现我离开过。
假期结束。
回去上班。
日子照旧。
偶尔。
胸口玉佩会发烫。
尤其是月圆之夜。
我把那块捡来的碎石放在桌上。
它毫无反应。
好像就是块普通石头。
我也就没再管。
深秋的时候。
收到一封邮件。
是某个国际拍卖行的预展目录。
邀请我去参加秋拍。
我很少参加这种活动。
但这次目录里。
有一件拍卖品吸引了我。
是一块残破的青铜镜。
标注说是唐代。
但介绍语焉不详。
图片上。
青铜镜的背面纹路。
和我捡到的那块碎石上的刻痕。
很像。
我回复邮件。
确认参加。
拍卖会那天。
我请了假。
穿了一套最普通的黑色西装。
素颜。
走进会场。
人来人往。
很多熟面孔。
富豪,收藏家,明星。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
翻看目录。
等那件青铜镜。
它排得靠后。
我等得有点无聊。
玩手机。
旁边坐下一个人。
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我抬头看了一眼。
是个男人。
很年轻。
穿着浅灰色的中式上衣。
侧脸线条清晰。
眼神很静。
他看着台上。
似乎对拍卖很专注。
但我感觉到。
他的余光在扫我。
我没理会。
继续低头玩手机。
直到那件青铜镜开始拍卖。
起拍价不高。
三十万。
举牌的人不多。
零零星星。
加到五十万。
就慢了。
我举牌。
五十五万。
拍卖师指向我。
这位女士出五十五万。
还有没有加价的
五十五万第一次……
旁边那个男人举牌。
声音平静。
六十万。
我继续举。
六十五万。
他跟上。
七十万。
几次来回。
价格加到一百万。
拍卖师有点兴奋。
其他人都不跟了。
看着我们俩。
我再次举牌。
一百二十万。
男人顿了一下。
侧头看我。
我也看他。
他的眼睛颜色很浅。
像琥珀。
看不清情绪。
他微微摇了下头。
没再举牌。
拍卖师落槌。
一百二十万!成交!
恭喜这位女士!
我去后台办手续。
付款。
拿走装在特制盒子里的青铜镜。
出来时。
那个男人站在门口。
像是在等人。
看到我。
他走过来。
你好。
我姓秦,秦屿。
能看一下你刚拍到的镜子吗
我看着他。
为什么
那镜子对你没用。
他说。
但它很可能对你有害。
如果你愿意转手,我可以加价百分之二十。
我摇头。
不卖。
绕开他走。
他在身后说。
那镜子是封印的一部分。
碎了,所以邪气外泄。
你身上的气息已经沾染了邪气。
再拿着它,会很危险。
我停住脚步。
回头。
什么邪气
他走近两步。
目光落在我胸口。
你戴着的玉佩,在帮你压制,对吗
但它也快饱和了。
等它彻底失效。
邪气反噬。
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摸了下胸口发烫的玉佩。
所以
所以,把镜子给我。
他伸出手。
我帮你处理掉。
代价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笑了。
你谁啊
我凭什么信你
说不定你就是想要这镜子,编故事骗我呢
秦屿沉默了一下。
你可以不信。
但命是你自己的。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材质特殊。
触手冰凉。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和当初老赵那张很像。
改变主意了,打给我。
在你玉佩彻底失效之前。
他转身走了。
我拿着名片和盒子。
站了一会儿。
把名片塞进口袋。
打车回家。
把青铜镜和那块碎石放在一起。
没什么反应。
玉佩依旧偶尔发烫。
我没太在意。
直到一个月后。
我开始做噩梦。
每次都是同一个梦。
一片漆黑的水。
我在水里下沉。
水底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我想挣扎。
却动不了。
胸口发闷。
喘不过气。
每次都是猛地惊醒。
一身冷汗。
玉佩烫得吓人。
甚至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我想起秦屿的话。
拿出那张名片。
看了很久。
最后还是打了过去。
响了一声。
就接了。
想通了
秦屿的声音。
似乎早知道我会打来。
嗯。
我说。
怎么见面
地址给我。
我来找你。
我发了地址过去。
半小时后。
他敲门。
还是那身浅灰中式上衣。
手里提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
我让他进来。
他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青铜镜和碎石。
点点头。
果然是同一源。
他打开木匣。
里面是几张深紫色的符纸。
和一把小巧的玉刀。
他拿起青铜镜。
用玉刀在镜背面刻画起来。
动作很快。
很流畅。
复杂的纹路在他刀下显现。
散发出微光。
桌上的那块碎石。
突然震动起来。
发出嗡嗡的轻响。
表面的刻痕也亮起。
与青铜镜的光芒呼应。
秦屿取出紫色符纸。
贴在镜面和碎石上。
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
符纸燃烧起来。
火焰是黑色的。
却没有温度。
反而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青铜镜和碎石在火焰中剧烈震颤。
发出尖锐的鸣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胸口玉佩疯狂发烫。
裂纹蔓延。
几乎要碎裂。
秦屿看我一眼。
忍一下。
很快。
他加快语速。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黑色火焰猛地高涨。
然后瞬间熄灭。
青铜镜和碎石都安静下来。
表面的光芒和刻痕全部消失。
变得黯淡无光。
像是彻底失去了灵性。
成了凡物。
我胸口玉佩的灼热感瞬间消退。
温度恢复正常。
表面的裂纹也不再增加。
秦屿将变得普通的镜子和石头放进木匣。
盖上。
解决了。
邪气源头已毁。
你玉佩里的残余,会慢慢消散。
以后不会做噩梦了。
我松了口气。
谢谢。
人情我记下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拿起木匣。
走向门口。
还没想好。
想好了会告诉你。
他开门。
离开。
干脆利落。
第八章
周靖的提醒
一切又恢复平静。
我再也没做过那个噩梦。
玉佩也不再发烫。
只是裂纹还在。
像个普通的饰品。
公司有个新项目。
和一家跨国集团合作。
对方派来的对接人。
居然是个修真者。
叫周靖。
来自一个很有名的修真世家。
穿高定西装。
开豪车。
手腕上戴着一串灵木珠子。
气息收敛得很好。
但能感觉到很强。
他第一次来公司开会。
气场压得整个会议室没人敢大声说话。
老板亲自作陪。
点头哈腰。
周靖很公事公办。
效率高。
要求也高。
挑了几个小毛病。
老板冷汗都下来了。
散会后。
他特意走到我工位前。
敲了敲隔板。
明悦
我抬头。
是。
项目初期报告是你做的
嗯。
数据核对得很仔细。
他说。
有几个细节,下次可以标注得更清晰些。
好的,周先生。
他点点头。
走了。
同事围过来。
哇,明悦,周先生居然夸你了!
他好帅啊!而且听说已经是筑基后期了!超级天才!
他家世也好,简直是完美男神!
我没什么反应。
赶紧干活吧。
报告还得改。
后来几次接触。
周靖对我似乎格外关注些。
总会多问几句我的意见。
偶尔一起加班吃工作餐。
他会聊起一些修仙界的趣事。
我大多听着。
偶尔附和几句。
项目庆功宴。
在五星酒店。
包了个大包厢。
同事们都放开了玩。
喝酒,唱歌,闹哄哄的。
周靖坐在主位。
被老板和几个高管围着敬酒。
他喝得不多。
脸上带着浅笑。
应付自如。
我坐在角落。
安静吃东西。
偶尔看看手机。
周靖忽然端着酒杯走过来。
在我旁边空位坐下。
怎么不去玩
不太习惯。
我说。
他笑笑。
我也是。
这种场合,其实挺无聊的。
不如清净待着。
我没接话。
晃着杯里的果汁。
上次说的那个阵法节点的问题,我后来查了资料。
他说。
可能和古代一种传送阵有关。
你有兴趣的话,下次我可以带相关古籍给你看。
我抬眼。
周先生对谁都这么热心吗
他愣了下。
随即笑开。
那倒不是。
只是觉得,你似乎不太一样。
明明是个凡人,但有时候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
而且……
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胸口玉佩上。
你戴的这东西,有点意思。
我放下杯子。
地摊货而已。
周先生看错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又聊了几句工作。
就起身去了别处。
宴会结束。
各自回家。
我站在路边等代驾。
周靖的车开过来。
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
没开车
喝了点酒,叫了代驾。
我说。
我送你吧。
他探身打开副驾车门。
顺路。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上车。
谢谢。
车内很安静。
有淡淡的檀香。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他开车很稳。
今天说的古籍,明天我带去公司给你。
他说。
好。
一路无话。
快到我家小区时。
他忽然开口。
明小姐。
有没有考虑过,测一下灵根
虽然年纪稍大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忙引荐。
我看着窗外流逝的路灯。
没兴趣。
当凡人挺好。
他轻笑一声。
是吗
可我觉得,你不像甘于平凡的人。
车停在我小区门口。
我解开安全带。
人不可貌相。
周先生,谢谢你的车。
明天见。
我下车。
关上门。
他降下车窗。
明悦。
我回头。
嗯
小心点秦家的人。
他说。
尤其是秦屿。
他们那一脉,修的不是正经路子。
离他远点。
我点点头。
知道了。
谢谢。
他看了我几秒。
升上车窗。
开车走了。
我转身走进小区。
夜风吹过来。
有点凉。
我摸了摸胸口温凉的玉佩。
心想。
这日子。
好像又要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