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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第三天，她把公司所有文件都转移到了u盘里，准备慢慢整理，书桌上堆着几本设计刊物，几页草稿纸，还剩下两支快干的马克笔和一副褪色的耳机。
这就是她五年职场生活留下的全部战利品。
她没有告诉母亲自己离职的事，母亲也并不关心她准备搬去哪儿。
上午十点，门口快递员按响门铃：“程小姐，有您的挂号信，要签收。”
她狐疑地打开门，现在这个年代谁还寄信？
拆开信封时她心跳有些不稳。
里面是一张厚实的米白色信纸，印着古典花纹和烫金logo，抬头写着，莱纳国际驻留奖正式邀请函，她一瞬间怔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颤着手读完每一个字：
“尊敬的程意青女士，您的作品获得我单位评审小组一致推荐，现诚挚邀请您前往希兰国希勒市驻留半年，期间将获全额资助、作品展览支持及独立创作工作室。
她看着信纸上落款的签名，最后一行写着：特别推荐人庄越，青临项目联合发起人。
庄越。
她瞬间红了眼眶，那是她父亲在世时最好的朋友，也是当年青临工作坊的合伙人。
程意青小时候常跟着他们一起画画，他教她用炭笔、带她画速写，还曾笑说你爸画灯塔，你就画人海里的光。
后来她父亲去世，两人逐渐断了联系。
她从没想到，十几年后，会在这种时候，从庄越手中收到一封信。
她不禁想起半年前，那封她随手寄出的申请信。
那时公司项目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随意翻出一本画册，挑了几张旧稿扫描，附上一封自嘲式的申请函，投给了莱纳驻留计划。
她写：“如果您不嫌弃一个过气实习生的废稿，我愿意拿这些线条换一个逃离的理由。”
她以为这封信石沉大海，没想到竟是被他看见了。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拨通了一个十几年未曾联系的号码。
“喂？”
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依旧温和。
“庄叔，是我，小意青。”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随即笑出声：“我就知道。”
她鼻头一酸，忍住哽咽：“谢谢你。”
“别谢我，是你自己撑下来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点头，哪怕他看不见。
电话挂断后，她坐在地板上，把那张信纸折好，放进画册最前页。
那天晚上，她彻底关停了所有社交账号，删除公司邮箱，把通讯录里除了家人和庄叔之外的联系人全数清空。
然后，她打开衣柜，翻出一个旧行李箱，贴上封条，写上四个字，前往希兰。
她准备好重新启程了。
公司那边，徐知棠刷着设计群对程意青离职的讨论，忽然有些恍惚。
她点开程意青的工作账号，已经变得灰白，她一直如影随形的缠着程意青，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因为嫉妒，还是对所谓的姐姐的亲密。
这么多年，她在工作上始终被程意青压一头，或许，那是一份已经扭曲的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