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陆亦沅的飞机在南方小城落地。
这是养父的家乡，一个不出名但很宜居的小城。
飞机落地，陆亦沅的手机瞬间涌进无数条消息。
有律师：
【陆小姐，恭喜，您和贺珩先生的婚姻关系昨晚十二点正式生效。】
有医院：
【陆小姐，您去哪儿了？您还没办出院呢？贺先生昨晚来找你，给你带了小笼包。】
还有贺珩：
【我买了小笼包，让护士带上去给你，趁热吃。】
陆亦沅一条都没回复，挑出手机卡掰断，扔进垃圾桶。
京市的一切，从今天起，与她彻底没有关系了。
安顿好后，她拨通了王德发的电话。
“你给的价格，我同意了。”
“十亿美金，分三次打到我在瑞士银行的账目上，我给你25的贺氏股份。”
王德发手中的雪茄差点掉在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他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直起身，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贺太太真是爽快，不过贺太太也应该知道，25的股份不是小数目，有了它，再加上我私下收拢的散股，贺氏集团的董事会我能排到第二。您就不怕”
“怕什么？”陆亦沅轻笑两声，“你给钱，我给你股份，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贺氏破产也不怕？”王德发吸了口雪茄，声音温和中带着试探，“都说贺太太对贺总一往情深，为了贺总开心，不惜闯进火场救出贺总的白月光，这份胸襟和气度我有点不放心呐，更何况，贺总明天就要和你妹妹结婚”
“一个妈生的才叫妹妹，”她扯了扯嘴角，眼底结着冰，“陆国超出轨的产物，也配跟我有关系？”
对面不语，像是在反复斟酌。
陆亦沅也没了耐心，她只想尽快出手，省得惹麻烦。
“十亿美金，你到底换不换，”她想到什么，轻声开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三十年前你妹妹生产去世，贺母在那家医院出现过。”
“咣当！”
烟灰缸砸到地板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
王德发站起身，雪茄烧到了指尖也毫不在意。
“三十年前，你妹妹王德雪和贺珩泽的父亲贺铭相识相爱，贺铭答应，等她生完孩子两人就结婚。”
陆亦沅垂眸，想到了在贺家看到的那张照片。
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靠在男人肩上，笑容明艳灿烂。
“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你妹妹吃错东西早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半年后，贺铭泽接受家里安排和蒋家联姻，也就是现在的贺太太。结婚一年，贺珩出生，贺铭确诊重度抑郁，在你妹妹忌日那天跳海自杀。”
话筒里的呼吸沉重地像一座大山。
王德发红了眼眶，哆哆嗦嗦地将雪茄放到嘴边。
“然后呢？”
和贺家这种百年世家不同，王家是京市新贵，靠王德发一人打拼白手起家。
他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小七岁的妹妹相依为命。
为了她，王德发在工地扛过砖，在黑市卖过血，他不要命的闯，往上爬，就是为了让妹妹能有个好生活。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能在京市扎根，只要能赚到足够多的钱。
一家人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直到那年冬天，他在国外收到妹妹早产的消息，连夜回国。
他记得那年的京市下了好大的雪，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冻住。
他腿脚发软地赶到医院，只听到医生对他说：
“节哀。”
节哀？
王德发笑了，什么叫节哀？
节谁的哀？
他妹妹才二十五岁！他从六岁一点一点养大的妹妹！
二十五岁，为了给一个男人生孩子，死了。
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王德发抱着妹妹的尸体从天亮等到天黑，贺铭泽来了几次，每次都被他的保镖赶走。
到后来，他跪在了雪地里，求他让他见最后一面。
王德发没同意，他恨他。
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也知道，妹妹很爱他，她不会让他这么做。
所以他还是同意将妹妹葬在了贺家陵园。
直到半年后，贺铭泽结婚。
当晚，王德发就带人冲进了贺家，把妹妹的骨灰挖出来带走。
贺铭泽没有拦，他静静地看了全程，两眼沁血。
一年后，贺珩出生，贺铭泽吞下安眠药去世。
王家和贺家也成了京市出了名的死对头。
想起往事，王德发脸上的和善褪去，转换成令人胆颤的阴气：
“陆小姐，我很佩服你敢和贺家叫板的勇气，但你也别以为我王德发就是好人，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把你一点一点的削皮挖骨，祭奠我妹妹的亡灵。”
陆亦沅没有被吓住，她知道，王德发只是要一个保证。
所以她只是严肃语气，郑重回道：
“我确定，你妹妹的死亡不是意外，想知道更多的，去查蒋玉珠。”
空气凝滞的彷佛能滴出水来。
良久，王德发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十亿美金，明天就能全部到账。”
“你的情，我王家认下了。还有”他顿了顿，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明天他们俩的婚礼，我再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