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医生过来时，叮嘱顾明轩放松心态。
顾明轩面红耳赤，现在被医生暗示，只觉得巴掌一个接一个扇在脸上。
他大吼道：“我不是废人，我有老婆孩子！”
医生淡定回答：“我知道，我只是把该提醒的都提醒到。”
顾明轩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气得砸床。
我心里毫无波动，毕竟他在群里羞辱我时可高兴得很。
顾明轩请了几天假，这次的事情成了公司里的笑话，他每天都阴沉着脸，在群里发言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老子现在卧病在床，老婆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上班。一身肥肉穿得再好也像母猪，呼吸都带着酸臭味，不如在家伺候老子，也免得出门恶心别人。”
我看了看身上的全黑休闲服，因为发胖，早已没了自信穿漂亮衣服，顾明轩比谁都清楚。
这人的嘴一旦毒起来，每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刀刀扎向对方要害。
午休时，我抽空去医院做了盆底肌检查，医生惊叹于我恢复得极好。
我感受到了身体在一点点变好，心态发生变化，居然开始期待起顾明轩的恶毒发言。
顾明轩也不负所望，发表的言论一条接一条，全是我向他倾诉过的苦恼，他也曾耐心安抚我，现在全部向我击射而来。
“你们老婆漏尿吗？我的天，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夹不住尿！亏她还跟我抱怨是生孩子导致的，我也没见别的女人生完孩子尿裤子。”
“她喂奶那会儿胸挺大的，可我一碰就喊痛，好不容易等到断奶能好好爽一把，结果垮了，完全没兴趣了。”
“我每天早上起来都像在恐怖片，床上全是头发，太他妈惊悚了！我还以为旁边躺着的是贞子！”
5
下班后，我去托管班接了佳佳，吃过晚饭后就陪她玩，直到哄她入睡，我全程都没和顾明轩交流。
顾明轩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在“爱妻互助群”里聊得起飞。
我打开电脑，梳理了收集到的产妇痛点。
包括妊娠纹、发胖、漏尿、胸部变形、脱发等，全部整理在案。
顾明轩在群里的吐槽刚好为我节省了时间，每一条都能成为我的产品设计卖点提供思路。
没见到他在群里发新的信息，我甚至还有点失望。
因为身体不舒服，顾明轩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我，我也宁愿离他远点。
黑夜中，我问他：“顾明轩，你爱我？”
顾明轩毫不犹豫地回答：“这还用问，肯定爱你。”
我又问：“既然爱我，那让你切身体验一遍我生育付出的代价，你愿意吗？”
顾明轩笑了：“又说这种傻话，我当然愿意。但男人又不能生孩子，这是独属于你的荣耀，我可不能抢。”
这一次，我入睡很安心，静静等待美好的天亮。
不等顾明轩起床，我便收拾好自己，送佳佳去了托管班。
正画着新产品的设计图，突然觉得裤子松了。
我忙按住裤腰跑去卫生间，就看到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脸小了，脖子也细了，唯一不好的是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了。
等到中午，我飞快地跑去最近的商场买了新衣服。
试穿时我发现胸部也恢复了生育以前的状态，原本稀疏的头发也变得茂盛。
我开心得在试衣间挥拳跳跃欢呼，随后又赶紧捂住嘴小声乐呵。
我还惊喜地发现，刚刚蹦的那两下竟然没有如往常一样漏尿。
我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再也不用每天垫护垫了。
6
回到公司，我灵感大爆发，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有干劲，一口气拟制了好几款针对产后女性的贴心产品。
由于我刚入职，刚来时不起眼，我的变化并没有引来众人注意。
但我回家后，顾明轩的变化却让我惊掉了下巴。
他从床上起来了，原本合身的家居服被身上的肥肉撑开，扣子几乎扣不住，露出肚皮上深紫色的纹路，下垂胸脯隔着衣服也能看出耷拉的形状。
头发也变得稀疏，一下子老了不止十岁，从职场精英变成了不修边幅的闲散老头。
他正一边打电话一边发火：“那件事能怪我吗？身体健康状况出现问题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客户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就要签约了，不能因为我生病请假就让别人摘了果子！”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气得顾明轩直接扔了手机。
我怕吓到佳佳，哄她去里面玩。
安排好佳佳后，我问顾明轩怎么回事，他气冲冲地说：“我跟了一个月的客户眼看要签约了，就因为我请假几天，被别人抢了订单。说什么我丢人，影响公司形象，要辞退我！”
见他气得快发疯，我平静道：“正好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不接送孩子和家务就交给你，趁机好好放松放松。”
顾明轩犹豫了一会儿后，竟然同意了。
随后我就看到他在群里发消息。
“兄弟们，我的好日子来了，老婆上班养我，我只需要接送孩子做做家务，爽！”
“羡慕啊，兄弟有福！”
我嘴角勾起，顾明轩，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7
心情变得愉悦后，顾明轩这才发现了我的变化，疑惑道：“你怎么瘦了？”
我：“上班辛苦就瘦了，你看你在家休息几天都胖了。”
他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以为意道：“男人中年发福很正常，这是男人成熟的表现。”
我呵呵一笑，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我让他去哄佳佳睡觉，我得加班改设计图。
我在电脑面前坐了一小时，顾明轩就喊了我五回。
“林柚，尿不湿怎么换？”
“林柚，冲奶粉要多少水加几勺奶粉？”
“林柚，佳佳怎么还不睡？嘀嘀咕咕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柚，抱着哄睡我腰痛。”
“林柚，佳佳哭着找妈妈，要不还是你来吧。”
我学者顾明轩平时的语气说道：“你克服一下，做多了就习惯了。我这个项目要是成了，提成能有好几万，你理解一下。”
说完我便关上了书房门，把一切声音隔离在外。
等我忙完进屋睡觉时，顾明轩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佳佳哭闹够了也睡了。
我看到他睡前在群里发的最后一则信息笑了。
“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值钱，以前都是我养着她，现在她要倒贴钱养我，男人果然越老越值钱。”
生过孩子就不值钱吗？
看来明天我的财运要来了。
当我把设计稿发给总监看时，她对我大加赞赏：“你是怎么想到用压力传感器防漏尿的？还有这个带隐形哺乳口的休闲西装、能随哺乳期变化尺寸的防下垂内衣，最妙的是这个蹭不掉的遮瑕膏，既能遮妊娠纹又能遮妊娠斑。要是做成了，市场不可估量。”
一大笔设计奖金到账，我对顾明轩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买了一款高价婴儿车送给他当作礼物。
8
收到礼物的顾明轩一脸懵：“你送我礼物，买的却是婴儿车？”
我理所当然道：“你在家带孩子不用上班，别的也用不上，婴儿车最实用。”
就像你当初说：“老婆带孩子辛苦了，我买了十箱尿不湿送给你，开心吗？”
我看着家里乱糟糟的，皱眉说：“你在家反正也闲着，还是收拾一下房间吧。”
安排好了家务，我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很明显顾明轩并没有觉得收拾房间有多难。
在我回家后看到屋里依旧一团糟时，我忍不住指责：“地板太脏了，奶瓶还没洗，垃圾没倒，衣服没收，床单尿湿了要赶紧换洗，佳佳的尿不湿也该换了，她拉粑粑了，我都闻到味儿了，你怎么没发现？”
顾明轩悻悻地放下手机：“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再说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腰老痛，干点活就难受。”
我面无表情道：“懒得做就直说，说什么腰痛，就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嫁个老公有什么用？”
顾明轩一脸憋屈，这话是曾经他在群里吐槽过的。
我因为产后一直腰痛不止，弯腰站立久了就十分难受。
和顾明轩抱怨过几次，他却笑着说：“没事，慢点做就好，不着急。”
随后便在群里发信息：“我老婆懒得做家务，非要说什么腰痛，就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娶个老婆有什么用？”
随后我的腰不痛了，他开始痛了。
顾明轩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但我只抽动鼻子闻了闻，疑惑道：“什么味道？一股骚味儿。”
顾明轩顿时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漏尿了。”
我满脸不悦地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夹不住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听说男人年纪大了，前列腺就会出现问题，不赶紧治疗以后只能穿尿不湿。”
9
我话里的内容是关心，尽管听着不舒服，但顾明轩还是接受了。
结果去医院检查后，泌尿科医生说只能缓解不能根治，因为有点像产后损伤，不可逆转，只能缓解。
顾明轩满脸不可置信：“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有产后损伤？”
医生说：“只是像，归根结底还是衰老导致。不过也有可能是老天爷觉得女性太辛苦，所以让男性帮忙分担吧。”
医生为了缓解病人焦虑，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却惹得顾明轩的脸上变幻莫名。
回家的路上，顾明轩忍不住问我：“你上次说，让我切身体验一遍你生育付出的代价，是真的吗？”
我开着刚买的新车，目不斜视地答道：“开什么玩笑，男人又不能生孩子，这是独属于我的荣耀，你可不能抢。”
顾明轩静静打量着我，我稳如泰山，任由他打量。
忽然他开口：“林柚，你变好看了。”
我笑了笑：“是吗？可能是瘦了，又换了发型。”
他看向我的头发，又说：“你头发变多了，我的怎么变少了？”
我：“应该是我产后恢复得差不多，就不怎么脱发了，但男人到了中年就很容易脱发。”
他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还真是，男人怎么一到了年纪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我安抚道：“没关系，男人越老越值钱，你要有信心。”
他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瞬间恢复了自信。
我可不敢让他彻底消沉，他不在群里吐槽我，我还怎么变得越来越好？
最近他吐槽的次数都减少了，我得好好引导引导他。
我仔细想了想，现在自己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他吐槽的。
似乎除了剖腹产留下的疤便没别的了。
10
晚上我关了灯，摸黑撩动顾明轩。
生孩子以前，他十分喜欢亲吻我光洁的小腹，但自从有了这道狰狞的疤，他再也不会抚摸我的小腹，连视线都会避开。
这一次，他依旧如此，被我撩拨得火急火燎时，他急匆匆地就要进入主题。
我却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小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像以前一样亲吻我的小腹，可以吗？”
原本激情上涌的顾明轩在触碰到肉虫一样的疤痕时，触电般收回了手。
随后他躺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说：“今天医生说我这个漏尿的毛病还需要配合禁欲才能好得快，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我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好，那等你好些了再来。”
等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爱妻互助群”里顾明轩发了一则新消息。
“兄弟们，剖腹产的疤痕太恶心了！她肚子上的疤像条死蜈蚣，亲热时看见直接没兴趣了。”
群里立即有人回应。
“我媳妇非说剖腹产是为我牺牲，明明是自己吃太胖顺不出来。”
“那道疤就是女人耍赖的资本，天天拿来说事，不是要钱就是要哄，难伺候。”
“现在医美这么发达还不去修复，摆明想道德绑架我，就是为了踩在我头上，拿着个疤拿捏我。”
顾明轩像找到了知音，吐槽得更起劲。
“我老婆也拿这道疤说过好几次，说什么为了生孩子划开了七层皮肉，听着吓死个人。”
“结果我看那么多人剖腹产不都好好的？”
“就是矫情，想让我心疼，女人就是娇气。”
“所以打仗那会儿还是得靠咱们男人。”
看完聊天记录，我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睡得十分安稳，静候疤痕消失。
11
我的设计已经完善，即将进入试生产环节。
我忙着为新产品的宣传做准备，电话却突然响起，是顾明轩打来的。
他的声音极其痛苦，完全喘不上气：“老婆，救，救命。我肚子好痛，我快死了”
顾明轩再次坐上了急救车，因为肠道肿瘤。
我在手术室外等了四个小时，在笔记本电脑上完成了新产品介绍要用的ppt。
点击保存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我上前询问医生，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切除了一部分肠道，会有点后遗症，但总的来说不会影响生活。
我对医生道谢后，陪着顾明轩进了病房。
顾明轩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活着？”
我笑道：“当然，你只是切除了部分肠道，怎么会死？我剖腹产划了七层皮肉，还取了孩子、胎盘都没死，你这都是小问题，别担心。”
顾明轩脸色白得吓人，我让他好好休息，请了护工照顾他，自己还得回去接孩子。
顾明轩即使不愿意，也只能点点头同意我离开。
回到家里，我利落地收拾好屋子。
想到接下来几天只有我和佳佳在家，就觉得神清气爽。
白天我忙工作，佳佳有专人看护，顾明轩有护工照顾。
中午我去医院看望顾明轩，说几句好听的话，提供一点情绪价值，把顾明轩的毛捋得服服帖帖。
我离开前他还对我说：“老婆，你辛苦了，既要工作又要照顾我和佳佳。”
晚上我接了佳佳回去享受温馨的亲子时光，佳佳完全不念叨顾明轩。
很明显，顾明轩照顾佳佳时，佳佳并不开心。
顾明轩住院的这几天竟然是两年来，我最轻松的日子。
我不禁感受到了当男人的快乐。
只要在上班，多说几句不花钱的哄人话，外加不用带孩子，既能换来配偶的感激，还能换来惬意的人生。
12
顾明轩出院那天，我的新产品刚好面世。
我让他先在医院等我，我忙完了再过去，毕竟工作更重要。
以前我哺乳期涨奶引发乳腺炎，严重到要做手术引流。
我让他陪我一起去医院，他却说有个大客户要来，工作要紧，让我自己去。
当时他说：“你也是做过剖腹产这种大手术的人了，引流这样的小手术不怕的。听话，乖，我这儿忙着呢。”
我还记得当时电话挂断的忙音刺激得我心口跟随着胸部一起痛。
粗大的针头扎进胸部往外抽动脓血时，我的眼泪也跟着滑落。
事后顾明轩来医院接我，我在医院过道上等了他两个小时。
我刚做完手术痛得连手都抬不起，他却遗憾地说：“可怜咱们佳佳才吃了不到半年的母乳，以后只能喝奶粉咯。”
没有一个字是在关心我，但他的话又没什么错。
我把那段时间所有难过的情绪都归结为产后抑郁症。
但现在我才发现，所谓的产后抑郁症最大的诱因就是伴侣的漠视。
新品发布会特别成功，当场就有不少客户下订单尝鲜体验。
等我忙完再去医院，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顾明轩一个人坐在过道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他的行李，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控诉。
我率先开口道：“你都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人了，取一截肠子这种小手术不怕的。乖，我扶你回家。可怜我们佳佳，这几天都没有爸爸接送哦。”
顾明轩想说点什么，似乎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回家后，我把新品发布会现场的视频给顾明轩看。
他眼里有藏不住的惊讶和羡慕，最后喃喃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得这么好。让你在家带孩子，确实委屈你了。”
我满不在意地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多亏经历过怀孕、生产、带孩子，我才练就了更强的抗压能力。”
13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要是没有这两年一个人带孩子的焦头烂额，我无法练就一身多线运作的本事。
我几乎天天都要带孩子、买菜做饭、扫卫生、洗衣晾晒同时进行。
一开始我哭过，崩溃过。
但顾明轩说：“每个妈妈都是这么熬过来，加油，你也可以的！”
我只好把情绪自我化解，逼自己为母则刚。
若没有顾明轩这两年的袖手旁观，我也就无法在职场上脱颖而出。
况且，没有顾明轩的吐槽，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回到职场。
我再次升职加薪，为了感谢顾明轩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我给他买了一份巨额保险，受益人是佳佳。
拿到这份礼物时，顾明轩笑不出来。
我解释道：“你看，最近你不是生了好几次病吗？咱们得提防着点，万一哪天得了大病，开销可不少。一来能让你病了有钱医，二来给佳佳留一份保障。”
我的话字字在理，顾明轩挑不出毛病。
但仔细分析，有种笃定他还会往医院跑的感觉。
不等他多想，我便岔开了话题，问起他的伤口恢复如何。
他撩开衣服，露出深紫色的疤痕。
我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咦，跟条死蜈蚣似的，看着真恶心。”
顾明轩一副受伤的样子，委屈地说：“做过手术都这样，你不能嫌弃我。”
我安抚道：“放心，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不过，你该减减肥了，医生说你的肿瘤就是肥胖引起的。还好是良性肿瘤，切了就好了。如果是恶性的可就危险了。”
顾明轩想起了医生的叮嘱，确实有些怕了。
但减肥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病理性的减肥。
他的肥胖是吐槽反弹所致，而我的肥胖是因为多囊卵巢综合征，治好了自然就好了。
可是，顾明轩没有卵巢，根本无从治起。
顾明轩陷入了身材焦虑，每天对着肚子上的肥肉唉声叹气。
我说：“你可以多干活，就当运动减肥。”
在我的花式鼓励下，顾明轩干活越来越利索，我也适时给予一些奖励。
例如，在我的庆功宴上，我念出了他的名字。
因为我设计的产品销量极好，得到无数产后女性的好评，同时还有好几项设计获得红点奖，公司专门为我召开了庆功宴。
庆功宴上，总监让我把自己成功的心得和大家分享。
我大方表示：“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丈夫，是他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我才能获得今天的成功。感谢我的丈夫，顾明轩！”
我把发言视频发给顾明轩，他停下了拖地的工作，心中百味杂陈。
我带着一身香气容光焕发地回家，看到的是一张秃顶且肥胖的哭丧脸。
我体贴地问：“亲爱的，怎么了？今天公司专门为我庆功，你不替我开心吗？”
顾明轩幽幽道：“我好像病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我：“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有病及时医治。”
我带他去看的是曾经给我看过产后抑郁的医生，她对顾明轩的诊疗方案是“吐槽解压处方”。
医生建议，不要把郁气憋在心里，每天吐槽五条以上，自然就会好起来。
我对心理医生表示感谢，刚要离开诊疗室，就看到医生的手机屏幕上有新消息提示。
“爱妻互助群”不断闪烁，同时我的手机也震动了。
我抬头和医生的目光对视，随后默契地勾唇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