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守护者的抉择
陈默的白大褂口袋里,揣着两样被体温焐得温热的东西：一张边角被消毒水浸得发卷的家长会邀请函,和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前者是女儿乐乐昨晚贴在冰箱上的,用荧光笔写满了小字
,爸爸必看！8
点,三年级（2）班,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我帮你占好啦！要带我的画《我的守护者》,老师说会展示！；后者是今早出门时,乐乐踮着脚塞进他口袋的,软乎乎的小手捏着瓶身,声音裹着晨雾：爸爸,手术累了就喝这个,甜的,能压一压消毒水的味道。你上次说嘴里总发苦,这个能盖过去。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7:15。急诊室的走廊刚被保洁阿姨拖过,瓷砖上还留着水渍,映着头顶忽明忽暗的廊灯,像撒了一地碎玻璃。昨晚值了一整晚班,他眼下泛着青黑,眼角的细纹里还卡着点疲惫,刚把最后一瓶生理盐水摆进急救车的储物格,护士长赵姐的声音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从急诊通道那头撞过来：陈医生！120
刚到！孕
38
周,车祸,腹痛出血,胎心只剩
100
了！家属快哭晕了！
陈默的脚步顿住,口袋里的橘子汽水硌了一下腰侧,冰凉的触感透过白大褂传过来,让他打了个轻颤。他还没来得及回乐乐早上的电话
,
出门时乐乐追在他身后喊
爸爸别忘了带我的画夹,他只来得及挥挥手,就被急救车的鸣笛声拽走,手机随手塞在了口袋里,此刻正一下下震动着,像敲在他心上的小锤子。
推床撞着地面的滚轮声越来越近,咕噜咕噜
的声响混着家属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陈默迎上去时,最先看到的是孕妇林慧苍白的脸,她侧卧在推床上,双手死死抓着肚子,指节泛白,额头上的冷汗把碎发黏在颊边,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脚沾着泥点,膝盖处还有个缝补的补丁,手里攥着一个变形的保温杯,杯盖都没拧严,里面的小米粥洒了一路,在地上留下蜿蜒的黄痕。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医生！救救她……
救救我老婆和孩子……
我就这一个娃,求你了……
血压
80/50,胎心
100,准备急诊剖宫产！
陈默的手指刚触到林慧的腕脉,就立刻转头喊,声音比平时快了半拍,小李,通知血库备
A
型血,至少
400ml,说有子宫破裂风险！小王,联系手术室,让他们把
1
号手术间腾出来,我们五分钟就到！
跑向手术室的路上,他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每次亮起都能看到乐乐的头像
,
去年生日拍的,扎着羊角辫,举着橘子汽水笑得露出小虎牙,背景是急诊室门口那棵歪脖子梧桐树。他没敢接,怕听见女儿软乎乎的声音就忍不住软下来,只能按了静音,任由手机在口袋里一下下震动,像有只小蚂蚁在心里爬。
2
父女情深
陈医生,你女儿的家长会……
赵姐追上来递手术帽和口罩,眼神里藏着担忧。她跟着陈默在急诊室待了五年,比谁都清楚这对父女的日子
,
乐乐妈走得早,是市医院的护士,六年前为了救一个大出血的产妇,连熬三个通宵后突发心梗,倒在了护士站,当时乐乐才六岁,抱着妈妈的护士服在走廊里哭了一下午。从那以后,陈默就把家安在了急诊室旁边的出租屋,走路五分钟就能到,乐乐的家长会,他只去过一次,还是去年小学毕业,结果中途被一个农药中毒的孩子叫了回来,乐乐最后是自己抱着毕业证书走回的家。
先救孕妇。
陈默扣上手术帽,声音有点哑,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赵姐,帮我给乐乐老师打个电话,就说我临时有急诊,晚点到。再跟乐乐说……
说爸爸一定看她的画,就算晚了,也会把她的画拍下来,晚上回家跟她一起看。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陈默刚划开林慧的腹部,就听见麻醉师老吴的声音：血压持续下降！70/45,心率
120！出血速度很快,估计已经超过
500ml
了！
他低头看去,腹腔里积着暗红色的血,像凝固的晚霞,沾在手术钳上,泛着冷光。找到出血点了,是子宫下段破裂！
他咬了咬牙,手里的动作更快,止血钳精准地夹住出血点,快,递止血纱布,准备缝合！
手术进行到半小时时,陈默刚把破裂的子宫边缘对齐,就瞥见林慧手腕上的银镯子
,
款式很旧,是那种老式的推拉款,上面刻着
小美
两个字,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戴了很多年。孕妇家属叫什么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他问旁边的护士小王。
秦建国,工地的木工。
小王递过病历夹,指尖有点抖,早上送女儿去参加绘画比赛,路上被货车追尾了。他女儿叫秦小美,跟乐乐同岁,也在实验小学,三年级（3）班的,今天比的是‘我的守护者’,听说画的是她妈妈。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乐乐今早也背着画夹出门的,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趴在桌上涂涂画画到半夜,他起来喝水时,看见女儿把画纸铺在腿上,手里的蜡笔在纸上涂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里举着手术刀,旁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捧着橘子汽水,背景是急诊室的红灯,标题用红色蜡笔写着
我的爸爸是超人。当时他还揉了揉女儿的头,说
画得真好,爸爸明天一定去看。
血库来电！A
型血库存只剩
200ml
了！
小王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慌,血站说最近献血的人少,加上今早有个大出血的产妇用了不少,现在紧急调血,最少要
20
分钟才能到！
陈默的心脏沉了下去。子宫破裂的出血量,200ml
连塞牙缝都不够,再等
20
分钟,大人和孩子都得没了。让血站派专车送！开警灯,走应急通道！
他盯着手术视野,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砸在手术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再查秦建国的血型,看能不能紧急献血,就算不能直接输,也能先备着！
秦建国被带进来时,手还在抖,指尖沾着小米粥的残渣。抽血的护士刚把针头扎进他胳膊,他就急着问：医生,我血型能用上不我身体好,常年在工地干活,力气大,抽多少都行,只要能救我老婆孩子！你说个数,200ml
还是
400ml,我都能行！
您是
O
型血,不能给
A
型血的孕妇输。
护士把化验单递给他,声音放轻了些,O
型血的红细胞里有抗
A
抗体,输进去会溶血,反而会加重病情,更危险。
秦建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
咚
地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肩膀一抽一抽的：都怪我……
都怪我……
今早小美说想早点去考场,跟同学一起热身,我就催着林慧快点,骑电动车骑得太快了……
要是我慢点开,就不会被货车撞了……
小美还在医院大厅等着呢,我不敢告诉她妈妈出事了,怕她吓着……
3
紧急手术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姐的声音闯进来,带着点喘：陈医生,乐乐来了！在外面哭,说你不接电话,怕你跟妈妈一样出事,非要进来找你,我拦不住她！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象着女儿背着画夹,站在急诊室门口的样子
,
肯定是没等到他的电话,跟老师请假跑过来的,说不定还跑丢了一只鞋,上次她就是这样,为了找晚归的他,在雨里跑丢了一只运动鞋,光着脚走回了家。让她在外面等,我手术完就出去。
他的声音有点硬,怕一软就会扔下手术刀冲出去。
我拦不住她！
赵姐的声音带着无奈,还有点疼惜,她说她知道妈妈就是在急诊室走的,那天妈妈也是在做手术,后来就再也没出来……
她怕你也这样,说要看着你才放心。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陈默懂了。乐乐六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早上,她抱着妈妈的护士服站在急诊室门口,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等到的是盖着白布的担架。从那以后,只要他加班晚了,女儿就会坐在出租屋的门口,抱着他的旧外套等,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才会小声说
爸爸你回来了。
爸爸！
乐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哭腔,像小猫爪子在抓心。陈默回头,看见女儿背着天蓝色的画夹,头发乱了,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鞋子上沾着泥,显然是跑着来的。她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纸
,
正是昨晚画的
我的爸爸是超人,纸边被揉得卷了起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却还是努力挺着小胸脯,一步步走进来：爸爸,我给你送画来了,老师说可以晚点交……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家长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陈默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想走过去抱女儿,脚却像灌了铅,手术钳还夹着止血点,只要他一动,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乐乐,你先跟赵阿姨出去。
他尽量让声音温柔些,却还是忍不住发颤,爸爸在救阿姨和宝宝,救完就去看你的画,好不好你乖,先出去等。
不好！
乐乐突然哭了,眼泪掉在画纸上,把
超人
的白大褂晕开一片蓝色的水渍,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我生日,你说陪我吃蛋糕,结果去救了一个爷爷；上次我比赛,你说来看我,结果去救了一个小朋友；这次家长会,你又说要晚点到……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重要是不是觉得病人比我重要
秦建国突然站起来,他走到乐乐身边,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头,手上的老茧蹭得乐乐的脸颊有点痒。小朋友,你爸爸是好人,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在救我老婆和宝宝。
他的声音有点粗,却很真诚,你看,里面躺着的是我老婆,她肚子里有个小宝宝,要是你爸爸不救她们,小宝宝就见不到妈妈了,就像……
就像你见不到你妈妈一样。
乐乐的哭声停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秦建国,又看了看手术台上的林慧,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小声问：真的吗那个阿姨和宝宝会不见吗
会的。
秦建国蹲下来,跟乐乐平视,所以你爸爸必须救她们,就像当年你妈妈救别人一样。你妈妈是护士,对不对护士和医生都是超人,要救很多人。
乐乐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想起妈妈的照片,妈妈穿着护士服,笑得很温柔,爸爸说妈妈当年救了一个阿姨和宝宝,后来太累了,就去天上当天使了。那……
那我爸爸什么时候能救完
她小声问,手指抠着画夹的带子。
快了,很快就好。
陈默看着女儿,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乐乐,你再等爸爸一会儿,好不好爸爸保证,救完阿姨和宝宝,就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还陪你去看橘子树。
真的
乐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真的。
陈默点点头,爸爸不骗你。
4
血源危机
乐乐被赵姐拉走时,还在回头看他,手里的画纸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陈默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手术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林慧和宝宝,不能让乐乐的期待落空,也不能让另一个孩子失去妈妈。
血压
65/40！胎心
85！
老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紧急,孕妇出现失血性休克症状,再没有血,就来不及了！
陈默的手有点抖,他想起妻子当年,也是这样,为了救一个产妇,连输了
400ml
血,自己却因为疲劳过度,倒在了护士站。他突然觉得嘴里发苦,像吞了消毒水,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汽水,冰凉的瓶身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医生！
秦建国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刚才问小美了,小美是
A
型血！她今年
12
岁,体重有
80
斤,比同龄的孩子壮实！能不能让她献血我知道未成年人不能献血,但我求你了,救救我老婆和孩子！我给你磕头了！
他说着就要跪下去,陈默赶紧扶住他：秦师傅,你别这样！未成年人献血是违法的,而且会影响她的身体发育,小美还在长身体,不能献血！
可是我老婆快不行了！
秦建国的眼泪掉在陈默的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就这一个老婆,一个孩子,要是她们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医生,我求你了,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手术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监护仪的
滴滴
声在响,像倒计时的钟声。陈默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建国,又看了看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林慧,想起了乐乐
,
如果躺在上面的是乐乐,他会不会也这样跪求别人如果乐乐面临危险,需要别人献血才能活,他会不会让别人的孩子来救她
爸爸！
乐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这次,她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献血宣传单,是赵姐给她的。她跑过来,把宣传单塞到陈默手里,上面的
18
岁以上
被她用铅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
我
12
岁,快到
18
岁了。爸爸,你看！上面说
18
岁以上可以献血,我
12
岁了,很快就到
18
岁了！我是
A
型血,我可以救阿姨！
陈默看着宣传单上被涂改的字迹,又看了看女儿认真的脸
,
她肯定是把
18
看成了
12,或者故意装作没看见,想帮上忙。乐乐,你还小,不能献血。
他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手指能感觉到她头发里的汗,爸爸会想别的办法,你别担心,阿姨和宝宝会没事的。
我不小了！
乐乐把胳膊伸出来,上面还留着早上打疫苗的针眼,小小的一个红点,我去年就献过血,给我们班同学,他妈妈做手术需要血！老师说我是小英雄！
陈默愣了一下。他想起去年乐乐班里有个同学妈妈得了白血病,需要输血,乐乐回来跟他说想献血,他当时以为女儿只是说说,没想到她真的去了
,
肯定是赵姐帮忙瞒着他,让她以
志愿者
的名义去血站做了登记,其实只是抽了点血样,根本没献血。
乐乐,那不一样。
他的声音有点哑,上次只是抽了点血样,不是真的献血。这次需要的血很多,你身体受不了,会晕倒的。
我不会晕倒的！
乐乐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还是倔强地伸着胳膊,爸爸,我不想让那个宝宝没有妈妈,就像我没有妈妈一样。我想让她也能有妈妈陪她画画,陪她喝橘子汽水,陪她去摘橘子……
爸爸,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不怕疼。
陈默看着女儿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熟悉的倔强,和她妈妈一模一样。他想起妻子当年,明明自己有低血糖,却还是坚持给产妇献血,说
能救一条命,值了。他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会遗传的
,
比如医者的仁心,比如对别人的善意,比如那份愿意为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勇气。
赵姐,带乐乐去血库做检查。
他站起来,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体重和血红蛋白达标,最多抽
100ml,多了不行。
陈医生！
赵姐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反对,乐乐才
12
岁,这不符合规定啊！要是被查出来,你会受处分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默看着手术台上的林慧,监护仪上的胎心已经快测不到了,现在只有乐乐能救她和宝宝。要是她们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5
乐乐的勇气
乐乐被带去血库后,陈默重新回到手术台。他的手不再抖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林慧和宝宝,不能让乐乐的心意白费,也不能让另一个孩子失去妈妈。他想起乐乐刚才伸胳膊的样子,想起她眼里的倔强,突然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些,好像已经尝到了橘子汽水的甜。
15
分钟后,赵姐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陈医生,血库医生说乐乐的血红蛋白达标,130g/L,体重
42
公斤,符合献血的基本条件,最多能抽
100ml！已经在准备了,护士正在给她消毒！
陈默点点头,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他知道,这
100ml
血,不仅是救林慧和宝宝的希望,也是乐乐对他的信任
,
女儿相信他能救更多的人,就像相信她妈妈一样。他想起乐乐昨晚趴在桌上画画的样子,想起她今早塞给他的橘子汽水,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
又过了
10
分钟,护士小王把乐乐献的血送了进来。鲜红的血液装在透明的血袋里,上面贴着标签,写着
献血者：乐乐,年龄：12
岁（特殊情况）,血型：A
型。小王的眼睛有点红,小声说：乐乐很勇敢,抽血的时候没哭,还问我‘阿姨,我的血能救宝宝吗’。
陈默接过血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看着血液通过输液管,缓缓流入林慧的体内,监护仪上的血压慢慢回升,从
65/40
升到
75/50,再到
80/55,胎心也稳定在
120
次
/
分,像春天里的小溪,重新有了生机。
血站的血到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护士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四袋
A
型血,血站派了警车送过来的,一路开着警灯,只用了
15
分钟！
陈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继续手术,把破裂的子宫修补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胎儿取了出来。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时,手术室里的人都松了口气,老吴甚至激动地拍了下手：活了！孩子活了！
是个女孩,6
斤
2
两,很健康。
护士把孩子抱给秦建国,声音里带着喜悦,秦师傅,您看,多可爱,眼睛像您爱人。
秦建国接过孩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像抱着稀世珍宝：谢谢医生,谢谢你们……
谢谢乐乐,谢谢那个小姑娘……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恩情。
手术结束时,已经
10
点半了。陈默脱下手术服,发现白大褂口袋里的橘子汽水已经被压扁了,冰凉的液体渗了出来,在口袋上留下一圈湿痕,带着淡淡的橘子香。他快步走出手术室,看见乐乐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赵姐正给她剥橘子,一片一片喂到她嘴里。
爸爸！
乐乐看见他,立刻站起来,跑了过来,动作有点急,差点摔倒。陈默赶紧扶住她,摸了摸她的胳膊,感觉比平时凉了些。那个阿姨和宝宝没事了吧
没事了,都没事了。
陈默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没发现异样,才松了口气,抽血的时候疼不疼有没有头晕
不疼。
乐乐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塞进陈默嘴里,橘子味的甜意瞬间在他嘴里散开,赵阿姨给我的,甜吧就像橘子汽水一样。赵阿姨说,吃了橘子糖,身体就会变强壮。
陈默含着橘子糖,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眼眶却有点热。他想起家长会,想起乐乐在最后一排留的座位,想起女儿说
爸爸你一定要来,小声说：乐乐,对不起,爸爸没去成家长会,也没看到你的画展示。
没关系呀。
乐乐从画夹里拿出另一张画,递给陈默,画纸边缘还沾着点橘子汁,老师说我的画得了一等奖,让我带回家给你看。而且,我今天帮了那个阿姨,比去家长会还开心呢。老师说,帮助别人是最棒的事,就像妈妈一样。
陈默接过画,上面除了之前画的他和乐乐,还多了一个抱着宝宝的阿姨,和一个穿着工装的叔叔,背景是一片橘子林,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金灿灿的。标题改成了
我们的守护者,下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爸爸,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我,你是在救别人,就像妈妈一样。妈妈是天使,爸爸也是天使。
陈默把乐乐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女儿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抖。休息室的窗户外面,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他口袋里的橘子汽水虽然扁了,但那股甜意,却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失,一直留在他心里。
6
橘子树的约定
一周后,陈默带着乐乐去医院看望林慧和宝宝。乐乐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粉色连衣裙,背着天蓝色的画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她和陈默一起做的橘子汽水
,
早上五点就爬起来,跟着陈默一起剥橘子、煮糖浆、装瓶,保温桶上还贴着一张她画的小画,画的是四个手拉手的人：陈默、乐乐、林慧和宝宝,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瓶橘子汽水。
爸爸,你说小美会不会喜欢橘子汽水
乐乐一路上都在问,小手紧紧攥着保温桶的提手,生怕洒出来。她昨晚跟小美通了电话,小美说很想喝她做的橘子汽水,还说要给她看新画的画。
会的,小美肯定喜欢。
陈默笑着说,心里却有点紧张。他不知道林慧会不会介意乐乐献血的事,毕竟乐乐还是个孩子,要是林慧觉得愧疚,反而不好。他还特意准备了一盒进口的巧克力,是乐乐挑的,说要送给小美当礼物。
到了病房门口,陈默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秦建国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请进！
推开门,陈默看见林慧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宝宝,身上盖着粉色的被子,脸色比上次好多了,嘴唇也有了血色。秦建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给她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很长,没断。小美坐在床尾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画笔,正在一本图画本上涂涂画画,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看到乐乐,眼睛一下子亮了：乐乐！你来了！
小美！
乐乐跑过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从画夹里拿出巧克力,递给小美,小美,这是给你的礼物,是我爸爸买的,很好吃的！
谢谢乐乐！
小美接过巧克力,开心地抱在怀里,又把自己的图画本递给乐乐,乐乐,你看我画的画,是我们上次说的橘子树！
图画本上画着一棵茂盛的橘子树,树上结满了橙色的橘子,树下坐着两个小姑娘,手拉手笑着,旁边写着
乐乐和小美是好朋友。乐乐看着画,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小美,你画得真好！比我画的还好看！
没有啦,你画的才好看。
小美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林慧看着两个孩子,眼里满是感激,她轻轻碰了碰陈默的胳膊：陈医生,谢谢你,谢谢你和乐乐。要是没有乐乐,我和宝宝可能……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用手背擦掉。
林阿姨,你别客气。
乐乐跑过来,拉着林慧的手,爸爸说,帮助别人是应该的。而且,我献血一点都不疼,还能救宝宝,我很开心。
陈默赶紧说：林女士,你别往心里去,乐乐愿意帮忙,我们也很支持。孩子能有这份心,是好事。
他打开保温桶,拿出四瓶橘子汽水,这是乐乐和我一起做的,你们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秦建国接过橘子汽水,拧开一瓶递给林慧,又给小美和自己各拧开一瓶,然后对陈默说：陈医生,你也喝,这么热的天,解解渴。
乐乐端起一瓶橘子汽水,递给林慧：林阿姨,你喝一口,甜不甜我和爸爸煮了好久的糖浆,放了好多橘子。
林慧接过汽水,喝了一口,橘子的甜意和清凉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她笑着说：真甜,真好喝。比我以前喝的橘子汽水都好喝。
小美也喝了一口,眼睛瞪得圆圆的：太好喝了！乐乐,你以后能不能经常做给我喝呀
好呀好呀！
乐乐开心地说,等你妈妈和宝宝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摘橘子,我教你做橘子汽水。
秦建国的脸有点红,他挠了挠头,对陈默说：陈医生,不瞒你说,我们家以前在老家也种过橘子树,有一大片橘子林,每年秋天,橘子都吃不完,我和林慧就一起做橘子汽水,小美小时候最喜欢喝了。后来为了给小美凑学费,才把橘子树卖了,来城里打工。
陈默看着秦建国,心里有点感慨。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也种过橘子树,是爸爸亲手种的,在院子里,每年秋天,他都会和爸爸一起摘橘子,爸爸会把橘子皮晒干,用来泡茶,橘子肉就用来做橘子汽水。后来爸爸走了,橘子树也被砍了,但那份记忆,却一直留在他心里。
秦师傅,其实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空地,可以种橘子树。
陈默说,是我们医院后面的一片荒地,以前是个废弃的工厂,后来拆迁了,居委会说可以用来种树,我之前跟他们聊过,说想种点果树,他们很支持。
秦建国眼睛一亮：真的吗陈医生,那太好了！我早就想再种橘子树了,小美也喜欢橘子,要是能种上,以后我们就能经常摘橘子,做橘子汽水了。
林慧笑着说：那我们就约定好,等宝宝满月了,我们一起去种橘子树,好不好到时候,我们带上乐乐和小美,一起挖坑、种树、浇水,让宝宝也见证一下,好不好
好！
乐乐和小美异口同声地说,两个小姑娘拉钩,小手指勾在一起,脸上满是期待。
那天下午,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乐乐给宝宝唱了她刚学的儿歌,是关于橘子的,小美则给大家讲了学校里的趣事,说她们班新来了一个老师,很温柔,还夸她画画好看。陈默和秦建国聊起了各自的家乡,秦建国说他老家在河南,是个小山村,有山有水,空气很好,等宝宝大一点,想带她们回去看看。陈默说他老家在江苏,是个水乡,有很多小桥流水,以后可以带乐乐去看看。
离开医院时,乐乐拉着陈默的手,小声说：爸爸,今天真开心。我以后要经常来看小美和宝宝,还要和小美一起种橘子树,一起做橘子汽水。
好,爸爸陪你。
陈默摸了摸乐乐的头,心里满是温暖。他看着夕阳下两个孩子的背影,小美拉着乐乐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秦建国抱着宝宝,林慧靠在他身边,一家人说说笑笑,像一幅温馨的画。他知道,这个橘子树下的约定,不仅是孩子们的期待,也是他们这些大人的希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因为一场意外相遇,却因为善意和温暖,成为了朋友,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7
满月之约
又过了一个月,宝宝满月了。陈默和乐乐如约来到医院,接林慧和宝宝出院。秦建国早已在门口等着,穿着一件新的蓝色衬衫,手里拿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给乐乐买的礼物
,
一个新的画夹和一套进口的水彩笔,是他特意去文具店挑的,说要谢谢乐乐救了他的家人。
陈医生,乐乐,谢谢你们来接我们。
秦建国笑着说,把礼物递给乐乐,乐乐,这是叔叔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画出更多好看的画,以后当一个大画家。
谢谢叔叔！
乐乐接过礼物,开心地抱在怀里,打开画夹看了看,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小兔子,我一定会画出更多好看的画,给小美和宝宝看,还要画我们一起种的橘子树。
林慧抱着宝宝,手里拿着一个小银镯子,递给乐乐：乐乐,这是阿姨给你的礼物,和小美那个是一对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喜欢。
银镯子上刻着
乐乐
两个字,边缘打磨得很光滑,戴在手腕上,凉凉的,很舒服。乐乐举起手腕,给小美看：小美,你看,我们的镯子是一对的！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嗯！
小美开心地说,也举起自己的手腕,两个银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
叮当
声。
一行人离开医院,准备去陈默说的那个地方种橘子树。那个地方在城市的郊区,是一片废弃的空地,以前是个纺织厂,后来倒闭了,拆迁后留下了一大片空地,长满了杂草。陈默已经和当地的居委会联系好了,居委会说可以在这里种橘子树,还提供了树苗,只需要他们自己去种。
到了空地,陈默和秦建国开始挖坑,铁锹铲在地上,发出
砰砰
的声音。乐乐和小美则在一旁帮忙递树苗和浇水,小美还特意带来了她的小水壶,是粉色的,上面印着
Hello
Kitty。林慧抱着宝宝,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脸上满是幸福。
爸爸,你看,树苗种好了！
乐乐指着刚种好的橘子树苗,开心地说。树苗不高,只有一米多,叶子是嫩绿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种好了。
陈默擦了擦汗,笑着说,以后我们经常来浇水,给它施肥,等橘子树长大了,就能结很多橘子,做很多橘子汽水了。
太好了！
小美开心地说,我要和乐乐一起照顾橘子树,让它快点长大。等结了橘子,我们就邀请医院的叔叔阿姨一起吃,谢谢他们救了妈妈和宝宝。
秦建国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满是欣慰。他以前总觉得,在城里打工,没有根,像个飘在天上的风筝,现在有了这棵橘子树,有了陈默这样的朋友,他突然觉得,在这个城市里,也有了家的感觉。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是急诊室的电话。他接起电话,脸色一下子变了：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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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他对秦建国说：秦师傅,急诊室有个紧急病人,需要我回去处理,我得先走了。乐乐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等我忙完了再来接她。
陈医生,你去吧,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乐乐的。
秦建国说,你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爸爸,你去吧,我会乖乖的,等你回来。
乐乐说,她知道,爸爸是急诊医生,有病人需要他,就像上次救林阿姨一样。
陈默摸了摸乐乐的头,又看了看林慧和宝宝,转身快步离开。他一路开车赶回急诊室,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急救车停在那里,医护人员正抬着一个担架往里面跑。
陈医生,你可来了！
赵姐看见他,赶紧迎上来,是个农药中毒的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家属还没到,情况很危急！
陈默点点头,立刻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快步走进抢救室。病人是个中年男人,脸色发紫,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农药的痕迹。立刻洗胃！建立静脉通路,用阿托品！
他喊道,声音很坚定。
抢救进行了两个小时,病人终于脱离了危险,呼吸慢慢平稳,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陈默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这时,病人的家属来了,是个中年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孩子大概五六岁,一直在哭。女人看到陈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老公！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陈默赶紧扶起她：大姐,你别这样,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你老公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以后要看好他,别让他再接触农药了。
女人点点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都怪我,跟他吵架,他才想不开的……
我以后再也不跟他吵架了,好好跟他过日子。
陈默看着女人和孩子,心里有点感慨。他想起了乐乐和乐乐妈,想起了秦建国一家,想起了那棵刚种好的橘子树。他知道,生活中有很多困难和挫折,但只要有希望,有温暖,就一定能挺过去。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默拿出手机,看到乐乐发来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姑娘和一棵橘子树,乐乐和小美站在橘子树旁边,手里举着橘子汽水,笑得很开心。下面还有一行字：爸爸,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喝橘子汽水。
陈默笑了,回复道：爸爸马上就回去,等我。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急诊室,夜晚的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很舒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星很亮,像乐乐的眼睛。他想起了乐乐妈,想起了今天种的橘子树,想起了那些被他救过的人,心里突然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作为急诊医生,他的工作很辛苦,经常不能陪在乐乐身边,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的工作,能给别人带来希望,能让更多的家庭团圆,就像他和乐乐,秦建国一家一样。
他开车往回走,心里想着,等忙完这阵子,一定要带乐乐去一次老家,看看那里的小桥流水,再种一棵橘子树,让乐乐也感受一下他小时候的快乐。他还想,等橘子树长大了,要邀请急诊室的同事们一起去摘橘子,做橘子汽水,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
回到空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秦建国一家还在等着他,乐乐看到他,立刻跑了过来：爸爸！你回来了！我们给你留了橘子汽水,还是凉的！
陈默接过乐乐递来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口,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他看着身边的人,看着那棵小小的橘子树,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无论生活有多忙碌,有多辛苦,只要有乐乐在,有这些朋友在,有这棵橘子树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做更多人的守护者,也做乐乐永远的守护者。
8
橘子汽水的甜
日子一天天过去,橘子树慢慢长大,长出了更多的叶子,枝干也变得粗壮了些。乐乐和小美每个周末都会去浇水,有时候还会带点肥料,是秦建国从工地带来的,说对果树好。陈默只要有空,也会陪她们一起去,给橘子树修剪枝叶,教她们怎么辨别病虫害。
乐乐的画也越画越好,她把橘子树的成长过程都画了下来,从一棵小小的树苗,到长出新叶,再到开出白色的小花,每一幅画都充满了童趣。她的画还在学校的绘画比赛中得了一等奖,老师把她的画挂在了学校的画廊里,很多同学都来问她橘子树的故事,乐乐很开心,每次都耐心地跟他们讲,还邀请他们以后一起去摘橘子。
急诊室的工作依旧忙碌,陈默还是经常加班,但他再也不会让乐乐一个人等他了。每次加班前,他都会给乐乐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回家,让她别担心；每次有时间,他都会陪乐乐去看橘子树,陪她画画,陪她做橘子汽水。
有一次,乐乐问陈默：爸爸,你为什么喜欢做橘子汽水呀
陈默摸了摸乐乐的头,笑着说：因为爸爸小时候,爷爷经常做橘子汽水给我喝,那是爸爸最快乐的回忆。现在爸爸做橘子汽水给你喝,希望你也能有快乐的回忆,以后等你长大了,也能做橘子汽水给你喜欢的人喝。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爸爸,我以后要做很多很多橘子汽水,给医院的叔叔阿姨喝,给小美和她的家人喝,还要给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喝,让他们都能感受到甜甜的味道。
陈默看着女儿,心里满是骄傲。他知道,乐乐已经长大了,懂得了分享,懂得了帮助别人,就像她妈妈一样,是个善良的孩子。
又过了几个月,橘子树开花了,白色的小花挂满了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乐乐和小美开心极了,每天都去看,盼着橘子快点长出来。林慧也经常带着宝宝去,宝宝已经会笑了,看到橘子花,会伸出小手去抓,样子很可爱。
秦建国特意买了相机,把橘子树开花的样子拍了下来,还洗了几张,送给陈默和乐乐,说要留作纪念。他还说,等橘子熟了,要办一个
橘子节,邀请所有帮助过他们的人一起庆祝。
陈默看着橘子花,心里突然想起了乐乐妈。他拿出手机,给妻子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老婆,我们种的橘子树开花了,很漂亮,乐乐很开心,我们也很幸福。你放心,我会一直守护着乐乐,守护着我们的家,也守护着这份温暖。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陈默抬起头,看着橘子树,嘴角露出了微笑。他知道,妻子一定能看到,一定能感受到这份温暖和幸福。而这份温暖和幸福,会像橘子树一样,在他们的心里,永远生长,永远茂盛。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陈默带着乐乐、秦建国一家,还有急诊室的同事们,来到橘子树下。橘子树已经结满了小小的橘子,是绿色的,还没成熟,但大家都很开心。乐乐和小美给每个人都递了一瓶橘子汽水,赵姐喝了一口,笑着说：真好喝,比买的还好喝,乐乐真是个小能手。
陈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
有喜欢的工作,有可爱的女儿,有真诚的朋友,有温暖的回忆。他也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多挑战和困难,但只要有这份温暖和幸福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橘子汽水的甜意还在嘴里蔓延,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陈默想起了乐乐妈常说的一句话：生活就像橘子汽水,有甜有酸,但只要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尝到甜的味道。
他想,这句话,他会一直记在心里,也会告诉乐乐,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