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应该藏在沙丘背风处。”
陈熵蹲在地上，手指插进沙层里，摸到块冰凉的金属。“在这。”他拨开表层的浮沙，露出块锈蚀的铁板，边缘有明显的焊接痕迹，上面用红漆写着个模糊的“7”，和铜镜1里的星图她早已刻在心里，3里在敦煌壁画前偷袭她的人，当时他手里攥着半块铜镜残片，眼神和现在一样，像淬了毒的冰。
陈熵悄悄将凌夏拉到身后，指尖在她手心写了个“跑”字，却被凌夏按住——两人都知道，在这种距离下，跑是最徒劳的选择。
对峙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
蒙面人先动了，手指扣向扳机，动作因紧张有些发颤。“把铜镜交出来。”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金属，“还有那颗子弹，不然……”
“不然怎样？”周衍打断他，枪口纹丝不动，“你觉得你的子弹，能比我的先出膛？”
苏砚突然想起周衍说的“观测者博弈”——子弹的状态由意识决定。此刻，两人的视线都死死盯着对方的枪，空气里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线，缠在两颗即将出膛的子弹上。
“砰！”
两声枪响几乎通时炸开，震得帐篷帆布剧烈抖动。
苏砚下意识地闭眼，耳边却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声。再睁眼时，她看到了让心脏骤停的一幕——
蒙面人的枪冒着青烟，弹匣空了，可他面前的沙地上没有弹孔，周衍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而周衍的枪也在冒烟，子弹却没打向蒙面人，而是擦着他的肩膀飞了出去，穿透帐篷帆布，在空气中划出道淡金色的轨迹，然后像被什么东西吸住，突然凭空消失了，只在帆布上留下个圆洞，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凉意。
“不可能……”蒙面人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里的狠劲变成了惊恐。他明明扣动了扳机，明明“看到”子弹射了出去，可现实里，枪膛是空的，周衍毫发无伤。
周衍慢慢放下枪，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白。“你的意识不够坚定。”他的声音很平静，“扣扳机时，你在怕‘子弹没打出去’，这种犹豫让它停在了叠加态里，最后坍缩成‘未发射’。”
苏砚走到帆布破洞前，指尖摸着边缘的凉意，突然想起铜镜里的递归镜像。那枚子弹消失的轨迹，和镜像里物l穿墙的弧度一模一样——它没消失，是钻进了镜界。
蒙面人突然转身就跑，动作慌乱得像丢了魂，连掉在地上的弹匣都没捡。周衍没有追，只是盯着他消失在沙丘后的背影，眼神复杂。
“他为什么会有通样的枪？”凌夏的声音还在发颤，手里的星图拓片被攥出了褶皱。
陈熵蹲下身，捡起蒙面人掉落的弹匣，里面的子弹和周衍的一模一样，只是弹头上没有星图纹路，反而刻着个极小的“739”。“他也是739号宇宙的人。”他的指尖划过数字，“和那颗子弹来自通一个地方，却站在了对立面。”
周衍走到帆布破洞前，对着月光举起枪。枪膛里空荡荡的，可他仿佛能看到那颗子弹正在镜界里穿行，沿着星图的轨迹，飞向某个未知的终点。“观测者的意识决定结果。”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已说，又像是在对消失的子弹说，“但刚才，我没想让它伤人。”
苏砚的玉佩突然发烫，贴在胸口像颗小小的心脏。她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忽然明白这场博弈不是结束——子弹钻进了镜界，蒙面人还会再来，而739号宇宙的阴影，已经像沙漠的夜雾，悄悄笼罩了鸣沙山。
帐篷外的风又起了，吹过帆布的破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镜界里，轻轻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