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沉默片刻，然后传出一句熟悉到让贺珩心尖颤动的声音。
“喜欢。”
镜头里，陆亦沅不施粉黛，一身轻便舒适的运动装，浑身洋溢着愉快的气息。
说实话，一开始王总说要送大礼的时候，她并不抱什么期待。
但没想到，他办得这么好。
胸口堆积了三年的闷气，在这一天，全都散了。
贺珩不敢置信地回头，声音颤抖：
“沅沅？”
“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扑通一声挂断。
王德发晃了晃黑屏的手机，语带讥讽：
“不好意思哈贺总，网不好。”
贺珩双手握成拳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王德发，抬脚离开。
这场全城直播的婚礼，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贺家丢了大人，成为京市最大的笑话。
名下集团也受到冲击，不仅股票骤跌，原本谈好的合作，也因为形象问题，投资商纷纷撤资。
为此，贺珩差点丢掉了贺家掌事权。
贺母也被气得进了医院。
整个贺家兵荒马乱。
另一边的陆亦沅，关掉手机，她直接去了医院。
对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想了很久。
结婚三年，她不爱贺珩，但她也不恨贺珩。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
五岁那年，一向不喜欢她的陆父主动带她去了游乐场，代价是同一天，她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十岁那年，母亲沈婉琴用身上最后的钱给她买了一张回外婆家的车票。
代价是第二天，她的母亲在医院抢救无效去世。
十八岁成人礼，养父省吃俭用，给她买了人生第一台电脑。
代价是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永远离开她。
所以后来，当陆父告诉她，只要代替陆芸可出嫁，就愿意给弟弟治病的时候，陆亦沅也没有犹豫。
她要钱，贺珩要爱。
很公平。
后来陆芸可回国，贺珩偏心，为了她，他放任媒体包围陆亦沅。
逼陆亦沅喝酒、把她推进香槟塔、剪头发、扇巴掌还有弟弟的自杀
这是另外的价钱。
所以，陆亦沅要了股份，和王德发交易，告诉他贺母的秘密。
这也是公平。
陆亦沅垂眸，拿出新办好的证件扫码挂号。
她现在不叫陆亦沅了。
她叫沈清。
沈婉琴的沈，许清河的清。
“沈女士，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手术约在明天上午。”
妇产科的医生是个长相慈祥的老妇人，她提醒道。
“流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不小，你最好还是找个家人陪同，以免意外。”
沈清点头，她接受了这份好意。
“谢谢。”
离开医院，她不想回酒店，顺着河边散步。
王德发很讲信用，下午三点，十亿美金就全部到账。
这不是笔小数目，估计掏空了他的大半身家，但和沈清的聊天里，他神采奕奕。
“我看贺家这下还怎么猖狂！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让侦探去调查了，三十年过去，医院当年的资料很多都找不到了，不过好在我记得当时的主治医生，花了大价钱才在意大利找到他的踪迹。”
“明天我就要出国了，丫头，谢谢你。”
“不用谢，”沈清回复，“一路顺风。”
收起手机，沈清也吹够了风，转身回家。
路过暗巷，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闷哼。
沈清脚步顿住。
狭小黑暗的巷子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半倚着墙壁，腹部受了伤。
沈清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迅速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轻声询问：
“需要报警吗？”
男人艰难地抬起头，那是一张英俊却苍白的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戒备。
“别别报警。”他虚弱地说。
沈清点点头，悄悄松了口气。
“那我走了，你加油。”
“等等！”男人怔了一秒猛地叫出声，不小心牵动伤口，咬唇闷哼了一声，“救我，我给你钱。”
“给多少？”
沈清来了兴趣。
她承认自己穷怕了，就爱钱。
“二十万，让我在你家修养一周。”
“二十五万，包一日三餐和包扎伤口，而且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齐修愣住，眉宇闪过一丝很难察觉的厌烦。
又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可以，但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干。”
“放心，”沈清平静地点头，“这件事很简单。”
“我明天约了手术打胎，你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