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地牢，阴冷潮湿，终年不见天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气味。
这里关着的都是重刑犯，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里面已经很久没有进来新人了，这会听到疯狂的动静，大家都好奇的探头往里看。
崔栖雁被粗鲁地拖拽进来，扔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她发髻散乱，华丽的衣裙沾满污渍，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
只能惊恐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谢清晏，吓得痛哭出声
“清晏哥哥……不，大人……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她涕泪横流，试图爬过去抓住他的衣摆求饶。
谢清晏漠然地看着她，冷笑：“往日情分？你指的是你精心编织的谎言，还是你一次次陷害画棠的那些手段？”
他微微抬手，身旁两名面无表情的暗卫立刻上前，一人粗暴的揪起崔栖雁的头发，另一人拿起一旁架子上沾着盐水的皮鞭。
“不要……”崔栖雁发出凄厉的尖叫。
然而，鞭子已经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第一鞭，抽裂了她背后的衣衫，留下一道血痕。
这是还她当年在密室中，诬陷画棠后，让画棠日夜不休抄写佛经的惩罚。
崔栖雁痛得蜷缩起来，在地上打滚。
“啪！”第二鞭，落在她的手臂上，皮开肉绽。
这是还她当年将画棠推入狼群，害其被恶狼撕咬的伤。
谢清晏就那样冷冷地站着，看着。
每一鞭落下，他眼前仿佛就浮现出沈画棠当时苍白痛苦的脸庞，心脏也泛起了酸涩的感觉，痛到麻木。
鞭刑之后，是掌嘴。
暗卫的力气非常大，一巴掌打的崔栖雁头晕转向。
就这么连续扇了几十下，直到她嘴角破裂，鲜血直流，脸颊高高肿起，再也发不出清晰的求饶声。
这是还她当年散布谣言，害画棠被吊在院中受尽屈辱的债。
随后，一碗不知道加了什么，散发着恶臭的剩菜被强行塞进她的口中。
这是还她当年在画棠病重高热时，故意阻拦太医，任其自生自灭的狠毒。
崔栖雁起初还在尖叫着哭泣和求饶。
到最后，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呻吟，像一块破布般瘫在血污之中。
谢清晏缓缓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神冷得吓人：“看到你这幅样子我没有丝毫的开心，毕竟画棠当年承受的，远比这多得多！”
崔栖雁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突然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谢清晏，你以为折磨我就能清白了吗？”
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尖锐：“我做的这些事……难道不都是你默许的吗？是你一次次选择相信我！是你一次次为了我去伤害她！是你亲手把她推开！把她送上死路！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凶手……”
“闭嘴！”谢清晏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额头青筋暴起，
崔栖雁被掐得呼吸困难，却依旧用尽最后力气尖声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是你害死她的事实！你永远……也赎不清你的罪！”
她的话深深刺痛了谢清晏的内心。
是啊，他有何资格在这里审判别人？
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吗？
是他给了崔栖雁伤害画棠的底气，总是一次次纵容身边的人伤害她……
他猛的松开手，像是碰到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也变得灰败。
“把她……永远关在这里。”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空洞，“别让她死了。”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般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转身，逃离了这歌令人窒息的地牢。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崔栖雁最后那些诅咒般的话语，在他脑中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是啊，他赎不清了。
他还能做什么？
这偌大的太傅府，每一处都残留着沈画棠的影子，也残留着他的冷漠和伤害。
铺天盖地的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和意义。
或许……只有下去陪她，才能真正的赎罪吧。
这个念头像发芽的种子一般，疯狂在心中蔓延。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名暗卫浑身风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脸上却带着激动，“找到了！有消息了！”
谢清晏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落在暗卫身上。
暗卫喘着粗气，急声道：“我们在西域的一个小镇发现了夫人的踪迹！有人见过一个容貌和夫人很像的女子在那里出现过！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夫人她，极有可能还活着！”
“活着……”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谢清晏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他猛的抓住暗卫的肩膀，眼眶瞬间红了：“你……你说什么？她还活着？”
“是！虽然线索模糊，但确有迹象表明夫人可能在西域！”暗卫肯定地重复。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谢清晏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
她还活着……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要找到她。
他会用漫长的余生去慢慢忏悔和弥补，只要能得到她的原谅……
“立刻备马！”他猛的转身，朝着府门外冲去，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发抖“即刻启程去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