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回到沈家老宅时，眼泪已经把妆容晕花了大半。
她本想直接推门而入，却在听到父母谈话时猛地刹住脚步。
“听晚现在在A城生活得不错。”沈母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钢琴学得有模有样。”
沈念一的手僵在半空。
“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沈父叹气，“这样安排也好，念一那边——”
“砰！”沈念一猛地推开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说什么？苏听晚没死？！”
客厅里瞬间死寂。
沈母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念、念一，”沈母脸色惨白，“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问你们！”沈念一尖叫着抓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在地上，“苏听晚是不是没死？”
碎片四溅中，沈父猛地站起来：“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沈念一浑身发抖，“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骗裴叙？”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他整天魂不守舍，要是知道了——”
“你们说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同时转头，裴叙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手里还拿着车钥匙，脸色苍白。
“听晚没死？”
空气凝固了。
沈念一最先反应过来，扑上去抓住裴叙的手臂：“阿叙，你想干什么？”
裴叙甩开她，眼睛死死盯着沈母：“她在哪？”
“不许说！”沈念一突然尖叫，“你还要去找她？你别忘了是谁治好她的病！你已经和我结婚了！”
裴叙的眼神让沈念一浑身发冷。
那是她这些天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
“谢谢，我会自己查。”裴叙转身就走。
“裴叙！”沈念一追了出去，“你给我站住！”
楼梯间里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沈念一在楼梯口抓住裴叙的西装后摆：“我不准你去！”
裴叙猛地转身甩开她：“放手！”
力道太大，沈念一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念一！”
裴叙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沈念一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滚下楼梯，最后重重撞在转角处的栏杆上。
“啊！！”她蜷缩成一团，脸色瞬间惨白，“我的肚子。”
鲜红的血从她腿间渗出，在米色的大理石台阶上格外刺眼。
追出来的沈家父母看到这一幕，沈母直接晕了过去。
“快！快送医院！”沈父声音都变了调。
裴叙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
他没想到会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沈父怒吼，“开车啊！”
手术室的灯亮了三小时。
裴叙坐在走廊长椅上，白衬衫上还沾着沈念一的血。
他应该满脑子都是苏听晚还活着的消息，可此刻眼前全是沈念一滚下楼梯时惊恐的眼神和那摊血。
他不敢想。
“啪。”手术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孩子没保住。”
沈父踉跄了一下。
“而且，”医生犹豫了一下，“沈小姐子宫受损严重，以后恐怕很难再怀孕了。”
走廊上一片死寂。
沈念一醒来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啊——！！”
裴叙机械地站起来，透过玻璃窗看到沈念一在病床上疯狂捶打自己的肚子，几个护士都按不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哭得满脸是泪，突然看到窗外的裴叙，眼神瞬间变得怨毒，“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裴叙后退一步。
他确实没想过会这样。
“裴叙，”沈父突然抓住他的衣领，老泪纵横，“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你都不放过吗？”
裴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秘书发来的消息：“查到苏小姐在A城的住址了。”
他该立刻买机票去的。
可手术室里，沈念一正崩溃地扯着输液管，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流。
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按住她，她却突然看向窗外，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裴叙，我们的孩子没了。”
裴叙的手机又亮了，屏幕上显示着A城的地址。
他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割裂。
一边是活着的苏听晚，他朝思暮想的人。
一边是躺在血泊中的沈念一，他法律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