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可以。”
沈星落应下。
陆云峥掩唇轻咳，不赞同道：“他分明是故意为之。星落，你难道还对他”
沈星落打断他，冷漠道：“我不是母亲，会为了背叛她的男人再三选择原谅，到最后却被逼得精神崩溃，只想求死。”
“您既然已经同意将陆家交给我掌管，我的决定就无须您同意。”
陆云峥沉默。
沈星落比他想象中更加清醒。
一如幼时，五岁的沈星落尚不知出轨是什么意思，只知父亲总不归家。
她渴望父爱，所以父亲难得回来，便缠着他撒娇。
后来，她看见父亲身边站着陌生女子，母亲因为那女子歇斯底里，哭到天明。
自那之后，沈星落再未喊过陆云峥一声父亲。
与顾晏城的会面定在两日后。
沈星落身体不便，由钟秘书陪同前往。
顾晏城早已等候，剃净胡茬，整理发型，穿着沈星落曾为他定制的西装。
见到沈星落瞬间，他激动起身想要凑过去，却被她身后护卫拦住。
“星落”
嗓音带着哀恳与示弱。
沈星落公事公办，将协议掷于桌前。
“收购合同，若无异议，便签了。”
顾晏城恍若未见，目光胶着于沈星落身上，未拆的纱布刺痛他双眼。
他急切解释，希冀的仿佛是在求得一线生机。
“星落，我不知道乔依依骗了我，更不知那夜是你，还有奶奶的寿宴上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你还记得少时，我承诺不再让你哭。如果不是乔依依冒充你，我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沈星落平静道：“顾晏城，错了便是错了，我们回不去了。”
“钟秘书，走。”
钟秘书推她离开。
“不，不要！”
顾晏城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拼命挤到沈星落的面前跪下。
“我真知错了，是我不该负你。我们都恨透背叛，我却成了那种人。”
“星落，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了”
沈星落看他，无丝毫动摇。
“你和乔依依上床时，就该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顾晏城，我们早就结束。”
“我不是你夫人，也不是那个被你注销了身份的沈星落。”
钟秘书推她离去。
顾晏城怔怔望她背影，正好秘书过来，跟他说，撤销死亡判决书和恢复身份的申请都失败了。
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一切都没用了。
他亲手斩断与沈星落的关联。
顾晏城痛苦跪地。
沈星落需进一步手术，当夜乘机远赴国外。
接下来的这几天，顾晏城满心都是沈星落，背上伤势迟迟未能及时医治，严重恶化。
刚出顾家银行，他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顾晏城目光空洞盯天花板许久，觉得口干，艰难爬起来。
出去接水时，他遇到了陆云峥，同样穿着病服，面色憔悴，看起来活不了多久了。
不等他说什么，陆云峥先了开口。
“星落离家那日，我就知她去找你。”
“我担心她受到蒙骗，步了她母亲的后尘，遇我这种负心汉，一直派人盯着，也暗中让人扶持你。”
“你们成婚那日，我偷偷去了，星落笑得很幸福，让我想起她母亲。”
“我曾以为，多出轨几次她就能适应了。直到她死在我面前，我才知道我错了。”
“我原以为星落寻得真爱，撤了保护她的人，没想到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陆云峥跟他说了很多。
顾晏城知道，他在劝他放手。
沈星落一旦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
他与陆云峥一样，错得太多。
一个月后，沈星落才回来。
她面部烧伤过重，无法恢复旧貌。
医生为她换了副容颜，也代表着沈星落的新生。
顾晏城戴着鸭舌帽，远远看见。
这一次，即便沈星落容颜已改，顾晏城也认了出来。
他双眼发酸，只一月未见，却好像隔世，思念如潮，让他险些失控。
但脚刚抬起来，他又生生克制住。
钟秘书在沈星落耳边低语：“是顾晏城。”
沈星落淡声道：“不必理会。”
顾晏城看她上车，渐行渐远。
轻轻张口，无声说：“星落，对不起。”
“我不会再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