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结束出差,想给老婆一个惊喜。
用钥匙打开家门,屋里很暗,只有卧室透出一点光。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却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撒娇:宝贝,你老公的衬衫穿着真舒服,就是有点大。
我老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傻瓜,喜欢就送你了,他反正也不懂这些牌子。
我的心,瞬间冻结。
那件衬衫是我上个月生日,柳如烟送我的礼物,花了她近一个月的工资,我珍爱得只穿过一次。原来,我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讨好另一个男人的工具。
我在门外站了很久,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怒火、屈辱、背叛感像海啸一样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但我死死地咬着牙,没让自己冲进去。冲进去做什么像个疯子一样嘶吼、打骂,然后在一地鸡毛中狼狈地结束一切吗
不,那太便宜他们了。
我平静地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在门外用钥匙反锁,然后拨打了110。
电话接通后,我的声音异常平稳。
喂,你好,我要报警。地址是江北市星河湾小区B座2单元1801。我怀疑有窃贼进入了我的家里,现在人还在里面。
是的,窃贼。偷走我爱情、尊严和婚姻的窃贼。
警察来得很快,物业的保安也跟来了。我向他们出示了我的身份证和房产证,证明了我是户主。在警察的示意下,我再次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警察!里面的人出来!
卧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一个只穿着我的衬衫的陌生男人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衣衫不整的柳如烟。
柳如烟看到我,还有我身后的警察和保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尖叫起来:文博远!你疯了!这是干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穿着我的衣服,出现在我的卧室里,我太太也受到了惊吓,我怀疑他是入室抢劫。
你胡说!那个男人,我们暂且称他为衬衫男,立刻反驳,我是柳如烟的……朋友!
警察的眼神锐利如刀:朋友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大半夜躲在别人家里,还穿着男主人的衣服
柳如烟终于反应过来,她冲到我面前,想抓住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过。她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哀求和愤怒:博远,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这是我同事周浩,他喝多了,我送他回来休息一下,你别闹了,让警察同志回去吧!
同事我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周浩因为惊慌而没来得及扣好的衬衫领口,那里的皮肤上,有一枚鲜红的草莓印。柳如烟,你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让男同事在咱们的婚床上休息,还亲自给他穿上我的衬衫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柳如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警察同志显然对这种误会见得多了,他们面色严肃地对柳如烟和周浩说: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户主已经报警,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
周浩还想挣扎,被警察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能悻悻地穿上自己的裤子。柳如烟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她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选择容忍和原谅。
可惜,这一次,她错了。
从她决定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只剩下清算。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凌晨。柳如烟和周浩因为没有造成实际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一番。柳如烟没有跟我回家,据说是被她弟弟柳成飞接走了。
我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陌生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暧昧的气息。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立刻打开所有窗户,让深夜的冷风灌进来,仿佛这样就能吹散那些肮脏的痕迹。
我彻夜未眠,坐在沙发上,复盘着我和柳如烟的五年婚姻。
我们是大学同学,我追的她。柳如烟是校花,漂亮、骄傲,像一只孔雀。而我,家境普通,长相平平,唯有学习成绩和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所有人都说我们不配,但我硬是用我全部的真诚和努力打动了她。
毕业后,我进了江北一家顶尖的金融公司做风险控制,没日没夜地加班,一步步从底层爬到部门副主管的位置。而柳如烟,她说不喜欢职场的勾心斗角,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清闲的文化公司做行政。
我把工资卡交给她,家里的大小事务全由她做主。她说父母养大她不容易,每个月要给她弟弟柳成飞一万块钱生活费,我同意了;她说她闺蜜都背香奈儿、用腊梅,她不能被比下去,我刷信用卡给她买;她说想投资一个科技初创公司,是她一个很懂行的朋友推荐的,前景无限,我把我全部的积蓄加上一部分贷款,凑了一百五十万,投了进去。
我以为我倾尽所有,能换来她的安稳和幸福。现在看来,我不过是她和她奸夫的提款机,一个勤勤恳恳的冤大头。
天亮了,我没有等来柳如烟的电话,却等来了我岳母的。
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文博远!你还有没有良心!烟烟这么好的媳妇你不知道珍惜,你竟然报警抓她!我们柳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给烟烟跪下道歉,就立马给我滚去离婚!
我冷静地听她吼完,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阿姨,柳如烟把陌生男人带回家,还在我们的婚床上,我做错了什么
电话那头噎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声音:什么男人!那是烟烟的同事!年轻人喝多了,互相照顾一下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烟烟比你能干,朋友比你多!
我气笑了。这就是柳如烟的家人,颠倒黑白,毫无底线。我甚至怀疑,对于柳如烟出轨的事,他们或许早就知情,甚至乐见其成。
好,既然你们觉得我小题大做,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离婚吧。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接着,我打给了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江北最有名的离婚律师之一,秦昊。
老秦,帮我个忙,我要离婚。
秦昊在那头沉默了片刻:……你不是在出差吗出什么事了
我把昨晚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秦昊倒吸一口冷气:卧槽,柳如烟她脑子被门挤了敢这么玩博远,你打算怎么办财产怎么分这房子可是婚前财产,但你们婚后共同还贷的部分,她有权分一半。还有你那些投资……
房子和存款,我一分都不会让她带走。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让她净身出户,并且,身败名裂。
兄弟,这可不容易。虽然她是过错方,但法律上想让她净身出户,除非有她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
证据,我会找到的。我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老秦,你先帮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条件就一个:她净身出户。然后,帮我查一个人,周浩,还有柳如烟提过的那家科技公司,‘蓝海智能’。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绝不仅仅是婚内出轨那么简单。柳如烟和周浩的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接下来的几天,我请了年假,全身心投入到收集证据中。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主动给柳如烟发了信息,说我那天太冲动了,愿意和她谈谈。
她回复得很快,语气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想通了想通了就去跟我妈道个歉,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文博远,你以后别再像个侦探一样监视我,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我看着信任两个字,感觉无比讽刺。
我回复:好,我们找个时间当面聊。
稳住她之后,我开始了我的行动。
第一步,查账。我把我们这五年所有的银行流水、信用卡账单、支付宝和微信的交易记录全部导了出来,做成了一个详细的表格。柳如烟虽然掌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但她显然对我这个搞风控的专业能力一无所知。
很快,我发现了问题。
柳如烟每个月都会以各种名目,比如给父母买保健品、家庭聚餐、弟弟上培训班等,转走几笔不大不小的钱,总额在两三万左右。这些钱,最终都流向了一个相同的账户。而那个账户的户主,赫然就是柳成飞,她那个游手好闲、快三十岁还靠姐姐姐夫养活的宝贝弟弟。
更让我心惊的是,她每个月还会从我的信用卡里套现一笔钱,用来购买各种奢侈品,然后通过二手平台卖掉。这些钱,她全部转入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隐秘账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补贴娘家了,这是系统性的、有预谋的财产转移!
第二步,调查那家蓝海智能公司。秦昊动用他的人脉,很快就拿到了公司的工商注册信息。当我看到法人代表和最大股东的名字时,我的拳头瞬间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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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人代表:周浩。
最大股东:柳成飞。
而公司的注册地址,竟然就是柳如烟父母现在住的那套公寓!
我投进去的一百五十万,我用血汗和未来换来的钱,竟然成了一笔给柳如烟一家和她奸夫挥霍的创业基金!
他们用我的钱,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伪造流水和项目报告,再通过柳如烟的嘴,把我骗进了这个精心设计的圈套。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还曾为柳如烟的投资眼光和事业心感到骄傲。
那一刻,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我落入和他们一样愚蠢的境地。我要的是复仇,是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把所有的转账记录、公司注册信息、流水伪证都做了公证,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但这些还不够。诈骗罪的立案标准很高,需要证明他们有虚构事实、隐瞒真相的行为,并且数额巨大。我还需要一个让他们无法辩驳的铁证。
我决定设一个局,一个让他们自己走进来的局。
我约了柳如烟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我给她买的新款连衣裙,妆容精致,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坐在我对面,姿态优雅地搅动着咖啡,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文博远,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回家后,你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干涉我的社交,并且把星河湾这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算是给我精神上的补偿。
我几乎要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气笑了。
但我忍住了,我装出一副失魂落魄、万念俱灰的样子,苦涩地摇了摇头:如烟,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只是……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要失业了。
柳如烟搅动咖啡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大公司吗怎么会说失业就失业
唉,你知道的,我这个岗位,得罪人。一个项目出了纰漏,领导让我背锅。现在停职调查,估计凶多吉少。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如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我们别闹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柳如烟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惊愕到鄙夷,最后只剩下一丝不耐烦的算计。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咖啡都凉了。
博远,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她终于开口,语气冷淡了下来,既然你工作都保不住了,那我们更没有未来的。离婚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也不要你的房子了,你把那一百五十万投资款还给我,我们就两清。
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她不仅想离婚,还想把那笔她和奸夫合伙骗走的钱,以投资款的名义,名正言顺地从我这里再拿走一遍。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震惊和绝望:什么如烟,那笔钱……那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啊!而且那是投给蓝海智能的,怎么能算你的钱
怎么不算我的柳如烟的声音尖锐起来,当初是我力排众议,让你投资的!是我的人脉和眼光!现在公司发展得很好,马上就要进行A轮融资了,估值翻了好几倍!那一百五十万,现在至少值五百万!我只要本金,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看着她这副贪婪无耻的嘴脸,我强忍住掀翻桌子的冲动,颤抖着声音说:可……可我没有钱啊。我的积蓄都投进去了,现在工作也没了……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仿佛在看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给你三天时间,凑不齐一百五十万,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只会更难看!
说完,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但却让我无比清醒。
柳如烟,周浩,柳成飞……你们的表演,该落幕了。
我拿出了口袋里一直处于录音状态的手机。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全在里面。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第一份大礼。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我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闭环。
离开咖啡馆后,我直接去了秦昊的律师事务所。
老秦,都录下来了。我把录音笔递给他。
秦昊听完,脸色凝重:博远,这可以作为她胁迫你、意图非法占有财产的佐证,但还不足以构成诈骗的铁证。他们完全可以狡辩说这只是一次失败的投资,是正常的商业风险。
我知道。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所以,我需要他们亲口承认,蓝海智能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
这怎么可能他们又不傻。
他们不傻,但他们贪。我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秦昊面前,这是我剩下的所有资产证明,股票、基金加起来,还有五十万左右。你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信托公司,我要把这些钱全部放进去,做一份婚内财产隔离。
秦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你想……引蛇出洞
没错。我敲了敲桌子,柳如烟和周浩以为吃定我了。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尽快把我这最后一笔钱也榨干,然后一脚踢开。我会让他们相信,我已经走投无路,准备变卖所有资产来凑那一百五十万。
然后呢
然后,我会‘不小心’让他们知道,我找了一个‘地下钱庄’的朋友,准备用这五十万做抵押,借一笔高利贷。但是那个朋友要求,必须见到‘蓝海智能’的负责人,评估一下这个项目的真实性,才肯放款。
秦昊的眼睛亮了:高!你这是要创造一个场景,让他们为了骗到你的钱,不得不向第三方吹嘘自己的骗局有多‘真实’
不只是吹嘘。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要让周浩,当着我的‘朋友’的面,亲口承认,公司是空壳,流水是伪造的,所谓的A轮融资子虚乌有,目的就是为了套取投资人的钱。而我的‘朋友’,会把这一切都录下来。
这个‘朋友’……我来安排。秦昊一拍大腿,我认识一个私家侦探,以前是特勤出身,反侦察能力一流,做这种事最合适不过。设备我们用最好的,保证录音录像万无一失。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开始疯狂地四处借钱,给所有亲戚朋友打电话,把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魄男人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这些消息,我料定柳如烟很快就会知道。
果然,不出两天,柳如烟的弟弟柳成飞就给我打了电话,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施舍:喂,文博远,听说你到处借钱呢怎么,一百五十万都凑不出来真是个废物。我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我压着怒火,用疲惫的声音说:成飞,那也是你们家的钱,你帮我跟你姐说说,宽限几天吧。
宽限行啊。柳成飞笑嘻嘻地说,不过我最近看上了一辆车,还差五万块。你先把这五万块给我,我就帮你去说情。
无耻到了极点。
我假装犹豫了很久,最后咬牙答应:好,但我现在现金不够,我把我手里的股票都卖了,才凑了五十万。要不这样,我给你五万,剩下的四十五万,我找朋友做个抵押贷款,把钱一次性给你们,我们彻底两清。
柳成飞显然很心动:什么朋友靠谱吗
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放贷的。但他比较谨慎,说要见见蓝海智能的负责人,了解下情况。我把准备好的说辞抛了出去。
柳成飞果然上钩了,他立刻说:没问题啊!我们公司的前景好着呢!让他来,我亲自跟他说!
他太想拿到剩下的钱了,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骗术,或者说,太低估了我的智商。
我们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高档茶楼的包间里。秦昊找的私家侦探老K扮成我的放贷表哥,穿着大金链子,手腕上缠着佛珠,一副十足的土豪派头。包间里,我们提前安装了三个针孔摄像头,分别对着主位、侧位和门口,确保无死角拍摄。
柳成飞和周浩一起来的。周浩穿着一身名牌,意气风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老K翘着二郎腿,开门见山:行了,废话少说。我弟这四十五万,我要借出去,就得看到回头钱。你们那个什么‘蓝海智能’,到底什么来头别拿那些虚头巴脑的PPT糊弄我,我要听实话。
周浩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直接,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他那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K哥是吧我们蓝海智能是专注于……
停!老K不耐烦地打断他,我问的是实话!这项目,真的假的能赚多少钱别跟我画大饼,我只看钱。
周浩和柳成飞对视一眼,大概是觉得老K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反而放下了戒备。
柳成飞凑过去,谄媚地笑道:K哥,您是爽快人,我们也不跟您绕弯子了。这项目嘛,嘿嘿,说白了就是个壳子。
老K挑了挑眉:壳子那还搞个屁
周浩接话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K哥,您这就外行了。现在这年头,做实业多累啊,玩儿金融概念才是王道。我们这公司,注册资本五百万,全是垫资过的,看着唬人吧项目报告,找人写的,想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财务流水,更好办,几个账户互相倒一下,一个月的流水就能做到几千万。我们再放出点风声,说有大资本要入场,马上进行A轮融资,这估值不就上去了
老K哦了一声,似乎来了兴趣:然后呢找人接盘
对!柳成飞兴奋地一拍桌子,就像文博远这种,有点小钱但又不懂行的傻……咳咳,投资人,最好骗了。我们已经用这套方法,从他这里拿了一百五十万。现在就等他把这四十五万交出来,我们拿到钱,过两个月就宣布公司经营不善,破产清算。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查不到。
周浩补充道,脸上是掩不住的炫耀:而且我们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的投资协议都签了,上面写明了投资风险自负。就算他去告,也只是正常的商业纠纷,打不赢的。K哥,您把钱借给他,他拿了钱给我们,等于是白捡。您看,这买卖,划算吧
他说完,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我脸上应有的震惊和绝望。
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眼帘,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口袋里,手机的录音键和老K胸针上的微型摄像头,已经将他们丑陋的嘴脸和无耻的言语,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证据确凿,天罗地网,已经为他们铺开。
拿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后,我没有立刻报警。
对于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仅仅把他们送进监狱,还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我要在他们最得意、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从云端把他们狠狠地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我故意拖了两天,然后告诉柳成飞,表哥同意放款了,但需要走个流程,让我先去办离婚手续,证明自己有独立的财产处置权。
柳如烟和她一家人急不可耐,立刻催着我约在了民政局门口。
那天,柳如烟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裙子,仿佛不是来离婚,而是来领奖。她的父母,还有柳成飞、周浩,竟然都来了,像一个亲友团,生怕我中途反悔。
岳母——不,现在应该叫王琴了——她指着我的鼻子,毫不客气地教训:文博远,今天把婚离了,钱给我们家烟烟,以后就两不相欠。我们烟烟这么优秀,马上就要嫁给周总了,也算对得起你一场。
周浩站在柳如烟身边,亲密地搂着她的腰,对我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我看着眼前这群跳梁小丑,内心平静如水。
好啊。我点点头,但在进去之前,有些账,我们是不是该当面算清楚
柳如烟不耐烦地皱起眉:还有什么好算的离婚协议都签了,你净身出户,那一百五十万投资款,下午就打到我账上。
不,我说的是另外的账。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第一份,就是我这几年所有的银行流水。
柳如烟,结婚五年,你以各种名目从我这里转走共计一百二十六万元,其中七十万打给了柳成飞。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还是你的个人赠予
柳成飞的脸白了:你……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银行流水在这里。我把公证过的文件拍在他面前,王琴女士,李建国先生,你们女儿说给你们买保健品、旅游,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万,钱,你们收到了吗如果没有,那么这些钱,又去了哪里
柳如烟的父母脸色大变。
我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又拿出第二份文件:还有,柳如烟女士,你多次用我的信用卡套现,购买奢侈品后变卖,共计三十三万元,这些钱全部进入了你的私人小金库。这在法律上,叫作恶意转移、侵占夫妻共同财产。数额巨大,足够判刑了。
柳如烟的身体开始发抖,她指着我,声音尖利:文博远,你调查我
我只是在了解我自己的钱去了哪里。我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拿出了最后一份,也是最重磅的证据——蓝海智能的全部资料,以及那天在茶楼里录下的完整视频。
我直接用手机点开了视频,周浩和柳成飞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项目嘛,嘿嘿,说白了就是个壳子。
……就像文博远这种,有点小钱但又不懂行的傻子,最好骗了。
……宣布公司经营不善,破产清算。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视频播放着,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柳如烟、周浩、柳成飞,还有他们的父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血色尽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尤其是周浩,他看着视频里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这是……这是假的!是你合成的!文博远,你为了不给钱,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柳如烟疯狂地嘶吼起来,想上来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就在这时,两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身后。
车门打开,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下来,为首的,正是我之前报案时见过的张警官。
张警官径直走到我面前,对我点点头,然后转向面如死灰的周浩和柳成飞:周浩,柳成飞,我们是江北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你们涉嫌合同诈骗,数额特别巨大,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拘捕。这是拘捕令。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拷在了周浩和柳成飞的手上。
柳成飞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哭喊着:妈!救我!我不想坐牢!
王琴也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向警察: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是文博远!是他陷害我们的!
张警官严肃地说:我们警方办案,只讲证据。所有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核实过了。请你们配合调查。
柳如烟彻底崩溃了,她不敢相信,那个一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窝囊丈夫,竟然布下了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她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文博远!你好狠!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我看着她,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一个冰冷刺骨的笑容。
夫妻一场柳如烟,在你把周浩带到我们床上的时候,在你伙同他骗光我所有积蓄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们是‘夫妻一场’吗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你拿捏的傻子你错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你不是喜欢钱吗不是喜欢奢侈的生活吗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在牢里过得很‘充实’。诈骗一百五十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主犯周浩,十年起步。柳成飞,作为从犯,也至少三五年。至于你,柳如烟,我凑近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只是知情不报不,你是共犯。我会请最好的律师,确保你们每一个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你恶意转移的三十三万共同财产,我会起诉追回。你打给你弟弟的那七十万,也一样。我会向法院申请查封你们柳家所有的资产,直到我的钱被还清为止。你们一家,将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柳如烟听完我的话,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她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王琴尖叫着扑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而我,在警察同志的注视下,平静地收起所有资料,转身离去。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那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彻底消散了。
后续的事情,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有视频录音、银行流水、公司文件这些铁证,周浩和柳成飞的诈骗罪名被牢牢钉死。庭审时,两人为了减刑,互相撕咬,狗咬狗一嘴毛,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把柳如烟也供了出来。
最终,法院判决,周浩作为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五十万。柳成飞作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罚金二十万。柳如烟,因参与策划并从中获利,构成共同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而我提起的民事诉讼也大获全胜。法院判决,柳如烟需归还恶意转移的三十三万财产,柳成飞需归还我赠予的七十万。我申请了强制执行,查封了柳家唯一的房产进行拍卖,还清了欠我的钱。
王琴和她丈夫,一夜之间从养尊处优的退休生活,沦落到无家可归,租住在城中村的地下室里,还要打零工为他们那宝贝儿子和女儿的未来发愁。
而我,和柳如烟的婚,自然是离了。因为她是过错方,并且存在恶意转移财产的行为,法院判决她净身出户。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那天,秦昊请我喝酒。
博远,都过去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喝了一口酒,笑了笑:我把那套房子卖了,拿着钱,准备自己创业。项目我都看好了。
想好了不再回公司了
不回了。我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前,我为别人而活,为家庭,为责任,结果活成了一个笑话。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用追回来的钱,加上卖房的款项,成立了一家自己的风险投资公司。凭借我多年的行业经验和精准的眼光,公司很快就走上了正轨,投资的几个项目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若干年后,我身家过亿,成为了江北创投圈里小有名气的新贵。
有一次参加行业峰会,我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浩。他比从前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在会场里给人点头哈腰地发名片。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看清是我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神里充满了羞辱、恐惧和嫉妒。他下意识地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端着香槟,缓步向他走去,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周总,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他全身僵硬,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说:看样子,你出狱了。怎么,又在找下一个‘文博远’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而他失去的一切,也都是因为我。
我没再理会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走向了属于我的、更广阔的世界。
至于柳如烟,我听说她出狱后,因为有案底,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能在一些小餐馆里打零工。昔日的校花,美貌早已被岁月和牢狱生活消磨殆尽,变得面目可憎,怨天尤人。她的父母嫌她丢人,跟她断绝了关系。她来找过我几次,哭着求我复合,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只是让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有些错误,永远不值得被原谅。背叛者,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最沉重的代价,在泥沼里挣扎一生。
我的生活,早已和他们无关。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那天晚上,我站在自己公司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敬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也敬现在这个重生的自己。
这场仗,我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