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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代表大会的会场设在厂里的大礼堂，长条木椅上坐满了人，台上挂着“奋发图强，再创佳绩”的红布横幅。
宋锦生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麦克风前侃侃而谈，唾沫星子随着手势飞起来。
“今年咱们厂的产值再创新高，这离不开全体职工的努力，更离不开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
台下第三排，元雅萍坐得笔直，手里捧着个搪瓷缸，眼神黏在宋锦生身上，满是崇拜。
旁边的女同事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雅萍，啥时候喝你和宋厂长的喜酒啊？这全厂上下，谁不盼着你当厂长夫人呢。”
元雅萍脸上飞起红晕，故意嗔怪地瞪了对方一眼，声音却甜得发腻。
“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喝好酒。”
话虽谦虚，嘴角的得意却藏不住，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那只宋锦生送的上海牌手表。
就在这时，礼堂后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许慧芳站在门口，粗布褂子上还沾着点尘土，眼神像冷漠，直直盯着台上的宋锦生。
“宋锦生！”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瞬间压过了麦克风的声响。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她。
宋锦生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骤变。
元雅萍手里的搪瓷缸“啪”地掉在地上，摔出个豁口。
许慧芳一步步往前挪，每走一步，脚下的水泥地都像在震动。
“你在这儿谈贡献？我倒想问问，你挪用厂里五千块公款，给元雅萍买电视、扯料子，这笔账怎么算？”
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高高举起来。
“这是你签字的领料单，还有财务室的流水记录，我找派出所的同
志看过，一笔一笔都清楚得很！”
会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挪用公款？真的假的？”
“怪不得元雅萍突然添了台熊猫电视！”
宋锦生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闪过一丝兴喜，手指着许慧芳，声音都在抖。
“慧芳，你你没死？！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许慧芳冷笑一声，走到台边仰头看他，眼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
“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耽误你和元雅萍双宿双飞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雅萍惨白着脸，牙齿打颤，想躲却被旁边的人挤着动不了。
许慧芳转头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宋锦生，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风。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来看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风光的！宋锦生，你贪污公款，狼心狗肺；元雅萍，你害人性命，鸠占鹊巢！你们俩，都等着遭报应吧！”
宋锦生突然疯了似的冲下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死死的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眼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慧芳！”
“没死就好，你没死就好”
许慧芳用力想甩开他，却被他死死抱住。
而旁边的元雅萍，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刚才的娇羞崇拜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眼的恶毒，眼睛死死盯着被宋锦生抱住的许慧芳。
宋锦生嘴唇微微颤抖。
“慧芳，你回来就好！”
“在你‘死后’我才明白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幸好老天眷顾我！又把你送了回来！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