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刚刚抵达餐厅,傅鹤尧便接到电话,告诉他已经查出了那位匿名用户的信息。
车辆掉了个头,傅鹤尧温声安抚着被放鸽子的简歆念:“念念,我今晚有事,你不要等我了。等我忙完,好好补偿你。”
匆忙赶回家中,傅鹤尧插上u盘。
曾经他疯狂想要用尽一切手段查明母亲被害的真相,可当真相摆在他面前,他又开始退缩了。
第三根烟燃到尽头,傅鹤尧终于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视频里清晰记录了母亲出事那天的景象。
标有余家专属印记的车辆朝着母亲疾驰而去。
一切都像他想象的那样,只不过这次,他看清了肇事车辆内坐着的人。
不是余梵漪。
傅鹤尧松了口气,可很快,他的心脏又再次提起。
余梵漪没有想害他的母亲。
但他因为误会对余梵漪造成的伤害却是真真切切的。
想到这些天他对余梵漪冰冷仇恨的态度,和他一次次的讥讽,傅鹤尧的心脏就像是被割裂一般痛。
瞳孔颤抖着继续看下去。
对方告诉他,肇事司机是余峥璟。
余峥璟是余梵漪的大哥,自从余梵漪成功夺走家产后就一直对她怀恨在心。
傅鹤尧的脸色变得惨白,像是被人抽去所有力气一样瘫软在电脑前。
他想起那天最后一次见到余梵漪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坐在餐厅里,起火后望向他时,眼神希冀。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想到自己那天决然离开的背影,傅鹤尧胸口疼得窒息。
是他一次次将余梵漪对他的爱与信任全部打破。
再次坐在母亲病床前,傅鹤尧眼圈红透,他失态地握住母亲的手,不停哽咽。
“妈妈,我做了错事,我好后悔”
抬头时泪眼蒙眬,隔着门上的玻璃窗,他仿佛又看到了余梵漪在门外关切的身影。
她不辞辛苦地忙前忙后,对医生护士嘱咐着注意事项,不惜一切也要给他的母亲用最好的技术和机器。
似乎是看到他,幻想中的余梵漪冲他露出一个笑。
傅鹤尧也又哭又笑地扯动嘴角,眼眶酸涩发胀,泪水模糊视线。
眨眨眼,余梵漪就又消失不见。
浑浑噩噩地走出病房,手机再次响起。
他麻木地接听。
“请问是余梵漪女士的家属吗?她的病情加重,若是不及时采取治疗,恐怕”
医生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将麻木的他敲醒。
“什么?”他嗓音干涩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病情加重?”
他发疯似地跑到对应科室,再没了往日的清冷从容。
拿到余梵漪的诊断报告时,傅鹤尧的手抖到不可思议,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脑瘤?”他的嗓音干涩到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是啊,余梵漪女士半年前就检查出了脑瘤,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治疗”
半年前?
半年前不就是他开始误会余梵漪的时候?
傅鹤尧大脑一片空白,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喃喃出声,脑中却闪过几帧余梵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画面。
耳边嗡鸣作响,余梵漪颤抖的声音成了混沌中唯一能听清的话语。
“要是我告诉你,我得了很严重的病,治不好了,你会怎么办?”
当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好像是冷硬地看着她,语气凉薄:“你还是这么爱撒谎。”
心中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原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而是他的态度让余梵漪失去了倾诉的欲望。
傅鹤尧再也支撑不住,将脸埋在掌心,失声地哭起来。
最初只是无声的抽泣,后来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喉咙里冒出。
他跪在地上,眼泪顺着指缝流出,砸在地板上。
铺天盖地的痛苦裹挟着他,连呼吸都觉得痛。
他不死心地继续给余梵漪拨去电话,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打通。
“你不是说想要控制我吗?”他的胸口撕裂般的痛,“你怎么走了?”
“为什么要担下这些罪名?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承受我对你的伤害”
他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喃喃道歉。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